魏浩然這人也真是的,本來說好陪羅夏回出租屋呆一夜,不過在得知另一位舍友說出絕交也不來的慌張狠話後,這一位就借著出門吃飯的時間狗一樣的溜了。


    羅夏歎了口氣,這種事也不能怪他們不仗義,是個人都怕,更何況羅夏這被糾纏其中的事兒主呢?


    比起意外撞見的房東,羅夏更擔心今天晚上又出現那個“風采外貌完全不一樣的林淑雨”,畢竟前者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死了,而後者明顯是盯準了自己來的。


    “羅夏,要不你開電腦給我們直播遇鬼吧?呃,我是說啊,萬一你出了點什麽情況打不通電話,對吧?恐怖片裏都那麽演的嘛,我們就直接幫你報警也行啊。”


    “虧你特麽想得出來,你們是不是還想幫我收屍啊!”


    羅夏無語至極又無可奈何,他其實也很鬱悶,明明林淑雨活得好好的,怎麽就有個林淑雨形象的髒東西盯上了自己,這完全沒道理嘛。


    而且最近自己的運勢好像各位糟糕,仿佛從欠條那件事開始就變得越來越壞,一連的意外遭遇,讓靜下來的羅夏感覺精神疲憊不堪。


    很煩很難受,羅夏不是沒想過重新“夢見”心智牌的嚐試,然而一點用都沒有,這方麵的事情他根本沒有什麽頭緒。


    難道真的坐以待斃?


    羅夏不是不想報警,他起初是怕自己報警的時候,那些鬼東西被警察威懾得不敢出來,等警察一走,這些玩意兒就變本加厲的搞自己。


    萬一搞成了靈異版的“狼來了”,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劇情走向也太高能了,再說人家警察也是人,警力資源也不可能全部給自己獨占了對不對。


    “來嘛來嘛,就當是放鬆放鬆,給我們開個直播唄。”


    舍友還在電話那頭慫恿。


    “有沒有更靠譜的選項,怎麽感覺配個bgm我就已經涼了呢?”


    “要不你打電話告訴你爸媽唄,老人家招數多。”


    羅夏頓時無語:“嗨,告訴他們又能怎麽樣啊,他們是會心理排遣還是道術超度的?除了多2個人瞎擔心完全沒意義好不好。我今天也就鐵頭功的直播一回,要是我死了,我呆會就去找你們墊背。”


    舍友一聽,立馬炸鍋了:“臥槽,老哥你這想法不正常吧?”


    “不是說家庭是溫馨的港灣,父母是堅實的後盾嗎?你這怎麽把父母當路人一樣,說不定你爸媽認識幾個人,起碼知道你生辰八字也好對症下藥啊。”


    “嘖,不聊了,wifi熱點啟動,手機視頻開播,要是我死了我就順著網線過去砍你們,就這麽說定了。”


    羅夏回避了某些話題,在某種煩躁情緒的催促下,行事說話也變得魯莽起來。


    “喂喂喂,大哥有話好商量!您要是突然嗝屁了哥們幾個每年清明節把你當祖宗祭拜好不好,順著網線砍人這操作也太粗了啊!”


    “我不管,我要是涼了我就去找你們暖暖,然後趁熱。”


    “臥槽,這話說的,之前我屁股肯定是你摸的!”


    “羅夏,看不出來啊,你的內心居然這麽奔放!可惜我不搞基。”


    舍友又在電話那頭怪叫,不過這家夥也真是一奇葩,說是要手機直播,這混蛋居然還開起了視頻會議,搞得羅夏忽然有些尷尬,覺得拿手機自拍直播的動作看起來賊雞兒蠢。


    “我又沒涼,我摸你屁股幹什麽,真的不是我摸的好不好,你那一頭綠毛是如何重口味的審美觀才能看得上你啊?”


    羅夏反駁道。


    “綠毛?什麽綠毛?我染的黃發,穿的綠花夏威夷襯衫好不好,你特麽黃綠色盲啊,這都能看錯的?”


    舍友很快鄙視道。


    然後,空氣安靜了數秒。


    接著,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隱隱約約的,羅夏和其餘人都聽見了舍友那頭傳來了詭異的手機鈴聲,而這鈴聲,好像羅夏上午在某個地方聽見過。


    舍友瞬間進入哭爹喊娘模式:“臥槽,老哥救我啊!這他媽什麽情況啊,說好的你直播遭重的,我特麽怎麽擋災躺槍了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過去,羅夏這邊倒沒什麽事,反倒是舍友那邊遭重了。


    一宿舍的幾個人心驚膽戰的等了2分鍾,舍友那邊才幽幽的開口說:“去你奶奶個星際大西瓜的,虛驚一場,我媽剛才敷麵膜差點把我嚇死,這手機鈴聲撞車的套路真是絕了,隻是意外,隻是意外,我保證不會一驚一乍的了。”


    “一點都不好笑。”宿舍裏的其餘人似乎搞清楚了狀況,語氣也變得嚴重了一些,不過更多的時候,他們的提問還是懷疑與猜測居多。


    “羅夏,別老坐著拍你自己啊,在屋裏多拍一拍怎麽樣?萬一拍到什麽東西,我覺得可以作為證據交給警方。”


    “行吧。”羅夏此時也是瘮得慌,不知道咋辦,隻好和舍友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舍友們覺得羅夏和魏浩然在聯合演戲戲弄人,這情況也正常,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親自體驗到那極為蛋疼又說不出話的時刻的,一些細節,羅夏想想也隻會覺得後怕,完全不覺得有趣。


    聽羅夏獨自吐槽了一會兒,另一位舍友,也就是之前幫羅夏了解陳衝事情的徐明,才忽然提起了有些內涵的話題:“老夏,我覺得你現在的情況,非常符合我之前看過的一本短篇小說,之前沒想起來,現在聽你一說,我覺得故事情節非常具有參考價值。”


    “說吧,不用賣關子,要是我涼了,我要念一首詩。”羅夏現在幹啥也不是,也就打著電腦勉強維持鎮定,實際完全心不在焉,被隊友罵得狗血淋頭也毫不在乎,甚至慌到有人主動罵他也覺得很享受。


    “是這樣的,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核》,核心的核,故事本身其實沒有任何出彩的劇情,使用的橋段都是很老的橋段,但真正恐怖的地方在於它的注解方式。”


    “哦?什麽雞……”


    係統提示:魏浩然已被禁言2分鍾。


    “這個不可以講,是髒話。”徐明眼疾手快的秒殺了不和諧的家夥。


    “羅夏,你想一想,核,核心的核。按那個故事的說法,萬物皆有核心,不管是喪失理智的厲鬼,還是喪心病狂的活人,為了發泄怨氣還是為了獲得快感,其實都逃不出一個行為與目的。”


    “如果你模擬取得對方的視角,就可以逐漸窺探對方的想法,進而得知對方的行為邏輯與目的,從根本上拆穿對方的招數。”


    “沒聽懂,我又沒看過這個故事,有辦法你直接說嘛,我現在這樣也不可能什麽事都報警啊。”羅夏很鬱悶,徐明這家夥哪都好,不管是學習成績還是人品,就是說話方式有點迷,有的時候很難讓人聽懂。


    徐明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打字的聲音:“從核的角度,我幫你分析一下,首先你主觀上看見了林淑雨的焦屍形態,對她產生了恐懼心理,但實際上,你理不理解她為什麽是這等尊容?”


    “不知道啊,我肯定不會閑著沒事幻想誰被燒焦了過來找我麻煩啊,又不是因為我。”羅夏聳肩道。


    “如果是因為你呢?”徐明說道。


    “不可能吧,她那種人,頂了天也就因為我坐牢吧,進火葬場好像還是太早了點。”羅夏虛著眼歪著眉毛,他覺得徐明這家夥想太多了。


    “那麽你仔細想一想,以最常態的方式去思考,如果你認為她恨你,因為你她必須麵對她最討厭的情況,時間、地點、人物、關係,好好想一想。”


    羅夏思考很久,才緩緩說道:“她會被送去戒網癮?”


    和林淑雨相處的時候,羅夏是知道的,林淑雨不僅喜歡新衣服和新玩具,她也喜歡網遊和各種能夠找到交際和尋找自我存在感的事情。


    換句話說,uu看書 .uukans.c 羅夏就算不是個老實人,是個本分人,也很難滿足她那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還有三更半夜不理男方感受打來的尬聊電話。


    “我覺得很有可能,你再這樣一想,如果林淑雨的精神與內心狀況,並不是她說的那樣,她有可能備受煎熬,怨恨的覺得一切都是你的錯,她就像一個坐在電刑椅子上被電焦了的屍體,她想把所有痛苦都嫁禍在你的身上,然後生魂離體想要折磨你……”


    魏浩然立即怪叫起來:“續命怪,你特麽專門來講恐怖故事的吧,這事兒怎麽越說越玄乎啊!”


    徐明無所謂的說道:“沒辦法,現在羅夏有麻煩,我不知道是他精神有問題還是他周圍的環境有問題,所以我在幫他分析啊,要是他能自己克服,那就可以免掉很多麻煩。”


    不過羅夏一想,倒是覺得鎮定了不少,如果林淑雨是活人,她除了嚇唬折騰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她再怎麽花圈圈紮小人羅夏也不怕。


    “核,就是意義,生命的意義,生活的意義。一場足球比賽,你可能懶得看,是輸是贏你都不在乎,但一場電子競技的激烈戰鬥,也許你會很關心你支持戰隊的勝負。”


    “你要是能夠模擬出一個情況,找到對林淑雨有意義的事,那麽你就可以逐漸接近她的真實想法,並且對她進行心理疏導。”


    “最壞的情況,就是你搜集她威脅你的證據,重新搞她個謀殺未遂,把她丟進牢裏,至少心理上你不會認為她是隨時可以出現的,她會成為一個受限製的存在。”


    “這就是理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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