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見山,意圖明顯。


    當羅夏提出“心智牌”這三個字的時候,朋友在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隨後提出見麵詳聊。


    見到蘇鵬這樣,羅夏也不意外,因為對方和自己雖然年紀差不多,但完全不是一個層麵的生物。


    蘇鵬應該接觸過一些稀奇古怪的圈子,知道這世界有許多東西是網絡搜索不到的,也是從來不會明麵上給人查到的。


    那些事情,隻能說是一個又一個意外,之所以找他,也是因為他身份特殊。


    羅夏從來也沒想過自己認識的發小,竟然是一名前電競職業選手,兼當代網紅主播,自從俱樂部解約退役以後,便在父母的支持下在大學城商業圈的繁華地段開了一家高端網咖。


    相比之下,羅夏的家庭與生活日常顯得平凡又古板,如果不是認識蘇鵬,羅夏可能永遠不會那些解高端娛樂活動的齷蹉內幕,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奇葩事。


    曾經,這些小問題讓性格要強的羅夏有點輕微自卑,因為不管一個人的性格怎樣,他也沒辦法重新選擇自己的出身,隻有努力做得更好,追上朋友的腳後跟,然後才可以坐在一起愉快的談笑風生。


    這又談何容易?


    但是,世事無絕對。


    自從幾年前蘇鵬某次在公廁落難,隻有正在發傳單的羅夏,信了他的鬼話,幫忙帶去一提衛生紙和一套地攤衣物。


    也許是因為黑曆史有些慘不忍睹,反正兩人從此建立了比發小還要純粹的友情。


    25分鍾後,羅夏在公交車站轉站途中看到了蘇鵬,蘇鵬穿著一身休閑白色小西裝,扯了扯藍金條紋的領帶,按下車窗衝他打招呼。


    “喂,你這家夥怎麽還是老樣子啊?再混2年大學都快畢業咯,閑著沒事把自己收拾一下,你長相又不是很醜,性格人品也不錯,等我給你介紹個白富美,你不也就安安心心混吃等死,跑來和我一起打遊戲了。”


    羅夏撇了這家夥一眼,蘇鵬果然還是和當年一樣不正經,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隻要人有錢,長得又帥,某些缺點反而會變成萌點,並且隨時引來一群眼光詭異的妹子。


    “我不喜歡吃軟飯。”羅夏撇了這家夥一眼。


    “嘖,吃軟飯有什麽不好的,就你這樣的普通人,一輩子也就考個公務員才能混吃等死啦,不如我們做點有趣的事情,讓這裏生動起來怎麽樣?”


    蘇鵬嫣然一笑,忽然側過身來一把抓住羅夏的兩隻手腕來回擼了擼,頓時引得路邊的學妹們一陣尖叫。


    “你搞毛啊!我要下車!”羅夏一陣尷尬,連忙甩開蘇鵬。


    “嘿,瞧你緊張那樣,怕不是個恐同即深櫃喲?實錘了實錘了。”


    “恐個屁,你少拿順口溜當真理。你當初差點吃屎的時候怎麽還叫我幫你拿衛生紙,你不是很厭惡吃屎嗎?其實就是說你很喜歡吃屎?”


    “嗚,竟然戳我痛處!悔不該……我的一世英名啊!”蘇鵬捂著心髒,一副心髒病發作。


    見到羅夏小人得誌般的笑,蘇鵬這才抓住方向盤笑道:“好啦好啦,看你一臉晦氣一臉心事的給你開個玩笑,別一天到晚那麽老實人,人呐,還是要學會發泄,別什麽毛病都堆在心裏,早晚要出問題喔。”


    “那你也太奔放了啊,口口聲聲說給我介紹妹子,你自己不也還單著麽。”羅夏無語,不過被蘇鵬這麽惡搞了一下,本來被借錢不還搞得很槽心的,現在確實心裏舒服了點。


    “嗨,我爸媽非要給我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我也就21歲啊,結婚訂婚多沒意思。不扯了,係好安全帶,老司機要開始飆車了!”


    60分鍾後,堵車堵了30分鍾的蘇鵬和羅夏來到鉑金酒店的包間,作為大學城商業圈裏為數不多的五星級酒店,盡管近年來消費偏平民化了一點,但一頓飯吃掉大幾千塊,羅夏還是有點肉痛的。


    “不是說好小攤aa解決的嗎?怎麽就把我拐到了這人均消費800塊的包間?”羅夏拿起菜單,忽然瞪了蘇鵬一眼。


    “沒事,我和這兒的老板認識,有優惠的,這次我請客,你盡管吃,就當是慶祝我們好久不見啦。”


    蘇鵬嬉皮笑臉的搪塞過去,隨手勾了幾個菜肴,又問起羅夏的事。


    說到底,羅夏也不傻,蘇鵬之所以約他來這種地方,肯定是有事。


    雖然蘇鵬這混蛋曾經為了打電競職業一度輟學,他爸媽寵他又寵得厲害,但他真的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學霸兼富二代,遊戲智商和情商都搞得很,一邊掛著大學翹課,結果考試照樣90分以上。


    當羅夏發現自己的才華、財富、能力,各個方麵都完全不可能追上這家夥的時候,剩下的也就隻有認命般的仰望了。


    兩人把對方當作發小,這麽多年來有吵有鬧,但是關係一直很好。


    蘇鵬拿他當朋友,羅夏也就厚著臉皮理所當然的接受了。


    “8000塊呀,小事,不過那人是夠不要臉的,怎樣,要不你幹脆把欠條賣我,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好了?”蘇鵬掏出一隻稀奇古怪的煙盒,從裏麵取出一根手指餅邊吃邊說。


    羅夏知道蘇鵬是不抽煙的,不過他到底什麽時候染上這種怪咖習慣的,羅夏是真沒印象。


    “那不成我坑你了嗎?要是你碰到那種人,這錢你要得回來嗎?”


    “嘿,我叫上網咖裏的保鏢去搞他一頓不就行了,那種熊孩子就是欠調教的,看我開網咖看場子的,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商場戰場明槍暗箭多了去了,你不惹人都有人嫌你擋人家財路了呢,你當我也是小清新傻白甜啊?”


    蘇鵬叼著手指餅,似乎在他眼裏,陳衝這點事完全不是個事。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心智牌這玩意兒你到底是從哪聽到的?”


    “查陳衝的時候從他舍友那問到的,你知道嗎?”羅夏問道。


    蘇鵬停頓托腮,然後問:“你……沒參與吧?”


    羅夏攤手聳肩:“沒啊,我就是到處查不到,擔心是某些古怪的組織,知道你是開網咖的就問你一下而已,而且不是你約我出來的嗎?”


    蘇鵬盯著羅夏,看得羅夏渾身不自在,才揉著太陽穴說道:“嗯,我信你,沒接觸過就行,有些東西陷進去了是不好脫身的。”


    “既然他們有問題,你也別和那些痞子浪費時間了,專門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員處理,信我。”


    “那還是那句話,欠條賣給我,這事我找警察熟人處理就行,然後這錢你拿著去交學費,你也別和他們起衝突,從此就當無事發生過。”


    羅夏歪了歪眉毛,直覺告訴他,蘇鵬這副嚴陣以待的態度有些古怪,不過說到底,現代社會人心冷漠無情,純粹的友誼更是彌足珍貴。


    僅僅是發小的朋友關係,就願意幫忙幫到這個份兒上,說蘇鵬不仗義那是不可能的。


    “結果還是成了我坑你啊?”羅夏其實就是想問問心智牌的事,要是不嚴重,就自己搞定算了。


    哪知道蘇鵬這麽愛管閑事的,才聽自己抱怨兩句就義憤填膺的要接盤包幹了。


    還不了的人情債才是最討厭的,而且是好朋友之間的事。


    “嗨,咱們之間哪有坑不坑啊,我倒是覺得能幫忙處理這種事情挺開心的,反正就這麽說定了,實在不行,哪天要是我再次上演廁所慘案,您再來乘風破浪英雄救美唄。”蘇鵬擺擺手,表示這點雞毛蒜皮可以輕鬆搞定。


    羅夏想了想,也笑了,有朋友真好,不過回答卻是帶有鄙視性質的。


    “你用詞能不能正常一點,有你這麽倒人胃口的嗎?”


    “哎呀,不要太拘小節啦,我都不在意那些黑曆史了,你老糾結個什麽勁兒,人長大了不就是會發現自己以前真的很智障嗎?對了,扯了這麽久了,服務員怎麽還沒上菜呢?服務員?!”


    蘇鵬轉移話題,卻聽見外麵一陣稀裏嘩啦的響動,兩名服務員被幾位黑衣男子撂倒在地,一名身材健碩,體型好似健美格鬥家的絡腮胡大漢走了進來。


    見到此人,蘇鵬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一瞬間羅夏覺得這個蘇鵬極為陌生,u看書 .ukansu 幾乎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逗比富二代。


    不過絡腮胡顯然也是注意到有不認識的羅夏在場,很快就收斂了氣勢,隨手招呼了一聲,叫手下給服務員賠禮道歉。


    “這人誰啊?”羅夏疑惑的看了看蘇鵬,以蘇鵬平時的性格應該是不會惹事才對,絡腮胡這來勢洶洶的模樣,似乎是有私人恩怨要解決。


    聞言,蘇鵬的眼神稍稍回暖,仍是嚴肅的看著絡腮胡:“沒什麽事,一個開ktv的老板,之前在門麵裝修的問題上有點小摩擦而已。”


    絡腮胡盯著羅夏看了幾眼,似乎搞清楚了狀況,便幾步走到桌前,重重放上一隻手提箱:“蘇老板,真是讓我一頓好找,今天我是來還錢的,還請您盡數收下。”


    羅夏撇了一眼,頓時心中一跳,他開始還以為這小箱子裏都是現金呢,沒想到這裏邊居然都是金燦燦的金條!


    聯想到絡腮胡這體型這膂力,羅夏忽然覺得蘇鵬的人設崩了,這家夥不會是明麵上開網咖,實際上在做一些不可言說的生意吧?


    更加讓羅夏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看到這一小箱金條以後,蘇鵬的臉上非但沒有笑容,反倒是露出了更加不耐煩的表情——看上去,要不是羅夏在場,蘇鵬這會兒估計是就要動手打架了。


    這是搞毛?


    羅夏忽然覺得世界有點魔幻,怎麽過來還錢還有人不高興的?


    而且絡腮胡的表現才更加奇怪,羅夏起初還以為是黑幫討債的,結果仔細一看,對方幾乎是有一種,不把錢塞給蘇鵬就不準備讓他走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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