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一片寂靜。


    張管家的這一番話,讓歐陽家主以及歐陽千戶,似乎看見了一片光亮。


    若是能讓歐陽千戶洗掉身上的罪名,別說一家酒館,就是將整個歐陽家族搭上,又有何不可?


    歐陽千戶一臉的欣喜,看著張管家,竟然激動的有點說不出話來。


    目前,自己隻能以一個下人的身份藏匿在家族中,隻有家族的親信下人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至於外麵,自己從來不敢以真實身份示人,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他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而歐陽家主的心裏,也同樣是這種想法。


    二兒子已經看破紅塵,對經營歐陽家族的產業毫無興趣。這剛剛有了點出息的大兒子,一夜之間變成了朝廷要犯。若是朝廷追查到易州,不但要將其抓獲歸案,自己一家也會因為包庇而鋃鐺入獄。


    若是能借助外界的力量,將兒子洗白,不但歐陽家族後繼有人,整個家族也會免於牢獄之災。相比之下,一個小小的酒館,又算得了什麽?


    正在這時,門口匆匆跑進來一名家丁:“家主,知州大人到。”


    還沒來得及眾人反應,一身便裝的易州知州蘭立群已經匆匆走了進來。


    眾人急忙起身就要跪拜。


    “免了,免了。”蘭立群揮了揮手,板著麵孔,直接走到中堂下歐陽家主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蘭大人,您今天這是?”看著一身便裝的蘭立群,歐陽家主將手一供,輕聲問道。


    蘭立群也不搭話,挺了挺身子,眼睛在大廳裏的眾人身上一掃。


    歐陽家主即刻便明白了意思,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眾人應了一聲,盡數退下。隻留下張管家一人陪在歐陽家主身邊。


    “蘭大人,您這匆匆而來,莫非也是聽說了酒館被打砸的事情?”歐陽家主低聲問道。


    曆朝曆代,做官,是絕對不能經商的。在大明朝,即便是官員的家人,也堅決不允許參與商業活動。


    作為大明王朝的易州城,自然要遵守朝廷律法,州衙之人不參與州城之內的一切商業性經營。


    正因為如此,壟斷了整個易州城大半個商業圈的歐陽家主,為了徹底的得到州衙對自己的支持,便以酒館一半的利潤,按月給州衙送去。美其名曰“州衙管理辛苦費”。


    而今,這酒館被打砸,作為直接管理上司,州衙的主官知州蘭大人這麽匆匆而來,一定是想詢問具體過程,追責肇事人。


    “這隻是其一。”蘭立群板著臉,輕聲說道。


    “哦,蘭大人還有其他的事情?”歐陽家主不禁有點詫異。


    酒館被打砸,這等於是易州城塌了半邊天的事情,還會有其他事情,比這件事更為嚴重?


    “這夥人在打砸酒館之前,將咱們的易州守衛,在州城門口給打了。”蘭立群眉頭緊皺,似乎對此事也有點斟酌之意。


    這句話聽在一旁站立的張管家耳裏,整個身體如同被雷擊一般。


    若是對方打砸酒館隻是隨手而為,那麽對易州城的守衛動手,那可真的就是有恃無恐了。由此看來,對方在京城的勢力,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的多。


    若是能和那肖公子做成這筆生意,給自己混個臉熟,說不定自己從此有可能飛黃騰達。


    這和肖公子有關聯的事情,都必須和解,必須和解!


    “這,這夥人也太膽大了吧。打砸酒館就算了,居然敢對易州城守衛出手,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歐陽家主一臉的憤怒,義憤填膺的說道。


    話雖如此,可歐陽家主的心裏卻是找到了一點平衡。


    歸根到底,自己這酒館在易州城再有名氣,也隻不過是民間買賣而已。而易州守衛,那可是代表著州衙,代表著朝廷啊,這些人都敢出手,相比之下,自己的這酒館被打砸了,好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這件事情,若是想要州衙出頭,目前隻有一個辦法,就是你去州衙告狀,告他們無故打砸酒館之罪,這樣我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派出捕快,將他們緝拿歸案。”看著歐陽家主,蘭立群低聲說道。


    “不是。”歐陽家主右臂撐在桌上,探出身子有點不解的看向對方,“他們衝撞守衛,此罪更大。蘭大人應該即刻前往緝拿才是,為何要等到我去州衙告狀,才能派出州衙捕快?”


    雖然歐陽家族和知州蘭立群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可是州城守軍都被人打了,蘭大人卻要歐陽家族去州衙告狀,方才辦案,這此中是不是有什麽利害關係?


    莫非蘭大人也顧忌對方身後的勢力,才將歐陽家族往前麵推?用歐陽家族來試探一下這趟水的深淺?


    想到這裏,歐陽家主的心裏暗暗有點不滿。


    歐陽家族的所有產業,哪一家不給州衙勻一點利潤。而今,歐陽家族需要保護的時候,你卻將我們推到第一線,還真是有點不地道。


    對方若是勢力一般,借此機會,你給易州守衛出了氣,還在歐陽家族落了好。


    對方若是權傾朝野,你完全可以將事情推到歐陽家族的頭上,說自己是一方父母官,隻是按照製度辦事,將責任撇得幹幹淨淨。還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啊。


    蘭立群似乎不知道歐陽家主心中所想,隻是長歎了一聲。


    “唉,我也知道衝撞守衛的罪名更大,可是,若是真查下去,我這知州的位子,恐怕都保不住。”


    靠在椅背上,蘭立群抬起右手,輕捏著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心中有著無盡的煩惱。


    “這,這和大人您有什麽關係?”歐陽家主聽的更是糊塗。


    “守衛隊長,是我那不爭氣的小舅子,歐陽家主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邊揉捏著腦袋,蘭立群一邊說道。


    “我當然知道,正因為如此,州衙更應該為易州守衛出頭才對,必定咱這易州守衛也屬於州衙編製。再說了,朝廷也沒有規定,知州的親戚不能在州城守衛裏麵當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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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家主看向對方,不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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