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知縣要打死肖塵,旁邊的老者顫顫巍巍的擋在了肖塵麵前。


    “老爺,都是小人不長眼,衝撞了夫人。這位小哥年輕氣盛,他是看小人可憐,才站出來幫著說話。小人願意將那一車蔬菜都賠給老爺,求老爺不要為難這位小哥。”


    “老東西,你不說我還忘了,你就是這起案子的真正禍源。來人,將這老家夥一並拉出去打死。”說著,又拿起一支令牌甩在了地上。


    肖塵臉上的怒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臉平靜。


    在眾人看來,肖塵這是害怕了,故作鎮靜。


    可段天明知道,突然的平靜,便是肖塵殺戮的開始。


    “老人家,謝謝你。你護不住我的。”扶著老者的肩膀,肖塵想將老者推到身後。


    “護不住也得護。”老者的態度,在這一刻突然強硬了起來,“我已經是孤寡老人,死不足惜。你還年輕,趁著我擋住他們,你快逃吧。你們一起逃。”


    說著,張開雙臂,如同母雞護雞仔一樣,將肖塵擋在了身後。


    “想逃,進了滄縣大堂,還有逃掉一說?”知縣一聲冷哼。


    十幾名身著皂衣的衙役,雙手抱著胳膊粗的水火棍,已經將大堂的門口死死堵住。


    回過身,看著門口的形勢,老者雙臂緩緩放下,失聲哭了起來。


    “娃啊,為了我一個將死之人,搭上你們兩條性命,今個我就是被打死,也永世不得瞑目啊。”


    邊上的老女人,一臉鄙夷的看向老者。


    “哭,虐待狗,你就注定有這麽一個下場。一會你被打死了,大狗我幫你找個好人家。”


    而那年輕的女子,一直在逗弄著懷裏的小狗,從未抬頭看過大堂中的任何事物。


    好像這裏不是大堂,而是自己家的後花園一般。


    “老人家放心,今個我們都死不了。”肖塵將老者往段天明跟前一推,徑直朝著知縣走去。


    “你要幹什麽,你要造反不成?來人,拿下他。”看著肖塵冰冷的眼神,知縣不由自主的心中有點慌亂,急忙高呼。


    那些擋在大堂門口的衙役瞬間反應過來。


    自己的任務,是拿下此人,不僅僅的擋住門口啊。


    兩名急於表現的衙役,揚起手中的水火棍,就朝著肖塵撲來。


    眼看那胳膊粗的棍子,就要打在肖塵的腦袋上。


    “小哥,快躲。”老者著急的一聲高呼。


    而椅子上的知縣,則是嘴角上揚,冷冷的笑出了聲。


    肖塵豁然轉身,雙拳同時擊出。


    拳頭貼著水火棍,重重的擊中了兩名衙役的麵門。


    “啊,啊。。。”兩道慘叫聲在大堂中回旋。


    兩人如同沙包一樣,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摔在了大堂之外,不知死活。


    這突然的變故,知縣被嚇的臉色煞白,“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肖塵已經到了跟前。


    抓住他的右手,就按在了案幾之上。


    “你這隻手,扔了多少次令牌?冤殺了多少好人?”


    “我,我。。。”想要抽回手腕,可知縣發現,手腕好像被釘在了案幾上一般,絲毫拉扯不動。


    肖塵緩緩的拿起案幾上的那塊驚堂木:“你這手,我看也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


    “砰”的一聲,驚堂木重重拍下。


    知縣的大拇指,連同骨頭一起被拍成了碎末。


    “啊。”殺豬般的慘叫聲,從知縣的嘴裏傳出,讓所有人心中一陣抽搐。


    驚堂木抬起,又拍下。


    知縣的食指,也變的血肉模糊,如同要做包子餡的碎肉一般,濺的案幾上血肉模糊。


    一瞬間,大堂上連續五道聲音響起。


    而知縣右手上的指頭,也全部消失不見。


    堂下的老女人,也被肖塵的舉動驚呆了。


    一介草民,竟然敢對知縣大人動手。


    竟然敢對自己的夫君下手。


    想要衝上去解圍,心中卻有點膽怯。


    看了看手中的大黑狗,急忙叫道:“黑爺,上去咬他。”


    那“黑爺”似乎沒聽見一樣,隻是搖了搖尾巴,四肢晃了晃,竟然長長的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


    老女人一陣失望。


    可自己的夫君被人折磨,自己絕對沒有就這麽看著的道理。


    把心一橫,甩掉腳上拖著的布鞋,就朝著肖塵衝了過去。


    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抱著肖塵的小腿,張開嘴巴,就準備下口。


    堂中間站著的段天明,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抓著老女人的頭發猛地向後一拉,使得她半張著的嘴巴,停留在了空中。


    肖塵心中一陣無語。


    這婆娘的攻勢,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差點就咬上了自己的小腿。


    若是她的牙齒上帶著疾病,自己還真是陰溝裏翻船,讓人笑掉大牙。


    “打她。”看著段天明,肖塵很是生氣的道。


    扯著老女人的頭發,段天明一陣尷尬:“這是個女人,我,我沒打過女人。”


    “這是女人?心腸歹毒的和蛇蠍一樣,她哪裏算個人?她不是說自己貌美如花麽,你就讓她貌美如花。”


    抬頭看了看大堂中間站立的老者,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再想想老婆娘剛才說的那些惡毒的話語,段天明右手握拳,就錘了過去。


    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過後,老婆娘已經消失不見,隻有一個滿臉青腫的醬豬頭,仍在用惡毒的語言大聲咒罵著。


    “敢打老娘,我爹來了,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整個滄縣的窮鬼們。你們這些粗魯的,沒有教養的刁民窮鬼,不配活在世上。”


    看見爹娘被揍,那年輕女子的目光終於從懷裏的狗子身上挪開,跺著小碎步故意將聲音壓抑的,讓人聽起來比較細柔的道:“別打了,你們好粗魯,快停手。”


    說著,害怕懷裏的狗子受到驚嚇一樣,用手捂著狗子的眼睛:“不怕,不怕怕。媽媽抱著你。”


    看見對方這副德行,肖塵嗓子一陣湧動,急忙運用內力壓製一番,才沒有當場吐出來。


    可段天明,內力還是運用的慢了一點。


    喉嚨一陣翻滾,“哇”的一聲。


    剛剛吃進去的肉包子,菜包子,以及昨個在大寧都司吃的雞腿,烤乳鴿連同幹飯在肚子裏已經變成的稀汁,一股腦的就吐了出來。


    不偏不倚,就吐在了手中的“醬豬頭”上。


    頓時,老女人的大盤子臉,變的五彩斑斕。


    臃腫,青紫,紅的綠的黃的汁液掛在臉上,竟像是一副剛剛臨摹完畢的山水畫。


    大堂裏麵那些剩下的衙役,看著老爺夫人都被折騰成了這幅模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兩人,分明就是亡命之徒。


    上去,那就是送人頭。


    不上去,又怎麽對得起衙役的這份差事。


    “有種你殺了我,你今個若是不殺我,回頭我便要殺了你的全家。”事已至此,知縣自知求饒沒用。


    倒不如逞點口舌之能,給家人落下一個“硬漢”形象。


    “殺你,和殺一隻雞沒什麽區別。你剛才說什麽來著,你嶽丈是河間府知府?”肖塵滿眼鄙視的鬆開了知縣那血淋淋的右手,一把將他推在了椅子上。


    “我的嶽丈是河間知府,我嶽丈的嶽丈在京城做官。今個你膽敢如此對我,整個大明你將再無藏身之所。”知縣也不示弱。


    “這麽厲害,官宦世家?”肖塵半張著嘴巴,似乎是被嚇到了一樣。


    “趕快給我叫郎中來醫治傷勢,我還可以賞你全家一個全屍。”知縣竟然順著杆子往上爬。


    肖塵嘿嘿一笑,一腳就將知縣連同椅子踹翻在地。


    “療傷就不必了,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叫人的機會。將你那些做官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叫來。”


    知縣趴在地上,揚起血淋淋的右手指向門口那些不知所措的衙役。


    “你們這些蠢貨,還不快去請我嶽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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