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得到的命令就是,將此地管製,任何人不得出去。至於為何管製,到時候自然有人來給你們說明。”


    不遠處站立的分守隴右道百戶淡淡的說道。


    “不行,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去鞏昌衛討要說法去。”旁邊的年輕人張揚的揮舞著右手,也跟著吼叫了起來。


    “任何人不得出去,若有人硬闖,就地格殺,這是上邊的命令。大家都是軍戶,你們不要讓我動手。”百戶斜眼瞟了一眼青年。


    作為逆反士兵的家眷,你們還能活幾天都不確定,在這裏叫囂個什麽。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出傳來,段天明帶著東廠校尉,眨眼間便到了百戶跟前。


    “有沒有人私自出去?”段天明翻身下馬問道。


    看見東廠的人,百戶一臉的恭敬。


    急忙抱起拳,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回大人,沒有任何人出去。”


    聽見又有新的軍隊來到,房子裏麵的人紛紛走了出來。


    一個個擁擠到了那留有胡須的中年男子身後,小聲的嘀咕著什麽。


    “嗨,你就是他們的頭?”朝著段天明,中年男子吆喝一聲?


    段天明轉身,看向中年男子,抬起右手,指著自己的鼻尖:“你在和我說話?”


    “對,就是你。”中年男子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道。


    段天明不禁被逗笑了。


    沒有對比就看不出來差別。西邊的軍戶家眷,衣衫襤褸,麵黃肌瘦,渾身土灰。


    而這邊的軍戶家眷,衣著豔麗,細皮嫩肉,腳底一絲灰塵都不帶的。


    最為主要的是,麵對自己,居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他們哪裏來的這種優越感?


    點點頭,肖塵笑著走了上去:“是,我就他們的頭。”


    “好,既然你是頭,那我就要代表我們五百戶人問問你了。”中年男子將頭高高的揚起,“你們這樣將我們管製起來,是什麽意思?田裏的莊稼,還等著我們去除草,一旦耽擱了今年的收成,你承擔得起不?”


    “地裏的莊稼?就你們這副樣子,一塵不染的,還管地裏莊稼的死活?”段天明冷哼一聲。


    “你怎麽說話的?我們也是軍戶家眷,以後就是屯田為生的人,怎麽就不管地裏的莊稼了?”聽見段天明懷疑自己這些人,中年男子立馬就急了。


    “就是,你怎麽說話呢?”


    “不就穿著一身百戶服麽,還以為自己是什麽大官?我們的親人裏麵,被提升為鞏昌衛百戶的,也有著好幾個。”


    “給我們一個管製的理由,否則的話,我們今個就強行衝出去,去鞏昌衛理論。”


    中年男子身後的人群,也七嘴八舌的喊叫起來。


    段天明淡淡一笑:“馬幫之人,還真是有恃無恐。你們可知道我今個來,是幹什麽來了麽?”


    “管你幹什麽來了,今個不說出管製我們的理由,我們就強行衝破防禦。”


    帶頭的中年男子身子一挺,狠狠的道。


    “強行衝破防禦,來來來,你們誰先衝一個,讓我看看你們是怎麽衝破防禦的。”


    段天明往邊上一退,指了指身後管製這片區域的分守隴右道士兵。


    “衝就衝,還以為我們不敢麽?”中年男子冷哼一聲,看向身邊的青年,“你去。”


    “我?”青年遲疑了一下。


    “怕什麽怕,忘記了我們是誰的人?”


    “好。”青年應了一聲,雙手握拳,朝著士兵走去。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青年的身上。


    他們想看看,今個有人強行衝破防禦,對方還能怎麽樣。


    “不要過來。”士兵大吼一聲。


    手中的紅纓槍陡然伸出,直指青年的胸口。


    青年身子一顫,停在了原地。


    回過頭,詢問的目光看向中年男子。


    “怕什麽怕,他還敢真的殺了你不成?衝。”


    有人鼓勁,青年似乎也真的忘記了害怕。挺著胸膛,那繡花長衫直接抵住了士兵的槍尖。


    “停住腳步,再往前行走,別說我手下無情。”士兵再次警告。


    “來啊,殺我啊,在我胸口通一個透明窟窿。”青年很是囂張的挑釁道。


    話雖如此,腳步還是站在原地,不敢繼續上前。


    士兵也是滿臉的緊張,扭頭看向不遠處的百戶。


    而分守隴右道的百戶,卻是將目光投向了段天明,等候著他的裁決。


    段天明雙手背負,緩緩的朝著青年走了過去。


    “你不是要衝破防禦麽,站著幹什麽,繼續衝啊,衝破。”


    “我已經站在這裏了,也是在衝擊著你們的防禦,來啊,有本事讓他捅我。”看見士兵雖然槍尖抵著自己的胸口,卻也是不敢真的捅自己,青年扭頭看向段天明的眼神更是得意。


    “哦,我差點忘記了,雖然沒有衝破防禦,但你的這種行為,已經是在衝擊防禦了。既然你要求捅你,若是不滿足你的要求,倒顯得我這個人有點小氣。”


    臉上掛著微笑,段天明抬起了右腳,對著青年的後腰,一腳就踹了上去。


    “噗嗤。”


    鋒利的紅纓槍穿過了青年的身子,槍頭帶著紅纓,從後背冒了出來。


    原本在風中搖曳的紅纓,此刻更是通紅一片,被大量的血液,“糊”在了槍杆之上。


    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中年男子張大著嘴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分守隴右道的百戶,身子一個激靈,靜靜的看著段天明,一句話也不敢說。


    而手持紅纓槍的士兵,雙手抓著槍杆,鬆開也不是,不鬆開也不是。


    而那名以身試槍的青年,扭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段天明。


    想要說話,嘴一張,出來的不是聲音,而是大量的,鮮紅的血液。


    身子抖動了幾下,腦袋一歪,再也沒有了呼吸。


    “你你你,你居然殺了他?”抬起右手,顫抖著指向段天明,中年男子的腳步,卻是不由自主後退了幾下。


    “你是眼瞎還是耳聾,沒聽見他要求別人捅他麽?咱就拋開衝擊防禦格殺勿論的上級命令不談,單單他自己的這個要求,我又怎麽忍心不滿足他?”臉上掛著笑容,段天明又搖了搖頭,“不過,怎會有人提出這種要求,我還真是想不通。”


    “你,你膽大包天。”中年男子氣得臉色發青,“你可知道,我們是鞏昌衛指揮使大人專門請來的軍戶,你這樣做,你的腦袋已經不保。”


    “哦,原來是張興專門請來的軍戶?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什麽德行?還專門請來的軍戶。不就是馬幫的人,有著幾個銀子,生活過的比其他百姓滋潤一點麽,有啥值得張興專門請的。”


    段天明雙手背負,看向對方的眼神很是不屑。


    “告訴你,我們不僅是馬幫的人,我們更是定西候的人。你今個殺了一名青年,就準備著拿你的項上人頭抵命吧。”


    “要我抵命?我殺的人多了去了,若是說起抵命,也不知道需要輪回多少次才夠。別指望你的定西候了,此刻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扔到鞏昌城外的荒溝裏喂食野狼了。”


    段天明笑了起來,很是肆無忌憚的笑著。


    “你胡說。”


    “我胡說?我懶得和你解釋。我今個來,就是將你們這些人全部斬殺,這青年不過是先走一步而已,你不用為他可惜。”


    “斬殺我們全部的人?為什麽,為什麽?”


    中年男子青紫的臉色瞬間蒼白。


    “你們馬幫補充到鞏昌衛的這些士兵,武裝衝擊鞏昌府衙,乃是逆反罪。他們今個在鞏昌衛指揮使司裏麵會被處死,而你們這裏,將由我來執行死刑。”


    段天明笑嗬嗬的說道。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不能殺我們,我們這裏有著許多的老人,更是有著許多的孩子。”


    中年男子大聲吼道。


    “要怪,就怪你們的那些敢於謀反的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吧。”


    段天明抬起右手,朝前輕輕一揮。


    “屠村,雞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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