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不過陳青的苦苦哀求,陳父最終還是鬆了口,一大清早父子倆在告別了陳母後,向著青嵐山深處行進。


    雖然說答應了兒子,但陳父的心情還是很輕鬆了,畢竟自己也是從兒子這個年紀過來的,少年人的好奇心重和忘性大,陳父還是很清楚的。


    在陳父眼裏,至多不過半個月,陳青就會把這事拋在腦後。至於能不能真的見到神仙,那些虛無飄渺的神仙又會不會收自己為徒?陳父根本不擔心,自己在這片山林裏生活了快三十年了,也沒聽說過哪家的孩子拜入神仙門下。


    父子倆走了已經三個時辰,夏日的天氣相對炎熱,雖然有著樹木擋住頭頂的烈日,父子倆還是已經汗流浹背。


    陳父招呼過陳青找了顆大樹底下坐下,接下背上的竹婁拿出陳母準備好的幹糧和水壺遞給陳青。


    “你看,我們都走了大半天了,也沒看見有神仙出沒,今天草藥也采的不少了,等吃完飯,咱就回去。”


    若是平日,陳父一個人進山的話是斷然不會這麽早回程的,不過因為心疼兒子,陳父打算早點回去。


    陳青貪婪地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水,嚼著幹糧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看到自己兒子心情低落,這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也沒說什麽,輕撫了陳青兩下頭頂後又小口的喝了點水,將水壺重新塞到陳青懷裏。


    去過青玄宗宗門的陳青知道護宗大陣的存在,想必青嵐劍宗也不會缺少這種法陣。


    央求著父親帶自己來青嵐山深處其實也不過是陳青的一種嚐試而已,相比自己能發現青嵐劍宗的山門所在,陳青更希望的是他們能發現自己。畢竟,能夠被陸朝如此處心積慮想要奪舍的先天劍體肯定不一般。


    不過,陳青漏掉的一點是,除了陸朝以外,青玄宗其他人幾乎沒人能發現他的先天劍體。想來,能夠發現先天劍體的必然也得需要一定境界。


    幾塊幹餅,一壺水,即便陳青吃的很慢但也用不了太多時間。最後一點餅塞進嘴裏,陳青歎了口氣,拍掉手裏的餅渣,陳青對著陳父說道。


    “爹,我們回去吧。”


    “哎,走,等爹把這些草藥賣了,給你買糖葫蘆吃。”陳父笑著拍了拍竹婁裏的半框草藥說道。


    “……”


    經曆了三次時間回溯,再加上上一世,陳青的心理年紀已經是四十歲左右了,早就已經對小孩子哄嘴的東西不感興趣了。


    雖然如此,但陳青還是仰起小臉,笑開了花的答應。


    “恩!”


    ——————


    “那就多謝貴宗了,老夫這就告辭了。”


    陳青父子倆的不遠處,一陣空間扭曲後出現倆人。其中一個白發老者朝著一名頭戴玉冠豐神俊秀的年輕男子作揖道。


    麵前男子神色居傲,坦然的受下老者這禮,說:“既然你給的起靈石,我們青嵐劍宗自然幫你出手打造一柄飛劍,眼下錢貨兩清,也就不留你了。”


    年輕男子說完,也不管白發老者直接轉頭而去,一陣空間波動之後,年輕男子再次沒入其中。


    自始至終,年輕男子都未曾看過向著山下而去的父子倆人。


    或許說,螞蟻還不值得讓大象低下透露看上一眼。


    倒是白發老者不經意地看了父子倆一眼後,就再也無法把眼珠子從陳青身上挪開。


    “先天……”


    隻是低聲說了兩字,白發老者趕緊閉口不言,小心地看了眼年輕男子離去的方向。隻是眉目間的喜悅,卻怎麽也藏不住。


    “兩位,等等。”思慮了一會,白發老者追了上去。


    陳青心頭一喜,趕緊回頭。


    隻見一個枯瘦如柴,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小跑著向自己走來。


    等走進了,陳青的心又重新跌到穀底,一雙破爛布鞋,一件打著補丁的麻布長衫,再配上這滿是皺紋的臉,怎麽看都不像一個修真者。當初的陸朝可要比他好多了,最起碼,人衣服沒打補丁啊。


    不過看到老者腰上還別了把長劍,這倒讓陳青有些猜不透對方的身份了。


    等到父子二人停下腳步,白發老者一把拉過陳青,左看右看,那叫一個滿意,整個老臉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好好好!好苗子。”


    陳父看著白發老者宛若瘋癲的模樣,心頭一緊,趕緊一把從對方手裏拉過陳青,把陳青護在身後:“老丈,你這是?”


    白發老者這才從陳父身後的陳青身上移開目光,抬頭看著陳父問道:“你兒子?”


    “正是犬子。”陳父說。


    白發老者眼睛一亮,說道:“看來你還有點墨水,還知道犬子這個說法,這麽說來這小子識字。”


    陳父尷尬一笑,說道:“小時候在學堂外麵偷聽過一陣,也就聽了那麽一點。我兒子倒是正經讀過兩年,後來家裏沒閑錢了,u看書 uunshu 也就不去了。”


    說到著,陳父把陳青拉倒麵前,摸著陳青的頭頂,心裏有些愧疚。


    白發老者聽了這話笑道:“那感情好,老夫好歹也是個秀才出生,問問你家小子可否願意隨我讀書?”


    陳父為難道:“我家給不起……”


    話還沒說完,白發老者一擺手:“老夫不缺銀子,隻缺一個傳承老夫衣缽的弟子。”


    陳家父子兩人聽了這話雙雙露出狐疑地眼神看著他。


    不說你那布鞋上的洞都快把腳趾頭露出來了,就是那衣服上縫縫補補的幾個補丁,怎麽看也是像個窮困潦倒的酸秀才更多些。


    白發老者臉色極厚,即便是被父子倆這麽看著,依然臉不紅心不慌,背著手說道:“老夫閑雲野鶴慣了,對於世俗之物向來不甚看重,故而也不在乎這等細枝末節的穿著打扮,有衣遮體便是足夠了。”


    也不知為何,當白衣老者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陳父突然覺得眼前這人變得深不可測,有那說書先生口中的名士風采。


    “青兒,想讀書嗎?”陳父低頭看著陳青問道。


    “想。”


    陳青看著白發老者腰間的配劍愣神,聽到自己父親發問,趕緊回道。


    聽到這話,陳父又仔細打量了白發老者兩眼,最後一咬牙解下竹婁翻開一堆草藥,從中掏出一根嬰兒手臂粗的人參遞給白發老者。


    “先生,我家也拿不出什麽好東西,這顆人參作為犬子的拜師禮可夠?”


    “老夫說了不收,便是一絲一毫也不會取。”白發老者細微地搖著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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