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不太喜歡你。”


    許落已經可以想象許元明得知此事後怒發衝冠的模樣,不由忍俊不禁。


    想起以前許元明說,她嫁誰都不能嫁給顧家三公子。


    那會兒她還信誓旦旦保證,絕不可能和顧驍野如何。


    可感情的事偏偏就是這麽說不準,兜兜轉轉,她還是和顧驍野走到了一起。


    許元明當初對顧驍野有意見,是怕他對她不夠好,怕她以後嫁給他,她會不開心,受折磨。


    可是顧驍野怎麽會啊。怎麽會舍得對她不好。


    她現在覺得,顧驍野怕是寧可自己受委屈,都不會舍得傷害她一星半點。


    這個人,就是有那麽傻。


    隻要許元明知道顧驍野為她付出了多少,知道她也是真心喜歡他,他和許夫人定不會阻攔。


    “你放心,就算我爹不同意,有我在呢。就是,他可能一時會難以接受,你肯定得挨些罵。”


    許落笑著道,“不過你別擔心,我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罵完就沒事了。”


    顧驍野“嗯”了一聲,“今日我便讓人,去若耶城接他們回來。”


    “還有袁大哥,讓袁大哥也一起回來。”許落叮囑。


    顧驍野看了她一眼,還沒說什麽。


    許落已然飛快地解釋:“袁大哥喜歡謹柔姐姐,你知道不?”


    顧驍野微怔:“不知。”


    “當初要不是顧晉鵬強行欺負了謹柔姐姐,謹柔姐姐和他的婚事早就取消了,那樣的話,和謹柔姐姐成婚的,會是袁大哥。不過還好現在謹柔姐姐是一個人了。”


    許落道,“等這次袁大哥回來,我讓我爹再給他們做一次媒,肯定能成。”


    顧驍野抿了抿唇,沒說話。


    袁讓少時和她青梅竹馬,關係非同尋常。每次袁讓看她的眼神,總是疼愛至極。


    他一直以為,袁讓是喜歡許落的。


    卻原來,真的不過是兄長而已。


    許落自然不知顧驍野心中的想法,撩開車簾看了看外麵,“要不我們不回去吃飯,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她回頭看向顧驍野,“上次你在臨江樓請我吃過飯,這次換我請你吃。”


    女孩依然保持著掀開車簾的動作,外麵和煦的陽光照進車裏。


    她的眼眸裏映著四月的春光,笑容燦爛,明媚非常,看得顧驍野有片刻的失神。


    見他不答,女孩輕輕搖了搖他的胳膊,眨巴著眼,期待地看著他:“怎麽樣怎麽樣啊,阿野,你去不去嘛!”


    顧驍野眼眸微深,喉結滾了滾,“去。”


    許落開心地探頭出去:“停一下車。”


    馬車很快靠邊停下,許落和顧驍野下了車,手牽手漫步在煙火氣息濃厚的南江街頭。


    以前她與韓家姐妹沒少逛街,尤其是韓卿卿,幾乎帶著她逛遍了整個南江城。


    所以南江城的許多特色美食還有各類新奇好玩的店鋪,她幾乎是如數家珍,很是耐心地給顧驍野講解著,還買了許多吃食,要他嚐一嚐。


    “這家的藕粉桂花糕,很好吃。阿野你嚐嚐。”


    “這個螃蟹餡小餃兒也很不錯哦,上次卿卿帶我來吃過。”


    “還有這個荷葉酥,也很酥脆。”


    “……”


    他每一樣都嚐了,她問他好不好吃,他都點頭。


    她問:“那你覺得哪個最好吃?”


    顧驍野想起那年在京都,紫藤花開的時節,那個捧著一盤如小小荷葉的小點心,坐在紫藤花架下,一口一個吃得很是開心的少女。


    他說:“荷葉酥最好吃。”


    “我娘也會做這個,荷葉餅荷葉酥她都會做。我娘做的,比這家店的還好吃。”


    許落說,“等我娘回來了,我讓她做給你嚐嚐就知道了。”


    頓了頓,似是想起什麽,歎口氣:“不過我爹娘肯定不會跟我們一起長住京都的,他們肯定要呆在南江。”


    許元明對南江感情深厚,而且他還有那麽多石頭都在南江的小院。


    “京都離著南江也不遠。”


    顧驍野說,“你若是想他們,隨時可以來,我陪你。”


    許落:“……”


    嗯,就知道顧驍野以後肯定不會忍心將她關在宮裏的。


    她眉眼彎彎:“謝謝阿野!”


    又笑著道:“你要是喜歡吃,到時我讓我娘教我,以後去了京都,我可以自己做給你吃。”


    她叫起阿野,那般自然,那般親昵,眉眼裏的笑意,讓顧驍野的心,都要化了。


    顧驍野癡癡地想,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有這樣好的女孩。


    這樣好的女孩,以後會是他的妻子,會是他的皇後,會陪著他一輩子。


    惱人的柳絮如雪,飄飄揚揚拂過長街,此刻落在他眼裏,也順眼了許多。


    顧驍野從來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感恩命運讓他在那年大雪紛飛的冬天,遇見了許落。


    那驚鴻一瞥的一眼,從此,便驚豔溫暖了他的一生。


    *


    劉世曾經還是臨江王時,有過很多自以為是朋友的朋友。


    隻可惜,當他被禁足王府不得出時,沒有一個人再將他當做朋友。


    人人避之不及,唯恐與他扯上半點關係。


    便連府裏的侍衛下人,也都作鳥獸散,紛紛逃離。


    這麽多年,唯有一個段宿,不離不棄陪在他身邊。


    段宿性子沉默,饒是劉世後來不曾再將段宿當做下人,但段宿卻始終銘記著二人有主仆情分,對他言聽計從,從不曾有半分逾越。


    如果說,有生以來,劉世第一次體會到何為惺惺相惜,那該是他遇見顧家二公子顧馳淵時。


    但,真正對一個人,生出相見恨晚心有靈犀的感覺,那就是眼前,這位桓甫桓兄了。


    劉世在醫術上的天賦,乃是不得已才被逼出來的。


    他年紀輕輕被困府中八年不得踏出王府一步,若是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怕是早已神經錯亂失常了。


    顧馳淵懂他,卻又不能完全懂他。


    二人在一起飲酒喝茶,聊得更多的,是琴棋書畫。


    何況顧馳淵婚後去了軍中,難得有空來找他了。


    劉世已經很久,沒有與誰這般酣暢淋漓地暢談一番了。


    最重要的,桓甫在醫術上的造詣,不比他差,他隻需說上句,桓甫立刻就可以猜出下句。


    隨即,兩人目光對視,不由哈哈一笑。


    怎一個快意了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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