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甫說完那些話,就氣鼓鼓地下車了。


    許落一路都恍恍惚惚,不知自己怎麽回府的。


    碧雲跟她說話,她也完全沒聽見,隻魂不守舍地回了房。


    碧雲不放心跟進來,卻見許落隻是怔怔地坐著發呆。


    怕許落又生病,碧雲探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分明涼的很,可人怎麽像是魔怔了似的?


    她忍不住疑惑道:“姑娘,你這是怎麽了?可是遇到了什麽事?”


    許落不答。半晌,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原來他還是喜歡我的。”


    碧雲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姑娘是說皇上麽?照奴婢說,皇上對姑娘,那怕不止是喜歡吧?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夜你病了,皇上守了你一夜呢。”


    她將那日顧驍野如何細心照顧許落都說了,道:“皇上臨走的時候,要奴婢別告訴姑娘,奴婢實在想不明白,皇上為何要這樣做……”


    碧雲想不明白,可是許落明白。


    從她回京都,他的所作所為,到此刻,她似乎全都明白了。


    他說放下執念,隻想要她做他的謀臣,真正的目的,或許隻是為了讓她能安心留在他身邊而已。


    他借著朝政之事來顧府找她,克製著心痛之症與她相處,裝得全然跟沒事人一樣。


    怪不得上次在行宮,她睡在他床邊,半夜他吐血暈過去,桓太醫趕過來時,看她的眼神怒火中燒。


    怪不得郭匡診脈後死活不肯給他治。


    怪不得她問他,為何會心痛,他竟然若無其事地說,不過是一種病症而已。


    要不是今日桓太醫告訴她真相,她真的差點就信了。


    每一次跟她見麵,他該有多疼啊,可他還是要來找她,還是帶她去了行宮,在送走顧英奇,心情最低落的時候,還是要她陪他坐會兒。


    今夜他該是聽到百裏長安問她的那些話了,心痛之症才會突然發作的吧。


    沒準那些話,也是他授意百裏長安問的。


    許落心裏酸澀得厲害。


    她突然好想見顧驍野,就此刻,現在。


    見許落突然起身往外跑去,碧雲慌忙道:“姑娘,你去哪兒?”


    “淩煙閣。”


    三個字落下時,許落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門外。


    碧雲歎著氣,又是欣慰,又是開心。


    許姑娘該是去找皇上吧,她如今終於意識到,皇上喜歡她了。


    不容易啊。


    *


    許落重新出現在淩煙閣時,溫平好生意外,“許姑娘,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來看看皇上。”


    許落強忍著心裏的情緒,“太醫有沒有說,皇上什麽時候會醒?”


    “大概明早。剛桓太醫又送了一次藥來。”


    以往皇上心痛之症發作嚴重時,都是第二日一早才醒。桓太醫說他的藥,有助眠之效。


    許落點點頭,“我想陪皇上一會兒。”


    溫平露出幾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今夜皇上在雲霓樓宴請群臣,特意請了許姑娘來,無非就是為了讓百裏長安探聽下許姑娘的心意而已。


    探聽的結果,方才溫平從百裏長安那裏,已經知道了。


    惋惜失望之餘,溫平也不禁生出幾分許姑娘心真如鐵的慨歎來。


    豈料,不曾想這會兒,許落竟再次來了淩煙閣。


    她願意進去陪顧驍野,他當然巴不得。


    待許落進去了,溫平幹脆叫原來服侍的宮女太監都出來了,隻在門外等候傳喚。


    許落走進房中,坐在床邊,隻是看了眼昏睡不醒的顧驍野,眼淚便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心髒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緊了,疼得厲害。


    她哭得哽咽不止,泣不成聲。


    明明知道顧驍野還喜歡她,她該開心的,總算一腔情意,沒有錯付。


    可是想到他這些天裏過的什麽日子,她就難過得不行,眼淚根本止不住。


    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為她付出到這般田地。


    連自己的身體都可以不顧,性命都可以不顧,也要費盡心機地留下她。


    明明那麽疼,卻還要忍不住靠近她。


    靠近她,卻又怕像以前那樣,推她更遠,隻敢與她以禮相待,言必稱她許姑娘。


    顧驍野,你怎麽就那麽傻啊。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這樣對她。


    對不起,對不起啊顧驍野。


    以後,她再不會讓他一個人,再不會讓他這樣苦苦為她付出了。


    許落哭得哽咽不止,沒注意到眼淚一滴滴落在顧驍野的手背上。


    昏睡中的顧驍野微微動了動,許落嚇了一大跳,趕緊站起身,飛快跑了出去。


    不是不想見顧驍野,相反,她有太多的話要跟顧驍野說。


    可是,現在還不行。


    桓太醫說了,為了避免加重他的症狀,她最好少出現在他的麵前。


    許落滿眼是淚地跑出來時,溫平比方才還要詫異,許姑娘怎麽又哭了。


    而且,哭得還這麽傷心。


    “皇上好像醒了,你快讓人進去看看。”


    許落紅著眼小聲說,“我就先回去了。”


    頓了頓,又怕溫平告訴顧驍野自己來過,又會引得他心有波瀾,叮囑道:“溫大人,麻煩別跟皇上,說我來過。”


    溫平疑惑:“為何?”


    “桓太醫說,皇上現在需要靜養,不能情緒激動。”


    溫平點頭:“好。”


    既然是桓太醫說的,那自然要遵守。


    今日皇上這病症來得太凶猛,若是知道許姑娘來過,絕對會心緒激動,搞不好連夜要去顧府見許姑娘,也說不定。


    所以最好還是等皇上身體稍好些了再說。


    房中,顧驍野怔怔看著手背上的水珠失神。


    他模糊好像聽到有人在哭,似乎是,許落的聲音。


    手背上微涼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動了動手,分明碰到了什麽。


    可等他努力從困住他的昏沉中掙脫,睜開眼時,屋裏卻空無一人。


    “皇上。”


    溫平帶著服侍的宮女進來,“桓太醫讓皇上先好生休養,今夜不要回宮了。”


    顧驍野的目光掠過他身後的那個宮女,啞聲道:“剛才,有人來過房裏?”


    “沒有。”


    溫平很鎮定地說,“隻有這個侍女,在這裏守著皇上。”


    顧驍野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覺的自嘲之意。


    他想什麽呢。


    她該早就回顧府了,怎麽可能還會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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