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韓知禮自然也看出女兒的心不在焉。


    見韓卿卿頻頻將目光投向顧馳淵,韓知禮臉色微沉。


    因了顧晉鵬這幾年對韓謹柔做下的那些事,韓知禮現在對顧家的人,統統都沒什麽好感。


    當初顧馳淵來找他,求他收留他,韓知禮抹不開麵子,到底還是在府衙裏給顧馳淵安排了個差事。


    但也僅此而已。


    曾經顧晉鵬在南江軍中任職時,韓知禮將他視作子侄輩,不免多有照顧,甚至在府裏還專門給顧晉鵬安排了一處小院供他居住。


    但最後換來的,卻是顧晉鵬強行汙辱了韓謹柔,成婚這三年來將韓謹柔折磨得不成樣子。


    是以這一次,韓知禮對顧馳淵的態度,客氣中帶了疏冷。


    他今年的壽辰,本來不想操辦,隻是家人和親近好友吃個飯就行,也根本沒打算邀請顧馳淵來。


    奈何顧馳淵竟是不請自來。


    人家備了厚禮上門給他祝壽,他總不能將對方趕出去,也隻能忍下不快,接待了顧馳淵。


    此刻,見二女兒韓卿卿不時地抬眼偷偷瞟向顧馳淵,而顧馳淵,也感知到韓卿卿的眼神,朝著她露出個溫潤的笑容。


    韓知禮心中如鯁在喉。


    說起來,這個小女兒已經不小了,也該尋個人家了。


    再拖下去,他怕到時又和顧家的人牽扯不清,平白又生出事端。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昔日同僚兼好友楊武的身上,心裏頓時有了想法。


    楊武與他歲數相當,隻是無意做官,早幾年便辭了官,但因與韓知禮關係極好,一直來往密切。


    楊武的兒子楊振如今在軍中任校尉,小夥子能力出眾,頗得韓知禮賞識,為人品性也算是知根知底。


    此前楊武早就有意為兒子求親,隻因韓知禮舍不得太早將女兒嫁出去,所以遲遲沒答應。


    若真是兩家結親,也算是親上加親,最主要的,韓卿卿終身也算有托了。


    當晚,酒宴散後,韓知禮先與楊武聊了此事,楊武自然大喜,當即就定了前來提親的日子。


    韓知禮是武將,不願講那些繁文縟節,也怕夜長夢多,韓卿卿和顧馳淵真發生點什麽。


    是以,他決定早點把這事給定了,“既然咱們兩家都有意,那等定了親,就早點找個好日子,讓兩個孩子成婚,如此,兩家都歡喜。”


    楊武高興都來不及,怎可能有意見,自然一力讚成。


    韓知禮送走楊武,想了想,去找了韓卿卿。


    雖然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早點跟女兒說一聲,也好讓她心裏有個分寸。


    韓卿卿還沒睡,正托著腮坐在桌案邊,盯著手裏的一盒胭脂,竟是癡癡地發著呆。


    今日顧馳淵來韓府給韓知禮拜壽,非但給韓知禮準備了壽禮,也為韓卿卿姐妹也準備了一份小禮物:給韓謹柔的,是一冊女紅技巧類的書籍,給韓卿卿的,則是南江城最著名香粉店的胭脂。


    當日顧馳淵第一次登門拜訪韓知禮,離開韓家路過花園時。


    正趕上韓卿卿因了去鄖州接韓謹柔的事,要去找韓知禮定日子。


    她心裏開心,自然跑得很快,結果碰到從花徑那頭出來的顧馳淵,兩人竟是撞了個滿懷。


    韓卿卿差點摔倒,還好顧馳淵攬住了她,兩人目光對視,似乎都怔了片刻。


    直到韓卿卿通紅著臉,將顧馳淵推開。


    顧馳淵才似乎回過神來,朝著她深深行了一禮,誠摯地道歉,說唐突到了她。


    韓卿卿羞紅著臉沒敢看他,隻說了一句“我也有責任”,就飛一般地跑了。


    她後來問府裏下人,才知對方是顧家的二公子顧馳淵。


    此後,也是很巧合,她又幾次在府裏遇見顧馳淵,顧馳淵衝她微微頷首致禮,並未說什麽。


    那段時間,正好韓知禮親自去鄖州接韓謹柔,不在南江。


    有一次,她逛街時,好巧不巧,碰到了顧馳淵。


    顧馳淵陪著她買完東西,還貼心地將她送回府中,一路陪她說了許多話,逗得她很是開心。


    韓卿卿明知對方是顧家人,不該與對方走得太近,奈何初動情事,未免不管不顧,也格外真誠熱烈。


    今日宴席上她偷看顧馳淵,顧馳淵回她笑容,更是令她心裏怦怦亂跳。


    本來這會兒正在想著心事,卻不意韓知禮到來,說了想要與楊家定親的事。


    韓卿卿仿佛被一頭冷水兜頭潑下,心都涼了半截。


    隻是她向來是家裏最小的孩子,自小被姐姐和父親疼著長大,不喜歡的事,自然就不肯同意。


    “我不嫁楊振。”韓卿卿撅著嘴拒絕,“我不想嫁給他。”


    韓知禮皺著眉,“楊振那孩子來過府上,你不是也見過?人家長得一表人才,能力品性都沒話說,你嫁給他,以後至少不會像你姐姐那樣,婚姻不幸。”


    韓卿卿很不高興:“我不嫁不嫁就是不嫁。我根本就不喜歡他,為什麽要嫁給他?”


    韓知禮板著臉,“那你喜歡誰?你想嫁給誰?顧馳淵?”


    韓卿卿耳根紅了紅,沒好意思回答,小聲道:“反正我就是不嫁給楊振。”


    韓知禮神色很有些難看:“你姐姐嫁到顧家,過的是什麽日子,你不是不清楚。顧家的人,萬萬不能嫁。”


    韓卿卿有些生氣,“顧晉鵬是顧晉鵬,二公子是二公子,他和顧晉鵬不一樣。”


    韓知禮冷聲道:“我管他一樣不一樣,總之顧家的人,就是不能嫁!”


    顧驍野現在是皇帝,和顧馳淵關係據說也並不怎麽樣。


    這萬一以後那兩兄弟發生點什麽事,韓卿卿嫁過去,隻會被牽累。


    韓卿卿見父親這般不講情麵,不由哭了起來。


    然而韓知禮已經鐵了心,“明日你楊伯伯和楊振會上門提親,到時挑個好日子,把婚成了,你也好早點死了對顧馳淵的心。”


    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韓卿卿氣得哭著將房裏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個遍。


    想到明天,她的婚事就會被定下。


    韓卿卿握著那胭脂盒,不由痛哭起來。


    她哭了半晌,咬了咬牙,竟是趁著府裏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了府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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