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玄都寺之行,簡直可以用糟心來形容。


    侯氏總是有意無意為顧馳淵和許落“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讓許落實在鬧心。


    她後來都沒什麽玩的心思,幹脆找了個理由說自己太累要回去。


    侯氏倒也沒拒絕,臨上馬車時,突然說還有點事,還要再去找一趟高僧。


    沒多會兒,她神采飛揚地回來了,從袖中摸出兩個類似平安符的玩意,遞給她和顧馳淵,“這玄都寺的平安符最是靈驗,我剛特意去向高僧求的,你們隨身帶著,能保平安。”


    許落沒接:“我不信那個,不用了。”


    侯氏笑著道:“落兒一定要拿著,這是專為你求的,給了別人也沒用了。”


    她看向許夫人:“妹妹,就讓落兒拿著吧。”


    許夫人不好意思拒絕,道:“好歹也是顧夫人一片心意,收著吧。”


    許落隻好拿過,敷衍地說了聲謝謝。


    等回府,進了梅苑。


    許落隨手就將那符扔給了侍女碧雲,“玄都寺的平安符,給你。”


    碧雲接過來,仔細看了看,訝然道:“姑娘,這不是平安符,這是同心符呀。”


    許落微愣,“什麽同心符?”


    “就是保佑男女同心,恩愛不疑的同心符啊。”


    碧雲指著符上的封口給她看,“這符裏頭裝著一張鎖心符咒,上麵寫著男女的名字。要是沒成婚的男女,求了同心符,就能結為姻緣,若是結了姻緣的,那夫婦就可以和睦相愛,一世不分離。”


    “不是吧。”許落不信,“你怎麽知道這是同心符?”


    “奴婢幼年還未進顧府時,與親戚家表姐一起去過玄都寺。我表姐為她和她的心上人就求了同心符,我不會弄錯的。”碧雲很是篤定地說。


    許落和許夫人對視一眼,許夫人想起方才侯氏那些話,遲疑著道:“拆開看看就知道了。”


    “可是拆開就不靈了。”碧雲說。


    許落拿了把剪刀,“哢嚓”剪開了那同心符的封口:“就是要它不靈。”


    她抖了抖那同心符,裏頭果然飄出一張薄薄的黃紙,上麵畫著天書一樣的梵文符咒,頂頭五個大字“同心鎖心符”,中間還寫了兩個名字,她和顧馳淵的名字。


    許落徹底無語了,侯氏到底想幹什麽?


    雖然她不信這個吧,可莫名覺得膈應得慌。


    許夫人忙將侯氏說想兩家結親的事說了,“我委婉拒絕了,隻說你歲數太小,暫時還不考慮這事。怕是顧夫人還不肯死心,這才又去求了這種符。”


    許落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怪不得侯氏今天這麽多騷操作,原來是存了這種心思。


    侯氏的用意不難猜出,肯定是現在看到顧驍野去京都擔任了錦衣衛指揮使,有些眼紅,想借著許落的能力,讓顧馳淵也能到京都去謀求更大的發展。


    侯氏倒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盤。


    許落拿著那同心符,直接去找了顧馳淵。


    她什麽都沒說,隻將那符連同那張畫著符咒的紙,放在了顧馳淵的跟前:“二公子,這就是顧夫人所說的平安符。”


    顧馳淵的目光落在“同心鎖心符”那幾個字上,白皙如玉般的臉上染了一抹難堪的薄紅:“抱歉許姑娘,是我娘行事太唐突了。”


    許落笑了笑,“沒事。夫人可能是對我和二公子的關係有些誤會,就勞煩二公子跟夫人說一聲,免得日後尷尬。”


    顧馳淵躬身:“姑娘放心。這種誤會不會再有了。”


    *


    “啪。”


    顧馳淵將那兩個同心符摔在桌上,神色罕見地帶了幾分慍意,“娘這是在做什麽?”


    侯氏本來正在喝參湯,聞言忙放下碗。


    她拿起那兩個被剪開封口的同心符,這個心痛,“這是娘好不容易求來的,你怎的將它剪開了?開了封,就不靈了……”


    顧馳淵極力克製著怒氣:“我問娘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你這是什麽態度?怎麽還衝我發起火來了?”


    侯氏也有些惱了,“我這麽做什麽意思,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顧馳淵繃著臉:“娘這麽做,除了讓我在許姑娘麵前羞愧難當,我看不出對我有任何好處。”


    “那是你自己沒想清楚其中的關竅。”


    侯氏說,“你看看你那個三弟,他以前是什麽樣?可就因為許落,他恢複了身份,去了南江,還被你爹召去京都,現在成了朝廷的錦衣衛指揮使。”


    “可你呢,你還留在這鄖州城,挪不了窩。你爹前些天來信,就光吩咐你怎麽好生接待許家三口,提都沒提要你去京都的意思!”


    顧馳淵生硬道:“那又如何?”


    “所以娘才幫你想辦法啊,你爹最聽許落的話,但凡許落能替你說幾句話,你也能去京都謀個職務。你要是和她成了婚,那她還不傾心幫你?再說了,你若去了京都,還能混得不如那賤婢之子?”


    侯氏苦口婆心地說,“你要是不喜歡許落也不要緊,先娶她過門,以後你有喜歡的人,再納妾也不是不行,納多少個都……”


    見侯氏越說越離譜,顧馳淵是真的怒了:


    “娘不要口口聲聲賤婢之子,梅姨也不是什麽賤婢。”


    他的臉色很有些難看,“三弟能做上錦衣衛指揮使,那是他的能力。至於我的事,就不勞娘操心了,以後,還請娘少打許姑娘的主意。”


    他轉身要走,侯氏叫住他,“你回來,娘還有話跟你說。”


    顧馳淵卻沒有停步,徑自走了。


    “娘是一心為你好,你怎麽就半點也不懂娘的苦心!”


    侯氏氣得一把拂了桌上的湯碗,惱怒地坐下,提筆寫了一封信,叫了府裏的侍衛進來:


    “把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京都老爺那裏。”


    以前是她看岔了許落,以至於讓淵兒錯失先機。


    但現在,既然許落再度回了鄖州城,她絕對要抓住這個機會。


    否則,等到顧驍野在京都真正站穩腳跟,等到他和顧英奇的關係修好,他肯定會從中作梗,阻撓淵兒去京都。


    到時淵兒怕是真的就隻能一輩子困守在這小小的鄖州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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