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林夕樹開口,江衡緊接著又說:“我絕對不會讓你帶走可西!隻要等島主明天坐船離開,可西就沒有船能走了。”


    “什麽?明天島主要走?”


    “對!爸爸和許阿姨都決定讓可西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生活了,”江衡拉著林夕樹的手晃了晃,哀求道,“夕樹哥你也和我們一樣吧,好不好?”


    林夕樹有些不相信地看向媽媽。


    女人和男孩對視後,下意識把視線移開,很顯然是心虛。


    “媽媽,為什麽?”林夕樹眼神中滿滿都是困惑。


    許惠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看向自己兒子,“夕樹,你想和可西一起坐船出島嗎?”


    以為媽媽在詢問自己的意見,林夕樹前一刻還透著不解的眼睛中閃動著光亮,反問:“我能送可西去找她爸爸媽媽嗎?”


    “我隻問你想不想?”


    “想!可西還這麽小,她自己肯定找不到家人,我覺得我應該帶她找到她爸爸媽媽……”


    許惠勃然怒道:“然後呢?”


    林夕樹不明白媽媽的意思,“什麽然後?”


    “然後你就留在可西家裏,”說這話時,許惠身子都在抖,“再也不回來了,對嗎?”


    “當然不是!我會回來的!”


    許惠盡量保持冷靜地問:“如果你覺得島外麵新鮮有趣,還會回來?”


    林夕樹認真想了想,走向媽媽,“如果外麵真的很有趣,我們大家一起出島不行嗎?我很想知道爸爸媽媽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什麽樣……”


    不等他說完,再也無法克製住情緒的許惠一耳光猛地扇在林夕樹的臉上。


    女人的內心恐懼又害怕,因為她一直在說謊,說了十年的謊話。


    她並不是什麽想要跟隨病逝丈夫一起離開人世、試圖輕生的癡情女人。


    大學畢業後,確實在醫院做了兩年外科醫生,但因為收了病人家屬的紅包,被醫院開除。


    再後來她為了掙錢,經人牽線搭橋,開了一家黑診所,專門進行割腎販賣交易。


    那些被犯罪團夥坑蒙拐騙來的人在注射了麻醉劑後昏迷,然後許惠在未經他們同意的情況下切除了他們的腎髒。


    許惠當時的收入非常高。


    她本來想著頂風幹個幾年就收手不做了,沒想到不到一年時間就被受害者的家屬報複了。


    瓢潑的大雨,肮髒的小巷,淒厲的慘叫……


    許惠不記得圍在她身邊的一共有多少個男人,也不記得那一整晚是怎麽度過的。


    記得的隻有絕望!


    更絕望的還在後頭,提供腎源的犯罪團夥被剿滅了,她隻能四處躲藏。


    東躲西藏了一個多月後,她開始嘔吐,發現自己竟然懷了孩子。


    許惠被全網通緝,根本沒有辦法去醫院打掉孩子,一個人走到海邊想一死了之時,意外看見“遠離城市喧囂,尋獲海島寧靜”的廣告。


    她瘋狂想離開這裏,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


    夕樹是許惠在上島之後生下來的,為了讓島上的人同情和接納自己,她編造了一個美麗的謊言,還騙人說夕樹爸爸叫“林子卿”。


    林子卿是許惠高中時暗戀的男神名字,她那時候又窮又土,是個書呆子,被同學排擠。


    正是那時的經曆讓她對金錢和財富格外執著,想著不管用什麽辦法都一定要讓自己變得特別富有。


    上島後,對金錢的渴望消失了,生活變得異常踏實。


    許惠過著全新的人生,說著她編造的謊話,這麽一說就是十年。


    謊話說著說著,連她自己都信了!


    她覺得她老公就是林子卿,在新婚後不久病死了,她一個人帶著對丈夫的愛,養大了兒子林夕樹。


    剛才聽夕樹說“想知道爸爸媽媽以前的生活”,封印在許惠腦海中的黑暗記憶全部解鎖。


    她絕不能讓夕樹知道她以前幹過什麽,不能讓他知道他是在什麽情況下誕生的。


    “啪”的一聲脆響,把在場的人全嚇呆了,包括江彭輝在內。


    眼看夕樹右邊的臉整個腫了起來,江彭輝急忙拉開許惠,“你怎麽打孩子啊?”


    詫異地說完,他又朝林夕樹道:“夕樹,你媽媽就是太擔心你了,你瞧瞧你把你媽氣成啥樣了,多溫柔一個人,我從來沒見她生過這麽大氣。”


    “為什麽?”林夕樹捂著被打疼的臉,看向許惠,“我說錯什麽了嗎?為什麽打我?”


    女人捏著拳頭,咬著牙關,“我不會讓可西離開這裏,更不會讓你離開。”


    林夕樹眼底滿是不解,“媽媽?”


    他覺得媽媽像變了一個人,明明以前她都是很開明很講理的,還說如果他有一天想離開這個島,她沒有權利阻止他的決定。


    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霸道和專製?林夕樹完全不明白。


    他偏頭看向床上躺著的小女孩,見她睫毛上還帶著淚水,顯然是剛哭過,心裏一疼。


    帶著對可西的心疼,以及剛才被打的那一巴掌的不解,林夕樹放下捂著臉的手,固執道:“如果我非要帶可西離開呢?”


    “如果你非要那麽做,那我隻能說……”許惠走到林夕樹身邊,“對不起了,夕樹。”


    說最後兩個字時,她拿起之前藏在手裏的針管,突然紮在男孩脖子上。


    “媽……”林夕樹捂著刺痛的脖子,詫異得撐圓了眼睛,茫然地看向母親,“媽……”


    再然後,眼前一片漆黑。


    眼看夕樹倒在許阿姨的身上,江衡驚恐道:“許阿姨,你把夕樹哥殺死了?”


    “我隻是讓他好好睡一覺。”


    解釋完,許惠朝還呆滯中的江彭輝說:“你還呆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過來幫我。”


    “啊?哦、哦,”江彭輝扶著昏迷中的小男孩,咽了咽口水,“那個,小惠,你幹嘛在夕樹身上紮針啊?這是不是太過了點?”


    許惠異常冷靜,分析道:“阿衡把島主明天會離開島的事情說了,以夕樹的性格,他一定會帶可西搭船一起離開,我們要留住他們,就一定要限製夕樹明天的行動。”


    “限製行動?怎麽限製?”


    許惠掀開一塊地板,露出黑暗中的樓梯,“把夕樹關進地下室吧。”


    “啊?”江彭輝有點不忍心,“還是等夕樹他醒來再好好勸勸他吧……”


    “別看他好像很溫和似的,其實脾氣又固執又強,一旦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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