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眼突然懸浮起來,老爺子感到不妙,立馬拿出七成實力轟擊過去。


    然而懸浮於空的陣眼如虛如幻,根本就攻擊不到。


    老爺子皺眉片刻,轉身就走。


    法陣已被激活,留在這邊已經沒有意義,去殺了主持儀式的人才是破局關鍵。


    隨著法陣激活,地麵震動感越來越強,廣場上原本精神恍惚的人群突然清醒,接著在震中驚慌失措起來,不過處於空曠之地,人們雖慌卻也沒有亂跑。


    震動持續了一陣停下,就在大家以為剛剛隻是小小地震一下,而放下心來的時候,突然之前供他們吃飯的長桌桌麵全部都亮了起來。


    這時若有人從天空俯瞰,就能夠發現,地麵那一環一環發亮的桌圈,以及那用來照明的篝火,組成成了一副相當玄奧的圖案。


    桌圈泛光之後,人們籠罩在光芒之中,原本在地震中清醒過來的神智,這一刻又陷入了恍惚,如癡如呆。


    高台之上,舊日榮光教派那個高層,站到了中央一張桌子上,舉起雙手嘴中叨叨念著禱詞。


    在看到救下人質的不是既定目標,而是陳防的時候,教派高層意識到他的計劃被打亂了。


    這讓他很憤怒,但約定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如果再不啟動獻祭儀式,教派所做將功虧一簣。


    好在準備充足,除了第一個計劃,還有應對突發的備用計劃。


    所以在確定陳防並非計劃目標時,教派高層毫不猶豫地啟用了備用計劃。


    教派高層禱詞一念,原本於同一層落座的大吉城貴族們,這時候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一個個神情麻木,雙眼空洞,像是被操控了一般,拿起麵前桌上的餐刀,毫不猶豫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熱血流出,匯聚在地板上,在詭異力量的控製下,畫出了一個血色法陣。


    法陣一成,血光衝天,天空兀然出現一個烏雲漩渦,中間空洞在不斷擴大,隱隱可見對麵有著白色和金色的模糊影像。


    於此同時,高台下桌圈環內那些陷入癡呆的城民身上,冒出了一絲青色的光芒,這股青光隨後被慢慢吸引向了高台二層上的血色法陣中去。


    隨著青光不斷滲入法陣,衝天的血色光柱不斷變大,同時也不斷擴大著烏雲漩渦中心的空洞。


    大吉城主抬頭興奮地看著天空中的那個不斷擴大的漩渦,那裏麵便是將來降臨過來的神國,是他向往的地方。


    “太好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城主很興奮。


    然而看著看著他卻突然間變了臉色,黑沉難看了起來。


    “不對,為什麽其它方向上的城市,到現在都沒有反應。”


    原本計劃中,到了約定的時間,以大吉城為中心的其它六座城市,會一同進行獻祭儀式。


    並以一主六輔,小陣組大陣的形式,作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獻祭法陣。


    接著通過獻祭百萬生命,來激活這個涵蓋七城所有區域的法陣,將神國拉到這方土地上。


    可計劃好的事,約定好的時間,大吉城這邊做成了,另外六座城市卻並沒尾隨其後,太反常了。


    “難道那六座城市出事了?”


    “城主背叛?”


    “不可能,他們都和我一樣,都是虔誠的教徒,絕對不可能會背叛。”


    “可到底為什麽?”


    城主茫然不知道,但心裏升起一股極度不好的預感。


    而此時正在主持儀式的那個教派高層,亦是又驚又怒。


    他也注意到了其它城市並沒有按照計劃行事,大感不妙。


    “該死,出了什麽事,他們為什麽沒有執行獻祭儀式,你難道之前沒有派人去聯係一下嗎?”教派高層朝著城主怒喝道。


    城主急道:“有啊,就在前天我就派人去通知了,照理說他們肯定收到我們舉行儀式的具體時間了。”


    “那為什麽現在他們沒有舉行儀式。”教派高層質問道。


    這我特麽怎麽知道。


    城主心中大喊著,但明麵上卻不敢暴躁。


    “我也不知道啊。”


    教派高層認真打量著城主,見他卻是不知道一臉茫然的樣子,隻能自己黑著臉。


    “現在怎麽辦,要停止儀式,等問清楚了再來?”城主問道。


    教派高層聽了氣歪了鼻子,“你以為獻祭儀式和亮晶一樣,想開就開,想關就關。”


    “儀式一旦開始就無法打斷,我特麽控製不了。”


    城主臉色一苦,“那可怎麽辦,可如果不停下來,繼續儀式,最多也就讓一小部分的神國過來,而且還是從完整的神國上撕裂出來,到時候教派那邊肯定震怒,我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教派高層自然也知道繼續儀式會出現什麽樣的結果。


    北境神國建立時,整個國度的布局,都是精心設計,是一個巨大的法陣,以大小神殿為節點,以街道為脈絡,渾然一體。


    可如果因為他這邊獻祭儀式失敗的緣故,隻拉了一部分過來,使得神國撕裂,法陣崩壞,那後果不堪設想。


    可他也想停下來,但儀式啟動後並不會以他意誌為轉移,讓停就停,現在是騎虎難下了,除非……


    除非他這個主持儀式的人死了,才能打斷這個儀式,但這話他能說嗎?


    教派高層絕對不會說。


    他還沒有偉大到為了神國,而犧牲自己的程度。


    “怎麽辦,怎麽辦,要是將神國毀壞,教派追究下來,我們必死無疑。”


    城主慌亂了一會,苦兮兮地抬頭看著還在儀式中的教派高層詢問到:“真的沒有辦法停下儀式嗎?”


    有,但我不能告訴你。


    教派高層暗暗想到。


    城主見教派高層沉默不應,整個人跨了下來。


    “我不想死啊,我還想接受神明的賜福,成為眾生之上的王者啊。”


    城主發狂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聲嘶力竭喊了起來。


    喊著喊著突然城主停了下來,抬起頭用發紅的眼睛看著教派高層,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你說殺了你,儀式會不會停下來?”


    教派高層神情劇變,但很快收斂,麵無表情裝作平靜的樣子說道:“你想多了,殺了我並不能停止儀式,我說過儀式開始就不能停止。”


    城主深深看著教派高層的臉,一會兒之後突然笑了起來。


    “你別騙我了,要是殺你沒用,不該是這種毫無表情的反應。”


    “什麽反應不反應,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你覺得殺我有用,就過來動手吧。”


    教派高層嘴硬撐著,想以進為退掩蓋真實的想法。


    然而城主並不為所動。


    人一旦在絕境中,有了一絲希望,就會抱定想法,意誌會無比堅定,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會去博取。


    所以城主決心已下,對教派高層起了殺心。


    臉上露出猙獰瘋狂的表情,城主抓起身邊餐桌上的一把餐刀,走向了站在桌上進行儀式的教派高層。


    “你瘋了,居然想殺我,你知道這樣做等於背叛教派,將麵臨怎麽樣的懲罰知道嗎。”


    教派高層色厲內荏地衝著城主發出嗬斥。


    “嗬嗬。”


    然而城主如同陷入魔障一般,隻是冷笑,那對紅色帶著瘋狂的眼睛,死死盯著教派高層。


    隨著城主的靠近,教派高層額頭冒出了冷汗,開始改變策略說好話,進行勸阻,但城主根本就不聽他的話。


    見好話說盡,城主無動於衷,依舊想要殺死自己,教派高層怒喝道:“魏龍翔,不想死就給我停下,別以為我處於儀式中動不了就奈何不了你,告訴你,我身上有著神賜祝福,殺了我你也活不了,別以為我在誆你,有種你就試試吧。”


    城主聽了這句話停下了腳步。


    他要殺對方,是想阻止儀式,想活,但如果殺死對方的代價是自己也死的話,那根本就不會去做。


    可對方的話能信嗎?


    城主很糾結。


    如果對方是在誆人,那自然沒事,如果對方說的是真得,那他殺死了對方,自己也會死掉。


    所以這需要賭。


    最後城主不敢賭,哪怕他對教派高層的話,覺得隻有三分可信,亦不敢賭剩下的七分。


    “該死,該死,該死……”


    城主焦躁地甩掉手上的餐刀,原地咆哮了一陣,恨恨地看了桌上的教派高層一眼,接著轉身離開。


    他想要在儀式完成前離開這裏,至少在那撕碎的神國碎片降臨前,絕對不能呆在大吉城,不然等那被拉過來的部分神國降臨,隨之而來的人,肯定會無比憤怒地因為儀式失敗,神國受損而撕碎他。


    城主不想死,所以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趁現在,去城主府收拾財物離開這裏,找個地方躲起來,讓教派找不到。


    因為儀式失敗後,教派肯定震怒,執行計劃的人絕對不得好死。


    城主匆匆離開,目送其離去的教派高層鬆了口氣。


    不過雖然解決了麵前的殺劫,但接下來他依舊還要麵對一個死局。


    “不管了,先把儀式繼續下去,等牽引神國碎片落地能動的時候,讓它自由落下來摔爛,這樣裏麵的人即便活下來也會重傷,那我就有時間逃跑了。”


    教派高層惡狠狠地計劃著。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自己,管他人怎麽樣。


    想好了對策,教派高層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儀式上。


    而這時,轉身下了高台的城主,遇到了集中在一起的紅月馬戲團的人,以及一些教派的教徒。


    看到這些人,城主眼睛一亮,走了過去,趾高氣昂地說道:“這裏不需要你們了,跟我走。”


    城主打算將這些狼人誆走,帶在路上給自己充當護衛。


    教徒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聽話地走到了城主身邊。


    但紅月馬戲團的人卻沒有馬上動,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狼紅,等著她做決定。


    “城主,不是說在儀式結束之前,我們必須在這裏守衛嗎?”狼紅走出來奇怪地問道。


    心中雖然焦急為什麽陳防沒能按照約定阻止儀式啟動,但既然已經開始了,那也隻能無奈接受,繼續履責。


    城主不耐煩地說道:“問那麽多幹什麽,你們不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嗎,乖乖給我當條聽話的狗就是了。”


    極其侮辱的語言和語氣,讓狼紅和她的團員們個個升起憤怒,但又不能發作。


    “是。”


    狼紅強忍下來,憋屈地咬著牙應聲。


    接著就在城主的帶領下,朝著廣場外走去。


    而在他們離開後不久,老爺子爬上了高台,看到了正專注於儀式的教派高層。


    “你是誰,上來做什麽,不想死趕快下去。”


    教派高層察覺到有人,轉頭看向老爺子厲聲喝到。


    老爺子麵無表情,朝著教派高層走了過去,來到對方跟前,話也沒一句,直接揮動手中的武器劈了過去。


    “你給我住手……啊。”


    教派高層話沒來得及說完,便被老爺子劈成了兩半。


    隨著主持儀式的人死去,獻祭法陣開始崩潰,先是由高台上的血色法陣開始,一點一點崩潰,衝天的血光之柱也開始收縮變細,接著是圓環的桌陣,從內到外,原本發亮的桌子黯淡了下來。


    等全部桌環失去光亮,天上的烏雲漩渦也開始縮小,最終化為烏有。


    夜空恢複到了本來麵目,但原本喧鬧的宴會,卻是靜寂無聲。


    慘遭血色法陣剝奪生命力的大吉城城民,七成人陷入到了虛弱當中而昏迷,並因為喪失生命力,身體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老,二十歲的像四十歲的人,四十的像是六十的老人。


    而剩下的三成人,多是身體原本就虛弱帶病,以及老邁的人,還有生命力還沒足夠成長的孩子,這類人直接被血色法陣吸幹了生命力,當場死亡。


    總之,獻祭儀式雖然停了,但也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在未來這大吉城的城民,將麵臨極其艱難的生活。


    城主這邊帶著紅月馬戲團的人和部分教徒離開廣場,朝著城主府走去,可還沒到地方的時候,天空的異狀便消失了。


    “怎麽回事,儀式怎麽停了。”


    隨行的教徒驚訝異常地看著夜空。


    城主亦是一愣,神色怪異。


    他走得時候儀式還在繼續,而且應該還要持續不短的時間。


    可為什麽現在儀式停了?難道有人殺死了主持儀式的人。


    那會是誰?


    是之前救人的那個人去而複返嗎?


    城主心裏有很多疑問。


    而狼紅看到儀式停止,心裏忍不住高興起來。


    隻要儀式一停,那麽想要再次進行獻祭,那需要重新選取城市,並再準備很多資源,怎麽都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北境的族人也算可以再安生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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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紅在心裏暗暗感謝陳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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