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死有餘辜,是不是也包括自己?”陳防盯著灰衣人說道。


    灰衣人淡淡說道:“不可否認,手上沾滿了無辜者血的我,如果也是同樣遭遇,也一樣死有餘辜。”


    陳防古怪地說道:“看你說得好像意識到自己充滿罪孽,似乎有懺悔之心,是不是後悔了?”


    灰衣人搖頭,用嘲笑的神色看著陳防道,“你想多了,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後悔?開玩笑,不管是殺人還是捕捉他們去做實驗,我都可以得到不菲的獎勵,有錢揮霍,使我快樂,哪還管背了多少罪孽。”


    陳防麵具的神色沉了下來。


    “所以你是在明知道自己為惡的情況下,依然下手,並且沒有任何罪惡感,對吧。”


    灰衣人哈哈笑了起來,“你可真奇怪,幹我們這一行的不都一個樣,難道你殺人拿錢,事後還會感到自己做錯了,有罪惡感,要真這樣也太虛偽太惡心了吧。”


    陳防點點頭,“確實惡心。”


    “對了,你身上背了幾條命?”


    灰衣人活動了下手腳,得意地說道:“不多,入行到現在,也就七八十條吧。”


    陳防:“男女老少?”


    灰衣人舔了舔嘴唇道:“我一般不殺老人孩子,經不起折騰太容易死了,所以年輕的多一點。”


    陳防:“都是些什麽實力的人?”


    “你問這麽清楚幹嘛?你很奇怪啊。”灰衣人不解道,同時心裏升起一點點戒備心。


    陳防聳聳肩道:“什麽奇怪,隻是閑著沒事隨便找點東西聊聊而已,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


    灰衣人聽了放下戒備,道:“都是普通人,因為實驗用到的隻能是普通人。”


    說完這話,灰衣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什麽會感到奇怪了。


    “不對,你不是我們的人,你到底是誰?”


    灰衣人跳了起來,拉開了和陳防的距離,具現出武器,冷冷地開口道。


    陳防有些驚訝,但依舊在假裝,“你在說什麽,我和你都一樣給家族做事的人啊。”


    灰衣人冷笑道:“是嗎,那你說說我們所在的家族叫什麽,我們這些人隸屬誰統領,我們這支團隊什麽名稱。”


    陳防沉默,這些他當然不知道了。


    既然被看穿了,陳防不再裝模作樣了。


    “你是怎麽看出,我不是你們的人來的?”陳防好奇問道。


    他自認表現應該沒什麽破綻。


    灰衣人冷聲道:“我倒是沒看出來,隻是你剛剛問的問題,才讓我覺得不對勁。”


    陳防:“我也沒問什麽敏感的問題啊。”


    灰衣人:“你問了我殺的人都是什麽實力,這讓我知道你不是我們的人,因為我們從來不會對付覺醒者。”


    陳防一愣,沒想到身份被揭穿,就因為這麽個微不足道的問題。


    “好吧,既然你知道了,也就不能留你了,原本還想慢慢套點情報來著。”


    陳防緩緩抽出刀來。


    灰衣人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他身上有傷,戰鬥力大減,自然不希望和陳防動手。


    陳防發動衝鋒追了上去,一下就把灰衣人撞入眩暈。


    等灰衣人回神,已經落入陳防手中。


    揪著灰衣人的領子,挑斷手腳筋,陳防威脅道:“不想死,我問你答。”


    灰衣人自然不想死,“隻要別殺我,什麽都說。”


    陳防就灰衣人甩地上,刀尖指著,開口問道:“你來自什麽家族,這裏做的什麽實驗。”


    “我來自迪克斯家族,這個實驗是製造生物兵器,成功後會組成一支軍隊,用來攻城略地。”灰衣人快速答道。


    “迪克斯……好像有點印象。”


    聽到灰衣人口中家族名字,陳防覺得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索性不想,陳防繼續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灰衣人道:“龍空城遺址。”


    陳防:“這裏距離南境多遠?”


    灰衣人搖頭道:“多遠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南下去南境的話,要經過三座中城,乘坐飛行獸起碼要十來天。”


    陳防追問道:“哪裏有飛行獸可以乘坐?”


    灰衣人再次搖頭道:“現在到處都亂,城市之間除了聯合在一起的那些,其它基本上都斷了交通,哪裏還有飛行場開放。”


    看來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陳防:“這次實驗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原本陳防是想殺光這裏的人,這樣在拉浮空要塞過來的時候,就不會被人看到。


    可現在陳防意識到這樣做太麻煩了,他有那個實力殺人,但在這遺址裏找到分散在各處的人,不知要花多少時間。


    所以改了主意,如果對方實驗時間不久的話,等等也無妨。


    但是灰衣人哪裏知道這個實驗要花多久,他又不是研究員。


    “不知道,我隻能按以往的經驗,像這種實驗起碼要半個月才能結束。”


    半個月?


    太久了。


    陳防原本想要隻是三五天,他還能等等,但半個月,他實在是等不了了。


    所以必須另想辦法,而且還不能是之前那個找人殺人的笨辦法。


    於是陳防思索了起來。


    灰衣人等了很久,見陳防沒說話,忍不住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陳防回神,冷冷地說道:“你說呢?”


    這三個字落到灰衣人耳中,那是帶著殺氣的。


    灰衣人急切道:“你說了我隻要實話實說就不會殺我。”


    陳防淡淡地說道:“我可沒說過,而且我從頭到尾也沒答應過你任何事。”


    灰衣人瞬間明白陳防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於是強忍著身上的傷痛,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惜手腳的筋都給陳防給挑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站起來。


    “別掙紮了,看在你回答了我問題的份上,送你個痛快。”


    在灰衣人驚恐絕望的目光中,陳防刺穿了他的心髒。


    從屍體上將刀拔了起來,陳防翻找了下,又沒找到什麽戰利品,便打算離開。


    可陳防才走出兩步,灰衣人的屍體突然開始劇烈地抽搐了起來,而且他的全身肌肉像是有東西在皮下頂來頂去一樣,此起彼伏。


    詐屍?


    陳防想都沒想,揮刀直接劈了過去。


    然而刀卻屍體上突然伸出來的手臂給接住了。


    這條手臂十分粗壯,上長著很多毛發,手指帶著尖銳的指甲,不像是人應該有的。


    除了手臂,灰衣人整個身軀也產生了很大變化,臉拉長長毛,逐漸成為狼臉,身上的衣服被膨脹起來的肌肉撐破了,變得十分壯碩,同樣也長滿了灰色的長毛。


    “咦,這是變成狼人了。”


    陳防想到了之前灰衣隊長帶來的那三隻狼人,又想到了那瓶黑色藥劑,再看到現在的情況,有了猜測。


    “那個神化藥劑,可能是要在食用者死後才會起效。”


    “嗷嗚。”


    灰衣人從死屍變身成狼人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完成了,且原本身上的傷都愈合了,接著便從地上站了起來,發出一陣狼嘯,然後將通紅的眼睛看向了陳防,齜牙咧嘴地撲了過去。


    狼人陳防好說也是殺了三隻,還殺了一隻聚合體,對於狼人的行動模式已是相當熟悉。


    所以麵對狼人的撲擊,陳防很輕鬆就躲了過去,並在閃避的同時予以了反擊。


    刀過,狼人的一條手臂就被陳防給卸了下來。


    狼人失去手臂,並沒有感到任何疼痛,轉身又朝陳防撲了去。


    陳防不想糾纏,因為他突然感應附近有什麽東西在靠近,於是決定速戰速決,在狼人撲過來的時候,他不退不避,反而像是送上門一樣衝了上。


    狼人見到陳防上前,伸出唯一的那條手臂,張開利爪朝陳防頭上抓去。


    可惜沒成功。


    陳防的刀在它的手還沒落到頭上前,先劈了下來,然後狼人再次丟掉了一隻手。


    沒了手的狼人想要用身體撞飛陳防,卻反被陳防順勢利用,輕鬆一刀捅進了它的心髒。


    不過狼人就算心髒被捅穿也沒這麽容易死,低頭張開狼嘴便要咬陳防的脖子。


    陳防抬手一記朝天闕打在狼人下巴上,將狼人打的仰頭飛了出去。


    順勢抽出了刀,陳防兩步三步追著狼人飛出去的身子,來到它頭前,一刀下去直接梟首。


    狼人摔地上時,屍首兩分。


    陳防沒管它還能不能死而複生,轉身就走,在附近找了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就在陳防離開後不久,他剛剛感應到的東西便出現在了不遠處。


    那是一隻全身布滿獸頭的實驗體。


    這隻實驗體走到狼人屍體旁蹲了下去,然後開始大快朵頤了起來。


    場麵很是血腥,陳防瞧著有些想吐,就想走,但未走之時,突然天上出現了呼嘯的風壓聲,然後一聲砸地巨響,氣浪翻滾。


    應該是有什麽東西從天上落下來,才有這種情況。


    這引起了陳防的興趣,於是他暫時留了下來準備看看。


    “吼”


    天降之物引起的飛揚塵土中,突然一陣如虎的咆哮聲響起,聲浪吹散煙塵,顯露出了一道身影。


    這是一隻虎頭人身的實驗體,它的手掌已被兩個狼頭所取代。


    虎頭實驗體一出現,便朝著之前那個滿身是異獸頭的實驗體衝去,似乎是想要奪取地上的狼人屍體。


    多頭實驗體當然不讓,於是兩隻實驗體便打了起來。


    雙方的戰鬥方式十分原始,貼身肉搏,雖然沒有任何觀賞性可言,但十分激烈,都在撕咬啃食對方身上的血肉,鮮血飛濺,看著滲人。


    陳防看了會估摸了下,雖然從力量上,虎頭實驗體要強於多頭實驗體,但他覺得最後應該會是多頭實驗體會贏下最後的勝利。


    因為虎頭實驗體身上也就三個異獸頭,而多頭實驗體渾身上下,起碼有十來個異獸頭,雙方又是糾纏扭打在一起,相互啃食對方血肉,肯定是頭多的占據優勢。


    當然,如果虎頭實驗體懂得拉開點距離,結果就不一樣了。


    可惜那虎頭實驗體貌似無腦,隻知道蠻幹,發揮不出自己力量強的優勢,去和多頭實驗體拚短處,自然結果不會太好。


    接下來的兩隻實驗體的戰鬥趨勢,正如陳防判斷的那樣,多頭實驗體占據了優勢。


    陳防看到這裏,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了,便打算離開,起身準備走的時候,無意間掃到了某個地方,陳防又停了下來。


    “好戲連台啊,這二虎相爭,再加一頭狼進去,不知道會是什麽局麵。”


    原來陳防看到了之前被他殺死的狼人,不知什麽時候,又從地上爬了起來,而且腦袋還給按上了。


    隻是這複活起來的狼人,陳防似乎沒從它身上感受到一點生命力,反倒是一種像是死靈僵屍的感覺。


    “那個神化藥劑效果有點猛啊,人死了變狼人,狼人死了再變死靈狼人,哦,對了,之前還能夠聚合形成三首狼人,效果也太多了吧。”


    要是這種效果喪心病狂的藥劑能量產,豈不是可以製造出一支不得了的軍隊出來,再投入戰場,想想殺死一人,過會死屍變成狼人站起來,再殺又變成死靈,這一次次一波波,誰抗得住,太恐怖了。


    陳防真是被神化藥劑所製造的效果給震驚到了。


    “這個迪克斯家族到底是什麽來曆,又是怎麽研究出這種藥劑來?”


    陳防開始懷疑,這次迪克斯家族,除了明麵上的實驗,暗地裏也在進行另一項針對黑色藥劑的實驗。


    這並非亂想,要不然此前為什麽在分發藥劑時,硬是要他們喝下黑色藥劑才讓離開,顯然是有著什麽目的。


    實驗體、黑色藥劑……


    種種一切,讓陳防對迪克斯家族生出了一點忌憚。


    “如果這個家族野心很大,那麽未來肯定會對上,我是不是應該趁機做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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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衣人死前曾說過,迪克斯家族在這裏做實驗,是為了開發生物兵器攻城略地,這證明其野心,所以陳防不得不考慮未來。


    “得想辦法破壞這次實驗。”


    但現在陳防沒頭緒。


    “算了,先看看再說。”


    陳防抬頭看向了複生的狼人。


    隻見狼人起身後,拖著僵硬的身體,緩緩走向了正糾纏在一起的兩隻實驗體,在靠近之後,狼人便撲了過去,然後兩隻實驗體和狼人便扭打成一團,相互間你咬我,我咬他,如同三角戀一般,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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