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夜天亮,一隊兩千來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部隊,行進在大道上。


    部隊中每個人都相當狼狽,被煙熏火燎的烏漆抹黑的臉上,透著一股疲憊,精神很是萎靡。


    “舅舅,現在怎麽辦?”


    趴在坐騎背上的江河很是倉皇恐懼。


    一萬多兵力,這還沒到小破城,就給人一把火給燒的炸了營,一萬多人死的死,逃得逃,現在身邊就剩跟著逃出來時,路上收攏的兩千潰兵。


    要是被剛剛放火的敵人追上,這麽點人能保護自己性命安全?


    堪憂啊。


    江河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讓他十分緊張,生怕敵人從哪冒出來。


    相與江河,他的舅舅還算冷靜。


    “往北走,路上肯定很多逃出來的士兵,我們邊走邊收攏,應該能集合一批人馬,這樣至少回去的路上安全些。”


    安撫了下江河,中年自己的臉色卻依舊陰沉。


    他知道回去的路上應該不太平,對方不可能放過自己這群被火燒被襲殺而喪膽的潰兵,換作是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沒想到自己外甥口中的小破城中,有人居然這麽厲害,能預知自己的行動,事先就派人埋伏起來,夜火襲營。


    真是被對方生生上了一課,原來仗還能這麽打。


    埋伏,放火,夜襲,走流程,然後就把我軍給幹趴下了。


    這個指揮官到底是誰?怎麽這麽厲害,什麽腦袋居然能夠想出這種辦法來。


    這個指揮官不簡單呐,世間少有,對打仗有很深刻的理解,應該是用兵大能,中年感歎。


    如果陳防知道他這麽想,非笑掉大牙。


    放火夜襲,就這套路,放在種花家,那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東西,我要敢在藍星這麽玩,十有八九沒用,可能還會被反套路了。


    除了感歎敵人指揮官的聰明外,中年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對方是怎麽知道自己會在這邊紮營?還預先在那邊埋伏。


    難道自己隊伍裏麵有叛徒?


    但中年覺得這不可能,因為對方是事先埋伏,而自己又是臨時決定在何處紮營休息。


    不是叛徒出賣,那就是對方能未卜先知。


    如果這樣那簡直駭人。


    想到這中年感到無比忌憚,但同時他也對那個指揮官的為人表以不恥。


    太混蛋了,我們這邊送帖子,光明磊落地打算去你家跟你拚實力,你卻跟我耍戰術陰謀詭計,哪有約架後,在半路上搞事情的,太特麽髒了,太不講武德了,怎麽能夠在人休息睡覺的時候偷襲,有種當麵鑼對麵鼓的來啊。


    中年思緒雜亂繁多,最終還是化為一歎。


    窩囊啊,這次連敵人都沒看個明白,就給跪了,回去有何顏麵見江城父老。


    “希望路上能多收攏些士兵,至少怎麽都要達到七八千,要不然回去可不好交代啊。”中年呢喃道。


    不管怎麽樣,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往北走,路上盡量收攏士兵,一萬多人怎麽都要回到七八千兵力的程度,不然回去不死也脫層皮。


    “江河,這次回去,無功而返又損失了這麽多人,大少爺和二少爺那邊肯定發難了,就算城主再寵愛你,估計也會施以責罰,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中年想到什麽對著身邊惶惶不安的江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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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是在我們有命回去的情況下。


    說完中年心中又補充了一句。


    江河聽了臉色難看了起來。


    兩個哥哥發難,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如果是在平常,依仗著父親的寵愛,他是一點都不怕。


    但是現在不同,之前跟河城一戰,江城兵力已經捉襟見肘,這次帶上一萬多兵力下來尋仇,結果又在昨天晚上被一把火給燒散了,加上之前的五百中階覺醒者,損兵折將,一敗再敗。


    自己還能否成為爸爸眼中最靚最寵的崽?


    江河覺得懸了。


    他最怕因為這次失敗,父親會出現之前有多愛,現在就有多嫌的情況,而且這種情況極有可能。


    因為在以前,老實能幹的大哥才是父親的心頭肉,像現在的自己一般寵愛。


    但後來大哥做了一件讓他失望的事,結果父親不再將大哥視作接班人,轉而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難保這次也一樣,因為自己讓他損失了兵馬,他感到失望,又將目光轉回到了大哥身上。


    一旦失寵,自己將接下來一定會過得很苦,成為邊緣人物,到時候兩個哥哥不得將以前從自己身上受到的委屈,全部加倍還回來。


    江河那個忐忑心憂。


    “要是這次不下來自找麻煩,給我多點時間,就不會如此煩惱了。”江河歎了一句。


    意氣用事啊,要是好好呆在家裏,想著怎麽幹掉父親,坐上城主之位,他不香嗎。


    江河後悔了,後悔前麵不該帶著五百人下來,更後悔這次不該帶著一萬多士兵下來。


    然而更讓他後悔的事還在後頭。


    當江河和中年一路北上,路上收攏了潰兵大概到五千人的時候,前方道路被一隊千人騎兵給堵了。


    為首一個人,長得不咋地,但是倍兒精神,還氣勢足。


    隻見他頭頂太陽反射之光,身著露臂無袖之衣,腰下一條大曝毛腿之褲,腳踩清涼之鞋蹬地,手握一杆加長柄的菜刀,胯下騎著一輛讓其與背後騎兵形成雞立鶴群之態的兩輪機械車,賣相極其迥異的風格,讓得人一眼就將他放在了心上。


    “是他。”


    看到此人,江河一驚。


    “這人你認識?”中年問道。


    “就是他上次帶著一百烏合之眾,用了古怪的技能,將我那五百中階覺醒者騎兵給俘虜了。”


    中年心中一凜。


    江河暗自叫苦。


    完蛋了,怎麽遇到這個人了。


    上次五百對一百沒打過,這次五千對一千,同樣五倍兵力之差,就自己身邊這群毫無鬥誌的殘兵敗將,不用說更是沒法打得過了。


    江河見勢不妙慫了,開始向四周打望,準備如同上次一般準備逃跑。


    但是這時,陳防大聲喊出一番被他篡改了的匪話。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甭想過此路,全部留下來。”


    然後過完嘴癮的陳防當即下令,“殺,片甲不留。”


    接著他身上散發並擴散出光波,輻射身後騎兵,接著瞬間成陣,結為三角尖陣型。


    “衝鋒。”


    箭矢陣一成,陳防發動了技能。


    雷光閃閃,風屏罩全軍,一千名騎兵,像是被無形膠水黏在了一起,就在同一時間,像是被壓在了彈簧上的彈珠一般射了出去,直撞江城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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