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楚浩和藥師佛已經完全封閉在琉璃寶塔之中,


    外界也不知道裏麵發生什麽事情。


    琉璃寶塔乃是世界中樞,再加上楚浩身上還有遮天符篆,


    哪怕是再厲害的聖人,也未必能夠在這個時候聽聞到這裏麵的事情。


    正是因為這個,藥師佛說這些話的時候才似乎非常放心,


    當然,主要也是因為人之將死,而且是麵對著楚浩,藥師佛非常渴望能夠將真相帶給楚浩。


    看著藥師佛那渴望的眼神,楚浩權衡之下,選擇了等待,卻也隨時準備誅殺藥師佛。


    楚浩雖然心中也有直接滅殺藥師佛的衝動,因為楚浩也害怕藥師佛說的話恐怕要動搖自己的信念,


    但是如果是能夠被輕易動搖的信念,也無需要去堅持,所以楚浩選擇了傾聽更多的辛秘。


    楚浩倒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才能夠讓曾經行醫天下的明醫,變成一個執意輔佐西天剝削蒼生,壓榨百姓的惡魔。


    為了避免出現關鍵信息說一半藥師佛就死去的情況,楚浩還刻意減緩了速度,


    當然,楚浩還將弑神槍的能量更多的注入到藥師佛體內,隻要楚浩想要,藥師佛隨時可以去死,也避免藥師佛是緩兵之計。


    然而,藥師佛也察覺到了楚浩的動作,卻是毫不在乎的一笑,反而是繼續道:


    “我好懷念沒成佛作祖前啊,那時候隻要行醫救人,不用管別的事情,就算是生老病死,也好像死得其所,”


    “東來佛祖以前也是個熱心腸的人,什麽十世善人,在他麵前真不算什麽。但是成了佛,一切都變了。”


    藥師佛的眼神從欣悅,忽然變得痛苦而絕望,


    那絕望,是遠超於死亡的絕望,


    楚浩隻在鵬魔王自爆的時候才看到,那是超越了死亡的絕望,是生不如死,卻還必須要活著的無盡痛苦折磨下的絕望。


    楚浩眉頭緊鎖,聲音變得有些有些焦躁不悅,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快說!”


    “你西天壓榨百姓,剝奪他們的自由、生命和財富,還有什麽道理可說!”


    藥師佛搖搖頭,又點點頭,卻又隻是苦笑著搖頭,


    “楚浩啊,我知道你愛憎分明,是非分明,但是……你非我,也不知道我們的絕望。”


    “我也曾夢想著能夠糾正他們,我和我的朋友想要一起趁機掀翻西天,但是我發現我做的事情全都是害他們……


    我以為,給他們健康,給他們自由,讓他們修煉,他們未來有一天一定能夠強大起來,強大到……可以去麵對他們。”


    “但是我錯了,那一場浩劫,讓我們都明白我們錯了,錯的離譜。”


    “沒有力量支撐的善良,滅亡終將降臨,而且是百倍而來,不隻是我們,三界都要受難!”


    “天庭為此付出過代價,但是他們還在堅持著婦人之仁,我西天能夠強大起來,卻是吃了教訓,放棄了小慈悲。”


    楚浩越聽越覺得煩躁,


    “好了好了,你的意思就是說你西天是為了大慈悲放棄小慈悲?”


    “我才不管你們到底在抵禦著什麽大恐怖,這絕不是你們壓榨百姓的理由!”


    “我也知道你那棄醫從文的理由,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隻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


    “學醫救不了他們,那就用更正確的精神救他們的思想!你該做的是讓他們的精神強大起來,改掉他們的錯誤,而不是看他們懦弱,壓榨欺淩他們!”


    藥師佛逐漸消逝,隻剩下腦袋,但是他卻毫不在意,而是癡癡地喃喃著,


    “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隻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


    “我也知道,學醫救不了人民啊……但是,無論做什麽,有什麽精神,也都救不了他們啊,你以為,我們沒試過嗎?”


    “任何精神,任何思想,再如何改造,現實的問題都沒有辦法改變啊……無能為力啊。”


    “隻不過,你有了未知的助力,但是我們沒有,我們全都隻能靠親手來改變,我們隻能夠在殘忍和滅亡麵前做出選擇啊……”


    “我知道你不會聽我的話,正如當年我也不想聽他們的話一樣,”


    “但是當你真正麵對的時候才會知道……真的很無力啊,誰能夠……翻天呢?螻蟻罷了……無可反抗的螻蟻而已……”


    藥師佛說著說著,眼中忽然湧出淚水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藥師佛哭了,


    他眼神之中的悲痛如同決堤一般湧出,完全崩潰了!


    藥師佛帶著哭腔,用盡畢生的力氣痛哭咆哮:


    “活著的人要背負著死去的鬼和活著的人一起活著,


    我們難道隻能夠像那鵬魔王一樣放下所有希望一死百了嗎?我們怎麽辦?!他們怎麽辦!”


    “它們,很快又要再卷土重來了,沒有人能夠幸免……所有人……包括我們……首當其衝的,是那些人類啊……”


    “我們和天庭,做出了不同的選擇,所以天庭一直在衰落……我們,不能再衰落了……輸了,三界生靈,生不如死!”


    藥師佛的淚水滑落,滴滴落在弑神槍上,流到楚浩的身上。


    楚浩低著頭,感受著手中的淚水,這淚水……是熱的。


    楚浩愣在原地,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藥師佛忽然轉過頭,看著楚浩道:


    “獄神楚浩,我能夠求你件事嗎?將弑神槍,拿出來吧。”


    “我快死了,琉璃寶塔也都是封閉的,我跑不了的……最後的時刻,我想……做些事情。”


    楚浩猶豫了,幾秒種後,楚浩深吸口氣,緩緩收回了弑神槍。


    楚浩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做出這婦人之仁的事情來,但是……楚浩內心有個聲音,讓楚浩放下弑神槍。


    藥師佛隻剩下半個頭顱,已經是沒有任何逃跑能力,也沒有任何戰鬥能力,


    他眼中滿含著悲哀,卻是凝視楚浩,用盡全力地認真道:


    “楚浩,我想拜托你件事情。”


    “強大起來,強大到能夠將西天斬盡殺絕,取而代之!有些事情,隻有你能做到!


    我也快死了,我知道你需要報酬,雖然我也隻是個將死的廢物,但是我能幫到你一些事情,就但是罪孽深重的我最後的救贖吧。”


    然後,藥師佛接下來做的事情,讓楚浩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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