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班撤如此說,呼衍判斷他並不知道他的不著調二王子已經在自己府上,看來這是巧合,這也太巧了,又讓呼衍摩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個連環計。


    呼衍摩強忍著笑,衝班撤抱拳,道:“老友遠道而來,第一時間就來我帥府,是本將軍之榮幸呀!本帥也有個大禮早為您火塞國王準備好了,請!”


    班撤聞言,頓生疑雲,也不再多問,跟著呼衍摩就往裏走。


    冷香別苑內,此刻很是熱鬧,眾花匠們忙著招護花花草草,圖蘭妁帶領一幫宮娥在小心地提取花蜜,契羅丹著一件寶藍色的袍子,披散著長發,慵懶的看著圖蘭妁在花叢間忙碌。


    圖蘭妁著鵝黃衣衫,飄逸靈動,明眸皓齒,腳踝上與胳膊上都佩戴著鈴鐺,一走就叮叮當當亂響起來,很是生動活潑。


    這樣一副美好愉悅的畫麵,讓契羅丹心生無限愉悅,如若不是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他寧願隻在此做一個花匠,每天有美人在側,有花香鳥語圍繞,就可以摒棄所有人世間的煩惱了,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需要想,什麽大月、匈赫、烏倫,什麽車前、火塞,與它何幹?


    想到火塞國,阿萊的身影便浮現在契羅丹的腦海,那是多麽美豔嬌酥的一個美嬌娥呀,可惜自己身陷匈赫,陷在自己的家國仇恨裏,如若不然,這個年紀,正是可以肆意尋歡作樂的時候,而自己卻在仇人的宮苑裏,活得陰陽怪氣的。


    契羅丹的臉上,剛剛的明媚鮮豔,頓轉為陰鬱。


    圖蘭妁抬頭,見契羅丹站在那裏,如仙似幻,圖蘭妁的內心,是無比羨慕的,她羨慕契羅丹的美,更羨慕契羅丹的才華,在圖蘭妁心裏,契羅丹雖然是一個被匈赫滅國的公主,更是一個如仙子一樣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圖蘭妁想成為“玉貴人”卻又此生成不了她,所以,她讓她留在自己身邊,看著她,就像是在看著最想成為的那個完美無缺的自己,她用心嗬護著“玉貴人”,像嗬護一個易碎的瓷瓶,小心翼翼地,舍不得磕著碰著一點點。


    契羅丹臉上那層薄薄的陰鬱,也映入了圖蘭妁的眼簾,如此憂傷的“玉姐姐”讓圖蘭妁心疼,她放下手裏的活計,走過來,輕輕拉著契羅丹的手,柔聲問:“玉姐姐,你是怎麽了?不開心嗎?”


    沒等契羅丹回答,柔貴妃的鑾駕已經到了二人麵前。


    圖蘭妁一見娘親來了,開心地跑過去,一把抱著柔貴妃的腰,扭股糖似地就粘在了柔貴妃身上,柔貴妃無奈地將圖蘭妁從自己身上扯下來,隨手將她丟給翠竹,道:“母妃有重要事來,你自己先一邊玩去。”


    圖蘭妁嘟著嘴,不高興的站在一旁,看著柔貴妃走向契羅丹。


    柔貴妃圍著契羅丹轉了一圈,閉上眼睛嗅了嗅她身上的花香,點點頭,道:“嗯,就是這個氣味,這是什麽香?”


    “鳶尾香”


    “鳶尾?昨天妁兒送給我的也是這味香是不是?”


    契羅丹點點頭,道:“是的貴妃娘娘,昨天長公主就是拿了這味香送給您的,此香有安神的功效,可助您有一個好睡眠。”


    柔貴妃想了想,道:“本宮有重要事要和你商量一下,你來我宮裏一趟,自己來。”


    柔貴妃領著人走了,圖蘭妁感到意外,待柔貴妃走遠了,又走上前來和契羅丹確認,當得知自己母妃確是隻讓玉貴人一個去,心底頓生疑團,不知道母妃是何意,怎麽突然要讓玉姐姐單獨去她宮裏?


    圖蘭妁拉著契羅丹的手,不放心的說:“玉姐姐,妁兒不知道母妃找你到底是什麽事,可母妃的脾氣妁兒是知道的,別看她平時對我很和藹,隻是從小到大,母妃一旦嚴肅起來,妁兒都不敢對她有絲毫的違拗,可是玉姐姐,妁兒不放心你自己去。”


    契羅丹拍了拍圖蘭妁的手,安撫道:“妁兒乖,姐姐不會有事的,放心,你好好在這裏弄花兒,姐姐去去就回,不用擔心!”


    圖蘭妁無奈地看著她的“玉姐姐”離開冷香別苑,內心裏很是忐忑,卻又不敢追上。


    契羅丹直奔柔貴妃的新宮苑——儲秀宮。


    冒頓自從撿條命回來鑽藍城後,就對柔貴妃加倍恩寵,為她換了新宮苑,一處和大瑞宮緊鄰的宮苑,僅次於王後的宮苑,在所有人眼中,柔貴妃的進階之勢,也如她新搬的宮苑一樣,離王後之位,也隻有一步之遙。


    契羅丹走近儲秀宮門前,翠竹早已在巍峨秀麗的儲秀宮門樓下等候多時,見玉貴人走進,忙上前施禮,道:“玉貴人請,我們娘娘在暖閣裏專候著呢!”


    契羅丹點點頭,跟隨翠竹一路向儲秀宮裏走去,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花木扶疏,儲秀宮不像是一般娘娘的宮苑,花少,植被多,鬱鬱蔥蔥的,將儲秀宮點綴得甚是滄桑典雅,苑內的宮人們各司其職、井然有條,見有人來,也不見有人駐目觀望,或三五成群的交頭接耳,一看就知道,這宮苑的主人平時對下人管教有方。


    路過天井,契羅丹見聚集了不少的宮丁,個個精神抖擻、著裝整齊,在對練把式,契羅丹的內心裏暗暗稱讚,這個柔貴妃,外麵看起來波瀾不驚,內在裏卻是一個如此一絲不苟、謹慎好強的女人,呼衍王後榮極一時,如今也成為階下囚,蘭辰王妃蠻橫霸道一時,也一樣鋃鐺入獄,隻有這個柔貴妃,像水一樣,不爭,卻又無處不在,不露鋒芒,卻又乘風破浪、勢不可擋!


    這樣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她藏起鋒芒,而又蓄意待發,這麽看來,匈赫的後宮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這位柔貴妃才是最可怕最應該用心防備的,契羅丹揣測不透柔貴妃到底找自己來是做何打算?有一點他確是心如明鏡的,柔貴妃找他來,目的也很明顯,為了香,這也正是契羅丹想要的結果,至於柔貴妃是敵是友?那就等見了後再看吧。


    契羅丹跟隨翠竹,一路向儲秀宮的後苑暖閣而來,穿過一座藍頂的白帳篷房,往裏拐了幾個彎,一處小巧精致的房舍閃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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