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


    燕王在廣南經營謀劃,他在江南風雨打拚。


    明麵上八竿子打不著,實際上依舊在密切聯係。


    燕王不反則已。


    如果燕王真的要反,他們廉家必定第一個跳出來支持。


    謀反第一要務就是銀子,沒有銀子就沒有兵馬,就不可能成功。


    所以……廉家就想出了這麽個招數嗎?


    趙君堯眯了眯眼。


    夏如卿有些聽不明白。


    “皇上,燕王不是已經死了嗎?還有當初燕王謀反,怎麽不見他們家出來支持?”


    對於她天真的提問。


    趙君堯哭笑不得。


    “燕王是死了,可趙鈞其還活著”


    “至於廉家,他們必定在暗地裏支持”


    一個商戶哪兒敢在這上麵明著出頭,又不是嫌死的慢!


    “他們要做的是保存實力!源源不斷長久的支持!”


    說到這裏。


    趙君堯忽然想起來,當年趙鈞其通敵叛國之前的半年時間。


    江南三大家突然在暗中搞鬼,虛抬糧價,製造混亂,大肆斂財。


    當年他想不出這前後兩件事有什麽關聯。


    現在想想……這些商戶何嚐不是在為他們籌款。


    所有事情都想通了,對上了。


    趙君堯大徹大悟。


    原來那些年,燕王的安享天倫,趙鈞其的紈絝,全都是裝出來的,而且是從小就開始裝。


    從頭到尾,他們心裏都存著恨,他們從未有一刻釋懷過。


    恐怖,驚恐,複雜。


    趙君堯的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按說父皇那一輩的事,不該由他來評判對錯。


    可他仍舊想站在父皇的立場上,鄙夷燕王一番。


    男人之間的戰爭,怎麽也不該和女人一樣縮在背地裏勾心鬥角。


    要爭,就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舉兵逼宮也可,拉攏大臣政變也可,招兵買馬起兵造反也可,盡管放馬過來。


    成王敗寇,利利索索,趙君堯絲毫不怕。


    可在背後玩兒這些陰的,他著實不擅長,也著實看不上。


    ……


    夏如卿苦思冥想半天終於明白了。


    “也就是說,這廉家是燕王的人!”


    “燕王死之後,他們轉而支持趙鈞其去了!”


    趙君堯欣慰地點了點頭。


    ‘卿卿你總算明白了!’


    夏如卿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那……”


    “那也就是說,廉家大肆斂財是為了助趙鈞其謀反?”


    趙君堯又點頭。


    “應該是!”


    他收到的所有證據都指明了趙鈞其。


    除了他,他也想不出來還有誰會對皇室有這麽大的恨意。


    夏如卿:“……”


    皇上啊,有人要謀反您居然還這麽淡定?!果然心大!


    “那現在……廉家的人都死了,咱們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趙君堯淡淡一笑。


    “不著急!”


    “接下來就是……引蛇出洞!”


    夏如卿終於跟上他的腳步了。


    引蛇出洞,甕中捉鱉,一網打盡。


    這一套下來,估計對方連個翻身的餘地都沒有。


    夏如卿暗暗瞥了他一眼。


    ‘真腹黑!’


    趙君堯長長舒了口氣。


    “時候不早了,早些用膳歇息吧,明日……還有的忙!”


    夏如卿點頭。


    “好!”


    兩人攜手去用了晚膳。


    晚膳結束,天已經黑了下來。


    外麵嘩啦啦的雨聲也小了許多,但滴滴答答的聲音打在窗子上還是很響。


    一時睡不著。


    兩人在燭台邊隨意挑了兩本書,一邊看一邊聊。


    “也不知樂兒他們怎樣了!”


    “這眼下入了秋,京城那邊怕是比這裏涼一些!”


    “樂兒睡覺容易蹬被子,她又不喜歡穿厚衣裳,可別凍著!”


    小丫頭嫌礙事。


    不到特別冷的時候絕對不肯穿厚衣裳。


    嬤嬤前腳給她套上,她後腳就扯下來。


    自己在的時候還能稍微管管。


    自己不在……


    夏如卿揉了揉額角,簡直無法想象!


    趙君堯卻很淡定。


    “那麽多人伺候呢!不會有事!”


    “隔著這麽遠你就別操心了!”


    夏如卿有些無奈。


    “話是這麽說,可當娘的怎麽可能不擔心自己的孩子!”


    “好歹是親生的不是?”


    趙君堯目光忽然閃爍了一下。


    身體微微一動,好像觸痛了某塊陳年舊傷疤。


    ‘當娘的怎麽可能不擔心自己的孩子?’


    ‘當娘的怎麽可能不關心自己的孩子?!’


    的確,當娘的是不可能不關心自己的孩子。


    可自己長這麽大。


    他的母親,當朝太後,為什麽就從未擔心過自己呢?


    從小到大。


    他病了,是嬤嬤乳娘在整夜整夜地照看。


    他傷了,是太醫小心謹慎地替他治傷。


    他累了,偶爾和大臣和兄弟暢飲一番,更多的時候是他一個人默默撐著。


    後宮的女人隻是他取樂、解決生理需要和傳宗接代的工具,他從未指望過那些女人。


    所以從小到大他一直很孤獨。


    沒有人能看到他的傷痛累,連他的母親也不曾。


    以前他總是騙自己:


    皇室親情本就涼薄,自己又是皇子,不應該總在後宮待著,要由父皇親自教導才對。


    有父皇疼愛他教導他就足夠了,其他的他不曾奢想也不願多想。


    所以……


    大哥景王病的時候,安太嬪徹夜祈福,他視而不見。


    二哥莊王秋獵不小心把摔馬受傷,周太嬪哭得死去活來在他身邊整夜整夜守著,他也視而不見。


    四弟武王每天念書習武過後,靜太妃便親自給兒子送去他最愛吃的點心,他更是心有鄙夷。


    小五小六更不必說,那時候他們還小。


    不過珍太妃護犢得厲害,經常因為一點兒小事鬧得滿皇宮皆知,他更是看不上,常常一笑而過。


    那個時候他多麽驕傲啊!


    他可是父皇親自教導的皇子。


    父皇說,他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自然不能躲在後宮母後的溫柔鄉裏,自當要比他們刻苦得多。


    所以,他從未想過要母親的關懷,甚至還找了諸多理由說服自己。


    比如……


    大哥是庶出,不用繼承大業,安太嬪多疼著些也是有的。


    二哥太粗心了,騎個馬居然都能受傷,一看就沒好好練習。


    四弟更別提,男子漢大丈夫,哪用得著那麽矯情,靜太妃也太溺愛了。


    那個時候。


    他雖然也幻想過哪一天,母後也能像這些太妃太嬪們關心自己的孩子一樣,關心自己。


    可惜……


    他等了這麽多年,一次都未等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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