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跟他們是一路的,他們腦子又沒毛病幹嘛要殺我?我不能走,也不會走,倒是你不能再待在這裏,要連夜逃出杭州,這事耽擱不得,對了,要快,要偷偷地跑,藏在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等風聲過去,我會去找你的。”


    餘夕像是想起什麽,催我趕緊跑路。


    我沒有聽餘夕的話,而是說道:“我胡說了嗎?夕兒,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對不對,我告訴你,其實你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我全都知道。”


    餘夕眼神躲閃假裝不屑地說:“淨胡說八道,我心裏什麽想法都沒有,你能知道些什麽,嗬嗬,欺負我是個傻姑娘是吧,還想像以前一樣套我的話呀,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你要一個人頂缸對不對?”我不打算再繞彎彎,直截了當地說道。


    “啊?”


    餘夕驚訝地掩著性感的小嘴巴,可能沒料到我會這麽直接,單刀直入,一下戳到她的心坎上。


    餘夕稍微頓了一下然後收起驚訝的表情搖著頭矢口否認:“沒有。”


    “沒有嗎?”


    “真沒有。”


    我把餘夕纖細的玉手拉緊一些,誠懇地說:


    “夕兒,我不是白癡,也請你不要把我當做一個白癡好嗎。今晚動靜鬧這麽大,捅破了半邊天,這個窟窿不是你一個瘦弱的女人能頂下來的。你私自救我出來可能就已經犯下死罪,更何況因為咱倆的原因,歹徒成功偷襲進來,他們知道真相之後怎麽可能會放過你。”


    餘夕帶著幾分不確定的口吻卻依舊狡辯道:“你放心吧,他們不會查出是我幹的。”


    “你怎麽知道不會?”


    “因為……因為我—我剛剛把證據都毀了。”


    我瞧餘夕目光閃爍搖擺不定,這是一個撒謊的信號,餘夕這個女人本性誠實善良,最不善於撒謊,我記得她以前在我麵前撒謊就喜歡臉紅,而此刻,餘夕的臉熱得發燙都不敢正視我的眼睛。


    “你撒謊!”


    “我—我沒有。”餘夕說話都開始結巴,明顯底氣不足。


    “那你告訴我你怎麽把證據毀掉的?就算監控沒有拍下咱倆,可你前麵說過,你找了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配合你行動,切斷電源的主意是你出的,可執行者並不是你,他參與了整個逃跑的過程,你能保證他不會出賣你?”


    餘夕十分篤定地說:“不會。”


    “憑什麽不會?你又不是他,再說人在最危險的時刻可能連自己都靠不住,你憑什麽這麽相信他?”


    餘夕被我問懵了,怔怔地望著我不說話。


    “你說話呀,怎麽編不下去了吧,是不是你自己也不確定他會不會出賣你?”


    餘夕輕咬著嘴唇然後說:“不會的。不會的。我相信他不會。”


    我不知道餘夕為何如此堅定地認定她的朋友不會出賣她,這個人跟餘夕究竟是什麽關係,能得到餘夕如此信任。


    “他是誰?”


    “楚天,你別問了,他是誰並不重要,總之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他一定不會出賣我。”


    雖然餘夕說得如此篤定,但是我心裏沒底,我心中總有一股子不安感在作祟,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情,分分鍾能要了餘夕的命。


    萬一餘夕這個朋友靠不住,結果想都不敢想,還是說服餘夕跟我一起離開才是上策。


    “夕兒,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有句老話叫做人心隔肚皮,誠然當他的利益沒有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可能不會供出你,可一旦事情泄露,沒準他會第一個把你推出去。”


    餘夕遲疑了一下,因為今晚捅下的簍子著實不小,對方能不能扛住壓力不暴露出來誰也沒法確定,一旦走漏風聲,後果不堪設想。


    我見餘夕的信念開始鬆動,得趁熱打鐵,如果能說服她跟我一起離開肯定是最好的,即便不能,也不能讓餘夕傻乎乎地留下來等死。


    “夕兒,別再自欺欺人了,其實咱倆現在怎麽個處境你比誰心裏都清楚,你想把我踢出局然後想自個兒把事扛下來,你覺得可能嗎?”


    餘夕把手縮了回去,一本正經地說:“怎麽不可能?我救你出來的事情隻有你、我朋友和我三個人知道,隻要你不說,我不說,他不說,沒人能查出什麽證據。”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餘夕不以為然地說:“本來就這麽簡單,是你自己過於擔心我的安全反而把問題想複雜了。”


    我不知道餘夕不願意跟我一起逃跑是因為怕無路可逃還是因為她真的抱有一線希望,亦或者餘夕不願意做一個逃避責任的女人。


    如果是前者,我跟餘夕說過讓她盡管放心,天下之大總有我倆的安身之處,大不了我再帶著她返回楚馨島躲避一段日子,等風聲過去再回來。


    如果是後者,我覺得餘夕這種想法非常危險,紙終究包不住火,餘夕今晚犯下的事情遲早要暴露出來,隻是早一天晚一天的時間而已,更何況此事不僅隻有我和餘夕兩個人知道,還涉及到她一個朋友。


    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了一分不確定性。


    我看不透餘夕心裏真實的想法,這個女人比過去沉穩,嘴巴也嚴實多了,不願意跟我透漏半個字。


    我好說歹說,餘夕就是不願意跟我一起跑路,還不停催我快走,她說要是我被她的同事逮住,不僅會要了自己的命,還會連累她和她的朋友。


    我知道餘夕之所以這麽說隻是想逼我快點離開這裏,可讓一個女人留下來替我頂包,我做不到。


    男子漢大丈夫,不說給女人撐起一片天空替她遮風擋雨,至少不能給她們留下無窮無盡的危險然後自己逃之夭夭。


    這還算個男人嗎?


    我和餘夕意見相左僵持不下,我要她跟我一起走,而餘夕堅持要留下來卻不斷趕我走,我倆誰也說服不了誰。


    餘夕不肯走,我也賴得不走,於是說道:


    “夕兒,你應該了解我的性格,我不可能丟下你獨自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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