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頭目對我表現出來的配合的態度很滿意,他讓手下人不要太粗魯,給我留點體麵。


    殺手們把我的手腳用粗繩子捆結實再在我背後綁了一個大石頭,這個場景在電影裏麵經常見到,這是要把我沉入海底讓我徹底在人間蒸發。


    弄完這些,殺手們又拿來一條毛巾擰做一團想塞在我的嘴裏,在他們塞毛巾之前,我淡淡的笑了笑說:“兄弟,臨死之前哥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我怕自己死不瞑目。”


    殺手頭目想了想點點頭說:“問吧。”


    “我的孩子和老婆呢?”


    殺手頭目看了看我,見我被捆著像一隻粽子,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他可能真的敬重我是一個人物,起了什麽悲憫之心,也或者他不想我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吧。


    殺手或者打手這種職業,也是一種高風險高收益行業,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身首異處,因此他最能體會我此刻的感受。


    殺手頭目沉思片刻才說:“你的孩子被李老板另一路人馬看守,不在這艘輪船上,關在其它地方。”


    我繼續問道:“什麽地方?”


    殺手頭目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一臉凝重的問道:“哥們,其實你知道或者不知道已經沒有任何分別,又何必知道呢?”


    我一臉認真的說:“兄弟,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就權當我葉重欠你一個人情,假以時日,我一定會厚報你。”


    殺手頭目似乎不相信我還有以後,這是明擺的事情,要不了多久我就要被扔到大海中喂鯊魚,夜深人靜茫茫大海,我雙手雙腳又被捆住,沉入海底如何還能再生還?


    他隻當這是我臨終最後一個要求。


    “魚兒彎。”


    “魚兒彎?”


    “對。魚兒彎。” 殺手頭目看了大海一眼然後又說道:“魚兒彎處在東南方向的一個小島上,離咱們這裏不遠,要是白天興許抬頭就能看見。”


    我點下頭:“那麽我老婆呢,也在魚兒彎?”


    “至於你的老婆—”殺手頭目稍微猶豫了一下,估計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就決定不再瞞我:“跳海了。”


    “你說什麽?”我驚恐得張大嘴巴,半天不敢相信,蘭馨怎麽可能會自己跳海,我不信,打死我也不相信。


    殺手頭目見我搖著頭一臉不相信的神色,他從兜裏掏出一包煙,點了一根抽了兩口說:“是真的。我不騙你。再說你都是一個快要死的人,我有必要騙你嗎?”


    “我不相信,我老婆怎麽可能會去跳海?”


    我想不通,要是說李老板他們喪心病狂把蘭馨扔到大海裏麵,這個我信,但是蘭馨自己選擇跳海,我不相信。


    我突然心裏一驚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蘭馨擔心李老板他們利用自己威脅我,不想再次成為我的累贅而選擇采用這種極端的手段嗎?


    殺手頭目頓了一下說:“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事實就是事實,你老婆選擇跳海也是沒有辦法,當時李老板垂涎你老婆的美色,想在這裏強了她,她拚死反抗,最後從李老板懷裏掙脫,從這裏跳了下去。”


    我把眼睛撐著大大的,眼瞳泛紅,就跟要吃人的怪獸發出幽幽的光芒,仇恨蒙蔽了我的雙眼,此時此刻我腦子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姓李的王八蛋,要把他千刀萬剮。


    同時巨大的恐懼占據了我整顆心髒,身子不斷顫抖的我強迫自己否認這些是真的,但我的理智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事實。


    蘭馨真的已經跳海了。


    望著茫茫大海,海浪一個接著一個,我第一次覺得大海如此可惡,它在怒吼聲中奪走我最親近的女人。


    也許可惡的不是大海,而是人心,一顆禽獸般的無恥之心。


    殺手頭目見我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明白我心中的苦楚,他是一個殺手,卻也是一個男人,殺手隻是一份職業,做殺手的人也並非都是壞人,不過生活所迫而已。


    就像我跑去打什麽黑拳,並非本意喜歡幹這個,隻是找不到其它出路,又急需一大筆錢想讓老婆和孩子生活過好一些,從而踏上這條路鋌而走險。


    這個殺手頭目是不是這樣我不清楚,但我想或多或少有一些這方麵的原因,不管做什麽工作,目標都是為了賺錢,過上更好的生活不是嗎?


    該說的都說完了,是時候送我上路,殺手頭目問我還有什麽要問的嗎,突然聽到這個噩耗,我心亂如麻,在心理上和精神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總在欺騙自己這不是真的,蘭馨這麽善良,對別人這麽好,從來沒有去害過別人,為什麽最後會死得這麽慘?


    不是說善有善報嗎?為什麽在她身上就得不到靈驗呢?


    殺手頭目見我坐在地上發傻,他不再說什麽,而是揮了揮手讓手下人開始動手。


    一個殺手把毛巾緊緊的塞在我的嘴裏,然後又上來三個殺手,他們先把我裝入一個蛇皮袋中紮緊口子,再一起把我抬起來投入大海。


    整個過程我安安靜靜的,婉如一尊不會動沒有感情的雕像,一塊硬邦邦的石頭,根本沒有任何掙紮反抗。


    隨著轟的一聲,蛇皮袋迅速沉入大海中,一個大浪打過來,海浪聲瞬時把黑暗吞沒。


    殺手頭目望著大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燃一根煙抽了幾口,再把煙灰彈入大海中:


    “兄弟,安心上路吧,這樣也好,一家團聚。”


    我被沉入大海中,剛剛被槍指著頭,我故意沒有反抗,因為那是自討苦吃還容易打草驚蛇。


    一個人的動作再快身手再敏捷也快不過近在咫尺的子彈,我何必冒那個險,想把我沉入大海淹死純粹做夢,老子的閉氣功夫已經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在楚馨島的時候我曾經做過一次測試,閉氣最長的一次足足在水下待了至少三個小時。


    我右手手心中吸了一把刀片,這是我上甲板之前就準備好的。老子不是傻瓜明知是個陷阱還往裏麵跳,沒有一點準備敢幹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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