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林曼雪的身影,她的冷臉,她的笑臉,她的正臉,她的側臉,我隻要一閉上眼睛,她的每一張臉都浮現在我的麵前。


    有了這個可怕的發現,我突然意識到,我可能剛從葉盈盈的沼澤裏爬出來,又掉入林曼雪這個更大更深的沼澤裏。


    我玩完了。


    林曼雪出了醫院之後,沒有急得回家,而是開車去了一個小山坡上,抱著小腦袋,坐了許久許久。


    她一會兒咒罵的什麽,一會兒又傻笑,總之表情怪怪的,當然這一切我都不知道,因為此時的我正躺在醫院病床上想著心事。


    第二天林曼雪一早就過來看我,還給我帶來了白粥。


    我們再次見麵,彼此都有些尷尬,她都不敢正視我的眼睛,曼雪的臉紅撲撲的,特別好看。


    我不敢放肆,也不敢盯著她看,我給林曼雪搬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來。


    “今天好些了嗎?”


    “好多了。”


    “還疼嗎?”


    “不疼。”


    林曼雪點點頭,她打開保溫盒上麵的蓋子說:“喝點粥吧。”


    “好。”


    林曼雪給我拿了一個小勺子,我一勺一勺舀著吃。


    “味道怎麽樣?”


    “非常好吃。”


    其實我不喜歡喝粥,從小就討厭喝粥,因為我覺得粥沒有一點味道,但這是林曼雪給我買的粥,我當然喜歡喝了。


    我說好喝,林曼雪非常開心,她臉上的笑容非常明顯。


    “第一次熬粥,還以為很難喝呢。”


    “啊?林總,這是您親手熬的?”


    “嗯。五點多就熬上了。”


    我看著林曼雪有些疲憊的眼神,心疼不已,同時心裏又溫暖得不行,林曼雪給我熬粥,我不要太幸福了。


    我大口大口地舀粥喝,吃著滿嘴都是。


    “你慢一點,又沒人跟你搶。”


    林曼雪在包包裏麵抽了一張紙巾,輕輕地幫我擦了擦,這真的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換作是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自從昨晚過後,我覺得我和林曼雪之間的關係失去了平衡,理智讓我們彼此遠離,可是情感又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相互靠近。


    就比如以前,林曼雪怎麽可能會給我熬粥,買粥都不可能。


    還有剛才,她給我擦嘴巴,這隻有非常親密的關係才會這麽做的,一般同事尤其是上下級,你見過這樣的關係嗎?


    這回是徹底亂了套。


    不過我不想那麽多,隻要能和林曼雪在一起,隻要能見到她,我才不管那麽多,女上司也好,女朋友也罷,甚至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也不在意。


    隻要她願意讓我關心她,陪著她,其它都不重要。


    林曼雪可能也意識到給我擦嘴太親密了些,她紅著臉解釋說:“你手不方便,我就幫幫你,我這是可憐殘疾人,你可不許多想!”


    有一個詞叫欲蓋彌彰,林曼雪不說還好,越解釋不是越心虛麽。


    我沒有拆穿她,因為林曼雪臉皮薄,不經逗,我要是這麽不識趣,真的會把她著惱的。


    “曼雪。”我輕輕地叫了林曼雪一聲。


    “幹嘛?”林曼雪翻了個白眼看著我又說:“我不是說了嗎,以後要叫我林總。”


    “什麽林總,這裏是醫院,又不是公司,隻有病人、醫生、護士和家屬,哪來什麽林總。”


    “你!你耍賴!你說了以後要尊重我的。你昨晚答應好好的。”


    林曼雪吹胡子瞪眼,估計是真的急眼了。


    “哈哈。林總,我跟你開玩笑呢。我尊重你,時時刻刻尊重你。”


    “你尊重我了嗎?你以前跟我說話唯唯諾諾的,開口閉口都是您呀您什麽的,而且我說什麽就什麽,你根本不敢違抗。你看你現在,您也不說了,就隻說你,還跟我強嘴,不聽我的話。”


    “曼雪,你心裏有毛病呀,你還喜歡唯唯諾諾的男人?”


    “你說什麽!誰說我喜歡你了。你不要自作多情,也不要胡思亂想。”


    林曼雪就像一隻尾巴被踩住的貓咪一樣,一蹦老高,振振有詞地說道。


    “林總,我就是隨便說說,您那麽激動幹嘛?做賊心虛呀?”


    “心虛你個頭!”


    林曼雪狠狠把我的腦袋一推,她是真的生氣了。


    “哎呦。”我的身子往床上一倒,抱著受傷的左手大叫一聲。


    “啊。葉楚天,你怎麽了?我碰到你傷口了嗎?”


    林曼雪上前,一臉關心地問我。


    “林總,好疼啊,可能傷口又裂開了。”我皺著眉頭說道。


    “對不起啊,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去叫醫生。”


    林曼雪準備跑出去叫醫生,我突然拉著她的小手,笑嘻嘻地說:“跟你鬧著玩呢,我要是這麽弱不經風,以後拿什麽保護你呀。”


    林曼雪見我耍她,頓時不幹了,她上來對我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當然她小胳膊小腿的,能對我造成什麽傷害,不過演戲嘛,自然要做全,我非常配合,一邊嗷叫一邊求饒。


    我們在病房裏嬉鬧了一陣,這是一個vip病房,隻有我一個人住,不然我們在裏麵這麽胡鬧,不是影響其他人休息了麽。


    林曼雪教訓了我一頓,總算挽回了一點麵子,她心裏可得意了,小嘴巴翹著老高。


    我把粥喝個幹幹淨淨,我突然覺得粥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我怎麽以前就不喜歡喝呢。


    林曼雪幫我收拾好,又坐在椅子上陪我聊天,她語重心長地說:“葉楚天,在公司裏麵你可不能這樣對我,要規規矩矩的,不許胡鬧。”


    我笑著問:“在公司不行,在外麵是不是就可以了?”


    “當然不行啦。任何地方都不行。”


    我望著一本正經的林曼雪,突然深情地說:“曼雪,我昨晚想了你一個晚上。”


    林曼雪麵對我炙熱的眼神,驚慌失措,她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在病房裏走來走去,不斷地嘀咕什麽。


    看著林曼雪這麽不淡定的樣子,我是想笑又不敢笑。


    林曼雪來回踱步,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剛才的位子上認真地說:“葉楚天,我要和你好好談談,一定要好好談談。”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


    “你要和我談什麽。你什麽都別說,我同意。”


    “你同意你還這麽做?”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了四個字:“情不自禁。”


    林曼雪怔怔地看了我許久才說:“你別這樣。你不可以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你。而且你和我是沒有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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