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對我很好,送了我一座宮殿,和一大堆東西,”藤原離鸞並未覺察其變化,緩緩道來,“他對我們母女倆都好,可是我更喜歡母親,我對父親怎麽也親不起來,我六歲的時候,他生了好大的氣,把我和母親都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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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霏霏問道,“因為什麽生氣?”


    她輕描淡寫的答道,“他想要個弟弟,外公他們也是,但是母親不想要,所以母親把他命人送來的坐胎藥全部偷偷換成了避子湯,這件事被他發現了。”


    “然後呢?”


    “然後我和母親一起被趕回了藤原家,他還順勢拔除了很多藤原的朝臣。”


    藤原離鸞回憶著那段同母親獨處的日子,眼裏閃爍出些許快樂的光輝。


    她跟著道,“外公很不喜歡我們,家裏的人也不待見我們,母親帶著我一直待在小院子裏,很少出去,也不參與家裏的任何活動。”


    “母親告訴我,我的父親不是那個把我們趕走的人,而是一個叫上官建巳的明國人,礙於身份和形勢,他現在不能和我們團聚,但是母親說,我們遲早會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根據記載,藤原中呂被遣送回家之後,一直深居簡出,潛心研究道法與陰陽術,與大大小小的陰陽師都有聯絡。


    張霏霏暗自點頭,看來這一部分是能對的上的。


    藤原離鸞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高昂而歡喜起來,道,“別鶴是以明國陰陽師的身份來的。”


    “我第一次見到別鶴的時候,他十五歲,身懷絕技,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份,隻有我和母親知道,他是我未曾謀麵的兄長。他所使的陰陽術強於母親見過的絕大部分陰陽師,在明國,民間稱其為‘巫法’。”


    上官別鶴去往藤原家,為藤原中呂帶去的不光是上官家的巫法,還有母子之情以及上官建巳對她的思念。


    初來乍到的時候,上官別鶴心思開朗,自然的接受了藤原中呂作為母親,相處時非常融洽,一點也沒有後來針鋒相對的樣子。


    她眼神裏生出一絲向往,輕輕道,“我學明國的文化,有一句‘紅樓斜倚連溪曲,樓前溪水凝寒玉,蕩漾木蘭船,船中人少年’,這裏頭的‘少年’,就是哥哥那樣的人。”


    十二歲的藤原離鸞喜歡上了上官別鶴,那時的情感交融生長的極快,既有青梅竹馬的純情,又有心頭藏不住的悸動。


    兄長的身份,她從一開始就未曾放在心上。


    “母親看出了我的心思,她答應我,我們一家團圓之時,她和父親會應允我嫁給別鶴。”


    聽到此處,張霏霏總覺得心裏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恍若有什麽古怪的地方,擰成了一個小疙瘩,堵在心頭。


    不等她發問,藤原離鸞眼中的光便暗淡了下去,語氣也不客氣了起來,道,“我們一起在那個小院子裏生活了三年,三年後……”


    “有一道來自宮裏的旨意。”


    張霏霏忙問道,“什麽旨意?”


    她答道,“父皇要召回我。”


    “


    為什麽突然召回你?”


    “他要我和親下嫁,穩固朝中局勢。”


    藤原離鸞的眼神狠了很,攥著拳頭,繼續道,“當時宮中,遠不止我一位公主。他此番所為,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個還有那麽一丁點兒利用價值的工具。”


    “外公及藤原家的幾位親屬都很同意,隻有母親,隻有母親和別鶴哥哥,他們不同意,他們是不會同意的!我和他們,才是最親的!”


    張霏霏擰起眉頭,問道,“你父親呢?上官建巳到這會兒都沒有出現嗎?”


    “沒有,但無所謂,”她擺了擺手,道,“我原本也沒想在他身上找回父愛,隻求日後團圓,他能對我母親好,並且不要阻撓我與別鶴,就夠了。”


    “和親的結果呢?”張霏霏也不追究,轉而道。


    “沒成,母親悄悄地把我送走了,臨行前,她告訴我,她會來接我的。”她簡單答道。


    一股冷風吹了進來,張霏霏回頭一看,原來是藤原離鸞打開了窗戶。


    她看著窗邊有些單薄的背影,沒等到下文便又道,“……之後呢?我是說,你口中說的明國,距今已有五六百年了……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正常人是不可能有這麽長的壽命的,”藤原離鸞的頭發與風纏綿在一起,道,“我睡了一覺,醒來後就在九澤湖了。”


    “剛醒的時候我還不能自由活動,隻是意識醒了,不過沒多久我就知道,是母親的力量一直在保護我,所以在能自如行動後,我就去找母親了。”


    再後麵的事情張霏霏他們就知道了,藤原離鸞知道了藤原中呂的複生計劃,隨後開始聚陰集靈實行計劃,事態直至今日。


    張霏霏思索道,“你還記得你意識蘇醒是什麽時候的事嗎?”


    她想了想,答道,“大概十七年前。”


    說罷,她回轉身來,露出一個略帶謝意的笑容,道,“今晚同你說了這麽多,我心裏的確舒坦不少,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吧,餘下的下次再說也好。”


    既如此說了,張霏霏也不好再緊緊追問。


    便起了身,溫聲作別道,“好,你也好好休息會兒。”


    離開了藤原離鸞的房間,才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了兩步,就被攔住了去路。


    汪文迪很快到了跟前,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張霏霏不由自主的跟著笑了起來,一把挽起他的胳膊,打趣道,“我說怎麽聊得好好的,突然給我下了逐客令,原來是你在外頭!”


    “你跟她聊得也有這麽久了,明早咱們就要出發,今晚不好好休息可不行,”他將所定的計劃概括一遍,關心道,“怎麽樣,藤原沒給你擺臉色看吧?”


    她回話道,“放心,聊得還行,但疑點也不少。”


    他道,“說說看?”


    “藤原離鸞堅持認為她的確是藤原中呂親生女兒,而且也同時認為,上官建巳是她生身父親。”張霏霏將疑惑之處一一說了,表示不解道,“與我們之前的了解的確有一些出入。


    ”


    “十七年前?”汪文迪自顧自的重複了一遍道。


    她與他雙雙進了屋內,問道,“怎麽了?這時間有什麽不對?”


    他摸了摸下巴,道,“沒什麽特別不對的,就是……十七年前正是大地動的時候,當時地底龍脈被毀,也是我轉生的時候。”


    “原來如此,那這事兒是否還要仔細查探一下?”她皺起了眉頭,擔憂道。


    “要的,後續的事情你可以找時間問清楚,聽聽她具體的說法,”他拿了主意,道,“但看這樣子,她對咱們的蜀山之行倒不會有什麽影響,在行程中再找了解的機會便可。”


    她點頭道,“好。”


    雲層之上,幾束月光穿透下來,半遮半掩的落在地麵上。


    樹枝、草地,環繞的屋麵、山巒,全都染上一層薄薄的銀色,如同剛剛揭開一點兒蓋頭的新娘,麵對閃爍的寒光,愈發的皎潔、華美。


    小徑中傳來清朗的女聲,低聲抱怨道,“阿哥,我們越走越偏了,真的會有好東西嗎?”


    熊巍的聲音接著傳來,篤定道,“會有的阿夏,相信我!我觀察了好久!”


    “到底是什麽東西?”朱夏走在他前頭半步的位置,手被他牢牢扣在手心中,她三步兩回頭,問道,“阿哥,你就告訴告訴我嘛?”


    “不行,不行,馬上就到了,就在這附近的!”他笑意洋洋,伸手把她往自己懷中一攬,將她的腦袋按進了懷裏,道,“你啊,別總看我,看著點路!”


    一邊說著,一邊利落的伸手折下了一段擋在麵前的樹枝。


    朱夏抬起腦袋,臉蛋紅撲撲的直視他的雙眼,抽出被他捂得熱乎乎的雙手,背過身去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道,“知道啦,我給阿哥帶路!”


    熊巍專注的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神態更開心了,也快步跟上,不由分說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將她護在身邊,道,“還是我來吧。”


    他拉著她,小心翼翼的撥開她麵前的雜枝碎葉,即便道路越來越窄,他也總能為她及時的清理出一條小道來。


    她任由他護著,扯著脖子往更遠處看,透過層層疊疊的掩映,她好像看見了一些輕柔的微光,宛若銀河落下,黑幕上散亂點綴的辰星。


    又走了五分鍾,熊巍停下了腳步,瞳孔在黑夜中倒進閃爍的光亮。


    他們麵前是一處小池子,池子周圍是各種岩石,岩石縫裏又生長著很多苔蘚與蕨類植物,葉子不大,但算得上密集。


    水池不深,裏頭生長了很多水草,纏繞在岸邊,展開的葉片上下搭在一起,構成一片片小小的、不受外界打擾的天地。


    天上隻一輪明月,朱夏知道星星都去了哪裏——


    都在麵前的水池邊,一圈一圈,冷光忽明忽暗,好看極了。


    “這是……?”


    不輸仙境又與仙境完全不同的景象讓她怔住了。


    “螢火蟲啊!”熊巍撓了撓後腦勺,顯得有些羞澀,道,“可惜還沒長大,現在的月份,都還是幼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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