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黑光從印記中被釋放出來,周圍的肉壁隨著黑光的蔓延逐漸恢複成了牆壁的模樣,眾人這才落地,迎上前去查看情況。


    駁的一聲哀嚎到最後慢慢變了味,恍若並非是來自於野獸的怒吼,而是來自人類的聲音。


    轉眼一看,駁在黑光之中有極短的一下,化作了子季暑的模樣。


    砰!!


    黑光炸了,這個地方也炸了。


    從廢墟中第一個爬出來的是汪文迪,他懷裏還牢牢的護著張霏霏,周圍很大一片地方已經下陷塌了下去,全是破碎的土塊。


    張霏霏從他懷裏借力站起身來,拍了拍他和自己身上的塵土,喘了口氣,道,“這出來的方式也太……太意外了。”


    一塊巨石被蠻力打碎,瞿星言跟著從底下跳了出來,而後陳月歆也借這個口子把熊巍拉了出來,五人皆是安然無恙。


    “最後好像看見子季暑了,”陳月歆隨意的理了理衣服,道,“不會是我看錯了吧?”


    瞿星言道,“沒看錯……”


    他還沒說完,就有一團極小的黑光從廢墟中逃遁出來,正欲往天際而去,就被汪文迪一抬手,一道金光消滅的無影無蹤。


    “這是什麽?”張霏霏問道。


    汪文迪答道,“子季暑的屍狗。”


    “屍狗?”


    “人有七魄,其名曰‘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他感知了一下周圍的氣息,歎氣道,“走,先回雲芝雪宦再說,這兒動靜太大,護林的工作人員來了。”


    眾人沒有異議,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民宿。


    休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便收拾了東西,離開靜海,準備返回。


    在這之前,汪文迪獨自去了一趟湯家。


    他是來送燕爾玨的,那玩意兒對他沒用,而正主商懿已經不需要了,所以思來想去,湯家既然是子氏一脈,另一半燕爾玨也在他手上,不如正好讓燕爾玨重合一對。


    在見到湯天中表明來意後,對方先是對他表達了感謝之意,但隨後卻告訴他,燕爾玨已經不在自己這裏了。


    湯天中笑了笑,眼神裏卻有些難為,也有些失落,輕聲道,“我將燕爾玨贈給少夏了。”


    汪文迪抬了抬眼,疑惑道,“木女士不在你這兒嗎?”


    “哈哈,”他笑容裏又多了一分自嘲,答道,“我與少夏並未複婚……她恢複後,就離開了。”


    稍加思索,湯天中又補充道,“若先生仍堅持送去燕爾玨,我可以替先生打個電話,問問她方不方便過來。”


    汪文迪瞥了他一眼,沉聲道,“你撥電話吧,我來接。”


    對方依言照做,將手機遞給了他。


    接通之後,他率先開了口表明身份,道,“木女士,我是汪文迪,此前咱們有過幾麵之緣。”


    “原來是汪先生,”那頭的語氣很是稀鬆平常,與印象中她恬靜淡雅的氣質很搭,又繼續直言問道,“不知汪先生找我有什麽事?”


    汪文迪也


    直接答道,“有個東西要交給你,你現在有時間嗎?”


    對方輕笑了一聲,道,“當然,不妨就約在商懿紀念館一見吧。”


    他應了一聲,將手機還給了湯天中。


    湯天中好像還想再跟電話那頭說些什麽,可是就是這極短的時間,木少夏已經果斷的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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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了湯宅,汪文迪腦子裏盡是湯天中最後的那個表情。


    似乎又錯過了與木少夏說話的機會,懊悔而心碎的表情。


    汪文迪想起當日在素塵江邊救下兩人時,陳月歆問的問題,木少夏會和找回燕爾玨的湯天中複婚嗎,那時賀端陽篤定回答的場景,他感覺記憶猶新、曆曆在目。


    其實他們中的大多數都覺得,這兩人複婚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可結果,卻是那百分之一的意外。


    尤其那時他們離開湯宅時,木少夏笑著說的那句,後會有期。


    原本以為絕對不會再有交集的汪文迪則答了一句,還是後會無期的好,可如今又因為商懿落下的燕爾玨一事再次碰麵,對方還好巧不巧的把見麵的地點定在了商懿紀念館。


    汪文迪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這女人,不簡單啊。”


    他到達商懿紀念館的時候,木少夏已經在院裏等著了。


    隻有她一人,嫻靜猶如花照水一般,周圍沉靜而安然的氣息,讓她看上去仿佛能夠完全融入大自然似的,這氣息令人舒適後沉迷,但她本人那雙清亮的眼神,卻警醒了汪文迪。


    他禮貌而疏離的開口,簡短道,“木女士,久等了。”


    木少夏抿唇而笑,親切如春風,應道,“我也剛到。”


    她直奔主題,又道,“不知汪先生所說要交給我的,是什麽物件?”


    汪文迪將燕爾玨取出,擦了擦這塊寶玉,隨後便遞了過去。


    太陽光照在上麵,映射出裏頭獨一無二的紋路,讓它看上去更像一件寶器。


    木少夏麵上既不驚訝,也不驚喜,依舊是往常的淡然,她從脖子上取下掛著的玉墜,接過他遞來的這塊,跟著將二者疊在了一起。


    兩枚燕爾玨的鏤空處相互咬合,最後完美無缺的變成了一整塊,上麵的圖案也明朗清晰,一絲縫隙都沒有。


    她嫣然一笑,道,“汪先生助我重現燕爾玨,我也當給先生一份回禮。”


    “回禮?”汪文迪挑了挑眉,擺手道,“不必了,我的朋友們還在等我。”


    木少夏也不留他,隻是自顧自道,“其實說起來,這份禮物,若沒有汪先生和您的朋友,也無法重見天日呢。”


    說完,她便轉過身去,徑直走向了第六間耳房。


    汪文迪眯了眯眼,心裏驀地有一把聲音在告訴他,去看看也無妨。


    他跟了過去,兩人走進屋子裏,麵對那一幅純黑的繡品,他還記得,初次來時,就是這繡品中,射出了凶惡的黑色絲線,像頭發一樣。


    木少夏扯掉了係著燕爾玨的紅繩,而後把整枚燕爾玨嵌入了繡品背後一個極不起眼的凹槽裏。


    隻聽‘哢噠’一聲,繡品上的黑色開始褪去,展露了它原本真實的麵目。


    那是一幅發繡,但繡的並不是祝謙的肖像,繡的僅僅隻有一個‘繡’字。


    汪文迪問道,“這也是商懿的手筆?”


    她點了點頭,答道,“不錯,這也是我此前所說,當時那個時代,世界上最偉大的繡品。”


    “據我所知,商懿的確有一幅舉世無雙的發繡,可是並不是這幅。”他沒有將話說透。


    木少夏卻篤定道,“發繡有兩幅,一幅失傳,一幅就在這裏,不見天日,失傳的那幅是商懿所愛,在這裏的這幅……則是她的畢生所求,理想為愛所失,唯有心思清明之日,這幅作品才能得見天日。”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後來到底做了什麽,但我想,應該是你們指點了她的迷津吧。”


    汪文迪打量了她一會兒,又看了一會兒這幅繡品,道,“我看不出來這幅作品的價值。”


    木少夏淡定答道,“一切事物,隻有純粹,才能達到極致。”


    “我讀了無數遍商懿的故事,在和阿中離婚之前,我一直也覺得商懿和子季暑青梅竹馬的感情,最後到了這下場,實在是可惜,也一直希望,他們能有一個更加好的結局。”


    “在離婚之後,我重讀商懿的故事,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感情這種事情,隨心所動,強求不來,她與子季暑無論是誰變了也好,終究都是蘭因絮果,花開花落自有時。”


    汪文迪看得出,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裏的感情是真摯且自然的,看得出,她是真的悟了。


    她看著他,笑道,“你和張姑娘的感情,就很純粹。”


    “我與阿中的感情,過去也曾經純粹,可是在破鏡之後,再想重圓,無論如何,都會有瑕疵,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想奔著複婚去,我已經想通了。”


    “重修燕爾玨,讓這‘繡’品重見天日,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說到燕爾玨,汪文迪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光,他好像想到了什麽。


    他轉身朝門外走去,搖頭道,“我卻認為,你若真的想通了,就不會帶走湯家的燕爾玨。”


    身後的人一愣,再追上他腳步時,兩人已拉開了一段距離。


    木少夏此時的語氣才顯得多了一丁點兒的著急,忙道,“這六間耳房,實際上是以商懿的一生為樣本的,少年以木馬為繡,嶄露頭角、與青梅竹馬一同進貢‘福壽仙安’,得皇太後賜名賜婚、鴛鴦分飛,分隔兩地感情生變。”


    汪文迪接過她的話,朗聲道,“第四間乃是共賞格桑花,指的是祝謙出現,為她驅散了陰霾、而後是在祝謙的支持下,她的技藝得以傳遍海內外,最後是她的過世。”


    “她的過世為她帶來了迷茫,她害怕死亡,因為她不知道陪在自己身邊的是誰,她更怕知道子季暑根本不曾來看過她一眼。”


    他突然回頭,直勾勾的盯著木少夏的雙眼,輕笑道,“你也怕吧,怕你們離婚以後,湯天中一刻也未曾想起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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