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手上一個用力,將朱夏甩了出去。


    在她要爬起來重新進攻之前,他手中凝出一道金光,快速念道,“天地玄黃,萬法歸一,鎖!”


    金光當即射了出去,化作一個小型的金字塔狀法陣,把朱夏困在了裏麵。


    她不停地以手中的黑刺攻擊陣壁,但都無濟於事。


    趁著短暫的空閑時間,張霏霏也把診所裏其餘還屬於清醒狀態的醫生、護士和保安等等都聚集在了一處。


    “大家不要慌,都冷靜點,聽我指揮,不會有事的!”


    好在這診所中的人倒都上下齊心,聽張霏霏如是說便互相鼓氣,老實呆在一起。


    張霏霏跑到汪文迪跟前,問道,“文迪,這是怎麽回事?你有應對的辦法了嗎?”


    他顯然還有些生熊巍的氣,但現在事態緊急,他也分得清輕重,答道,“我還不能完全確定,但有一個推測……”


    還沒說完,便有兩個護士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慌忙匯報,“不好了,病人……病人們身上的黑線,全、全都連上了!”


    “什麽?!”張霏霏驚道。


    “不好!”汪文迪麵上已有了把握,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


    眾人的目光齊齊投向他,他一個閃身,便攜帶張霏霏跳到了屋頂上,道,“你看看這場麵!”


    順著他話音望去,張霏霏臉上已經不止是驚訝了,簡直是瞠目結舌、舌橋不下,隻見孟月領著一幹病人除了診所的大門,外頭候著的病人家屬等匯入了人群……


    但遠不止如此!!


    整條街道和附近,這個點原本大多應該在熟睡的人們,全都出了家門,匯進了這支隊伍裏!


    他們神誌不清,有的穿著睡衣,有的腳上隻穿了一隻拖鞋,甚至有的臉上的洗麵奶泡沫都還掛在上頭。


    那場麵雖然滑稽,但配上他們如出一轍的呆板神態,在如黑布一般的夜幕籠罩下,便隻剩下了詭異。


    張霏霏下巴都合不上了,結巴道,“這、這是……?!”


    汪文迪也不再賣關子,輕輕吐出了四個重如千斤的字——


    “百鬼夜行。”


    張霏霏聞聲,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喃喃道,“百、百鬼夜行?不是吧,現在也非中元節,他們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準確來說,可以更準確的描述為‘百僵夜遊’。”


    汪文迪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以作安慰,隨後繼續道,“黑線相連,活人僵化,陰怨禍天,百僵夜遊。”


    “難道我們真就無能為力了嗎?”張霏霏身為醫者,自然想要救下每一個還有得救的病人,“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汪文迪攬住她的腰,把她從屋頂上帶下去,暫遠離了那般的場景,搖頭道,“正因為他們是普通人民群眾,這就是最棘手的地方,我們不能以傷害他們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否則就違背了救人的初衷。”


    “百僵夜遊,是一種很惡毒的邪法,他們去往的盡頭,也就是目的地,那處會有邪法陣眼存在,匯聚無邊陰怨之氣,具體能做什麽,我也不知道


    。”


    “如果能知道他們的目的地,並且在他們趕到之前先破壞陣眼,我就能再借冥界眾生相壓住他們,從而一個個把他們身上的僵氣驅散,救下他們。”


    問題就在這,上哪兒去知道這百僵夜遊的目的地呢?


    陳月歆提議道,“為今之計,隻有咱們親自跟上孟月了……”


    正在眾人要陷入沉思的時候,便聽見熊巍一聲大喊,“阿夏!!”


    汪文迪轉眼,看見朱夏數次攻擊陣壁無果,竟將黑刺尖端對準了自己。


    他一皺眉,手一揮收了陣法,也讓熊巍順利的扼住了她的手腕。


    是了,朱夏身上有那人設下的落血印,如果取不到別人的血,就會讓宿主取自己的血,一為力竭而亡,二為自裁而死,總之都是死。


    熊巍咬牙,眼中的情緒有些渾濁,他費力的衝其餘人道,“這裏交給我吧,把阿夏交給我,你們去跟孟月。”


    “巍哥,這怎麽行……?!”


    不說他根本就不是鬼車的對手,要是那人除了落血印之外還有後招,他們怎麽能全員離開?


    “你們去!!”他提高了音調。


    他的眼神和臉色都在月光被烏雲所遮而投下的陰影裏,“把阿夏交給我,這一次……我一定會負責,給我一次機會。”


    一邊說著,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憑著一股狠勁和自身的力氣,把朱夏的手腕壓下去了幾分。


    “走!!”


    再猶豫不決,孟月就會越走越遠,事情也會越發脫出控製。


    張霏霏狠下心來,叮囑了診所中人照看雲哥兒和熊巍,便跟著汪文迪和陳月歆追著大隊伍離開了。


    隻剩下熊巍和朱夏。


    可惜的是,這個朱夏並不把眼前的人當做她的阿哥,她想殺了他,或者殺了自己。


    因為她是鬼車,鬼車是邪物,鬼車必定會成為阿哥的對立麵。


    “你不是鬼車,”熊巍一點也不想跟朱夏在這種情況下交手,他慢慢的說著,“你是朱夏。”


    “‘朱夏炎炎晝漏長,迸珠亭下共流觴’的朱夏。”


    朱夏猛地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後退了兩步,調整身形,再次利落刺了過來。


    熊巍偏身閃開,繼續道,“遇見你之前,我這輩子最大的意義,就是為了報老爺子的恩情,盡我所能的照顧、保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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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見你之後,我突然多出了好多想法。”


    “我想看和你一起日出日落,我想帶你嚐遍美食美味……我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直到我發現這些想法全都與你有關,我覺得,也許這就是我的愛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本欲製住她的想法被洞穿,她一個閃身虛晃一招,側身抬腿,一腳踢在了他的後背,把他踢飛出去老遠。


    熊巍撞到地上,又爬起來,劇烈的咳嗽後嘴角滲出血液,但他仍舊道,“我不會怪你的阿夏,我說過了,我會負責任。”


    “或許你以後會問我為什麽愛你,因為你是唯一一個讓我考慮自己未來的人,因為你美麗又可愛,強大又脆弱,因為你讓我向往以後有你的每一天……”


    “因為你讓我覺得,我活著非常有意義。”


    “所以……”


    他看見朱夏接近的動作明顯慢了。


    但下一秒,她手中的黑刺還是無情的貫穿了他的身體。


    他本來就沒打算躲,借著這巨大的衝擊力,他牢牢的扣住了她的後背,緊緊把她抱在懷裏,即便跌在地上加劇了傷口的撕裂,帶來了更多的痛感,也不曾放鬆一分。


    也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我愛你。”


    熊巍的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滾燙的血液滴落下來。


    恍惚間,他想起老爺子還在的時候,他曾經在書房看見過的一本書,書裏夾著一張好看的書簽,他想起那一頁上記錄的一句話。


    可以用來反駁汪文迪的話,現在是如此的清晰:


    ‘愛足以打破所有壁壘——種族、倫理、情感、立場。’


    正因為是朱夏,他才有愛的勇氣,忽略束縛自己的一切因素,身份差異也好、有無未來也罷……他突破層層障礙,隻為了能夠擁抱住她。


    愛就是愛。


    他心滿意足卻又艱難道,“阿夏,我終於……說出口了。”


    熊巍的血液染紅了朱夏手裏的黑刺,連黑刺也被他灼熱的愛意所溶解。


    落血印已解,昏過去之前,他聽見她開口,道,“……我不是鬼車,我是……朱夏。”


    另一邊。


    跟上孟月沒多久後,三人便發現,幾乎是整個市的群眾,都以這種呆滯的狀態匯進了人群中,機械而有目的性的朝共同的方向走去。


    張霏霏登時反應過來,“隻有診所裏的人還是清醒的,沒有受到牽連。”


    “換句話說,這些人都是吃過夢真丸的……”


    她回想起夢真丸發布會那天的人潮湧動,深呼吸道,“這就是‘美夢成真’?”


    陳月歆翻了個白眼,道,“噩夢還差不多。”


    還未吐槽完,汪文迪便嚴肅道,“他們提速了。”


    再往底下看去,不知是不是因為人群匯集完畢,眼下隊伍的速度與方才完全不是一個等級,而且仔細一看,他們並沒有用雙腳在走路!


    他們的雙腳無一例外的淹沒在一層黑氣裏,看上去就像在集體平移,而那速度……可以說跟脫韁的野馬差不多快。


    汪文迪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二十三。


    “今晚肯定有大事發生……所以他們必定要在陰時結束前,趕到目的地。”


    午夜子時後半段,即十二點到一點,這一個小時裏陰氣最凶,被稱為陰時。


    “那個方向是……”


    三人也加快了速度,張霏霏向遠處望去,皺眉道,“那不是信州嗎?!”


    好家夥,這就直接跨市聯動了?


    更叫人毛骨悚然的是,這支詭異的隊伍一進入信州,還有不少信州市民也加入了行列,匯了進來!


    “難道信州的人們也吃了夢真丸?!”


    隻見那些新加入的人身上陡然長出黑線,瞬息相連,融進了身體裏!


    汪文迪果斷道,“走!九澤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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