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醫者難自醫,卦者不占己’,張青陽也是個普通人,也有去世的一天,他大病那年,潭州的百姓來看他,告訴他在當地找了一塊風水寶地,用於他百年之後長眠。”


    “但是張青陽畢竟是宛城出生,宛城的鄉親也很尊敬他,一聽這事兒就不樂意了,雙方就爭了起來。”


    “不是吧,古人連人家埋哪兒都搶?”


    聞言,陳月歆也忍不住衝熊巍翻了個白眼,嚴肅道,“那時與現在不同,在他們眼裏,喪葬儀製如何是很重要的。”


    “那後來呢?”章霏霏追問,把話題扯了回來。


    “張青陽說‘吃過潭州水,不忘潭州父老情,生於宛城地,不忘家鄉養育恩,我死以後,你們就抬著我的棺材從宛城往潭州走,靈繩在什麽地方斷了,就把我葬在哪裏’,在他大病那年的冬天,他就去世了。”


    汪文迪的語氣也正經了起來,像是說到了重點,“那天正好是冬至,當送葬隊伍走到當年他為大家搭棚出診、急救病人的地方,靈繩居然真的忽然斷了。”


    章霏霏膽子不算大,大晚上的聽這事多少有些脊背發涼,不自覺的往汪文迪身邊靠了靠。


    “按照張青陽的囑托,就地安葬,兩邊的百姓自發為他建造陵墓,並且在他的墳前修了一座廟。”


    幾人一路暢通無阻,走到一座建築前停下了腳步,陳月歆抬頭看上方醒目的匾額,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道——


    “醫聖廟。”


    “就是這裏。”汪文迪清朗的聲音給出了肯定答案,他看了一眼天上的銀河星幕,最後把視線拉回到夜晚緊閉的廟門上。


    一邊的熊巍問道,“要進去?”


    “嗯,你們在這兒等我。”微微點頭,汪文迪率先跨進了朱砂紅的拱門,直奔後方的主建築而去。


    三人原地待命,章霏霏望了一眼無所事事的陳月歆,看著清冷的月光點綴在她個性的外表上,產生了一種她與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的感覺。


    有些人就是這樣,天生帶著距離感,但這種距離感又叫人無法抗拒。


    “月歆,你不怕嗎?”章霏霏試圖闖入她的親密圈內,她就是想這麽做。


    “怕什麽?”陳月歆似乎沒有反感她的做法。


    章霏霏嘴邊漾開一個溫柔的弧度,更近一步道,“下墓啊,你不怕嗎?我感覺月歆你好鎮定,鎮定得有些帥氣了!”


    “咳咳,我可是阿迪那家夥的姐姐啊,別小看我!”陳月歆聽聞誇獎,不自覺的昂了昂頭,站姿更加筆直起來,可靠道,“你也別怕,萬一有什麽……阿迪的保命符靠不住,還有我呢!”


    短短時間,汪文迪便重新出現在幾人視線範圍內,擺了擺手道,“看過了,沒什麽特別的,這裏雖然是張青陽陵墓的大致坐標點,但是我沒找到‘門’。”


    “門?”


    “就是能通往墓室的入口。”汪文迪捏著下巴,思索道,“不過也是,張青陽都死了這麽久了,地脈隨時都在變化,再加上後人的修葺,看來得借力了。”


    他說著,將目光投向了一臉悠閑的陳月歆。


    “你看我幹嘛?”陳月歆挑了挑眉,“當年神算先生可是風水算卦的好手啊,你怎麽找個門都費勁?嗨,真是一代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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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話還沒說完,汪文迪卻不以為意的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反諷道,“某些人不是南方星宿之主嗎?該不會不懂觀天星審地勢的本事吧?”


    “嗬嗬。”陳月歆沒好氣的冷笑一聲,偏偏自己最吃激將法這一招,順勢道,“我懂,上觀天星,下審地勢,天星風水地分吉凶,借星辰之力很容易就能找到準確的門了。”


    雖然她知道的也僅僅隻有這些,但是就目前來看是夠用的。


    剩下的兩人一臉茫然的看著汪文迪,他拍了拍章霏霏的肩膀,耐心道,“就是夜觀天象嘛。”


    話音剛落,陳月歆便會意的凝神屏息,眉心的烙印再度顯現,不一會兒的功夫她便睜了眼,頗有把握的指


    出了一個方向,“跟我來。”


    跟著陳月歆的步伐,幾人換了一個方向,繞到了醫聖廟的後邊,又越過了一條靜水流深的河,方看見一二連綿的小山丘。


    汪文迪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檢查了一遍自己讓熊巍帶的工具,“沒有像樣的鏟子,挖門的話還是太慢了,直接炸吧。”


    “炸?!”熊巍瞪大了雙眼,詫異道。


    沒人為他的吃驚做出解釋,陳月歆周身氣息陡然沉寂下來,“退後些。”


    汪文迪上前一步擋在章霏霏麵前,看著陳月歆徑直走到了幾米開外的山腳下。


    陳月歆抬手貼近麵前的山壁,掌心凝出忽閃的紅光,盡數沒入了土壤裏。


    隨後隻聽幾聲微小得幾不可聞的悶響,山腳的土塊似乎有所鬆動,陳月歆皺了皺眉,抬手之間紅光重新匯聚到她手上,隨後消失不見。


    “完事了?”汪文迪看著變化不大的山腳,問道。


    她搖了搖頭,示意三人過來。


    眾人走到剛剛發生小爆炸的地方,扒開上麵覆蓋的草木,隨後輕輕一推,山腳下竟然出現了一個洞。


    “這就是門了,”洞口深不見底,陳月歆嚴肅道,跟著指了指剛剛被她扒開的雜草,眉頭一直緊皺,“你們看這些痕跡,已經有人來過了。”


    熊巍和章霏霏來不及吃驚,一邊的汪文迪抓了把土研磨了一陣,讚同道,“沒錯,還很新,最近才來的,隻是恰好在我們之前。”


    “那我們還進去麽?”章霏霏看著遲疑的汪文迪,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接著道,“難道解開劫難隻有這一個辦法了嗎?”


    “的確如此。”


    汪文迪說完便拉著其他人,齊齊衝洞口鞠躬,誠懇道,“為求古訓,解災禍,後輩有擾,但請見諒。”


    其他人沒有怠慢,紛紛心誠照做。


    洞口的大小僅夠一個人弓身勉強通過,四人很快決定陣型,由汪文迪帶頭,熊巍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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