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茵特小姐,好久不見。”


    阿蘿回過頭,海盜王狄洛斯!


    “坐。”海盜王有禮地邀請阿蘿稍安無燥,同時,吩咐阿蘭塔給她拿飲料。


    狄洛斯今天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渾身緊繃,爆炸的肌肉仿佛要將文明的表相狠狠撕裂一般,這個強壯如鍾塔般的男人,充滿掠奪與凶暴的氣息。不論他在頭發上抹多少發膠,噴上多貴氣的香水,都掩飾不了他的強盜氣質。


    阿蘿有點緊張,她的右手放在腿側,小刀的刀尖在掌心裏呼之欲出。對這個人,她不得不緊張。狄洛斯掏出一塊白帕,不知從什麽地方抽出他的刀,緩慢而有力地插著,阿蘿更緊張,她的背都僵直成一塊石板。


    她想不明白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別緊張,海茵特小姐,你活著才有價值。”狄洛斯好整以暇地擦好刀,使了一個刀花,眨眼,彎刀在兩人眼前消失。


    好快!


    阿蘿隻有一個意念,不論她的浮生若夢練得有多快,海盜王狄洛斯似乎永遠是那座她無法逾越的高山。她覺得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起來,似乎不能再用平視的目光看海盜王,她想,如果這時候海盜王出手,沒有戰意的她一定必輸無疑。


    這時,阿蘭塔拿著飲料走進來,分別給狄洛斯和阿蘿各砌了一杯。阿蘿沒有動,狄洛斯一口喝下,不改他的蠻漢作風。阿蘭塔從他身後走上前,再砌一杯,神情恭順。


    阿蘿看了看她,從頭到尾重新將這個女人研究一番,忽然想起最初的見解:她在三人之中年紀最小,實力卻最高。如今辛克林已死,卡爾西納被毀,隻剩下她一個人,經曆過逼婚、家變和瘋狂,似乎更加深沉。


    “她看起來還不知道。”阿蘭塔笑眯眯地解說道,“海盜王,幽冥海盜船,海恩特群島,還沒讓你想到什麽嗎?”


    阿蘿疑惑不解,詢問道:“我應該想到什麽?”


    海盜王哈哈大笑,道:“沒有美女蛇,這小女娃什麽也不是。”


    阿蘭塔撫嘴嬌笑不已,道:“除了拿一把鐮刀殺來殺去,她懂什麽呢?她竟然以為南恩特群島的勢力範圍屬於裏穀,我真不明白,凱斯牧、珀勒豐那樣聰明的男人怎麽會看上這個大傻子。”


    “南恩特群島隻屬於紫衣冥王。”狄洛斯不停地翻看那些資料,得出一個結論。


    阿蘿相信海盜王,不是因為什麽,而是為他的實力。那麽,換句話說,珀勒豐被人愚弄了。他的帝國缺了一塊版圖。


    她心中百轉千回,她從來不認為紫衣老師和伽布裏耶爾院長之間有什麽關係。


    如果能借海盜王之手除去伽布裏耶爾,那麽,裏穀的勢力就能真正滲入南恩特群島。她希望安洛達帝國重新建立。這是所有海茵特族人千百年的夢想。


    伽布裏耶爾不是紫衣老師。


    伽布裏耶爾又是裏穀和暗天使團之間溝通的橋梁。


    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聯係起來,她想到,伽布裏耶爾背後還有人。


    他使裏穀相信,南恩特群島已歸入裏穀版圖。


    他又使其他勢力相信,南恩特群島屬於三大陸最神秘莫測的紫衣冥王勢力範圍。


    說不定,這些全是煙霧彈。


    她把這些想法講給狄洛斯知道,海盜王不信,阿蘿眨眨眼睛,道:“海盜王,我知道你不信。但是,你要知道,珀勒豐不會騙我,阿蘭塔收集的資料也不會騙你,那麽,中間是誰在搞鬼?或者隻是伽布裏耶爾想要獨霸南恩特群島的一個幌子呢?”


    狄洛斯沉思,隨後濃眉舒展,打了個響指,扔掉空洞的資料,長腿向前伸了一伸,大喇喇地說道:“海茵特小姐,與我們合作。”


    阿蘿疑惑地望著他,她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她的目的和他的要求絕對相抵觸。


    “我會告訴珀勒豐,幽冥海盜船接受與裏穀合作,與他共享伊東海海圖。”狄洛斯頓了頓,“條件是,拿浮生若夢的奧秘來換。”


    要她背叛紫衣老師絕不可能。


    阿蘿問道:“你要南恩特群島做什麽呢?整個伊東海都是你的世界,沒有人能瓜分你的權勢。”


    “我們需要一個永久免費的停靠港!”狄洛斯憤憤地說道,“這兩年,伽布裏耶爾搜刮了我三成的財產!”


    “我連若夢招術都沒有學完,怎麽會知道浮生若夢的奧秘,海盜王,你找錯對象了。”阿蘿坦言道,


    狄洛斯哈哈大笑,道:“海茵特小姐,看來你很聰明。條件換成我們共享南恩特群島的財富,裏穀可以向海外拓展。”


    阿蘿好奇地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麽呢?”


    狄洛斯目光如矩,是對巨大財寶的貪婪。他反問道:“你知道南恩特群島有多富有嗎?就仿佛當年的安洛達皇帝,下令將西孟大陸所有的黃金都運到南恩特群島埋藏一樣;就仿佛埃塞尼基寶藏出現在南恩特群島一樣,現在的南恩特群島比以往任何一個時期都要更富!”


    阿蘿吃驚得直眨眼睛,問道:“所以,你們才認為紫衣冥王的勢力在上麵?”


    “沒錯。”狄洛斯和阿蘭塔同時回道,“不過,現在就不確定了。也許我是該找伽布裏耶爾好好談談,這麽一筆巨大的財富,不吃一點太對不起自己。”


    這與我又有什麽關係。阿蘿把這句話壓在舌尖下沒有問出口,她道:“我不參與裏穀的事,海盜王,請你直接和他們聯係。”


    狄洛斯一驚,反問道:“你不是要和他結婚?”


    阿蘿直接拒絕:“那是兩碼子事。你們拿我威脅誰也沒有,我隻是我自己,和各個勢力都沒有利害關係。”


    狄洛斯沉默,阿蘭塔瞄了瞄阿蘿左手上的指環,道:“其實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告訴你,也就是歐伯裏警官和魯尼爾隊長的死,不是偶然的。”


    “你要說,裏穀還和暗天使團勾結。”阿蘿笑道,“恐怕要你們失望了,我不會動怒,相反,我現在支持裏穀與暗天使團相互勾結。”


    狄洛斯眼睛眯起來,道:“他們每勾結一次,裏穀的勢力就大漲,看來不是偶然。”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阿蘿,又說:“海茵特小姐,如果幽冥船登上南恩特群島,歡迎你來做客。”


    阿蘿未置可否,她在想怎麽從阿蘭塔這兒趕緊溜走,好打電話給珀勒豐,讓他提防伽布裏耶爾。


    “看來你真地很信任珀勒。”阿蘭塔大聲笑起來,全身抽動,就像羊癲風發作的病人一樣,她非常激動,“你知道卡爾西納為什麽那麽恨你?”


    因為她愛珀勒豐。為了那個沒有心的魔鬼,她願意做任何事。包括設計凱斯牧、破壞凱斯牧和阿蘿的情事,包括背叛西維隆的葛萊士。但是,珀勒豐把她利用完之後,就無情地毀掉。


    “他現在是不是也許給你一個偉大的夢想,龐大的帝國構思,讓你做帝國的女主人?哈哈,可憐的姑娘,你可千萬不要落得和卡爾西納一樣的下場!”


    阿蘿麵無表情,道:“你贏了,阿蘭塔。”


    阿蘭塔笑聲嘎然而止,道:“你這個沒有感情的怪物,也就凱斯牧那白癡把你當成寶!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阿蘿匆匆離去。


    她剛走,阿蘭塔走到一麵牆處,拉開機關,凱斯牧木然地從裏麵走出來。


    阿蘭塔把文件往他前麵一扔,道:“簽字!”


    凱斯牧拿起來一看,道:“這就是你今天讓我看這場戲的目的?”


    “還不夠?你現在知道裏穀、暗天使團、南恩特群島的關係,對你們北橋的勢力擴展百利而無一害,”阿蘭塔尖叫道,“而且,你的寶貝再不會和珀勒豐結婚,我現在把你還給她,又讓你的權勢更勝一層樓,你該對我感激涕零!快簽。”


    凱斯牧順手把離婚協議書撕成兩半,道:“我不會和你離婚。”


    “為什麽?你這個魔鬼,告訴我為什麽?”


    凱斯牧的手放在門把上,背對著他的妻子,他的憎恨之源,詳細地解說道:“為了我的政治形象。你的父親剛被撤職,你又鬧家庭暴力的醜聞,這時候再來離婚案,你讓公眾怎麽想?我不會讓你毀了我的計劃。”


    阿蘭塔抵住門口,道:“別說得這麽好聽!如果你不離婚,把解藥交出來!”


    凱斯牧嘿嘿低笑起來,道:“阿蘭塔,你怎麽會這麽天真?你讓我失去一生所愛,還妄想得到解藥?你就這麽痛苦地活著,才能抵消我心中對你們的恨意!”


    想了想,在出門前一刻,他又回過頭,道:“如果剛才你告訴海茵特,你和我是因為毒藥才在一起,說不定我會良心大發,把解藥給你。可惜,你這個女人,蛇蠍心腸,根本不配得到我的憐憫!我還可以告訴你,我不和你離婚的真正理由,隻有你在,海茵特才不會忘記我。你不知道,她這個人稍不留神,那顆心就會被拐走。”


    “滾!滾!”阿蘭塔又再度瘋癲起來,不停地對著桌椅牆壁摩挲,身上的皮膚被抓得血痕累累,偏偏那股難耐的滋味深達骨髓,無法可解。


    用一句話說,情欲得不到舒解,男人女人一樣痛苦。


    另一句話,逼婚容易離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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