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走了出來。


    背著一把刀,跨過橫擔在麵前的路,穿過熟悉的大街小巷。


    熟悉他的人,卻不認識他的刀。


    他推開了一道門,這道門,隔著兩個世界。


    隔絕太久,大門裏有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一切。


    ................


    老刀送走客人,緊緊的關上了門,自言自語道:“一場華麗的表演,應該很精彩。”


    蕭晨走出刀鋪,看著新商業區中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些奇怪:


    “這些人是怎麽了?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皇甫傲天帶著一副爽朗的笑容,心裏還在為自己兄弟白白得了一把刀而高興,“還真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


    “誰知道呢,去看看唄。”他的語氣輕佻,雙手分別搭在蕭晨和胖子的肩上。


    兄弟三人要數皇甫傲天身高最高年齡也最大,剛剛十七歲出頭就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做蕭晨與胖子的大哥是挺合適的。


    眾人到達事發地。遠處是一個身穿白色襯衫、淡藍色牛仔褲,一頭齊肩長發,年紀看起來不大卻梳著大背頭的男子。


    他的後麵護著一個正在哭泣、衣衫有些不整的女孩,此時他正跟一個肩披紅袍,左腰負著一把銅色長劍的男子對持著。


    胖子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好奇地向著圍觀的吃瓜群眾打聽後,才知道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肩披著紅袍的男子是血煞宗的人,名字叫王彪,聽說是大型勢力的弟子,勢力總部在京城基地市。近幾日他跟著同門師兄弟一起來到銅山縣,參加百年一遇的第一獵殺場開幕儀式。


    平時他在城市基地一直想嚐嚐欺男霸女是種什麽滋味,但城市裏魚龍混雜,不是他一個小小弟子敢放肆的地方,看著城市裏一個個傲嬌、誘人的小羔羊,他饑渴難耐。


    今個來到銅山縣--這個小小的縣城裏,怎麽著也得嚐嚐鮮。他仗著自己血煞宗弟子的身份,看上人家漂亮妹子就直接用身體表達了自己的‘熱情’。


    周圍看戲的人並沒有阻止他,一個受噬能者庇護的普通女孩或許提供庇護的噬能者本人都不會太在意她的生死,更不用說旁觀者了。


    王彪是該摸的都摸了,‘霸女’正進行到最關鍵的一步,卻不料這‘欺男’就找上門了。


    這位‘欺男’就是現在正護著女孩的男子,名字叫雲木,是女孩的庇護人--一位二級噬能者。事發時他就在女孩附近,聽到女孩的呼喊聲後,就及時趕了過來,所以出現了眼下這一幕。


    “血煞宗,大型勢力,三級初階噬能者.....”雲木望著王彪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通過基因係統的感知,他明白對方不僅實力比他強,背後的勢力也是龐然大物,讓他心頭膽顫。


    雲木是從西縣城一路逃到南城的,在他看來,自己本就是遺民的一份子,隻是幸運的覺醒了基因係統而已。普通人應該跟他一樣,有權受到政府庇護,眼下這個可憐的小女孩正是他從外麵救回來的。


    經過此番鬧騰,王彪已經氣軟了不少,他剛剛褲子都脫了,卻被雲木擾了美事。南城是有噬衛隊的,欺負普通人還好說,但是‘欺負’噬能者就要出南城到外麵‘欺負’,以免破壞南城的秩序。


    王彪是三級初階,而‘欺男’隻是二級初階,他現在正考慮要不要費點功夫,弄死這個‘多管閑事’的愣頭青。


    噬能等級強過對方的噬能者,是可以強行屏蔽低級噬能者基因係統的感知的。王彪故意放出係統權限是想嚇唬下對方,原以為‘欺男’會知難而退,誰知對方不給他麵子。


    “喂,前麵那小子,有種和我到城外決鬥嗎?”王彪想使用激將法激一下這個愣頭青,於是他譏諷道:“沒種就給老子讓開,別打擾老子的興致,你要不介意站旁邊看著也行。”


    雲木有些慌亂,內心爭紮,“出去決鬥肯定是死,站在這裏看著?那還不如逃!”


    “逃?”


    “不!”


    “絕對不!”


    “我是小夢的庇護人啊!”


    “我就死皮賴臉的呆在城裏,他要敢過來我就以死相搏,他不敢在城裏殺我!”


    雲木打定主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王彪,王彪被盯的有點發毛,心裏也猶豫了起來:


    “這小子竟不受我激將法影響……”


    “對方是二級噬能者,硬是站那裏不動的話我還真拿他沒辦法,總不能直接把人給拉出去弄死吧?我可不是主修力量型。”


    雙方似乎都抱著‘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亂動!’的原則。一時間兩人僵持住了,場麵有些尷尬,王彪也徹底軟了下來。


    “咦?”胖子一拍腦門,有些驚訝的道:“這人我認識!”


    “你認識這王彪?”蕭晨與皇甫傲天同時開口問道。


    “不是,我說的是那個雲木。”胖子頓了頓接著道:“二哥,你難道不記得我們在西縣城裏看見過的那個鳥人?就是那個沒有禍水東引,噬能形態時背上長著兩個大翅膀的鳥人!”


    “你說那個鳥人是他?”蕭晨愕然道,現在他不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土著’了,通過天網他了解到了很多,噬能形態是飛行類的噬能者極其稀少,凡是被發現各大勢力必定會爭破頭皮!


    “這個忙得幫!”一者,蕭晨本來就準備幫,二者,如果隻用開一下口,即結交了一個未來強者,又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蕭晨和胖子對視了一眼,又撇過頭看向皇甫傲天。


    華夏國的勢力分為:小型、中型、大型、超級勢力,而胖子的家族轅門隻能算是中型勢力裏中間派,不強不弱。家族主修防守之術,屬於那種‘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仍不動。’的老鱉類型。


    隻有皇甫家族的金獅宗才有點威懾力,有著大型勢力的本錢,隻是沒有向三大院申請罷了。


    按理說家族中有封號級別的至強者就可以申請晉升為大型或以上的勢力等級,但是考慮到‘金獅王’已經三百多歲,太老了,可能撐不了多久,所以沒有貿然晉升。


    “傲天大哥,你看能不能幫著解下圍,眼下這王彪估計也想找個借口走人,咱們給他一個台階下。順便賣這雲木一個人情,他........”蕭晨俯身在皇甫傲天耳邊低聲說道。


    皇甫傲天的瞳孔明顯的縮了縮,“你確定是飛行類的噬能形態!?”


    “千真萬確!”


    “好!好!這個忙我金獅宗幫定了!要是能把他拉到宗門裏當守護者培養...哈哈哈....”皇甫傲天連帶兩個‘好’字,激動地許諾下來。正事還沒辦就已經笑出了聲。


    蕭晨嘴角無語的抽搐了幾下,“大哥你要不要這麽現實?”


    ............


    皇甫傲天摸了摸手上象征著金獅宗嫡係弟子的金戒指,上前一步,拱手道:


    “王兄,在下皇甫傲天,是金.......”


    “你是什麽狗東西?”皇甫傲天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彪不屑地打斷了,“老子本來就在氣頭上,你他娘還一臉賤笑的想來當和事佬!”


    “………………”皇甫傲天


    “滾遠點!別在這裏多管閑事!”


    “………………”皇甫傲天


    王彪作為大型勢力的弟子,全華夏國大型、超級勢力,那一個他沒聽說過?不僅僅聽說過,他還刻意研究過,為的就是怕不小心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在所有他畫上重點標記的重點勢力中,沒有一個以‘金’字開頭的,所以他才敢直接讓對方滾蛋。


    氣氛瞬間由‘尷尬’轉變為‘陰沉、冷冽’,皇甫傲天努力想要沉住氣,但還是爆發了。


    隻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很好,這筆賬我金獅宗記下了!”


    王彪心裏哐鏜一下,“皇甫家族,金獅宗!?”


    “就是那個實力不比自己宗門差,甚至要強過一頭的中型勢力?”


    王彪心裏是百感交集,“真是衝動了,為什麽不聽別人把話說完呀!這算是把人給得罪死了....”


    他忽然瞥見皇甫傲天右手的戒指,喉嚨滑動了幾下,額頭上冒起了密集冷汗,“嫡係弟子.....”


    聽到王彪如此惡語,蕭晨的心裏驀然湧起一股無名怒火。他眼眸驀然變冷,黑色的眸子中泛著讓人心驚的寒芒。


    十六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在他眼裏,跟自己一起吹過牛逼,喝過酒,彼此暢談過人生抱負、理想,互相傾訴過煩惱的皇甫傲天就是他大哥!兄弟!


    “我兄弟不是東西?”結拜大哥被人這樣辱罵!


    普通人都忍不了,何況是快意恩仇的刀客!


    蕭晨的暴脾氣瞬時就上來了,“你不服?”


    “那咱就幹!”


    “幹到你服!”


    “你這是在找死。”蕭晨冷冷地看著王彪,指著城門外,以淡漠地語氣說道:“城外一戰!”


    沒有過多的語言,刀客眼中能用刀解決的糾紛,是不想多費口舌的,簡單點說:我生!他死!


    王彪也沒有過多的語言,隻是盯著蕭晨一言不發,沒有像小說裏的專家說的那樣:凡是對戰,壞人總是要罵上一段時間,顯露一下自己的背景、底牌,u看書 uukanshu各種作死。


    “竟然感知不到噬能等級!難道是三級以上的噬能者?不應該呀,獵殺場的條件是三級或三級以下的噬能者才可以參加競賽,過了三級的參賽者一般不會來這裏,看他這麽年輕也不像.......”


    王彪並不知道蕭晨壓根就沒有激活基因係統,隻見他的眼神如刀尖般銳利,讓自己如芒刺在背,心中微顫。


    那雙眼仿佛就是兩把刀尖子,隨時準備洞穿他的心髒。


    “這個人,惹不起!”這是王彪的第一印象,他雖然壞但不是傻子,心下暗想:“有機會一定得弄死他,沒機會....”


    “沒機會就隻能交好!不能與之結仇!”


    仿佛是因果報應,王彪此刻也麵臨幾種選擇:


    戰!可能會被捅幾個透明窟窿,


    逃!丟盡臉麵如喪家之犬,


    或者是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跪地求和。


    蕭晨顯然是要動的,而且還是亂動.....


    他把負在身後的七尺長刀,慢慢滑動到左腰,右手握緊刀柄,緩緩下壓,擺出橫刀姿勢。


    (蕭晨是以璏式法佩刀,如果用手將刀柄往下壓,刀尾便會上翹,和身體呈一個垂直狀,這稱之為橫刀。)


    (所謂的“長揖橫刀出”就是這種狀態,而那句“我自橫刀向天笑”並不是拔出刀橫在麵前。)


    “竟敢在城裏出手嗎?”王彪眼神一凝,心下暗道:“算是遇到硬茬了!”


    他不認識這把刀,也不熟悉眼前這個人。


    卻知道他是一個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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