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得三剛宣布完,所有的職工頓時歡呼起來,接著就響起了雷鳴一般的掌聲。


    整個農機廠在趙得三講完話後,都穩定起來。


    工作組的同誌們開始查賬,清點資產。


    趙得三在新任廠長魏國峰的陪同下,參觀了整個農機廠的生產車間。但他來到刷漆車間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身穿一身髒兮兮,上麵占滿了油漆的熟悉的身影。


    李敏?那個斷了腿,向自己反映問題的職工,康建生的老婆。李敏不是在質檢科工作嗎?現在怎麽會在這裏刷漆?


    趙得三剛想問李敏是怎麽麽回事,李敏的眼前一紅,她連忙上前和趙得三打招呼。


    “趙縣長,您好。”


    趙得三道:“李敏,你不是在質檢科工作嗎?現在怎麽會在這裏刷漆?”


    趙得三這樣一問,李敏的眼淚立刻下來了。


    趙得三身後的勞資科長龔守軍陰森森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李敏一眼。但李敏知道,現在是唯一能救自己丈夫的機會,今天不向趙縣長說出來,自己的丈夫,就會被冤枉死在派出所內。


    李敏想到這裏,撲通一下,跪在趙得三麵前,大聲道:“趙縣長,您救救我丈夫康建生吧。”


    趙得三一看李敏跪在了自己的麵前,連忙把李敏拉起來道:“怎麽回事?李敏,你丈夫不是住院嗎?康建生怎麽了?”


    趙得三身後的保衛科長閻立本,他的臉色變得鐵青,他連忙道:“趙縣長,康建生在幹收料員期間,收受賄賂,向各大集團送料員吃拿卡要,現在已經被關在金橋派出所裏,接受審問。”


    李敏一聽,連忙大叫道:“趙縣長,我丈夫是冤枉的,我丈夫和那些送料員經常在一起吃飯喝酒,那是他們的關係不錯,都是互相請的,說我丈夫收受賄賂,根本是胡說八道,我們家現在連一分錢的存款都沒有,我們收過什麽賄賂?趙縣長,我丈夫就是在您麵前說了幾句真話,就被季雙寶打擊報複,他指使保衛科長閻立本,夥同金橋派出所的警察,把我丈夫強行從醫院裏抓走,在派出所裏,毆打我丈夫,讓他承認收受賄賂。季雙寶又讓勞資科長龔守軍,打擊報複我,以我遲到為名,把我從質檢科調到刷漆車間,趙縣長,您給我做主呀。季雙寶已經抓起來了,他的找牙同黨龔守軍還在殘害我們工人,請趙縣長給我丈夫申冤呀。”


    趙得三轉過身來,看著勞資科長龔守軍道:“龔科長,李敏說的是事實?”


    龔守軍臉上的冷汗流下來了,他沉聲道:“李敏這個月遲到了三次,按照規定,遲到三次,就要調離原工作單位。”


    李敏立刻道:“趙縣長,我兒子最近老是咳嗽發燒,我確實遲到了幾次,可是,由於廠子半年不發工資了,整個工廠都一片渙散,我這個月就遲到三次,但很多人經常遲到、礦工,都沒有人真正的處理過,龔守軍是受了季雙寶的指使,抓住我遲到,是故意把我調出來的。”


    趙得三看著廠長魏國峰道:“魏廠長,你看怎麽處理?”


    魏國峰道:“李敏的兒子生病的事,我知道,李敏工作積極向上,態度認真,是位好同誌,她遲到三次,按照規定,是應該調離原工作崗位,但她的丈夫,在平房倒塌中,砸斷了腿,先讓她回醫院,照顧康建生吧,等康建生養好傷,再回質檢科上班。”


    李敏一聽,頓時大喜,連忙道:“謝謝魏廠長,可是,我丈夫還關在派出所裏。”


    魏國峰道:“我相信康建生同誌,不會收受什麽賄賂的,業務往來之間,吃幾頓飯,是沒有什麽的,閻立本,你到派出所讓吳所長放人。”


    閻立本連忙道:“吳所長也不會聽我的呀。”


    趙得三拿出來電話,撥通了金橋派出所辦公室的電話。


    接電話的正好是派出所所長吳福友。吳福友是今天早晨才得知農機廠廠長季雙寶被抓起來了,嚇得他臉色都白了。季雙寶多次給他送錢,讓吳福友幫他幹了很多的壞事。


    他現在感到,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電話鈴一響,把吳福友嚇了一跳,他連忙拿過話筒道:“誰?”


    趙得三道:“請找吳所長聽電話。”


    吳福友道:“我就是,請問,你是……。”


    趙得三道:“吳所長,我是趙得三。”


    吳福友一聽對方是趙縣長,頓時嚇了一跳,連忙結結巴巴的道:“趙縣長,您好。”


    趙得三道:“吳所長,康建生有什麽問題嗎?”


    吳福友一聽趙縣長親自過問康建生的事,心道,抓康建生,是季雙寶讓抓的,現在季雙寶被抓了起來,自己還關著康建生幹嗎?


    吳福友連忙道:“趙縣長,原來抓康建生,是季雙寶報的案,讓把康建生抓起來,我們經過調查,康建生沒有什麽問題,我們正打算把他送回醫院。”


    吳福友急著和季雙寶劃清界限。


    趙得三道:“好吧,你們立刻把康建生送回醫院。”


    “是,趙縣長。”


    吳福友大聲道。


    趙得三掛上了電話。李敏感激的給趙得三鞠了一躬道:“感謝趙縣長,謝謝您。”


    趙得三笑道:“李敏,快去醫院吧。”


    上午八點整,市裏的工作小組就到了,小組長是市紀委書記戴寶楠。


    戴寶楠已經領教了市委書記楊天宇的厲害,他已經暗暗地疏遠市長張德旺,準備站到楊天宇的戰鬥序列裏。


    官場中,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政治利益。


    戴寶楠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西京市副書記的位置,而這個位置的決定權,就控製在市委書記楊天宇的手裏。


    西京市的三位副書記的年限都到了,戴寶楠決心下個堵住,就把賭注押到了楊天宇的身上。


    趙得三到了灃河縣兩天,就挖出了農業局長石栓虎、農機廠長季雙寶兩個貪官,這讓戴寶楠對趙得三有了重新的認識。


    特別是在臨來之前,楊天宇讓他把石栓虎的案件徹查到底,不論查到什麽人,絕不留情。


    戴寶楠能做到紀委書記這個位置上,並不是傻瓜,他明白楊天宇查的是誰?可是,石栓虎被人滅了口。石栓虎身上,絕對隱藏了什麽天大的秘密。


    工作小組剛到縣政府門前,從農業局趕過來的吳敏和縣委書記王洪忠,都站在縣政府門前來迎接。


    王洪忠的臉色,波瀾不驚,看不出來任何的不快。


    仿佛石栓虎的死,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吳敏在早晨的時候,已經在王洪忠的辦公室,向王洪忠詳細的匯報了石栓虎、季雙寶整個案件的過程。


    王洪忠充分肯定了吳敏的做法,並吩咐吳敏,一定要把案件徹查到底。


    灃河縣委縣政府的歡迎隊伍,仍舊是縣委書記王洪忠在前,吳敏跟在後麵,再往後就是常務副縣長李明學。


    西京市紀委書記戴寶楠剛一下車,王洪忠就迎了過去,伸出雙手,握住了戴寶楠的手道:“戴書記,您好,歡迎戴書記來指導工作。”


    戴寶楠笑道:“王書記,你好。”


    戴寶楠和王洪忠握完手,吳敏微笑道:“您好,戴書記。”


    “你好,吳縣長。”


    戴寶楠知道,吳敏是楊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縣長,按照站隊的序列,她是楊書記的人,現在,和自己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眾人互相握手問好後,都走進了縣委會議室。


    趙得三沒有參加歡迎紀委書記戴寶楠的行列中,他參觀完農機廠後,開著越野車直奔巨山湖大堤。郭明開著桑塔納,在後麵跟了過來。


    昨天的暴雨,下的雨水,溝滿河平,很多水稻已經受淹,正在開花的水稻都泡在了水裏。稻田裏的農民在采取補救措施,向外放水,有的正在用抽水機排澇。


    趙得三把車開到永安鄉地界的時候,他把車停在了路邊,走下車來。


    天還沒有放晴,趙得三的心裏也很沉重,今年的雨水,是不是太足了?


    一場一場的暴雨,對今年的水稻,影響很大,現在水稻正在揚花期,要是再下雨的話,勢必影響水稻的開花授粉。


    趙得三看著很多農民沒有抽水機,而是在使用臉盆水桶向外潑水,讓水稻的稻穗從水裏露出來。


    一塊水田都有幾畝地,這要是全部用人力臉盆水桶的向外潑水,什麽時候才能讓稻穗露出水麵?稻穗泡在水裏的時間不能太長,否則會絕產的。


    郭明用照相機對著稻田拍個不停。


    趙得三撥通了農機廠廠長魏國峰的電話。


    “魏廠長,咱們廠生產抽水機嗎?”


    魏國鋒忙道:“趙縣長,咱們農機廠隻生產農業機械,抽水機是水泵廠才能生產的。”


    趙得三道:“現在,咱們需要大量的抽水機來排澇,你知道,什麽地方生產嗎?”


    魏國鋒道:“河西省的長江水泵廠是一個專門生產抽水機的廠子,他們有庫存。”


    趙得三一聽,連忙問道:“咱們稻田裏用的這種抽水機,要多少錢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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