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得三鬼笑著說:“下次吧,下次一定讓藍處長您滿足。”說著打開車門下去,給她揮揮手示意讓她先走。


    藍眉戀戀不舍的看了一會他,才啟動車子離開了。


    趙得三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朝蘇姐家裏而去了。


    原來鄭禿驢在下午拜訪完李長平後,得到他的指點,回到家裏拿了十萬塊錢,又直接去了人事廳找朱廳長。


    但是由於鄭禿驢和朱廳長平日沒打過什麽交道,去了人事廳以後朱廳長也剛好忙著,他一直站在辦公室外麵等了一個小時,朱廳長總是借口還忙著,沒時間接待他。實在等不及了,鄭禿驢又給李長平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


    李長平給朱廳長打電話說了一下,朱廳長才打開了辦公室門,看上去有點不耐煩地說:“鄭主任,進來吧。”


    鄭禿驢訕笑著跟著進了辦公室,朱廳長轉過來問他:“組織部李副部長說你有事找我,什麽事啊?”


    “朱廳長,我……我還真不好意思向您說。”事情牽扯到蘇晴,知道蘇晴和朱廳長都是老熟人,鄭禿驢還真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朱廳長顯得有點不耐煩地說:“什麽事鄭主任你直接說吧,別磨磨蹭蹭的,我這還有事,別耽誤時間。”


    鄭禿驢知道見他一次不容易,就狠了狠心,硬著頭皮支支吾吾說:“是這樣的朱廳長,前段時間不是省委讓我們建委派個人去黨校學習嘛,單位很多人在爭這個機會。組織部蘇部長的一個表弟也在我們單位上班,蘇部長有意讓我把這個機會給他表弟。但是蘇部長的表弟是今年下半年才來建委上班的,前前後後上班時間不到半年。在單位會議上其他領導都不同意他去,反對的聲音比較大,我沒辦法一個人決定這個事,最後在其他領導的一致推薦下,派了另外一個參加工作早幾年的同誌去黨校學習了。就是因為這件事,可能無意得罪了蘇部長,她那邊想……想把我弄去。”


    朱廳長挑著黑粗的眉毛,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問:“所以你就來找我?怕人事上對你有調動?”


    鄭禿驢神色極為尷尬的訕笑了一下,低三下四的點了點頭。


    一旦決策層有什麽動靜,這些相關部門的領導都會收到消息。朱廳長自然也是聽到傳言有這個風聲,蘇部長想把鄭禿驢從建委一把手的位子上拿下去。


    但人事廳這邊還沒什麽消息,而且蘇部長也沒直接和他說過這件事。隻是剛才李長平打來電話說了這件事,朱廳長才相信真有這麽回事。“組織部那邊給人事廳還沒有什麽通知,也沒收到什麽消息,鄭主任你怎麽就知道蘇部長要對你下手呢?”朱廳長背著手走到椅子上坐下來問。


    鄭禿驢低聲下氣地訕笑著說:“是組織部李副部長給我說的。”


    朱廳長哦了一聲,心想如果是李長平那邊傳出來的消息,應該假不了的。於是朱廳長板直的身子問鄭禿驢:“那鄭主任你是什麽意思呢?”


    “我怕萬一人事上會接到通知調動我,我看朱廳長這邊能不能……能幫我壓一壓?”鄭禿驢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臉上堆滿訕笑,顯得低聲下氣極了。


    朱廳長隨手從桌上的煙盒裏取了一支煙,也不讓一下鄭禿驢,就直接點上,吸了一口,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說:“鄭主任,如果蘇部長那邊真有這個意思的話,我這邊也不太好辦啊。”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官場的地下法則。


    鄭禿驢看得出朱廳長好像嫌他沒有什麽表示一樣,於是不動聲色的從皮包裏將十萬塊錢拿出來,躬著腰走上前去輕輕放在了他的桌子上,訕笑說:“朱廳長,我知道這事如果您要幫我肯定會有壓力,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朱廳長您能笑納。”


    見錢眼開是人性的弱點,但朱廳長看到這一厚遝百元大鈔,隻是瞥了一眼,故意顯得沒有多大興趣,吸了一口煙說:“鄭主任,你這是什麽意思啊?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鄭禿驢笑眯眯說:“朱廳長,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沒別的意思的。”


    朱廳長靠在椅子上歪著腦袋,卻看上去有點生氣地說:“鄭主任,你也是領導,你難道不知道今年省裏對這種違反組織規定的問題差得很嚴嗎?這種錯誤怎麽能明目張膽的犯呢?”


    鄭禿驢被朱廳長說的神色尷尬極了,一時站在那顯得很手足無措。一往都是自己給別人說這種話,但今天卻被朱廳長這麽羞辱了一頓,真是感覺無地自容極了。


    正在這時朱廳長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朱廳長,在不在?”


    “在,進來吧。”朱廳長應著,神色稍微有些驚慌,隨手將放在桌上的錢拿起來塞進了抽屜裏,正襟危坐起來。


    看見朱廳長情急之下收下了那十萬塊錢,鄭禿驢就知道事情應該辦的差不多了,畢竟自己也是在官場二十多年的老江湖了,明白一個道理,一旦有些事情做領導的實在辦不到,絕對不會收求辦事的人的錢財。


    這種現象是官場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不管是願不願意,總是朱廳長收下了他的錢,鄭禿驢就覺得這件事他幫自己擔上了,所以就稍微鬆了一口氣。


    辦公室的門一推開,朱廳長的女秘書拿著一份文件一邊走上前去一邊說:“朱廳長,這是一份人事調動單,請您簽個字。”


    朱廳長接過文件,隨後從筆筒裏拿了一支簽字筆,看了一下,微微皺了眉頭。看見朱廳長麵部表情發生了變化,鄭禿驢立刻又緊張起來了,心想七上八下的在想,這該不會是自己的調令吧?


    正在忐忑不安,就見朱廳長大筆一揮,在上麵簽了字交給了秘書。鄭禿驢這才放心了下來,不是自己的調動單。


    秘書走出辦公室後,朱廳長對鄭禿驢說:“鄭主任,你這是逼我違規違紀啊,既然已經把你的心意放進了抽屜,再拿出來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那這樣吧,你晚上安排個飯局,把李副部長也請上,最好再找兩個能喝酒的姑娘助助興,我和李副部長好好幫你琢磨一下這件事,你看怎麽樣?”


    鄭禿驢一聽朱廳長鬆口了,就立刻欣喜若狂的滿臉堆笑,連連點頭說:“好的好的。”


    朱廳長吸了一口煙,說:“那行,那你先去吧,安排好了給我打電話我再過去,我這會還有點事走不開。”


    “那行,朱廳長,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鄭禿驢笑嗬嗬的說著,畢恭畢敬的退出了朱廳長的辦公室。


    從辦公室出來,鄭禿驢感覺心裏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現在組織部李副部長和人事廳朱廳長這裏都答應幫他壓這件事了,就算蘇晴要鐵了心把他搞下去恐怕也就不會那麽容易了。


    從人事廳裏出來,坐在車上以後,鄭禿驢心情舒暢的兩隻手在方向盤上拍了拍,笑著歎了一口氣,發動了車子準備去酒店訂酒席的時候突然想到朱廳長說要找兩個助興的姑娘,就仔細的想了想,要說他認識的姑娘還真不少,但基本上都是露水情緣。


    不是洗浴中心裏的就是保健會所裏的。


    真正能隨叫隨到的就隻有一個韓蕊的,但韓蕊那長相實在沒法擺上台麵。對了,不是還有個韓蕊的妹妹韓雪嘛,於是鄭禿驢就直接給韓雪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傳來韓雪甜美動聽的聲音:“鄭主任,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啦?”


    “韓雪啊,今晚老哥有個事想讓你幫個忙啊。”鄭禿驢委婉地說。


    “鄭主任有什麽事還需要我幫忙啊?該不會是鄭主任您的借口吧?您是不是想……”韓蕊將剩下的半句話故意沒有說完,在她姐姐韓蕊的“教導”下,已經學會了去巴結有權勢的領導。


    “雪兒啊,今晚我有個應酬,想讓你過來助助興,對方可是咱們省人事廳朱廳長,順便帶你認識一下他,說不定以後對你會有幫助的,你看你能抽得出時間嗎?”鄭禿驢用前途問題來引誘她。


    韓雪一聽說要跟著他去和人事廳廳長吃飯,自然是求之不得,一百個願意,立刻就笑盈盈說:“可以啊,可是我不知道在哪裏啊,鄭主任您能過來接一下我嘛?”


    鄭禿驢聽她答應了,就笑嗬嗬說:“可以,雪兒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醫院呢,剛下班。”韓雪嬌柔的說。


    “那好,你在醫院門口等我,我這就過去接你。”鄭禿驢興衝衝的就啟動車子朝醫院而去。


    “嗯,我等鄭主任您哦。”


    在去醫院的路上,鄭禿驢一想還差一個人,他自己就不說了,怎麽著也得給李長平和朱廳長一人安排一個啊。於是又轉動著腦子想了一番,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最後將目光打定在了夏劍的老婆阿芳身上。


    放慢了車速,騰出一隻手拿起手機找到了阿芳的號碼撥了過去,不了電話裏傳來了“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的提示音。


    鄭禿驢就放下了手機,準備過一會再打。


    原來這時候阿芳正接到了夏劍從省委黨校打來的電話,夏劍告訴她說今晚省委黨校幾個認識的朋友準備去吃飯唱歌,極有可能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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