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副市長,市常委,下去檢查還需要向我們單位匯報?他剛接替餘引良主抓煤炭工作才多久,一下去檢查就出了問題,而且問題不輕!”張淑芬臉上的表情頗為生氣,在桌子上狠狠的拍了幾把,氣呼呼的喘著氣。


    從她這麽反常的表現可以斷定小溝煤礦出了大事,他一下子就有心虛了,這剛報完公務員考試的名,還沒到離開的時間,怎麽就出現了意外了?“是不是……瓦斯爆炸還是?”他揣測著問。


    “不是瓦斯爆炸也不是透水,是於海平副市長坐纜車快下到井底的時候纜繩突然斷了,幸好快到井底了,於副市長沒什麽大礙。”張淑芬緩和了語氣說道。


    一聽是這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晴天霹靂,副市長在纜車上坐著纜繩竟然斷了?這比礦難的後果可嚴重多了,幸好他沒事,萬一不行殉職,那小溝煤礦可就倒黴透了,從安全的角度來說他這個主管煤礦安全的安質科長不僅職位不保,可能還會被追究刑事責任的。


    “於副市長現在……在哪兒?”他顫顫巍巍地問她。


    “回市政府了!要不了多久肯定會專門開會說這個問題的!”張淑芬說。


    果然不出她所料,話剛一說完,一輛奧迪就緩緩開進了煤資局院子,司機下車小跑著打開後排門,於海平一臉怒火地下了車,麵無表情地走進了辦公樓。


    看見李菲菲在陽台上給她使眼色,張淑芬起身走出去一看院子裏停的車是於海平的專車,一下子就緊張起來,連忙返身回到辦公室裏給趙得三慌張地說:“於海平市長來了,你先下去。”


    趙得三哦了一聲,忙快步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剛一走到三樓樓梯口就和於海平撞了個正著。在市委開會時見過於海平幾次,於海平也對前任餘引良器重的這個小夥子有所目睹,兩人愣了一下,趙得三連忙熱情的打起了招呼:“於副市長您大駕光臨啦。”


    “小趙,是叫小趙吧?”他麵無表情地問他。


    趙得三點點頭說:“是的是的。”


    “小趙,急匆匆幹什麽呢?帶我去你們局長那。”說完於海平斜睨了他一眼,示意他帶路。


    剛想溜走呢,這就被他抓了個正著,真是倒黴透了。於是他隻能衝於海平嗬嗬地笑了笑,轉身走在前麵硬著頭皮將他領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回頭唯唯諾諾地假熱情說:“於副市長,這就是我們張總辦公室了。”


    於海平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在門上敲了兩下,衝裏麵喊道:“老張,在不在?”


    知道他來了,張淑芬才支開趙得三將門關上的,這會在裏麵有些擔心他來單位是不是來找麻煩了來,一邊熱情地應道:“在,在。”一邊連忙走過去打開門,熱情洋溢的邀請他坐下來,又吩咐趙得三給他端茶倒水。


    趙得三沏了杯茶水端來給他放在麵前說:“副市長您喝水。”


    放下杯子張淑芬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溜開,就在他心領神會準備偷偷溜走時於海平轉臉叫住他問:“小趙,你去哪?先別走,我今天來有事和你們談!”


    “哦”他心虛地笑著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等著準備挨訓,挨訓是小事,如果因為副市長大人在礦上受驚而將自己給撤職了,那可就不太光彩了。


    “於副市長,您身體沒事吧?”張淑芬殷勤地關心道。


    “我的身體有事沒事倒是小問題,關鍵是你們煤資局的工作,我這一下去檢查,就差點把命搭上去!”於海平嚴肅道,“這剛一開年,我接管煤炭工作還沒幾天,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煤資局的工作是怎麽做的?老餘以前經常在市委會議上誇你們煤資局的工作做得如何好如何到位,我看也未必!”


    張淑芬和趙得三麵麵相覷的看了一眼,趙得三低下了頭,張淑芬的臉有些紅,支支吾吾地說:“於副市長,這剛開年,工作才剛開展,還沒好好的下去檢查,既然副市長您今天發現了問題,我們煤資局一定重視起來解決問題。”


    “發現了問題才解決?那豈不是太晚了!咱們一再強調要煤炭工作要求穩務實,不能搞虛的一套!在問題發現之前就要消化掉!尤其是這安全工作,你們這是怎麽搞的?簡直是搞得一團糟!”於海平陰冷著臉批評道。


    張淑芬的神色極為難看,尷尬地笑著說:“於副市長您說的是,您的批評我們單位一定虛心接受,認真改進工作方式,協助您搞好煤炭工作。”


    “老張,你也就別奉承我了,關於煤炭工作上市裏是有專門的規章製度的,出了問題要問責責任人的,今天雖然我沒出什麽事,但鋼絲繩居然會斷掉,這足以說明平時在煤礦生產經營工作有多少安全隱患存在!我這剛接管,還沒認真檢查,就今天的事情你們下去寫個書麵匯報材料報上來。”說到這裏於海平將話鋒一轉,矛頭對準了趙得三態度嚴厲地說:“尤其是你,劉科長,單位的安全工作是你主抓,你說你的搞什麽名堂!老餘之前還一直很器重你,說你安全工作搞得很不錯,這就是你搞的安全工作?你給我下去好好反思一下!給你三個月時間,好好排查一下各個礦上的安全隱患,你是年輕同誌,不能坐以待斃!如果還發生什麽安全問題,我扯你的職!”


    雖然於海平的話聽起來後果很嚴重,不過就今天他受驚的事來看,隻是給他們敲響了一個警鍾,暫時的職位還沒受到什麽實質性威脅,不到兩個月時間就參加公務員考試了,隻要以科長的身份順利考完試,拍拍屁股走人,榆陽市的爛攤子他也懶得管了。


    “於副市長,我知道了,我一定吸取教訓,抓緊時間下去認真排查一遍,保證不給您添亂子。”趙得三態度陳懇地向他下了保證書說道。


    “你小子記住你說的話了,要是再出現什麽安全隱患,我絕對不會向今天這樣放過你!”於海平警告說。


    趙得三連連點頭。


    於海平緩和了一些語氣說:“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和老張還有點其他事情要談。”


    看於海平沒那麽生氣了,趙得三才麵帶假笑點點頭,悻悻的離開了張淑芬的辦公室。一回到自己辦公室,蘇靜就問:“你上哪裏去了?”那神情舉止好像因為剛才嘿咻了一次連科長也不叫了。


    “去局長那了。”他回到位子坐下來,想著於海平去煤礦微服私訪的事情,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來這家夥對自己和餘引良對自己的態度截然相反。


    這也想得通,自顧以來的規矩就是人走茶涼。


    餘引良一調走,作為他的嫡係,於海平自然不想讓他出頭,暫時看來剛剛上任也找不到什麽太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對付他,隻能給他來個敲山震虎。


    蘇靜斜睨著他,黑框眼鏡下的那雙水眸含情脈脈的,關心地問:“去局長哪裏幹嘛去了?我剛才看見市委的車來了,哪個領導又來了?”


    “接管煤炭工作的於海平,於副市長。”他若有心思的答道。


    “又是一個於副市長,那個於副市長剛走,接替的又是一個於副市長。”蘇靜作為一個普通科員,沒見過於海平,還以為他和餘引良同姓呢。


    “不是一個姓。”趙得三解釋道,“和幹字差不多的於。”


    他大的這個比方把蘇靜一下子給逗得噗哧笑了,咯咯地說:“看你打的什麽比方嘛。”


    趙得三看她樂不開支的樣子,默念了一遍“幹”,腦海裏就浮現起了半個小時前在辦公室裏和這個混血兒幹的事情了,便衝她詭笑了一下說:“你想哪兒去呢!”


    蘇靜樂不開支的笑了一會,笑容慢慢消失,有點黯然神傷地凝視著他,一雙水眸柔情百媚,溫言細語地說:“你真的打算考省建委的公務員,不在煤資局發展了?”


    “不了。”他點點頭,“現在主管煤炭工業的副市長一換,你想想作為餘副市長手下的得力幹將,我以後還能在榆陽市立足嘛,人家於海平肯定會想辦法將他的親信插在重要崗位上的。”


    “你說的也對,不過去了省建委你就能立足嗎?省裏的關係可比榆陽市要複雜多了的。”蘇靜告誡說。


    趙得三歎了一口氣,拿了一支煙出來點上,吸了一口意味深長地說:“哎,省裏的關係再複雜總比我在這裏得罪了那麽多人還呆著要強,換個新環境不得罪那麽多人就是了。”


    蘇靜垂下長長的睫毛想了片刻,說:“趙得三,你如果到時候真的考上了建委的公務員,以後什麽事你可以找我堂姐幫忙,一般困難她都可以解決的。我把電話號碼給你。”說著蘇靜就掏出手機找到蘇晴的手機號,給他念了一遍。


    趙得三心裏暗自發笑,掏出手機裝模作樣的保存上,對她感激地輕笑說:“蘇靜,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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