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住手!”刑捕頭怒氣衝衝地走了過去,揪住其中一個青衣人的衣領,正要往外扔,冷不丁地,那人回頭就給了他一拳。


    始料未及的刑捕頭恰好讓他正中紅心,眼一花,鼻子一酸,隻覺裏麵好像有什麽暖暖的東西流了下來。刑捕頭下意識地伸手一接,掌心裏紅紅的,居然被打得流鼻血了!


    “靠!居然敢打官差!不想活了是吧?統統給我抓回府衙大牢!”刑捕頭氣急敗壞地一聲怒吼,他的手下們立刻齊刷刷地圍攏了過來,拔刀子的拔刀子,抄鐵鏈的抄鐵鏈,將那幾個鬧事的青衣人與薛一昭團團圍在了正中。


    那個開始向蘇怡問話,被其他幾個稱為老大的青衣人,一見情況不對,忙喚停了手下。他朝著刑捕頭拱了拱手,冷冷地道:“剛才不知是幾位官差大人駕到,錯手誤傷,還望大人海涵。”


    “喲嗬!你打了本大爺,居然還那麽拽?!”刑捕頭一看他那副不似誠心道歉的樣子,就來氣了,他臉一沉,怒極地大手一揮,對著手下喊道,“給我把他們統統帶回去!”


    “你敢!” 青衣人中的一個也唰地一下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嘿!還想拒捕不成?!你當我們這些京城的捕快都是吃白飯的哪!”刑捕頭一見他氣勢洶洶地拔刀,臉色頓時黑了,他也唰地一下拔出了腰間的鐵尺,一時間,氣氛都僵住了。


    “慢著!大家有話好好說!” 青衣人的老大見雙方就要火拚起來,急了,他忙攔住了手下。他們的目的不是到冉京來打架的,要是傳回去,任務沒完成,反而和邦國的捕快打起來,指不定被罰成什麽樣呢。


    他從腰間的佩帶中摸出一塊金色的令牌,朝著刑捕頭一亮,道:“我們是鄴國的京城侍衛,在下是他們的侍衛長,因為有公務在身,所以剛才冒犯了,還望捕頭大人恕罪!”這回,他話語倒是客氣了許多。


    刑捕頭放下手中高舉的刀,湊過去,接過令牌,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倒有些吃不準了。如果這些人真的是鄴國的侍衛長,那要是論起職位來,麵前這人可還要比他大上好幾級呢,他心裏反複琢磨著,有些不知怎麽辦才好了。


    “刑捕頭,現在怎麽辦?”見他猶豫,刑捕頭的一個手下悄聲在他的耳邊問道,“要不先把他們都帶回去,聽陳大人如何發落?”


    “嗯,好主意!”刑捕頭一聽,點了點頭,他對著青衣人的老大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大家也算不打不相識,但是我冉京畢竟是南毓的國都,向來平安無事,今日諸位在這裏大鬧,若是府尹大人怪罪下來,在下也擔當不起,還望各位能先跟我回去,交代一下。”


    “嗯——好吧!”那人略微沉思了一下,便頷首答應了。畢竟這裏是人家的地盤,既然人家都給了麵子了,總不能再生事吧,再說他剛才也說了,把所有人都帶回去,那麽也不怕那個女子逃跑了。


    “好!走!”刑捕頭見他們配合地答應跟著回府衙,心裏也鬆下了一口氣,因為瞧那幾個青衣人的架勢,明顯都是有著深厚的武功底子的,他們還沒拔刀就已經把地上的人給打成那副德行了,要是真的拔出武器來,自己這邊還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贏他們呢。


    這時,蘇怡也已經把第二次被一頭扔進廢竹簍堆裏的莫依塵給拔了出來,刑捕頭的手下走上前,正要喊他們一起走,忽然發現剛才紮在廢竹簍堆裏的,竟是南毓第一風流才子莫依塵,登時驚得他眼珠子都瞪圓了。


    “莫——莫公子?”他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


    狼狽不堪的莫依塵是又羞又氣,但也隻得悶聲應了一聲。他氣急敗壞地赧紅著臉,對著那群青衣人怒罵道:“你們居然敢如此對待本公子,還把我的人打成這樣,你們就等著看陳大人怎麽收拾你們吧!哼!”


    罵完,他心疼地看了眼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薛一昭,忙跑了過去,但是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也不敢撲上去,隻得緊咬著嘴唇,為難地望向刑捕頭道:“刑捕頭,你看,我的手下被打成這樣,怎麽走呢?”


    “莫公子,這好辦,你不用擔心!王大,去把莫公子的手下背起來!”刑捕頭也知道莫依塵的名聲,更曉得他與南毓各位達官貴人的交情,雖然莫依塵現在的樣子,讓他覺得是非常好笑,但他終究還是硬生生地隱忍住了笑意,轉頭指揮自己身旁的一個捕快,將薛一昭給背回去。


    龍陽王府正門口。


    “咦,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蘇姑娘呢?”端丞皓正要去左相大人府上,給姬無琰拜年,忽然發現蘇怡乘坐出去的馬車居然空著回來了。他忙攔住那小廝問道。


    “啟稟小王爺,蘇姑娘說她想自己走回來,所以吩咐我先把馬車趕回來了。”馭馬小廝答道。


    “哦,原來如此,那你先去做事吧。”端丞皓點了點頭,朝他揮了揮手,坐上另一輛備好的馬車出發了。s


    冉京府衙。


    剛整理完積案,正在後院品茶休息的陳思正,聞聽師爺來報,有案發生,忙整了整官袍,匆匆地趕到了前麵。


    陳思正一腳踏近衙門公堂大廳,就被下麵黑壓壓站著的一群人給嚇了一大跳:“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哪,怎麽會有這麽多人犯案?”


    “刑捕頭,這是怎麽回事?” 陳思正蹙起眉頭,有些帶怒地喝問道。


    “啟稟陳大人,剛才這群人在街頭打架鬥毆,所以我就把他們都帶回來了!”刑捕頭忙上前回答。


    “荒唐,打架鬥毆直接扔大牢裏就是,這麽火急火燎地找我出來做什麽?!你當了這麽久的捕頭,這還需要我來教你嗎?”大年初一就不能好好休息, 陳思正一聽又隻是尋常的打架案件,頓時勃然大怒,連刑捕頭都一起責罵了。


    “陳大人,他們不僅打傷了我的手下,居然連我也打了,而且他們明明是要搶劫蘇姑娘身上的財物,並不是普通的打架案件哪!”這時,因為身材相對矮小,而被那些青衣人埋在身後的莫依塵站了出來,蘇怡也跟著他小心地探出了腦袋。


    陳思正一見是莫依塵和蘇怡被打,心裏倒有些慌了,這一個是南毓第一才子,一個是龍陽王府的人,這案子可不能輕易地結了,不然自己肯定要被煩死了。


    “見過陳大人!”蘇怡見到了官府衙門,心料那些青衣人也不敢對自己如何,膽子便大了起來,她繞到陳思正跟前,對著他側腰躬身行了一禮,還故意將袖子往上提了提,很“不小心”地露出了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果然,陳思正的目光一掠到那隻翡翠鐲子,頓時眼睛就定住了。他呆愣地一手指著蘇怡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吃驚地道:“這——這不是龍陽王妃的嗎?”


    “嗬嗬,正是,陳大人好眼力,這是我娘給我的鐲子!”蘇怡揚了揚嘴角,淺淺地笑著回答,她看似漫不經心的幾句話,卻將陳思正給嚇了一大跳,“你——娘?!”


    “是呀,陳大人,昨晚龍陽王妃覺得與我投緣,便認下了我做她的幹女兒,這隻翡翠鐲子就是她從手上摘下來送給我的。”蘇怡很珍惜地撫摸著手腕上的翡翠鐲子,轉又怒目瞪向那群青衣人道,“但是這些惡賊,眼饞我的這隻翡翠鐲子,居然想打劫我!莫公子的手下要救我,他們竟還將莫公子的手下差點兒打成殘廢!”


    “大人哪,他們看不起我蘇怡不打緊,甚至,他們看不起我的娘——龍陽王妃也不打緊!”蘇怡重重地頓了頓“我的娘龍陽王妃”幾個字,又轉臉對著頭上漸漸冒汗的陳思正笑咪咪地道,“他們看不起我們冉京的父母官陳大人可就是該死了哪!冉京可是我們南毓的國都,這麽些年來,在陳大人的悉心掌管下,民風淳樸,群心向善,但是這幾個可惡的強盜,居然敢在陳大人的眼皮子底下作惡,這要是讓我娘龍陽王妃一不小心說到皇後那裏,皇後娘娘再一不小心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到時龍顏大怒,那可就——”


    蘇怡欲言又止地止住了話語,隻是笑望著陳思正的臉色由黑轉紅,再由紅轉青,最後索性一下子變得慘白,她滿意地在心裏竊笑了下,嘻嘻,這隻翡翠鐲子終於派上大用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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