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站起來,看著李文功道:“怎麽?你現在就打算隱退了?”


    李文功抱著後腦勺,笑得雲淡風輕。


    “你是皇帝,你的理想實現了。阿超現在想要清淨,他也實現了。雲霄想要的是一個一生相伴的道侶,她會得到的。至於我,嬴政你還記得鎮元子嗎?”


    始皇帝沉默一會道:“實際上我隻見過他兩次。第一次見麵我就已經被他折服。若是說仙人,他算一個吧。”


    “仙,多麽逍遙。其實除了他,真不覺得還有誰算得上是仙。我對不住他,害他神魂消散。”


    “不對,鎮元子乃是人參果樹得道,怎麽會……”


    “你知道什麽!若是人參果樹成精,那草還丹怎麽回事?”李文功搖搖頭。“他跟我乃是八拜之交。說了要同生共死的。慚愧的是,我苟活了這麽久。沒有實現我們的誓約。”


    始皇帝焦躁的走來走去。他沒有想到,臨了臨了,李文功居然會起了隱退的心思。這可不太妙。天庭之所以不引人注目,關鍵就在於李文功在外麵蹦躂。李文功蹦躂得越是厲害,天庭就越是安穩隱秘。若是這張盾牌走了,天庭立刻會成為三界的矚目。


    “文功,你隻記得鎮元子,怎麽就忘卻了我們?你走了,三清第一個不放過我。畢竟,我不是正牌的天帝,得位不正。”始皇帝苦笑道。


    李文功懶洋洋的道:“不會不會。三清祖師其實也是仙人,喜歡修煉參禪,而不是整日沒個清淨。你在這個位置做得好,他們就不會動你。誰能保證換一個天帝就比你好呢?”


    他的心思還是沉浸在退隱中。多少年了,算計來算計去,沒有一個安寧。累了。這對於始皇帝等人來說,是不公平的,當初需要的時候就請出山,現在說走就走,等於將始皇帝等人放在火上烤。


    始皇帝無奈,隻好道:“好吧,你有你的追求,朕也不能強求。天庭,朕會穩住。你應該還有很多人要見?不如去見見再說?”


    李文功爬起來,渾身清氣一閃,變得幹淨而又整潔。“是,我還有一些人要去見見,那告辭?”


    始皇帝麵帶微笑送別。等到李文功走了,他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李文功,你現在想要抽身?你欠下的因果如何償還?


    李文功很是有些提不起勁頭。觸動最大的當然是楊彥超。菩提說的很清楚,若是楊彥超心中隻有一點點的佛性,他都可以收回佛門神通法力。任何人心中隻要有了放下紅塵的心思,向往佛門是難免的。楊彥超一直以來,一定對六兒耿耿於懷,自己卻做不到當初的承諾,也難怪楊彥超動了心思了。


    可李文功自問,不是自己不盡心,是自己沒有能力啊。那換而言之,自己兄弟尚且不能如意,談何三界六道呢?罷了吧。萬事皆休!


    就在李文功漫無目的飄遊的時候,他的正前方,有上百仙光環繞,祥光仙氣,直衝雲霄。


    “前方何人擋路?”李文功慢悠悠道。沒有什麽好爭的,能給的,就都給了吧。


    上百仙光默不吭聲,將兩個捆得嚴嚴實實的身影推上前來。


    李文功定睛一看,頓時有些心虛。


    “月月?白骨?你們怎麽在這裏?”


    兩人沒有理會他。高月月頭發散亂,臉色憋屈。白骨則是一種絕望和仇恨的眼神看著虛空。


    “諸位是什麽意思?”李文功總算振奮了精神,上前問道。


    那攔路的,有些奇怪。有的穿著道袍,有的穿著文士衣衫,還有的,甚至穿著甲胄。


    百道仙光中,站出來一人,麵若桃花,櫻桃嘴,柳葉眉。倒是一個漂亮的女子。


    “我乃是上八仙何仙姑門人,這裏的諸位要麽是我的道友,要麽是我的同門。攔住教主隻是為了一件事。”


    “仙姑請了。這兩位是我故人。不知道哪裏得罪了諸位?”李文功有些奇怪。上八仙?聽說過,但是沒有來往啊。


    “李教主既然立教武道,傳道眾生,想來和我三清門下是一路的?”那仙姑始終含著微笑。不是那種假笑,而是真情實意的微笑。她的態度很容易就可以體味是真的在和你交流,而不是吩咐你去做什麽。


    李文功對這種態度是十分喜歡的,他也是這種人。


    “當然。我武道宮和截教乃是兄弟教派。對三清向來敬慕得很。這和我兩位朋友有什麽關係嗎?”


    仙姑點點頭,歡欣道:“這就好。既然如此,就請李教主先看看這個吧。”


    仙姑手中滑落一枚玉石,仙氣凝聚輕輕打擊。玉石立刻噴發出一個幻象,那上麵有人有山,栩栩如生。隻是沒有聲音。


    幻象中,起先是雲海渺茫。忽然有個文官服飾的人取出一個官印,官印隱隱發著白光,也不知道為什麽。眾人都停下來,好像在等什麽。


    下一刻,白光衝破雲光,落在地麵。那地麵很熟悉,正是白虎嶺。白虎嶺上徘徊著不知所措的高月月和白骨夫人。白光衝進白骨夫人體內,隻見白骨夫人迸發強烈綠光。


    綠光過後,白骨夫人消失不見,原地站著一副茫然的骨架,骨架極為巨大,額頭上隱隱有個玄字。骨架的脊椎骨上,刻著四個篆文,白骨夫人。


    原本待在天上的人群立刻將各種各樣的寶光衝向白骨夫人,有那麽一段時間,白骨夫人幾乎被打碎了骨架。


    李文功幾乎不忍心看下去,勉強笑道:“諸位是不是誤會了什麽?竟然將我這朋友傷得這般嚴重?”


    仙姑搖搖頭,有些苦澀道:“李教主安心,且繼續看去。稍候會跟你說明。”


    李文功點點頭,繼續看下去。就在白骨夫人要身死道消的時候,高月月銀光一閃,人後就看到有人四分五裂的掉落人間。原本待在雲頭的眾人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結果,急忙衝上去救人。


    但是,高月月手中忽然出現傷痕累累的月精輪,月精輪化作無數個月牙衝向眾人,不但將眾人的寶光法器擊退,甚至滅殺了那四分五裂仙人的元神。


    再就是眾人擊中法力,將高月月擊潰,擒拿,然後晃過神的白骨夫人再次擊殺了一個文官模樣的仙人,最後就是雙雙被擒拿。


    李文功臉上帶著笑,聲音有點冷。“諸位是向我炫耀武功麽?”


    仙姑警惕的看了李文功一眼道。“李教主要是這麽說,咱們就無法交流了。我們明明是斬妖除魔,扶保人間。怎麽到了李教主這裏,變成了炫耀武功了?”


    仙姑指了指高月月道:“若不是這位仙子說認得你,恐怕李教主現在要做的是為兩位紅顏哭墳了。”


    李文功心中有些怒氣。怎麽我打算息事寧人金盆洗手了,你們卻不依不饒的?在他看來,事情很清楚,就是上八仙的門人無理取鬧,上門傷人,高月月正當防衛,不心弄死了兩個。可你們捆起來送我麵前是不是侮辱我?


    李文功點頭道。“我不知道太清聖人是如何教導你們的。但是我武道宮不同。我們武道宮是非善惡不是看人家原型表象,而是心靈內在。這白骨夫人自出世一來,勤修功德,上拜三清,下敬幽冥。一身功業清靈自在,絕無半點不軌之處。若是諸位有心,當然能見到此人身上陣陣清光。可不知諸位何以見麵就打打殺殺?”


    天可憐見,這白骨見到李文功之前雖然稱不上大惡,可也吃了不少人的。隻是不曾打殺過三清門人罷了。這是第一次。若不是上次李文功見她還有藥可救,洗去了她全身煞氣,天知道還要有多少禍事降臨。


    仙姑默然無語,她充門麵的時候多,論口舌,她不行的。


    “李教主請了。在下乃是東華帝君門下。敢問李教主可是神職在身?”她身後出來一位一身勁裝的瀟灑劍客。


    “不曾,在下散漫慣了。”李文功搖頭。


    “那麽,想來李教主門下都是老吏出身了?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見麵就能識破奸邪?”那劍客依然恭敬有禮。


    李文功啞口無言。這並不是譏諷李文功的意思,而是說,出門在外,降妖除魔。不是壞人的就趕緊走遠些。沒人有閑工夫去辨識你的好壞。正所謂救人如救火。


    “李教主既然沒有這等人才,那麽很有時間了?”


    李文功再次默然無語。我的天,降妖伏魔,你還要嘮嘮嗑?花個幾天幾夜精心調研不成?大家都很忙的好不好?


    “好吧,u看書 ukanshu 這位道兄有理,是我想多了。那麽請教諸位,這事要如何化解才好?”李文功無奈退步。


    劍客對著仙姑微微一笑,再次退回到人群中。


    仙姑臉上紅了一紅,然後道:“李教主,我們也不是胡攪蠻纏之輩。隻是畢竟門中子弟受了損失,不找李教主要一個說法實在過不去。聽聞李教主曾經為人招魂,轉世重生不在話下?”


    李文功摸摸鼻子,這下誤會大了。


    “這是誤會。當年追隨我的門人弟子,雖然有些確實轉世成功。可有不少也是真靈潰散,化作雲煙。更何況,這是和幽冥爭奪權柄。我哪裏敢胡鬧?”


    仙姑愣了愣,好不容易明白過來。顛三倒四的話語無非是說兩點,第一,我不會,第二,我不敢。姑娘估計涉世未深,當即紅了眼圈。


    李文功愣了愣。然後默默退開一些。第一次可以說是我欺負你,這次再來就有點無理取鬧了。


    群仙也是默默無語。良久才有一個文官模樣的出來道:“李教主。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隻是,我們上八仙死了兩個門人,總不好就這麽含糊過去吧?”


    上八仙乃是太清門人,真要這麽過去了,太清臉上不好看不說,上八仙就成了笑話了。剛才的態度已經十分的軟和了,若是當成軟弱,那就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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