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功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仔細的整理每一絲褶皺。然後回頭對白骨精道:“白骨,我知道你是想做人的。可你知道做人要經曆什麽?”


    白骨懶懶道:“做人嗎?不就是酸甜苦辣鹹?人生百味,我很清楚。”


    李文功道:“不,你錯了。其實,人,生來就是苦的。你體會過人生的苦之後,如果還想要成為人,那你就真的可以做一個人了。”


    白骨來了興趣道:“那不知道是什麽苦?我白骨出世以來,也算嚐盡苦楚,遍識人間冷暖。還真不知道還有什麽苦是我不能忍受的。”


    李文功看看高月月,又看看白骨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此為人生八苦。生苦,一到世上,一無所知,無能為力,脆弱不堪。稍稍風吹雨打便會夭折,這就是生的苦了。”


    白骨若有所思。高月月心中一跳。李文功說這個做什麽?他為什麽會說這些?他,他要怎麽了?


    李文功看看高月月道:“老苦,老而無力是一,老無所依是二,死期將至是三,孤獨寂寞是四。沒有體會這四點,根本算不得是老。孤老孤老不是說說而已。”


    高月月忽然衝過來,一隻手緊緊的抓著李文功飄飄的衣襟,兩眼含淚道:“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你,你說這些做什麽?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說好不好?”


    李文功輕輕一推,莫大的力量將高月月推開。他輕聲道:“不急,還有時間。生老病死其實沒有什麽,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可愛別離,怨憎會。白骨,我多麽希望你不用體會!”


    高月月淚如雨下:“李文功,一個剛剛相識的人你可以用心這麽深,那麽我呢?我高月月認識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李文功笑了笑,忽然抬起高月月的下巴,湊上嘴唇,輕輕一吻。道:“世人看什麽,總是在心裏先想著什麽。比如夫妻敦倫之禮,在我們看來很正常。可有些人眼裏,這就是不正常。要存天理滅人欲。其實我很好奇啊,若是有些凡人三十歲還不知道什麽是敦倫之禮,真的好嗎?那些世間磨難真的僅僅是眼耳口鼻接受的信息造成的?恐怕不見得。可偏偏世人就是這麽看的。”


    高月月道:“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呢?”


    李文功道:“你看我們在床上就以為我和她有了什麽關係。實際上呢?”


    李文功笑笑:“她還是處子。”


    高月月怒吼道:“那你脫衣服做什麽?”


    李文功道:“什麽叫肌膚之親?難道真的一定要做些事情才是愛?那些懵懂少年,拉手親吻也會覺得陶醉,真的是因為拉手和親吻?這就是你的見識障了吧?不過你放心,以後你都不會有機會想這些了。”


    高月月正要問為什麽。東邊忽然燒起熊熊烈焰,一個渾身火紅的神將走出來。這神將不但是紅衣紅甲,就連內衣也是紅色的,非但如此,就連眉毛頭發都是紅色的。


    “小神,東方神將玄陽,見過仙王。”神將抱拳道。


    高月月和白骨都呆了。怎麽這地方神仙還能隨意進出的?這個玄陽為何以前沒有見過?還有仙王是什麽東西?


    李文功取了高月月一縷長發,將自己長發挽住,這才隨意道:“免禮。朕已經不是仙王了。就叫我李文功吧。這名字熟悉。”


    玄陽道:“不敢,仙王就算是離開了帝座,還是仙王,小神不敢不敬。”


    李文功不置可否。道:“來的不止你一位吧?”


    玄陽點頭道:“玄陰、極陽、極陰,都到了,算時間,應該到了。”


    話音剛落,西方、南方、北方各自散發光芒。


    西方出現的是一團白光。有一身雪白的神將從光芒中走出。那神將道:“小神玄陰見過仙王。”


    南方出現一團藍光。光芒中走出一位渾身淡藍色的神將,那神將道:“極陰見過仙王,仙王好久不見。風采依舊。”


    北方出現一團黑光,光芒中走出一位渾身黑色的神將,那神將道:“極陽見過仙王,仙王無恙否?”


    李文功也沒有一一回禮,隻是道:“諸位都到了,看來那老家夥已經回來了?那朕這個仙王還有什麽必要呢?”


    高月月和白骨對視一眼,忽然齊齊出現在李文功身邊。高月月拉住李文功左邊的袖子。白骨大膽些,直接挽住了李文功的右手。


    李文功左右看看,道:“你們二位,與我素昧平生,這就鬆手吧!”


    極陽道:“仙王說笑。兩位都是您的妃子,怎麽會沒有關係了?”


    李文功臉色陰沉道:“極陽,你還是那麽多嘴。難道有沒有關係朕說了都不算了嗎?還是說,那老東西已經將你作為下一代仙王了?”


    極陽臉色變幻,良久才彎腰施禮:“極陽知罪。”


    李文功渾身一震,一道黃光閃動,高月月和白骨齊齊被震開。


    “既然你們到了,朕跟你們走就是。其他無關人等就不要帶了。


    四位神將齊齊點頭,互相對視一眼,各自拍出一掌,一道光柱衝天而起,照耀八方。白骨洞算是毀了。


    “仙王請!”


    李文功暗自歎息一聲,邁步走進光柱。四位神將隨即跟上,光柱消失不見。


    等到五人都消失以後,高月月和白骨才能動彈。白骨環視四周,忽然慘笑道:“原來如此,難怪他要跟我說什麽人生八苦。這不就是離別苦嗎?原來做人是這麽難的。”


    白骨捂著心口,那裏傳來一陣陣的酸痛。她迷茫的看著上方的空洞,四周被陽光灼燒的陰氣,一時間手足無措。高月月走過去攙扶著白骨,問道:“白骨,你痛嗎?”


    白骨點點頭。高月月道:“我失去他的時候也是這麽痛。墨真娘失去他的時候,也是這麽痛。然而,墨真娘已經死了。這就是那隻蠍子精做的好事。”


    白骨道:“痛過,方知世間苦。這事是蠍子做得不對。但是,她畢竟是我多年的好友。”


    高月月道:“我不是叫你去殺蠍子精。這種事情我還做不出來。但是,白骨,若是我去殺他,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白骨點點頭,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隻見過一麵而已,相處了幾個時辰而已,就會心痛如絞。這是為什麽?“高仙子,你要做什麽,就去做吧。我,我現在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想……”


    白骨說著,掙脫高月月一個人獨自走進密室。那裏算是她最後的淨土了吧?


    不提高月月徑直去殺了蠍子精,也不提四大天王得知了消息麵麵相覷的回了天庭。隻說那李文功,隨著四位神將離去不到一盞茶就到了紫霄宮門外。多年不見,紫霄宮依然是那副模樣。


    紫霄宮不大,表麵看去甚至有些寒酸。目測方圓也就是三十平方的樣子。裝飾也不算繁華,隻有四個角上掛著的鈴鐺算是裝飾了。可李文功知道,這紫霄宮每一塊瓦片都是堪比先天靈寶的殺傷的,那裝飾用的鈴鐺更是了不起,什麽東皇鍾,什麽紫金鈴都比不上他。至於那四根柱子也很了不得,怎麽了不得?至少人家孕育了四位天神!這可是會生孩子的柱子!當然,若隻是生孩子也沒有什麽,東海還有一顆生了孫悟空的石頭呢。這四根柱子號稱四庭柱,隻要這四根柱子不滅,天庭永遠不滅。你可以換人,但是毀滅不了天庭。


    就在李文功打算吼兩句奚落一下道祖的時候,紫霄宮大門,開了。裏麵雖然有光,卻看不到盡頭。因為紫霄宮本來就是無窮大的。


    “是王振回來了嗎?回家了也不跟我打招呼?真是該死。”


    這句,語氣一句三變。當問是王振回來了嗎的時候,語氣是和藹,好像家中老人等到了自己的子女。第二句的時候,變得怒氣衝衝,好像自己受到了怠慢。第三句,就殺氣騰騰,誰也不敢保證下一刻這老家夥會不會真的殺人。


    “怎麽,老家夥還要我來伺候不成?”李文功鐵青著臉道。“當年可不是沒有伺候過你,可惜,咱還是死了!”


    說著,李文功一腳跨進了紫霄宮。一進了紫霄宮,紫霄宮立刻就變小了。堪堪容下幾人。


    “道祖在上,小神等幸不辱命。”四位神將齊齊施禮道。


    在場的有道祖鴻鈞,太上教主,通天教主,以及原始天尊。


    道祖笑嗬嗬道:“辛苦四位,你們回去吧。看守好周圍,不要叫不知好歹的闖進來。”


    四位神將齊聲應了,立刻退出紫霄宮隱身虛空。通天是個不老實的,表麵上眼觀鼻鼻觀心,實際上眼角悄悄盯著四位不熟悉的神將看。當看到他們齊齊隱身的時候,眼角跳了跳。因為他也找不到四位神將的蹤跡。


    道祖道:“通天,你就不要費心思了。他們的境界,你看不懂。聖人從來不是終點。可惜你們成聖多年,一直裹足不前。我以為,會多幾位道友來著。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三位聖人齊齊施禮道:“老師恕罪,是弟子無能。”


    道祖道:“你們啊!都是我當初想錯了,以為你們憑借盤古的功德,總有機緣更進一步。這才收了你們當弟子。沒想到多年過去,還是我一個人在獨自前行。”


    李文功從鼻子裏冷哼一聲道:“老東西,若不是你搶了我的機緣,現在坐在上麵的是我吧?”


    鴻鈞哈哈大笑,忽然散去麵上的神光,竟然變成了一個麵如敷粉,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


    通天等人齊齊吃了一驚,道:“老師……”


    鴻鈞擺擺手道:“休要驚慌。不過是返老還童罷了,又有何稀奇?”


    通天等人默然,返老還童不稀奇,您老返老還童就稀奇了。


    李文功冷笑道:“還不是裝嫩?若不是這般英氣模樣,他老人家會被人瞧上才怪!如今不過是學成歸來,來顯擺來了。”


    鴻鈞冷笑道:“咄!如果我隻是為了顯擺,根本不必在紫霄宮。王振,我承認是借了你的機緣。可是,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小氣了?”


    李文功立即道:“若是我學成歸來,我也願意開壇講法,宣揚神威。莫不是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大公無私不成?”


    鴻鈞默然,良久才道:“行了,你也不要說了。我說過,會還你機緣的。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收你為徒。關門弟子如何?”


    李文功搖頭道“你還是教好你的弟子吧!實話告訴你,我可是又摸索出來兩條道路,未必比武道差。將來,我是一定要親自找回場子的。”


    鴻鈞沉思一會,忽然取出造化玉碟,這造化玉碟比他原先大了許多。顯然他的好處不少,竟然連造化玉碟都修複了許多。他在造化玉碟上點了幾下,天道傳出隱晦的氣息和造化玉碟交融。這一交融用了不少時間。


    良久,鴻鈞長出一口氣道:“王振,不,還是叫你李文功吧。你倒是厲害,做得好大事!”


    李文功道:“不敢,uu看書 ww.uanshu.cm 掙紮求生而已。”


    鴻鈞沉默一會道:“你明知道我拿了你的機緣去往那方天地了,你怎麽還會上當?而且是兩次?”


    李文功也沉默一會,忽然顧左右而言他道:“道祖,你變年輕了,為何住的地方還是這麽老氣?”


    鴻鈞閉上眼睛,然後一根手指忽然出現在李文功腦門上給了他一個腦瓜崩。“我就奇怪,你對原始和太上都是敬而遠之,怎麽到了我這裏,就這麽沒大沒小的?”


    李文功捂著腦門道:“那是因為至少你還要臉……”


    原始大怒,道:“豎子!往常你闖禍,我和師兄何時處置過你了?你怎敢如此侮辱聖人?”


    太上臉上也也不太好看。唯有通天滿臉笑容。


    李文功理直氣壯道:“聯合外人,欺負自己親師弟,這事要臉?當年欺負我一個人,兩位聖人第一個出手,甚至還吹哨子叫人,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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