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李小黑在苦澀辛辣的白酒中喝出了濃濃的甜味。


    那種甜美的氣息帶著柔和的餘韻擴散在他的生活裏,一點點的改變著他的命運。


    他和白小白幾乎是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一個月的時間,沒有波折,沒有驚險,沒有考驗,雙方都順順利利的接受了彼此。


    李小黑有時候也會想起他不知道其實並沒有發生過的前世。


    在他的記憶裏,前世的白小白麵對自己是極為高冷的,兩人別別扭扭的相處了將近半年,他才把她變成了自己的女人,變成了未婚妻。


    而在這一世,經曆了困苦和絕望之後,生活在他最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迎來了轉機,白小白給他發了一顆糖,甜美的味道浸潤到了骨子裏。


    他開始在白小白的廣告公司上班。


    因為他自身的原因,他很難進行真正的管理工作,而白小白也沒有考慮過給他管理職位,因為如果真的給他一個中高層職務的話,他手下的那些人,在大部分時間裏恐怕連自己的領導都看不到。


    李小黑做了白小白的私人助理,司機,兼職一個意????????????????義不大的保鏢。


    工資方麵,李小黑和白小白都沒提,這年頭,把工資交給老婆或者女朋友仿佛是一種天然的立場正確,而在自己女朋友的公司裏上班,連發工資這一步都省了。


    工作狀態下的白小白注重效率,那種清冷和矜持,在領導狀態下會很自然的變成嚴肅和嚴厲。


    最開始接手工作的時候,李小黑難免會有失誤的地方,而每當這種時候,白小白也不會跟他客氣,該罵就罵,有什麽錯誤當場就會指出來。


    但李小黑卻沒覺得有什麽沒尊嚴的,而白小白顯然也沒有特別注意這一點,可這一切,都隻是在工作的時候。


    下了班,離開公司的白小白就會跟換了一個人一樣,公司裏,她是領導,嚴肅的,嚴厲的。


    公司之外,她是李小黑的女朋友,乖巧的,溫順的。


    換句話說,隻要是工作之外的事情,任何事,白小白對李小黑幾乎就是百依百順,她的家,她的人,她的財產,自然而然的也都變成了屬於李小黑的。


    確立關係的第一個月,白小白已經開始考慮跟李小黑結婚。


    她有些扭捏的帶著李小黑去見了父母。


    過程沒有什麽不順利的地方,李小黑沒有能拿到那種嫌貧愛富之後接一句莫欺少年窮的劇本,從實際情況來看,就算他拿到這樣的劇本,這句話他也沒喊出來的底氣。


    二老問了問李小黑的具體情況,囑咐兩人要好好的,大致上也就默認了他們的關係。


    對於女兒的情況,了解自家閨女性格的二老很多時候都做不了主的,而且女兒已經快要三十歲,再漂亮,從年紀上來說也不小了,到了該嫁人的時候。


    老兩口平日裏沒少為這個操心,上門求親的,各種介紹的,白小白一個都看不上。


    如今好不容易是她自己主動帶人回來,不管怎麽樣,至少對方看起來正常,是個男的,那還能咋的?閨女願意就行了。


    戀愛,結婚,白小白很快懷孕。


    對於李小黑而言,之前的種種苦難似乎已經完全過去,他一個孤兒重新有了家庭,有了老婆,也即將擁有自己的孩子。


    懷孕後的白小白在工作上似乎溫和了些,在生活中也有了變化,孕婦不穩定的情緒似乎根本沒有出現在她身上,她開始變得更加聽話,更加溫柔。


    嶽父嶽母對他們的生活似乎也很滿意,盡管他們在女兒不在的時候經常找不到自己的女婿在哪,可在做父母的人眼裏,女兒女婿的感情很好,這就夠了。


    十月懷胎。


    白小白生下了一個男孩。


    一個...明明有著心跳,各種檢查都很正常,但出生後卻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的男孩。


    孩子在出世的時候身體就已經變得冰涼,沒有呼吸,沒有體溫,心髒在短暫的調動後也停止了。


    哪怕是懷孕途中流產,或者把孩子做掉,都要比現在好得多。


    抱著冰涼的孩子,李小黑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期待了很久外孫的嶽母承受不住打擊當場暈倒,一病不起。


    隨後不到四十八個小時的時間裏,往返醫院的嶽父在下樓的時候一腳踩空,從台階上滾了下去,大腦出血,被發現時已經過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嶽父去世了。


    沒幾天,在連番打擊下,嶽母也走了。


    ????????????????命運的寒風肆無忌憚的咆哮著,在李小黑和白小白的生命裏席卷而過。


    本來的喜事變成了一件又一件的噩耗。


    白小白的身體也在這次住院中徹底垮了下來。


    她查出患了絕症的時候,是半年後。


    病情不斷的惡化讓她根本無力在掌控公司,而大部分時間都沒有存在感的李小黑同樣也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兩人賣掉了公司。


    為了給妻子治療,家裏的積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著。


    白小白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


    她的身體很快瘦下去,皮包骨頭,頭發脫落,也不漂亮了。


    李小黑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醫院裏照顧著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隻能坐在她身邊陪她說說話,又或者用輪椅推她出去,看看日出和夕陽。


    白小白已經不想治療了,注定不可能康複的情況下,眼下的治療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她知道自己丈夫的特殊。


    所以她想要給自己丈夫留下一些積蓄,可以讓他的餘生不要活的那麽辛苦。


    可對於李小黑來說,白小白已經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芒,她都要沒了,他還要錢做什麽?


    他不敢讓白小白離開,哪怕傾家蕩產也不想。


    他花掉了家裏的積蓄,然後賣掉了房子。


    然後在賣掉了房子提著現金去醫院的路上,他被從路旁高樓上不知道是誰扔下來的蘋果砸在了頭上。


    天旋地轉中,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但意識卻始終保持著最清醒的狀態。


    他被抬上了救護車,手裏本能的緊攥著賣房子的錢。


    他被安排進了醫院裏麵。


    在病床前,他聽到了妻子已經嘶啞的聲音在跟醫生說著什麽。


    他感覺到白小白握住了他的手掌。


    那是他最後一次聽到白小白的聲音,感受著她的體溫。


    不久後,妻子去世了。


    他的意識被困在身體內部,甚至能去見白小白最後一麵。


    此後的時光開始毫無意義的流逝著。


    他的意識被身體禁錮著,一片黑暗中,他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不斷萎縮,感受著醫院裏護士醫生對自己的病情越來越敷衍。


    他想死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有一天護士用最不耐煩的語氣跟身邊的同事說起來,對方說這老家夥已經躺在這裏幾十年的時間。


    幾十年。


    他聽到了那個確切的數字,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八十歲了。


    最幸福的童年和少年時代。


    最落魄的青年時代。


    最短暫安心的幸福之後,是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中年時期,老年時期...


    八十歲。


    還不死嗎?


    什麽時候死?


    活到現在,已經可以了吧?


    自己該死了。


    八十歲了,夠了,該死了...


    他幻想著自己的死亡,在意識最為麻木的時候,若有若無間,他似乎真的看到了死亡的到來。


    那是生命力在加速燃燒,身體開始飛快的衰竭的過程。


    他的意識被身體囚禁在一片黑暗的內部,旺盛的火光似乎是在黑暗裏燃燒起來。


    ????????????????光芒以一種極為凶狠的姿態驅散了黑暗。


    火苗在飛舞,不斷的扭曲。


    李小黑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


    死亡正式降臨的過程並不如何痛苦,或許是因為期待死亡期待了太久,他的意識發出了愉悅的情緒。


    他看著意識空間裏的大火越來越大,他的思維也開始逐漸的模糊。


    死亡降臨,意識消散。


    一切都隻是刹那。


    可也就是在這一刹那間,李小黑看到了在燃燒中不斷扭曲的火光變了顏色。


    那是一種無比純淨的藍。


    藍色的光芒交織成了一個類似於程序的符號。


    他一生中所有的畫麵都在那個符號以一種難以理解的速度閃爍著。


    下一刻,永恒的黑暗降臨。


    嗯...不是永恒。


    李小黑睜開了眼睛。


    他的身上充斥著一種極為活躍的力量,窗外暖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下來,藍天白雲,陽光明媚。


    李小黑有些茫然的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潔白的牆壁,牆壁上掛著的電子吉他,貼著的海報,整齊的書桌,台燈,整理的很整齊的書本。


    舒適的床,柔軟的被子...


    透過窗戶看過去,窗外的院落,院落外的草坪...


    李小黑下意識的深深呼吸,但呼吸到一半,又忍不住憋了回去。


    臥室外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房門被推開了。


    李小黑怔怔的看著。


    看著已經消失在自己生命裏數十年的母親。


    她依舊是那麽的溫婉柔和,笑容中透著喜悅,仿佛她逝去數十年的時光,那些風雨坎坷,隻是一場夢境。


    “好兒子。”


    母親笑盈盈的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語氣欣慰的開口道:“表現不錯,742分,高考狀元呢,說吧,想要什麽獎勵?”


    李小黑默默的抬起頭,又默默的低下去。


    他深深呼吸,再次深深呼吸。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確定。


    第二次...


    自己重生了。


    第二次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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