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會議室的大部分人而言,眼下在會議室裏上演的,確實是一出好戲,而且還是難得一見的那種戲碼。


    吳青原都親自裝暈給集團創造機會了,這也從側麵說明今天這場會議,兩大集團之間的結局了。


    不是大勝就是大敗。


    這種期待感就已經拉滿了。


    同為最頂尖的集團,太子集團和東南集團能有多大差距?


    如今東南集團才開始出牌,太子集團就已經扛不住了。


    雖然這牌是王炸,有點誇張。


    但作為同等體量的太子集團,沒有準備的話,又怎麽可能會來打這一場決戰?


    類似的王炸,太子集團手裏肯定也是有的,甚至還不止一張。


    所以局麵已經很明顯了。


    太子集團扛不住東南集團的進攻。


    在鍾有為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之後,東南集團同樣也扛不住太子集團的反擊。


    雙方都有王炸在手,那對於彼此而言,防禦力幾乎都是零,反過來說則是攻擊力拉滿。


    這種狀況下的兩大集團就像是兩個巨人在拚命的朝著對方的身體上捅刀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那種,鮮血淋漓,雙方都極為慘烈,比的就是誰失血更多,更早一步的死亡。


    而從雙方身上飆射的血液,在旁觀者眼中,那赤裸裸的全部都是讓人心跳加速的利益。


    隻要看準機會做出選擇,那那些從兩大集團身上滴落出來的利益就有可能成為自己的。


    能坐在會議室裏的人,誰是形單影隻的?誰手底下沒有一大批心腹?誰都不會嫌棄好位置多。


    這種局麵下,自然是能多拿就多拿。


    這種期待,李天瀾這種剛剛入局的人是不會懂的。


    就連北方集團的周雲海都在休會期間抓到了機會,坐在了東城無敵身邊。


    李天瀾已經不再關注會議室的情況,他和秦微白跟東城無敵打了個招呼,問了下白占方的口味,同時又邀請鄒木林晚上一起吃飯,又邀請了吳正敏,在會議室轉了一大圈之後,才被秦微白拉著離開了會議室。


    一直都關注著李天瀾的人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似乎沒想到李天瀾會現在離場。


    正在跟郭聞天隨口說話的王聖宵眼神微凝,下意識的看了看東城無敵的方向。


    注意到王聖宵的目光,東城無敵笑著擺擺手,給王聖宵吃了顆定心丸。


    王聖宵笑笑,心思卻有些複雜。


    不能怪他疑神疑鬼, 隻是今天的會議實在是太過重要。


    以北海王氏和東南集團現在的狀況來看,如果沒有新集團和豪門集團支持的話,今天他絕對會輸的很慘,淒慘到今後很多年的時間裏甚至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絕境的話,他也不舍得將集團圖謀多年的華亭交易給新集團。


    雖然雙方達成了共識,但王聖宵還真怕李天瀾看到他和郭聞天坐到一起後會心生不滿取消合作。


    這種事情別人做不出來,但任性習慣的李天瀾做出來絕對是沒什麽壓力的。


    東城無敵的態度說明是自己想多了,但在這樣的處境中,誰敢不多想一點?


    “突然就想到一個段子。”


    王聖宵轉頭看了一眼郭聞天,笑眯眯的開口道。


    “嗯?”


    郭聞天笑容很和善。


    從表麵看起來,雙方沒有半點劍拔弩張你死我活的氛圍,談笑風生間如同至交好友。


    “看到我那位大妹夫一走,我剛才有點慌,差點就要跟你說一句:你不要離我這麽近,我怕他誤會。”


    王聖宵的笑容更加明顯,他是真的被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多心給逗笑了。


    “......”


    郭聞天眼睛眯了一下,啞然失笑:“誤會?你是不是忘記了,那位目前才是對北海王氏威脅最大的人,當其他人隻是希望北海王氏退一步的時候,那位心裏想著的,卻是要把北海王氏趕盡殺絕,事實就擺在麵前,怎麽到你這裏,反而說的你和那位才是自己人一樣?”


    “如果隻是說這場會議的話,是的,我和他確實算是自己人。”


    王聖宵掏出香煙遞給郭聞天,神色平靜。


    郭聞天接過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大口, 才緩緩道:“所以,我們沒得談了?”


    “還能談什麽呢?”


    王聖宵看著郭聞天,表情愈發平靜。


    老實說他也有些奇怪郭聞天為什麽會找上自己。


    他根本看不到己方和太子集團有任何和解的可能。


    王逍遙已經成了帝兵山數百年來最大的叛徒,無論北海王氏今後如何,這或許都會成為北海王氏曆史上的恥辱。


    接納了王逍遙和王青雷的太子集團, 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帝兵山的死敵,不需要溝通,不需要談判,因為這些都沒有意義。


    這是你死我活的站爭。


    甚至是決戰。


    太子集團不可能放棄王逍遙和王青雷,更不可能放棄他們覬覦已久的利益。


    帝兵山更不可能跟叛徒合作。


    既然如此,還能談什麽?


    在王聖宵看來,現在太子集團最應該做的就是圍繞在鍾有為身邊,將一係列的情報完全挖出來,然後利用短暫的時間做出針對性的布置。


    鍾有為肯定是保不住了,哪怕吳青原再怎麽不要臉,麵對鐵證如果要硬保的話,或許保的下來,但絕對會引起眾怒。


    吳青原的裝暈,也不是為了保護鍾有為。


    就算再怎麽不甘心,鍾有為也隻能扔掉。


    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保住鍾有為事件裏牽扯出來的其他人。


    如果這個工作做的好的話,那麽到最後,太子集團犧牲的就隻有鍾有為一個人,或者是極少數人。


    如此雖然也是損失,但好歹太子集團還能承受得起。


    可郭聞天卻坐在了他這裏跟他談。


    既然是談,那自然是想要尋求雙贏。


    可所謂雙贏,在他們兩大集團之間,又怎麽可能實現?


    煙霧在兩人之間飄散。


    郭聞天沉默的看著王聖宵,隔著繚繞的煙霧,他在對方平靜的表情裏看到了一種近乎歇斯底裏般的猙獰。


    郭聞天心裏歎了口氣,突然道:“你知不知道,作為一名領袖,最重要的是什麽?”


    這老家夥是在給我上課麽?


    王聖宵心裏冷笑,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淡淡道:“決策。”


    “我不這麽認為。”


    郭聞天眯起了眼睛。


    “那會長有什麽高見?”


    王聖宵冷冷淡淡。


    “作為一名領袖,我認為最重要的,應該是判斷能力。


    如果連判斷都不準確的話,那麽任何決策,都有可能是錯的。”


    王聖宵擺出一副不想多談的架勢,哦了一聲。


    郭聞天也不介意,自顧自的說下去:“站在我個人的角度上,我認為,你的判斷已經出現問題了。


    甚至說嚴重一些,作為北海王氏的族長,你是不太合格的。”


    “嗬嗬。”


    王聖宵直接笑出了聲。


    “我謝謝你啊。”


    他的語氣裏帶著嘲諷:“身為太子集團的領袖,來關心我這個北海王氏族長合不合格,會長先生真是有心了。”


    “你不認同我的話?”


    郭聞天看著王聖宵的眼睛。


    王聖宵已經沒了耐心。


    他確實不像是李天瀾那般鋒芒畢露極端的不給任何人留餘地。


    但是這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我叫你一聲會長,你是不是就真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認同?對北海王氏指手畫腳,你覺得你是什麽東西?你也配我認同?


    而且你的看法很值錢麽?不如睜開眼睛看看,看看你們太子集團現在到底是什麽德行。


    老一輩的開始不要臉,小一輩的沒一個拿得出手來,整天盯著別人家的那點家底,數百年的時間裏,太子集團有幾個向你這麽失敗的旗幟人物?


    混到你這份上,還有臉在這裏大言不慚什麽領袖最重要的東西,你有臉說,我沒臉聽。”


    郭聞天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雙眼噴火的看著王聖宵,聲音也變得有些陰冷:“就算是你父親,也不敢這麽跟我說話。”


    “確實。”


    王聖宵點點頭:“我說的是事實,我爸那種性格,根本懶得跟你說這些。


    如果是他坐在這裏的話,你甚至都不敢湊過來。”


    郭聞天深深呼吸。


    他理解北海王氏對他的怨念甚至是仇恨,但有些努力,他還是想要試一試。


    所以王聖宵的話雖然不好聽,甚至可以說是在侮辱他,但他還是沒有站起來直接走人,而是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說下去。


    “想知道逍遙在會議開始之前給了我什麽資料麽?”


    郭聞天讓自己冷靜下來,緩緩說道。


    王聖宵沒有說話。


    郭聞天明顯是要攤牌了,或者說,是在威脅。


    郭聞天眼神愈發冰冷。


    他要將自己手中掌握的底牌告訴王聖宵。


    根本就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會議接下來必然會繼續。


    王聖宵無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他手裏的底牌,他隻要把牌掀開,王聖宵都扛不住。


    相反,如果可以用自己手裏的牌跟王聖宵達成某種一致的話,那局麵才是最好的。


    “逍遙交給了我兩份資料,一份是陳敬北的資料,一份是皇甫翼以及北海君團的資料。”


    郭聞天聲音冷淡:“這兩份資料是逍遙親自提供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王聖宵當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郭聞天此時掌握的資料中,有絕大部分的資料都是太子集團原本沒辦法掌握的東西,也隻有王逍遙這種對北海極為了解的人,才能把那些資料拿出來。


    就跟他們能拿出一舉釘死鍾有為的證據一樣。


    王逍遙同樣能拿出給北海造成重大損失的鐵證。


    “所以,會長是打算讓你我雙方各退一步?”


    王聖宵淡淡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不是不能商量。”


    郭聞天頓了頓,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王聖宵:“你覺得這可能嗎?”


    太子集團謀劃了北海太久,前前後後耗費了無數的資源,如今萬事俱備了,怎麽可能放棄?


    就算鍾有為事件爆發,他們也沒有絲毫放棄的可能。


    這要是都能放棄的話,他這個太子集團的旗幟人物也不用做了,直接威望掃地,今後更不用談什麽威嚴了。


    “不放棄,你們就能得逞麽?”


    王聖宵冷笑起來:“新集團在這場會議中是站在我這邊的。”


    “新集團不是你的。李天瀾也不是你親爹。”


    郭聞天忍不住嘲諷道:“他們會幫你,但那是在合適的時候。


    在我看來,這才是你最蠢的地方。


    你把想要對你們趕盡殺絕的人當成了救星,這要是說出去,都可以當成笑話聽了。


    而且新集團今天能幫你什麽?太子集團必然會在今天拿下陳敬北,這一點你是知道的,你阻攔不了。


    北海君團或許拿不下,但這已經是新集團能幫你的極限了,這也是他們最願意看到的結果。


    如果連陳敬北都擋回來的話,那根本不符合新集團的利益,這一點,你會不清楚?”


    王聖宵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郭聞天深深呼吸,給出了自己的籌碼:“我可以退讓一步,隻是希望你能明白,太子集團和新集團,是不一樣的。我和李天瀾同樣也不一樣。”


    頓了頓,他冷笑著開口道:“至少我沒有想過對北海王氏趕盡殺絕。”


    “你想怎麽樣?”


    王聖宵聲音冰冷。


    “滿足我!”


    郭聞天沉聲道。


    “......”


    如果不是對郭聞天的仇恨夠高的話,王聖宵差點就繃不住了。


    滿足你...


    這個滿足,它正經麽?


    “我不否認我覬覦北海王氏的利益,但我要的,也隻是利益,是北海的掌控權,而不是帝兵山的控製權。


    事實上這是議會幾十年來一直在努力做的事情,即便議會成功了會對北海造成很大的影響,但那樣的帝兵山,依舊會是最頂尖的豪門。


    你們守住你們的核心底蘊,那麽你們的地位就是不可撼動的。


    可李天瀾不同,他不在乎北海如何,他就是要對帝兵山趕盡殺絕。


    這個道理這麽明顯,你難道不懂麽?”


    郭聞天語氣陰沉:“我是你們的敵人,但也僅僅是敵人。


    李天瀾才是你們的死敵,我隻是想要我可以有的,而不是去毀滅什麽。


    這次會議,我可以犧牲鍾有為,但也僅限於鍾有為。


    作為給你的匯報,我可以退讓,皇甫翼的資料我可以收回去,陳敬北的位置,你要給我。


    隻要你給出可以滿足我的利益,那麽我可以幫北海對付李天瀾,對付新集團,如何?”


    王聖宵沉默著,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郭聞天趁熱打鐵:“你應該清楚我說的是真話,隻要我可以達成我的目的,那也就意味著...”


    “隻要你的目的達到了,那就意味著帝兵山對議會再也沒有絲毫威脅,你們會完全掌握著北海的主導權,到時帝兵山,北海王氏,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頂尖豪門。


    你不需要擔心我們,到時候自然會全心全意的去對付李天瀾和東皇宮,而我,則可以繼續做我的豪門族長,對吧?”


    “這樣的結果,你不接受?”


    郭聞天皺了皺眉:“比起生死存亡,這是最好的結果,也應該是最理智的判斷後,做出的最正確的決策。”


    “我們完全可以換個說法。”


    王聖宵道:“這種所謂的決策,是投降,對吧?”


    他看著郭聞天的眼睛,冰冷的聲音裏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暴戾:“你希望北海王氏對你投降,讓你兵不血刃的達成目的。


    郭會長,你覺得我是三歲的小孩嗎?可以讓你隨便糊弄?”


    “我有沒有糊弄你, 你自己心裏清楚。”


    郭聞天聲音陰沉。


    “不重要。”


    王聖宵擺擺手:“你有沒有糊弄我,這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的條件,我不接受。”


    郭聞天再次點了一根香煙,他深深看了王聖宵一眼:“你根本不知道你拒絕了什麽,還是太年輕了,生存的機會有多麽寶貴,你真的不懂嗎?”


    他有些失望的冷笑了一下:“你根本對不起你身上肩負著的責任,我可以肯定,如果是你父親在這裏的話,他一定...”


    “如果是我父親在這裏的話,今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王聖宵斬釘截鐵的開口道:“如果他還在的話,所有的事情都不會鬧到現在這種局麵。


    我承認是我無能,但是這不代表我不清醒。


    站在你的角度上,我或許放是放棄了什麽,但站在我的角度上,我隻看到我守住了什麽。”


    “你還能守得住什麽?憑你,擋得住李天瀾?”


    郭聞天怒極而笑。


    王聖宵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擋不住李天瀾,難道你就能擋得住了?真是笑話。


    相比於你,至少我會去擋,拚盡全力,粉身碎骨,無論怎麽樣,至少要比把家底都給你直接投降要好得多。”


    郭聞天氣的臉色鐵青。


    王聖宵不再看他,隻是平靜道:“數百年的北海王氏,我們可以被毀滅,但絕對不可能會投降。


    想要北海王氏的利益,可以,盡管來。


    我或許守不住一切,但卻可以讓任何想要吞下北海的人付出代價,血的代價。


    你是如此,李天瀾,也是如此。”


    他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蒼蠅。


    “滾吧。”


    他說道:“這場會議,我選擇跟你們兩敗俱傷,甚至是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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