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聖宵的身體再次頓了頓,興奮藥物和奇跡藥水的雙重注射似乎影響到了他的身體狀態。


    可他的氣息卻跟藥物注射之前發生了極為明顯的變化。


    無敵境和無敵境之前完全是兩個層次。


    這是武道領域的突破,但從生物學上來說,這幾乎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次進化,雖然基因序列沒有調整,分子結構也沒能重組,可這一步步向上的突破,確實是在靠近那個方向。


    一個重傷的半步無敵境和重傷的無敵境完全是兩個概念。


    起碼後者壓製傷勢需要付出的代價要比前者小的多。


    王聖宵的腳步也逐漸變得穩定下來,甚至脫離了宋詞的攙扶。


    他看著宋詞笑了笑,回答了她的問題:“我沒有恐懼。”


    “確切地說...是後怕?”


    宋詞斟酌著用詞,回憶著王聖宵當時的狀態。


    她和王聖宵還沒有結婚,可是在北海王氏的人心中,她現在已經能算是帝兵山上的女主人,尤其是在她為王聖宵生下了王昊天之後,她的地位穩穩的站在了唐詩上麵。


    所以在某些敏感時期,宋詞有足夠的資格去掌握北海王氏的某些敏感權力。


    聯盟行動圍攻李天瀾就是敏感時期。


    在行動之前,王聖宵就交給了宋詞一組密碼,這是為了預防最壞的局麵發生。


    那組密碼在王聖宵回來之後才會再次變動,而在他回來之前,那組密碼代表著的是北海王氏讓所有人都不願意去麵對的,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


    當最壞的局麵真的發生的時候,宋詞有足夠的魄力和狠心去輸入那組密碼。


    而同樣的選擇,唐詩未必就敢做。


    可是宋詞敢。


    她了解王聖宵,更了解自己。


    王聖宵的眼中,北海王氏的整體高於他的老婆孩子,可在宋詞的心裏,王聖宵才是她的全世界。


    如果王聖宵真的出現了意外確定隕落的話,那麽宋詞一點都不介意讓整個世界給他們的愛情陪葬。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確實是個瘋子。


    所以她沒有嚇唬王逍遙,甚至連威脅都沒有,她了解北海王氏的每一位核心人物,同樣,作為北海王氏核心人物的王逍遙又怎麽可能不了解她?


    所以事實非常明顯。


    如果王聖宵真的死在了安南的話,宋詞不會聽任何解釋,不會接受任何妥協。


    她會輸入那串密碼。


    然後北海王氏儲備的所有蘑菇就會向著全世界發射。


    北海王氏的發射技術或許不如中洲和星國可以精確打擊全球任何一個角落,可是當北海王氏選擇發瘋的時候,其他有蘑菇的國度必然也會做出反應。


    於是全世界都會在無比突兀的狀態下直接進入末日。


    北海王氏會死。


    其他誰也別想活。


    這種事情,宋詞可以做出來,絕對可以。


    所以如果真的如同王聖宵所說的那樣,王逍遙出於這種原因考慮才放棄了殺死王聖宵,給了他一條生路的話,這是很合理的,甚至是唯一的解釋。


    不然以王逍遙的手段,這次他的計劃,最難點就是重創王聖宵,這一步他已經做到了,那他根本就不可能在給王聖宵回到北海的機會。


    但讓宋詞這幾天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是,當王聖宵回到北海,她將自己的計劃告訴王聖宵的時候,王聖宵的反應。


    那種反應跟她預期中的完全不同。


    嚴格說起來...


    當王聖宵知道她想法的時候,第一反應,似乎真的就是...


    一種後怕的情緒。


    結合北海王氏目前的處境,這種情緒在王聖宵身上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才對。


    因為北海王氏就是王聖宵的全世界。


    如果他死了,北海王氏的崩潰是必然的,北海王氏都要崩潰了,那世界的死活,自然與他無關。


    可是...


    他竟然在後怕?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想到當時王聖宵的情緒流露,宋詞都會覺得有些不安,這種不安有些莫名其妙,但卻又真實的存在著。


    “後怕當然有埃”


    王聖宵笑了起來:“畢竟我活著回來了,當時我聽到你說的時候,真的害怕你沒耐心,然後我還在躲避追殺的時候,直接被你炸死了,太冤了點,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王聖宵,我是你老婆,你跟我說這些有意義嗎?”


    宋詞看著王聖宵的眼睛。


    王聖宵默默的看著她。


    他眼睛裏的光芒很溫和,最終,他伸手摸了摸宋詞的頭,輕聲道:“這是實話。”


    頓了頓,他繼續道:“你沒做錯什麽。”


    宋詞停下了前行的身體,看著王聖宵。


    她可以肯定王聖宵的第一句話是假話。


    但同樣可以肯定對方第二句話是實話,隻是有些莫名其妙。


    而當一個和自己關係最為親密的人突然在某個微妙的場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的時候...這幾乎可以肯定,這句話其實並不是真的莫名其妙,而是一種...


    暗示?


    宋詞很默契的沉默下來。


    王聖宵繼續往前走,宋詞跟著。


    “你知道我最想做什麽嗎?”


    王聖宵突然問道。


    宋詞沉默著搖搖頭。


    “我想喝酒。”


    王聖宵笑了起來:“想了很久了,從我當上北海王氏族長的時候,甚至更靠前一點...


    可惜我不敢,就像是父親一樣,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天下無敵的劍皇,可數十年的時間裏,所謂無敵的劍皇,卻始終都不敢讓自己大醉一常


    在難受,也要憋著,不管是懷念什麽,祭奠什麽,又或者其他的什麽和什麽...”


    宋詞這一次確定自己接受到了什麽訊息。


    這種訊息不是確定的,但卻是源自於夫妻間的默契而形成的確切。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低聲問道。


    “不知道。”


    王聖宵沉默了一會,輕聲道:“但這不重要了。”


    “是啊,不重要了。”


    宋詞喃喃自語著。


    “還要讓你在看幾天家。”


    王聖宵看著宋詞:“承載父親的劍氣之後,我會去處理一些事情,家裏你要盯著一些,尤其是南邊,要防備二叔。”


    宋詞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輕聲道:“你要去參加江上雨的葬禮?”


    “那不是葬禮。”


    王聖宵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道:“江上雨沒死,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葬禮,隻是名義上的,是他想要表達出來的態度,退出的態度。”


    “這個選擇...”


    宋詞皺了皺眉:“很明智。”


    “無奈而已。”


    王聖宵搖了搖頭:“李天瀾沒有隕落,李狂徒順勢突破,北海有了我和二叔,中洲局麵現在很複雜,江上雨找不到自己的生存土壤了,他留在這裏,跟李狂徒合作,憑借境界和戰鬥力的差距,他會變成李狂徒的附庸,跟李天瀾合作同樣如此,他實力不差,但在中洲竟然連保持自主性的權力都沒有,這種生存還有什麽意思?


    而且一直以來,他跟境外特別是聖域的關係都極為密切,離開中洲這片漩渦之後,他才能得到中洲之外各方的權力支持,到了這一步,他隻能退出。”


    “這等於是叛國。”


    宋詞說道。


    “所以他才需要一場葬禮。”


    王聖宵感慨道:“李華成和議會哪裏是吃素的?”


    宋詞深深呼吸,按照王聖宵的思路分析下去,這場葬禮的內幕注定會無比複雜。


    “這種場合,你有必要親自去嗎?”


    “當然。”


    王聖宵點了點頭:“古行雲隕落,中洲隻剩下李狂徒和李天瀾,江上雨退出意味著他讓出了中洲特戰係統三分之一的權力,這份權力不可能完全交給李狂徒或者李天瀾,因為這很難維持平衡,所以大概率會交給二叔,如果二叔在得到這一部分權力,我們生存壓力會更大,所以這部分權力,也是我們需要去主動爭取的。”


    “議會不會答應的。”


    宋詞搖了搖頭:“他們接下來削弱東南集團和北海王氏是定局,改變不了,哪怕是為了轉移矛盾,他們也會這麽做。”


    “沒有什麽是不能談的。”


    王聖宵平靜道:“打壓會存在,但也可以用交易的方式來進行,到了這一步,我們需要付出一些東西,但也要盡量拿回一些東西,哪怕這不平等,但也能算是收獲。


    如果我們扛不住打壓,那為什麽要硬抗?不如退讓一步,拿回一些其他的東西,加強與中洲議會之間的聯係,這一步,在父親痊愈之前,已經改變不了了。”


    “而且...”


    王聖宵繼續開口道:“盛世基金的擴張已經影響到了北海的核心利益,說白了, 與其說這是江上雨的葬禮,倒不如說這是各方麵的談判會議,所有人都會去,能談出一個什麽結果,是需要我們自己去考慮爭取的,中洲的局麵,也會在這次事件之後達成新的平衡。


    放心,我的安危是可以保證的,李華成畢竟還在,不至於讓我們在葬禮上打起來,而且以李狂徒和李天瀾現在的狀態,他們未必能打得過我。”


    宋詞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等到這次事情結束後,我會去一趟非陸。”


    王聖宵繼續開口道。


    北海如今已經開始積極調整北海君團內的結構。


    但這仍然需要一部分精銳來支撐著暫時過渡完成調整期。


    非陸的神武君團,原本是他交易給林十一三人組的東西。


    可如今失蹤的李天瀾重新出現,林十一卻鳥無音訊。


    神武君團,北海王氏似乎可以拿回來了。


    “你要去非陸?”


    宋詞皺了皺眉,本能的有些缺乏安全感。


    “不用擔心。”


    王聖宵的眼神悄然變得深邃了一些:“北海現在...很安全。


    非常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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