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聖宵皺眉看著軍師。


    他一直都很平靜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絲迷茫。


    軍師的態度...看起來似乎很明顯。


    他拒絕了自己的提議。


    可是他最後一句話表現出來的態度,卻又是一副並不認可李天瀾的樣子。


    他隻有一個老板。


    但不是李天瀾。


    這是什麽意思?


    王聖宵想了一會,最終才深深呼吸一口,收斂了自己的思緒,緩緩道:“我不是太理解你的意思,不過,你確實是拒絕了我的提議,我可以這樣理解麽?”


    軍師笑眯眯的看著他,不言不語。


    “隻是一個提議而已,如果你要用一些模棱兩可的態度想要亂我心境的話,我隻能說你是想多了。”


    王聖宵啞然失笑。


    軍師也笑了笑:“本來就是很隨意的舉動,有收獲最好,沒收獲我也不會意外,大家聊天,誰也不知道對方會想到什麽地方去,對吧?”


    “有理。”


    王聖宵點了點頭:“看來盛世基金是看不上北海王氏了,既然如此,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不過我還是很期待我們下一次的見麵。”


    軍師拒絕了北海王氏的橄欖枝,無非是兩種可能,第一種是軍師背後另有老板,但不是李天瀾,他現在在東皇宮都可以算是心懷鬼胎。


    但這種可能性不大,不,甚至可以說是忽略不計的那種,起碼現在的黑暗世界,王聖宵不認為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什麽人能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庇護背叛了東皇宮的軍師。


    黑暗世界會有如同林族那樣的避世的勢力,但不可能會有什麽不問世事的隱世勢力,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那也不會組成一個勢力了。


    而第二個可能...


    王聖宵想到了夏至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如果輪回宮主真的是秦微白的話...


    那麽現在陪在李天瀾身邊的,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就是個冒牌的。


    現在陪在李天瀾身邊的秦微白也是秦微白,她和輪回宮主確實也能算是一個人,但站在不同的角度來看,一樣和不一樣,其實很難說明的。


    如果軍師說的真正的老板指的是輪回宮主的話,那他就沒有背叛東皇宮的可能。


    這個理由同樣荒謬,最起碼跟那些利益放在一起對比的時候,會讓人覺得軍師是個傻子,可再怎麽荒謬,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解釋過去的理由了。


    周圍屬於王聖宵的劍氣悄然消散。


    王聖宵站了起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對軍師伸出手,笑道:“那麽,我們就說好了。”


    說好了...


    說好了什麽?


    他們之間談了什麽?


    幾分鍾靜默的時間,王聖宵以自己的劍氣封鎖了李天瀾的劍氣,隔絕了他的感知,對於李天瀾而言,無論他做什麽,對自己的劍氣終歸是格外敏感的,他不可能感受不到自己的劍氣被封鎖。


    如今這種封鎖被完全解除,在他的感知力,王聖宵這一句我們就說好了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意味深長了。


    如果李天瀾足夠多疑的話,這幾分鍾


    被封鎖的靜默與空白,也許就會成為他和軍師之間的一根刺。


    這是屬於王聖宵的反擊。


    小手段?


    雕蟲小技?


    不值一提?


    王聖宵笑而不語。


    事實上,如果翻閱曆史的話就可以發現,從古至今,無數次改變曆史走向的所謂大事,起因都是這些看起來不值一提的小手段。


    王聖宵不覺得這樣的小手段有什麽丟人的。


    畢竟這樣的小手段李天瀾也玩過。


    當初在梟雄台下,擊敗了帝江的李天瀾當時到底秘密給帝江說了些什麽,至今都是北海王氏某些人心裏的一根刺。


    王聖宵對帝江完全信任。


    帝江說李天瀾當時其實什麽都沒說。


    這句話他相信。


    但有些人會不信。


    這是人之常情。


    李天瀾玩的那些,跟他現在對軍師說的這句話其實就是同一回事。


    這種事情,看的其實根本就不是軍師和當初的帝江能不能解釋的問題。


    關鍵在於李天瀾和當時的北海王氏願不願意相信的問題。


    帝江因為當初李天瀾那無聲的‘一句話’才有了兩年多時間被囚禁在北海監獄的生涯。


    這兩年多確實也算是成全了帝江,畢竟要是沒有這段時間的話,帝江也不可能完全靜下心來,那個時候,隨著王天縱的重傷,帝江才是北海王氏的代理族長,處在那個位置上,兩年多的時間,帝江就算不被壓垮,也不可能在武道上在做突破,更別說會擁有不亞於巔峰無敵境的戰鬥力。


    可如今帝江有了成長,但對於北海王氏而言,真的不算是賺到了。


    當年因為李天瀾的一句話,以王青雷和王逍遙為首的人心懷鬼胎的配合,直接把帝江送進了北海監獄。


    如果沒有這件事的話,帝江至今依舊會是北海王氏的代理族長。


    王聖宵躲在幕後,壓力相對小一些的情況下,他可以更加安穩的成長,帝江也不會此時,更丟不了邊禁軍團軍團長的職務,這一切認真算下來,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真的不好說。


    所以今天麵對這個機會,王聖宵很願意依葫蘆畫瓢的給李天瀾也來這麽一手,至於今後李天瀾和軍師之間的關係會不會有什麽裂痕,他完全可以默默的觀察,如果兩人真的出現了什麽衝突,那就是絕對的驚喜,就算沒有,他一句話的事情,也沒虧什麽。


    李天瀾的劍氣無形之中又彌漫過來。


    這是近乎於本能的覆蓋,很多時候根本就不是李天瀾在探究什麽,而是實力達到這一步之後劍氣的自然釋放。


    軍師看著王聖宵伸過來的手掌,有些玩味的笑了起來:“有點意思。”


    王聖宵笑眯眯的,不動聲色。


    “行吧。”


    軍師點點頭,在李天瀾彌漫的劍意中,他笑了起來:“那就這麽說定了,我背叛東皇宮,背叛陛下,你是北海王氏的族長,到時候我帶著盛世基金投奔你們,百分之三十股份算什麽,我給你百分之五十,你可要保護好我啊。”


    王聖宵的笑意漸漸僵硬。


    他可以清晰


    的感受到,隨著軍師的開口,周圍屬於李天瀾的劍氣平靜的沒有絲毫波動。


    軍師的聲音還在繼續:“到時候我就順利打入你們內部了,咱們爺倆也就不是外人了吧?新顏就交給你,到時候我讓新顏架空你的權力,你要配合一下啊,然後咱們跟東皇宮合作,讓北海行省也插上東皇宮的大旗,好女婿,作為嶽父,我肯定許你一個遠大前程。”


    王聖宵不笑了,他盯著軍師,麵無表情。


    “所以啊...”


    軍師歎息了一聲:“小手段就不玩了,沒意思,起碼你那一套在東皇宮是行不通的,盛世基金這些基業,聽起來是挺嚇人的,但你以為陛下在乎這個?說句實話,盛世基金名下各大集團,一些隱蔽集團的股份轉讓什麽的,我都給陛下送過去了,隻要簽個字,盛世基金大部分股份就是他的,但現在我估計陛下都把這件事給忘了,他簽字沒有我不知道,今天要不是你提這個,我甚至都忘了有這回事了。


    這種態度,你指望陛下能多在乎盛世基金?多在乎財富?而且最重要的,你的方向錯了啊小兄弟。現在的東皇宮沒有你們北海王氏的底蘊,盛世基金的強大確實不是假的,但東皇宮最終的威懾力還是陛下自己,你繞不過陛下,來折騰我有個屁的意義,看看吧,看看你今晚都做了點什麽?嘴上說著陛下很快就會隕落,現在卻來拉攏我,這不是說明你們其實也很心虛麽?不然等到陛下隕落之後,你們抽出手來再對付盛世基金,到時候我還能做什麽?


    最多折騰一下,來一次全世界範圍內的金融危機,讓各個國家的經濟出現一定程度上的倒退,盛世基金千瘡百孔元氣大傷,但那樣你們接手的就是全部的盛世基金了,怎麽樣算,也比現在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值錢多了。”


    王聖宵眼神眯了眯,還想再說些什麽。


    軍師已經擺了擺手:“行了,水喝完了,我就不送你了,你再不走的話,可就真的趕不上二路汽車了。”


    神他媽的二路汽車...


    王聖宵嘴角扯了扯,軍師直接在他開口之前打斷了他的話,輕飄飄的笑道:“就算趕得上汽車,鍾有為估計也要等不及了吧?”


    王聖宵仿佛受到了巨大刺激一般,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下來。


    鍾有為。


    中洲議員,華亭議長。


    也是太子集團如今站在最高處的幾位領袖之一。


    在東南集團和太子集團在華亭的激烈交鋒中,鍾有為無疑比往日裏有著更大的話語權。


    這是太子集團佇立在華亭的擎天之柱,目前的情況來看,隻要鍾有為不倒,太子集團在跟東南集團的博弈中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你什麽意思?”


    王聖宵盯著軍師,眼神也變得有些淩厲。


    “就是字麵意思啊。”


    軍師淡淡道:“算算時間,現在應該也差不多了,好不容易鬥了這麽久才有了現在的火候,你這次華亭,除了送皇甫秋水,難道沒有見一見鍾有為的意思?接下來是戰爭還是演戲,就看你們這次談話了吧?”


    ......


    (明天推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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