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訂閱~ 每個月六七塊錢,有條件的好漢們訂閱個吧~休息會,繼續寫第三章,寫不完不睡覺,兄弟們可以明天早上起來看,估計要到後半夜了,嗯,那就算明天三更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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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滾長江在腳下流淌,湧向不遠處的入海口。


    江水流逝,豪情流逝。


    站在天空學院的對岸看江水,無論怎麽看,似乎都能給人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奔騰的江水入海,一往無前,一去不回,猶如匆匆逝去的青春,再回頭,一切看似近在眼前的昨日,原來早已遠去,變得空洞了,模糊了。


    李天瀾安靜站在岸邊,凝望著對麵的天空學院,凝望著麵前的滾滾江水,不言不語,久久沉默。


    一腳在禦氣境,一腳在驚雷境。


    這一刻的他可以說是有生以來最強的時刻,無敵境之下,他敢跟任何人一戰定生死。


    但這也是他最落寞的時候。


    體內那種空虛而有膨脹的矛盾感覺不停的交替著,從上而下,這一刻的李天瀾就感覺像是被充了氣的氣球,看似膨脹,可內部卻空空如也。


    膨脹的是力量。


    空虛的則是生命。


    午後的陽光正好,春暖花開,令人心曠神怡的氣候中,有疾風驟起,隨著江水飄遠。


    李天瀾的滿頭白發隨著風略微揚起,幾根蒼白色沒有絲毫光澤的發絲在風中搖曳著滑落,劃過在場幾人的視線,最終落在了王月瞳麵前。


    這一刻,誰都能夠感受到李天瀾那種極端不正常的強大,但同樣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脆弱,那強大的氣勢之下,似乎是早已不堪一擊的身體,仿佛風再大一些,他的身體就會直接被風吹碎,消散與天地之間。


    “師兄!”


    王月瞳原本止住的淚水頓時猶如決堤一樣徹底崩潰,她哭著叫了一聲,走到李天瀾身邊,顫聲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李天瀾繼續沉默。


    王月瞳死死捂著嘴巴,淚水瞬間打濕她白嫩的手背,這個不久前就算是被李天瀾罵她是賤人都不曾哭出聲的女孩身體顫抖著,哭的淒淒慘慘。


    不止是王月瞳,甚至就連騎士和妖姬都不好受。


    身具風雷雙脈,年紀輕輕就曾入過驚雷境的李天瀾潛力何等的恐怖?


    假以時日,進入無敵境後,絕對是神榜前五,甚至前三名的有力爭奪者。


    就算是妖姬,盡管她內心偏向王聖霄,可看到李天瀾卻也不得不承認,他會成為年輕天驕,甚至天驕這個頭銜最有力的爭奪者之一。


    可現在,隨著剛剛那驚豔了世間的一劍落幕,一切都不存在了。


    李天瀾還活著。


    可天驕卻已經隕落。


    這種狀態下的李天瀾能活多久?就算他還能活不少時間,可燃燒了所有潛力和生命力的他,跟無敵境還有關係嗎?


    終生無望無敵境。


    對於李天瀾這樣的人來說,何等殘酷?


    看著那一頭白發蕭索而落寞的背影,妖姬默默無聲,整個人內心似乎都有些淒然。


    “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李天瀾看著江水,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很低,就像是在喃喃自語:“又能如何啊?”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


    第一次說的時候,他就在對麵的天空學院,那個時候,他問自己這個問題,內心的答案卻無比清晰。


    可是這一次,他再問自己,卻隻剩下茫然。


    “師兄。”


    顫抖著哭泣著的王月瞳小心翼翼的拉住李天瀾的手,抽泣道:“跟我回北海王氏吧,我有辦法救你,我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李天瀾深深呼吸,他的胸口明顯的起伏,吸進去,在呼出來,似乎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氣都隨著他的呼吸衝出他的身體,他的慘白的仿佛透明的臉龐再次變得平靜下來。


    看著嗓音嘶啞已經將嬌豔紅唇咬出血來的王月瞳,李天瀾輕聲道:“你忘了嗎?”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輕聲道:“我們是敵人。”


    王月瞳拚命搖頭,嗓音淒涼,那仿佛已經被李天瀾親手撕碎的真心似乎就是在剛剛李天瀾擋在她身前的時候又合攏,然後再次被李天瀾的一頭白發刺的支離破碎。


    什麽尊嚴?什麽驕傲?什麽矜持和高貴?


    不要了。


    王月瞳什麽都不想要了,她隻想要李天瀾活著,看著他神采飛揚,看著他意氣風發,哪怕再次看到他的冷漠和無動於衷。


    無論為敵為友,無論今後是相知還是陌路,隻要活著,活著就好。


    迎著李天瀾平靜冷淡的眼神,王月瞳再次向前一步,緊緊的抱著他的身體,嗓音沙啞道:“求你了師兄,我求你,跟我回北海王氏吧,我錯了,我不恨你了好不好?我求你了啊。”


    我錯了,我求你。


    李天瀾眼眶一熱,心髒狠狠一抽,巨大的酸楚直擊內心,他的眼前一片昏暗, 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是有多在乎,才會毫無尊嚴的認錯?


    是有多在乎,才會豪不矜持的祈求?


    她沒有錯,又何必認錯?又何必祈求?


    這可是北海王氏年青一代中最受王天縱寵愛的幼女啊。


    李天瀾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狠狠的抽搐,這一刻的王月瞳不會知道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是多麽想將她摟在懷裏,李天瀾也不想讓她知道。


    她有敢愛敢恨的執著和熱烈,但有些事,她卻未必有承擔的勇氣。


    李天瀾的手掌死死握住,沒有絲毫血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伸出手,卻不是擁抱,而是堅決的,用力的將王月瞳推開。


    小公主身體不穩,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賤人,滾遠一點。”


    李天瀾臉色冷漠,內心卻猶如裝滿了冷風和苦澀的山穀,有風回旋,整座空穀之內似乎都是冷颼颼的,冰涼而嘲弄。


    王月瞳茫然的坐在地上,淚流滿麵,那雙平日裏清純妖嬈的眸子已經哭的紅腫,她的眼神沒有憤怒,沒有傷心,隻有哀求:“你會死的,師兄,你會死的!”


    會死。


    說出這個詞的時候,王月瞳隻覺得全身都沒有了絲毫力氣,一時間甚至都爬不起來。


    她隻是趴在地上,不停的喃喃自語,重複著:“你會死的...”


    李天瀾轉過頭,不去看她。


    親眼見到這一切的妖姬頓時勃然大怒,她是北海王氏的核心高手之一,跟王月瞳的關係可謂極好,是那種既像是姐姐,又像是母親的關係,對於王月瞳,妖姬是打心眼裏疼愛甚至是溺愛,別說動她一下,就算別人說王月瞳一句難聽的,妖姬都敢翻臉殺人。


    可如今在她心裏無比寶貝的小公主卻被李天瀾狠狠推在了地上,棄之如草芥,甚至還罵她是賤人,讓她滾遠一點...


    妖姬的一雙眼睛頓時浮現出了一片妖異的血紅。


    電光在她身上閃爍而起,她猛然向前一步,死死盯著李天瀾的背影,眯起眼,語氣危險道:“李天瀾,現在去把月瞳扶起來,給她道歉,不然我肯定讓你後悔,你信不信?”


    騎士猶豫了下,雖然沒有說話,但卻已經作出了出手阻攔的姿態。


    “我不會道歉。”


    李天瀾嗓音中的冷漠完美掩飾著他聲線的顫抖:“她本來就賤,我哪裏說錯了?”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辱罵北海王氏的公主?”


    妖姬深深呼吸,竭盡全力的調整自己的狀態。


    一個騎士他就已經很難應付,更何況如今還有一個一腳踏在驚雷境不知深淺的李天瀾?


    可妖姬無所畏懼,無論是她的立場,還是她對王月瞳的關心,此時都不允許她後退半步。


    “他不算什麽東西。”


    一旁沉默的時候猶如完全不存在的劫突然開口,他的嗓音低沉嘶啞,不冷冽,但卻有種絕對壓抑的味道:“他是歎息城的少城主,也是未來的城主。妖姬,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對少城主無禮?年輕人的吵吵鬧鬧,你少摻和。”


    歎息城。


    少城主。


    妖姬身體巨震,原本要踏出去的一步生生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個決定是如此的倉促和匪夷所思,但由劫說出來,卻讓人不得不信。


    在所有人心裏,劫才是歎息城未來的城主,也隻有他才有資格擔任未來的城主,中洲數百年來最驚豔的刺客,劫的存在,甚至是很多殺手們的信仰。


    以禦氣境強衝無敵。


    自創九字真言,誓要與道家和佛門的九字真言比肩。


    這是何等的氣魄和才情?


    如果他真的可以從禦氣境入無敵的話,甚至就連司徒滄月都壓不住他,這樣的人物,卻讓出了城主的位置,寧可站在李天瀾身後?


    這到底是為什麽?


    妖姬深深呼吸,她有進無退,哪怕明知道不是劫的對手,她也不想有絲毫的退讓:“你想攔我?”


    “你走開啊!”


    劫還不曾開口,王月瞳就猛然尖叫道,嗓音無助而淒涼。


    妖姬愣了愣,果然停在原地,看著王月瞳,眼神傷感。


    王月瞳從地上爬起來,失魂落魄的看了一眼李天瀾,猛然轉身,頭也不回的跑遠。


    妖姬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天瀾,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李天瀾依然站在江邊,動也不動,猶如雕像。


    無論是歎息城的少城主,又或者是妖姬的挑釁,他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這個足以震動中洲的消息,似乎被風一吹,便在他的耳邊散去了。


    劫看了一眼李天瀾,眼神中有些欣賞。


    他是刺客,但卻不是不懂感情的機器,男女之事,說起來千難萬難,萬般糾纏,說簡單了,無非就是一句道歉或者表白而已。


    他來的時候,是親眼看到王月瞳和李天瀾抱在一起的。


    一個願意陪你赴死的女孩。


    之前不管有什麽風風雨雨,都可以過去了。


    也正是因為過去了,所以才更應該珍惜。


    他能理解李天瀾的冷漠,相信妖姬也可以理解,這種時候,將王月瞳推開,恰恰才是最負責任的做法。


    他有推開王月瞳的勇氣,但卻沒有讓王月瞳接受生離死別的勇氣。


    王月瞳說北海王氏有救李天瀾的方法。


    這樣的方法或許有,但卻絕對不是王月瞳可以拿到,除非李天瀾今後把命賣給北海王氏才可能,而且這種可能還不算太大。


    最起碼在劫的心裏,這個年輕人的冷言冷語,是很爺們的做法。


    傷心,甚至是仇恨,總比死別時的傷心欲絕要好得多吧?


    比如他的姐姐,那位歎息城的城主。


    劫眼神恍惚了下,看著李天瀾,剛想開口。


    江對岸。


    一道蒼老的身影已經順著小橋極速衝了過來。


    天空學院校長莊華陽。


    劫站在原地,不動聲色。


    察覺到了岸邊戰鬥的莊華陽幾乎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看著已經落幕的戰場,看著滿頭白發氣息強盛而又空洞的李天瀾,莊華陽內心猛地一沉,卻仍然不死心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李天瀾沒有開口。


    劫也沒有說話。


    心煩意亂的騎士更是懶得多說什麽。


    莊華陽的內心一直下沉,沉入穀底。


    那滿頭白發,完全是生命和潛能過度燃燒的跡象。


    這意味著什麽?


    無望無敵!


    莊華陽內心輕輕一顫,學院派好不容易發現了李天瀾這個最具培養價值的對象,難道就這麽失去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今後的學院派,對李天瀾會是什麽態度?


    莊華陽不想多想,也不敢多想,隻是開口道:“先回天空學院再說。”


    “不回了。”


    李天瀾終於開口,他深深凝視著江對岸的天空學院,緩緩道:“沒有意義了。”


    他緩緩轉身,邁步離開。


    “你去哪?”


    莊華陽和劫異口同聲道。


    “回家。”


    李天瀾淡淡道。


    一輛黑色的奔馳幾近全速的衝到江邊。


    鮮亮的車身無視戰場中的阻礙,咆哮著一衝而過,最終停在李天瀾附近。


    車門打開,秦微白步伐急促的下車,看到一頭白發的李天瀾,她整個人如遭雷擊,怔在原地。


    李天瀾靜靜的看著秦微白,一直平平靜靜的他嘴角抽搐了下,在自己的女人麵前突兀的紅了眼睛。


    他的語氣不再冷漠和平靜,而是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苦澀,顫聲道:“抱歉,今後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一身正裝的秦微白身體微微顫抖著,緊緊握拳,指甲刺入她的掌心,頃刻間血流如注。


    她深呼吸一口,慢慢來到李天瀾麵前,眼神依舊溫柔。


    “老板。”


    騎士有些忐忑的來到秦微白身邊,輕聲叫了一聲。


    “啪!”


    秦微白猛地甩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騎士的臉上。


    騎士高大豐滿的身體向後踉蹌了下,不敢有絲毫反抗,隻是低頭不語。


    她的臉上沾染著秦微白手中的鮮血,也不去擦拭,隻是靜靜的站著。


    “我不想聽解釋,滾回車裏,跟我一起走!”


    秦微白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字裏行間,卻都透著一種幾乎壓抑不住的瘋狂和暴怒。


    騎士二話不說,直接鑽進了奔馳。


    “不怪她。真的。”


    李天瀾看著秦微白,輕聲解釋了一句。


    秦微白重新看著李天瀾,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溫柔起來:“你信我嗎?”


    李天瀾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秦微白嘴角揚起,笑容燦爛,她伸手摟住李天瀾的脖子,在他嘴角輕輕吻了一下,輕聲道:“你會沒事的,等我回來。”


    她後退兩步,深深看了一眼李天瀾,轉身走向奔馳。


    拉開車門的時候,秦微白眼神一掃走過來的莊華陽,語氣清冷道:“莊華陽,轉告你身後的那位首長,半個月,最多半個月,我會還你們一個完好無損的天瀾,這段時間,你們最好別起什麽歪心思。”


    她坐進車裏,平靜道:“去比利國,馬上。”


    開車的燃火應了一聲,發動了車子,車速陡然加快。


    車廂內一片沉寂。


    秦微白獨自坐在後排,緊緊抿著嘴唇,幽暗沉靜的眼神微微閃爍著,那是不惜一切的決然和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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