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為人師


    言青書感激的看了三位師弟一眼,便對蕭天狼磕頭道:


    “梨花堂那邊,弟子願負荊請罪,誓必求得琴堂主諒解。”


    對此,蕭天狼便不好再說什麽了,隻是看著跪在地上的四個徒弟。


    黎元彪忙向眾人使眼色,並率先向蕭天狼道:


    “掌門,若是無事,我們就先告退了。”


    說完,便退出了靈鷲宮,其餘人等也都徐徐退了出去,隻留下蕭天狼與他兩個媳婦,還有四個徒弟,以及忠仆陽義。


    又是過了好一會兒,蕭天狼才長歎一聲,轉身向後堂走去,陽義緊隨其後。


    細風柳葉丟下一個瓷瓶,任瑩瑩輕抖了一方絲巾掛在寒血身上;兩女也隨蕭天狼轉入後堂。


    長輩們走,封清揚立即將言青書扶起來,洪七立馬在他身後給言青書運功療傷,寒血拿了絲巾給言青書拭血。


    封清揚又拿了瓷瓶,裏麵裝得有‘百花玉露丸’。


    再說蕭天狼,走了一段路後,忽地轉向往崖邊而去;細風、任瑩瑩兩女不知道,隻道蕭天狼回房去了,便往房間尋去。


    走到崖邊,蕭天狼張頭望向百花峰那邊,輕聲歎道:


    “當年我便知,青書這徒弟大事明白、小事糊塗,隻以為過得些年月,他便能成長起來,唉!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能得蕭天狼如此相問的人,整個天山派也不過數人耳。


    就聽陽義輕聲道:“他現在也是不大。”


    蕭天狼搖了搖頭,言道:“我如他這般大時,已經是掌門了。”


    陽義笑了笑,說道:“您多慮了,這不日子還長著嗎?等他能接任掌門時,都不知多少年歲了,肯定不會如現在一般。”


    蕭天狼再次搖了搖頭,回過身道:


    “陽義,你一直練的就是《天山本源法》?”


    “回掌門話,是的。”陽義道。


    蕭天狼拍了拍他肩膀,歎道:“我曾說過,我天山神功任你挑選,你就沒有一樣看得上的?”


    陽義彎腰道:“我就一仆人,能練《天山本源法》已是足矣,不敢有妄想。”


    蕭天狼扶著陽義肩膀的手,稍稍探查了一下,臉上頓有驚容。


    隔了半晌,蕭天狼突然大笑起來,方道:


    “哈哈哈哈哈!萬法自然!”


    …………


    事情最後查明,確確實實是天山弟子始亂終棄,不過最後的結果還算差強人意。


    三堂堂主又是親自拜訪天山派,對天山派處事公允,抱以極大的讚賞,同時三堂與天山派之間也更加的緊密。


    而此事帶來的額外效果便是,整個西平州武林無不拜服。


    以天山派今時今日之實力,三堂隻能是仰其鼻息,但麵對此等小事,天山派能做到如此地步,是所有人沒想到的。


    那可是掌門首徒,相當於是副掌門的角色。


    天山派對三堂能如此的尊重,那對別家亦是一樣;當然,前提是你得依附在天山麾下。


    為此,整個西平州武林,均借天山派大比之機,稍稍有聲望的門派均是前來請求觀摩。


    什麽人能觀摩一個門派的自家比武,那就隻能是自家人。


    至此,整個西平州鐵板一塊。


    “……大局能定方向,小事能定成敗;妥協,不是示弱,而是為了更進一步的擴張;就武道麵言,此理亦是相同,你們可明白了嗎?”蕭天狼對門下幾個弟子言道。


    言青書、封清揚、洪七、寒血,蕭天狼座下四大弟子坐在蒲團上,均是細細體會。


    言青書慎重道:“弟子明白了,事無巨細,但須分別處之;然,環環相關,遇事便要多想一層。”


    蕭天狼未有表態,隻是將一枚‘熊虎易筋丸’賜下。


    寒血搶在前麵,半回半問的說道:


    “師尊,是不是就跟蚱螞他們練《天山鬼爪手》一樣,功無分正邪,全是人一念之間。”


    蕭天狼對這個小徒弟一直是有偏心的,回了一句:


    “就你鬼機靈,那**金剛決,你練時切不可操之過急。”


    說完同樣賜下一枚‘熊虎易筋丸’,以及新練的‘太清陰陽丹’一十三枚,指著瓷瓶囑咐道:


    “拿回去,給他們服下,不可同時服,相互護持。”


    寒血開心的不得了,恭敬的接過瓷瓶,便道:


    “師尊,蚱螞他們已經有名號了,叫‘冷血十三鷹’,你說威不威風?”


    “冷血十三鷹嗎。”嘯天重複了一遍。


    洪七想來是思忖完畢,恭敬道:


    “師尊適才所言,弟子愚頓,隻能從招法上理解,便是第九掌魚龍變化、第十四掌龍驤麟振,以及最後一掌亢龍有悔。”


    蕭天狼臉上有了笑容,這個徒弟是讓蕭天狼最放心的,天賦資質都是不佳,但這專心一致、焚膏繼晷的精神,卻是誰也學不來的。


    一枚‘太清陰陽丹’、一枚‘熊虎易筋丸’,蕭天狼拿在手上,對其問道:


    “你若能說出三招真意,這便是你的獎賞。”


    洪七張口欲言,卻是又不知從何說起,一張國字臉漸漸漲紅。


    一個聲音在旁提醒,說的是輕描淡寫:“小七,你不如就地上落葉施展一下吧。”


    洪七聞言接連點頭,對一旁的封清揚道:


    “謝師兄提點。”


    言畢,也不見洪七如何大動,隻是單掌輕揚,一片樹葉飛起,跟著下落。


    隻見,樹葉左右晃蕩下飄,待晃左時,洪七手掌輕輕一擺,樹葉順勢向左劃圓而上,又是飛起;


    這是第九掌魚龍變化中的‘因勢利導’。


    待到樹葉再下落時,洪七手掌一翻,樹葉便如千斤重物一般下墜,但在落地時,卻又無聲無息。


    看到這裏,蕭天狼都是雙目放光,這裏麵含了兩式,第十四掌龍驤麟振之‘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成若缺的意思’。


    但落在地上又是仿如無物,便是最後一掌亢龍有悔的真意。


    隻是,樹葉在落地後,葉體稍有破裂,這是修為還不到家,即便是如此,蕭天狼都滿意的不得了。


    ‘果然,還是什麽招配什麽功,這‘九天神龍決’配上小七,那是再好不過了。’蕭天狼如是想。


    蕭天狼自問,若不是修為先天,對武道領悟已然到了一個新的境界;若是換成與洪七一般境界,自己指不定還做不到他那樣。


    就聽,封清揚笑嘻嘻言道:“破了也,小七要請吃酒了。”


    說完,左手兩指一劃,一小蓬塵土起揚,便蓋在了樹葉上。


    一陣清風飄過,塵土稀散,下麵卻是沒有樹葉。


    蕭天狼眉頭直接一抬,眼中神光爍爍。


    半晌!蕭天狼才說了一句:


    “星羅神鑒,有數、有意,世人隻觀其意,卻是淡其數。”


    說完一指向封清揚點去,接著一陣飄忽,蕭天狼已不見了人影,隻是在洪七手中多了兩枚丹藥。


    四大弟子,言青書麵露頹廢之相,封清揚閉目仿如入定,洪七看了看手中丹藥,又看了看封清揚,堅定道:


    “師兄,得空我們比試一下。”說完轉身而去。


    一旁的寒血卻是眼睛直撲,在他印象中七師兄洪七,從未開口向人挑戰過。


    再看封清揚,還真的是入定了,寒血這就轉向,想問一下大師兄言青書;


    言青書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輕一邁到了院外,還向寒血招手。


    寒血小心的不發出聲音,跟著到了院外,就聽言青書正在向一旁的常昊交待:


    “常師弟,清揚正在領悟,在他出來前,此院封閉,任何人不得靠近。”


    常昊眼中精光連閃,鄭重點頭,這就去召集人手護法。


    言青書拉起寒血向外走去,輕聲道:


    “小血呀,你是不是想問,你七師兄為什麽向五師兄挑戰?”


    寒血立即點了點頭,言道:“五師兄從來不爭強弱,這不應該是四師兄與五師兄,他們兩位劍法高手常幹的嗎?”


    (四師兄即是謝長卿)


    言青書笑了一下,跟著又輕歎一聲:


    “我到今天才明白,為什麽師父很少傳老五功夫,星羅神鑒,空木葬花,老五好高的境界呀。”


    寒血似懂非懂,偏著頭想了一下,便道:


    “不會呀,師尊不是獎了七師兄兩枚丹藥嗎?我與大師兄都是一枚,五師兄卻是沒有,這不就說明師尊認為七師兄本次考較最佳嗎?”


    言青書閉目苦笑,長歎一聲,才道:


    “若是師尊沒有獎小七丹藥,他也不會向老五發起挑戰了。”


    寒血還是搖頭,表示不懂。


    身後卻是傳來任瑩瑩的聲音:


    “你們師父是覺得清揚不用外力相助,於他修行更好,所以才不賜藥。”


    寒血一下子明白了,便道:“哦,我懂了,七師兄得了藥,便是在師尊心目中他輸給了五師兄,我這就去把丹藥還給師尊。”


    任瑩瑩捂嘴笑了一下,拉住寒血,便道:


    “傻小子,你師父果然沒說錯,你這赤子之心,當真是讓人喜愛的緊。”


    說完,任瑩瑩看了一眼任舊閉著雙目的青書,美目一轉,輕聲對寒血道:


    “你五師兄封清揚的天賦資質,是我平身僅見,便與你們四師叔陽逍相比,亦是各擅勝場。”


    說完,任瑩瑩便去了,走之前,留下一句話:


    “青書,你師父讓我帶話給你,讓你三更來宗廟見他。”


    …………


    三更!


    言青書跪在宗廟前,頭發有些散亂,眼睛也有一些發紅。


    “來了?”蕭天狼的聲音從宗廟裏傳出。


    青書往地上一拜大聲泣道:


    “弟子不孝,蒙師尊傳授神功無數,卻功不及小七,誠不及小血,武更不及清揚萬一,便是在處事之上,也是顧大事而曲小節,實在是有負師尊厚望。”


    言青書從地上抬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神中有決決之色,雙手一舉,向著宗廟又是一拜道:


    “弟子懇請師尊,廢掉我掌門首徒身份,讓清揚師弟接掌師門之未來,以師弟之天賦資質,必能將師門發揚光大,揚我天山之威名!”


    宗廟中傳來蕭天狼的歎氣聲。


    須彌間,便見身著天仙洞衣的蕭天狼出現在宗廟門前,輕聲道:


    “說完了?”


    言青書回道:“弟子誠心誠意,便是以後,也竭盡所能輔佐師弟左右。”


    蕭天狼找了一處山石坐下,對言青書招手道:


    “過來,到為師身邊坐下。”


    言青書從地上爬起來,拭了一下淚水,走到蕭天狼身邊,卻是不敢坐下。


    “唉!”蕭天狼一歎,將言青書拉來坐下,開口道:


    “也怪我這許多年來,對你太過嚴厲,讓你一直以來如履薄冰,為師也是有過的。”


    青書馬上想要站起來回話,地是被蕭天狼按來坐下,就聽蕭天狼問道:


    “青書,你說你四師叔陽逍如何?”


    言青書不假思索的言道:“師叔才高八鬥,有經天違地之才,劍法亦為我天山第一。”


    蕭天狼笑了一下,拍了拍言青書的手,便道:


    “若是早幾年,你還會說,除了師父我,師叔文武之才當世不作第二人想,是吧?”


    言青書低下了頭,蕭天狼又是一歎,再問:


    “青書,你別有顧慮,你說你四師叔若是當掌門,會當如何。”


    聞得此言,直把言青書嚇的不行,猛的就跪在地上,大聲道:“我天山派掌門,隻能是師尊!”


    苦笑了一下,蕭天狼把青書扶起,直言道:


    “論天賦我不如你四師叔,論資質我不及你大師娘,論毅力我不如你五師叔,論心性我不及你二師娘,那為什麽說天山掌門隻能是為師呢?”


    青書微微搖頭。


    蕭天狼笑了一下,便道:


    “人有所長,u看書.uukansu 尺有所短,當一派掌門,並非要在武學上有多大成就,掌門要做的,便是將一派門人凝聚在一起,至於其他,便讓門人各盡所長便可。”


    青書再一次起身,向其師拜下,這一回蕭天狼沒有阻止。


    便聽青書朗聲言道:“師尊,弟子懂了。”


    言時,其人兩目有神,臉上再不見一絲頹廢。


    蕭天狼舒了一口氣,再度將言青書扶起,諄諄教誨道:


    “我天山派是道宗一門,當知天演四九,人遁其一的道理;人既生於天地,又那來的完人一說。”


    頓了一下,再道:


    “為我天山掌門,隻須問心無愧,上對得起天地祖師,下無愧於江湖門人,便是做得極好了。”


    師徒二人這一番長談,一聊就到了天色初亮。


    迎著朝陽,蕭天狼起身,心中已然無有擔心,從懷中拿出一本秘籍,對青書道:


    “這是為師畢生所學,你若是能練成,其成就當不在為師之下。”


    言青書經過一夜,心結盡去,含淚接過一本秘籍,就見上麵寫著:


    《阿須羅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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