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救人


    觀察了一下救起的少女,也不知是死是活。


    就見,此女身上裙襦華麗、繡紋精美,不過卻是破破爛爛的,這是人為的?


    不經意間從衣裙的破開處,隱隱現出如玉肌膚,天狼臉有點發紅,連忙向上轉移視線。


    呃!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少女,至少天狼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少女。


    原本他以為小師妹許冬兒就已經是清麗脫俗了,不曾想,救起的少女比起小師妹,還要‘仙’了許多。


    興許是動了側隱之心,又或許是因為這女子太過仙氣,天狼伸手摸了摸她雪白的玉頸,別誤會,他是在探脈。


    嗯!還有心跳,隻是很微弱。


    再一探鼻息,沒了!這是被水淹了,胸腔與腹中都積了水,如不施救,不用一時三刻,隻需一會兒,誓必香消玉殞。


    這人工呼吸,天狼以前用過,可能這世界也隻有他會用,都是前世從網上看來的,隻是上一次救助師弟沒有成功。


    死馬當活馬醫吧。


    也許,老天爺也不願意,讓如此仙女般的人兒就這樣遺恨人間吧,竟然讓天狼將人救了回來。


    少女緩緩醒來,先是嗆出一口水,立即感覺身上有男人,而這男人的手還放在她的胸口。


    少女第一時間推開趴在她身上的天狼,雙手捂著胸襟,一雙大眼睛睜的大大的,隻是這雙目之中毫無生氣。


    “你…你…是誰,別…別過來。”


    天狼用手摸著下巴,心說:‘得,這救人還被人當色狼了。’


    忽然,少女又撲在地上開始吐水,天狼撇了撇嘴,上去輕輕的幫她拍著後背。


    隔了好一會兒,少女才又抬起身子,輕輕的,帶著絲絲的不確定,問道:


    “是你…救了我。”


    “嗯!”


    “那你為…為什麽,那…那…那樣。”


    “呃~~~~妳胸中有水,不吸出來,你就死了。”天狼實在是不好跟一個古人解釋什麽是人工呼吸。


    少女偏著她那漂亮的小腦瓜子努力想搞清楚,這胸中有水,用嘴是如何吸出來的。


    刹時蒼白的臉上飛起一團紅霞,好似想起什麽很重要的事,側首低垂,幽幽的說道:


    “謝謝公子……但…但你不該…”


    天狼一怔,忖道:‘救人還救錯了’起身就準備離開。


    少女霎時意識到自己想是說錯話了,馬上又道: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說完睜著一對空洞的雙眼,兩根手指摸著有些蒼白小唇。


    天狼先是一愣,再一看少女的動作,瞬間明白過來,這臉上也是一紅,伸手撓著後腦勺,底氣不足的回道:


    “事急從權,非是有意冒犯。”


    少女緩緩的點點頭,不過還是幽幽的再次說道:


    “我懂的……”


    前世在地球上,各種暴露都沒關係,隻要是未婚女子,那怕你是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紅萬人嚐,醫院走一遭,一切如常。


    這世界可與地球不同,禮教不能說嚴防死守,但這男女之間最最親密也不過是拉拉小手,未婚夫妻最多也就是摟摟抱抱。


    這肌膚之親須是婚後才可,這嘴唇相依算是婚後行為。


    一時間,天狼不知該如何作答,立即轉移話題:


    “那船上的人為什麽要害你。”


    想是觸動了傷心,立時嚶嚶泣道:


    “那是教坊司花船,他們要我陪客……”


    天狼順口來了一句:


    “你是花女。”說完就想給自己一耳光。


    果然,少女哭聲又大聲了一倍。


    蕭天狼有點撓頭了,這荒郊野外的,自己一個男人和一個苦泣的少女,這若是被人看見還不誤會了?!


    “你別哭!別哭呀!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蕭天狼手足無措的勸解道。


    好不容易,少女才止了哭啼,蕭天狼也不知該說什麽,二人就這樣傻坐著。


    江邊上總是比較涼的。


    一陣江風吹過,少女倏地打了一個冷顫,蕭天狼見此,將包袱打開,把衣服拿出來,用包袱皮給少女蓋上。


    少女抬起頭,雙手將包袱皮往身上緊了一緊,再次言道:


    “謝謝公子。”


    蕭天狼習慣性的摸著下巴,不好意思的回道:


    “不用客氣,我不是什麽公子。”


    二人又是沉靜了一會兒,蕭天狼本想起身告辭,這救人純粹就是下意識腦子當機了,也不圖什麽回報,更不想惹什麽麻煩。


    一個如鶯似清的聲音響起:“小女子本是……”


    卻是少女將自己的遭遇娓娓道來,也算是回答了蕭天狼最初的提問。


    原來,此女幼時,家中父兄犯了事,被朝庭充了軍,作為女眷自然就是被貶到‘教坊司’,這教坊司說白了就是官妓。


    慢慢長大後,因不願接客,時時被折磨,一次無意間的頭部碰撞,竟然使眼睛喪失了一大半視力,隻能微微有些影子。


    蓋又因此女長的一幅天香國色,又通得一手好音律,雖目不能視,仍被教坊視為搖錢樹,還專門建了花船,載著四處獻藝。


    這到了巴州,遇上南平州武侯府的公子,驚為天人,這就要她侍寑。


    此女也是剛烈,在與武侯小侯爺的拉扯之間,竟然用燭台針座刺傷了貴客。


    這武侯府是何許地方,天下二十六州,除京州外,有八大武侯府,代天子行江湖事,受天下武林盟節製。


    說白了,就是管理江湖的半衙門、半江湖的地方,自己也是江湖勢力的一份子。


    如此貴客,教坊那裏得罪的起,為息事寧人,隻有舍了這顆搖錢樹了。


    “小女子,也是官家出身,淪落教坊實非本願,雖在那煙花深處,仍舊守得女兒家清白……”


    說到清白,後麵就不在言語。


    蕭天狼聽了少女敘述後,立時覺得心有戚戚,又是一個被人視作工具的可憐人,比起自己也是不遑多讓。


    難怪自己一直覺得這少女眼神不對,不曾想卻是一位盲女。


    “這又是一個可憐之人。”蕭天狼暗道,這就問道:


    “那妳今後有何打算?”


    盲眼少女緩緩的搖了搖頭,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上,重又爬上淒苦。


    突地!少女猛然給蕭天狼跪下,口中言道:


    “承蒙公子相救,小女無處可去,若是公子不嫌棄,小女願給公子為奴為婢。”


    蕭天狼一下子驚得呆了,腦中一片空白。


    少女側耳半晌未見聽回應,心下悲苦,抽泣道:


    “如公子嫌棄小女,盡可將小女綁了,投入這江中,當是從未救過小女便是。”


    我那個去!!!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少女仍未聽得回應,倏然起身,蓮步輕移、一手掩麵,這就又要向江水中投去。


    天狼見狀伸手一抓,順勢一帶,就將少女抱在懷裏,嘴上立即道:


    “萬不可如此,我答應便是。”


    “公子此話當真。”


    “當真。”


    跟著就是兩人的沉默,場麵一時有點點尷尬。


    天狼低頭,就見此女長得那是,嬌嬌傾國色、如花解語、似玉生香、粉嫩的唇微微勾起,一雙眸子上長長的睫毛撲閃著。


    長長的猶如絲綢般的秀發,順肩而下直至腰際,天狼明顯能感覺到手中纖腰盈盈不經一握,腰下臀部圓滾而翹挺。


    被扯開的裙子露出筆直修長的美腿,胸部傳來的擠壓感,相當的軟柔。


    隻聞懷中嬌嬌,細不可察的一聲:“公子~~~”


    天狼立即放開手來,隻覺臉紅耳赤,渾身發燙,一陣江風吹過,才稍稍好點。


    少女嬌柔,似經不起風吹,這就雙手掩肩,一幅態生兩靨(注釋一)之愁,嬌襲一身之病。


    加之裙衫破爛,想是在船上與客人撕扯中所至,再浸了水,這就容易感冒的。


    天狼立即拿出灰布包裏的衣服,那是他的換洗衣裳,隻有一件。


    在遞給少女後,說了一句:


    “我到那邊去,這四下無人,你快快換了吧,免得著涼。”


    少女也是螓首低垂、神情扭捏、滿臉緋紅、手足無措、煙視媚行,似笑似羞。


    走到一邊,背過身去等了好一會兒,隻聞後麵傳來喃喃細語:“公子,這是男人衣服嗎?”


    天狼:“啊!是的。”


    回過頭,入眼又是另一番風情,就是男裝也無法掩飾少女的俏麗,隻是這衣服有點太大了。


    天狼走過前去,一時又不知說什麽好,突然想起,這還沒問過別人名字:


    “呃~~嗯~~~我叫蕭天狼。”


    少女臉上又是一紅,輕輕道:


    “公子這名字好生威風。”


    天狼撇著嘴摸了摸下巴,好象是凶了一些,頓時想起還不知道少女名字,這就問道:


    “敢問姑娘芳名?”


    少女臉上有點落寞,幽幽說道:


    “玉簫,那是教坊給的名字,原先的名字已不記得了,還請公子為人家改個名字”說完略略彎了下腰。


    天狼點了點頭,與自己一般無二,都是想拋棄過去的人,緊接著他就有點撓頭了,這給女孩子取名,他不擅長呀。


    忽的想起以前在網上看到過,這古時大家閨秀取名,都是要有出處的,比如說詩經什麽的。


    隨即,蕭天狼腦中閃過救她前所聽到的簫音,再次想到那一首宋代王威的《清音》。


    “白雲深處有清音,上接祥光古木森。你看清音二字如何。”蕭天狼說這話時,臉上不由的一紅。


    少女聞言,嬌靨如花,輕聲道:


    “不想公子有此等文彩,清音謝過公子。”


    ……


    牽著清音進得城,天狼第一件事就去把小獸的皮毛賣了,換了幾許銀錢,又立即到成衣店給清音買了幾套普通的衣著。


    於裏間換上後出來,天狼眼前一亮。


    隻見清音上著青色襌衣繡腰襦、下著青布褌襠、外套輕綠短裾蔽膝、腰係輕紅短紳後雙結(注釋二),雖是普通的衣著,也顯得的俏麗無雙。


    隻聽清音輕聲說道:“公子,可否為人家置一方麵巾。”


    天狼不明其意,但還是依言又買了一方青巾,清音接過後,蒙在麵上。


    天狼這才明白,看來清音也是明白,她這麵容上不得大街的,難怪一進城就一直低著頭。


    因為中途耽誤了一會兒,二人到鏢局時,已經快要招聘結束了,隻能排在最後的位置。


    這趟子手招聘也是簡單,隻需要說明一下以前有沒有幹過,有師承的說一下師承。


    然後,去舉院子裏的石墩子,這石墩子有好幾個,有大有小,天狼卻是知道,‘山嶽刀門’也有類似的考較方式。


    終於,前麵的人都考較完,輪到天狼了,走到筆案前,是一位筆頭先生,先生旁邊坐著一個鏢師模樣的虯髯大漢正在閉目養神。


    “姓名?”


    “蕭天狼。”


    “師承?”


    蕭天狼略略吸了一口氣:“離緣。”


    一聽到‘離緣’二字,旁邊虯髯大漢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一眼蕭天狼。


    這離緣是一種比較好聽的說法,一般來說,就是與師門斷絕關係,uu看書ww.uuknhu.co 要麽就是被逐出師門。


    這種人一般在江湖上不受待見。


    筆頭先生也是有點驚訝,一般人都不會將這事說出來的,眼前這人不是傻子,就是純樸的可愛。


    筆頭先生抬起頭,打量了一下蕭天狼,臉上幾條刀疤,顯得有點凶惡,配他那高大的身材,讓人不由的想縮脖子。


    先生側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虯髯鏢師,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先生指著那一排石墩道:“你去試試吧。”


    注釋一:靨[yè]


    頰邊的酒窩。千萬千萬別寫:嬌靨上一雙迷人的酒窩,一個人臉上四個窩好看嗎?


    注釋二:古時衣著


    這架空什麽都行,都可以引用現在的,比如度量衡什麽的,唯獨這服飾不好架空呀,總不能穿成走江湖吧。


    襌衣:單衣。


    襦:短上衣,襦裙是為連身長裙。


    裾:衣服身後的下擺。裾在身後,可以長垂至地。


    蔽膝:遮住大腿到膝部的服飾,又稱褘(yi)、韍(fu,芾)。


    紳:類似腰帶有結。


    褌襠:有縫合襠部的褲子。


    說個笑話:


    男主上著灰布短打,係一黑色腰帶,下著燈籠絝褲。


    女主一身水綠的繡裙下套青湖仕女褲,衣袂飄飄。


    如果這樣描寫,真實情況將會是:


    男主女主手牽手,男的上身就兩片布摭胸,腰帶是皮革金屬銅扣,下麵穿著一條開檔褲。


    女的更奔放,上身赤裸,下麵一條超短裙和開檔褲,左手套一個長寬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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