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我們的線索去抓線索嗎?”


    “沒錯。在地位不足的情況下,這就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不然你會發現無論從什麽角度去思考。前麵都會有各種阻礙。這阻礙可能是現實中的,也可能是情感上的。所以就幹脆用自己的視角,專心的憑借直覺去處理案件。”


    吳相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原本看起來有點憨憨胖胖的模樣開始變得嚴肅:“讓法院立刻通過相關的審查令,既然承辦彩票活動的這次賬目沒有問題。那麽每一條賬目都細細地查。從他們的水電費開始查起。把這公司的所有的曆史賬目,還有各種進入下一家公司的款項的明細開支......”


    “前輩nim,”林哲詢不得不打斷道,“這是這家公司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彩票活動了。”


    “唯一的活動?”吳相宇一愣,本來還氣勢十足的樣子瞬間又癟了下去,看著潑著自己冷水的“苦工”。


    “苦工”林哲詢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內,我將這家公司的賬本快翻爛了,沒有看出任何問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財會能力不過關。但是每一項寫在款項都仔細查過了。沒任何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有另外賬本?並且還在金順載身上?”吳相宇自問自答地回答道。“也是,一個公司不可能隻有一個賬本。可是金順載就算給了我們假賬本,然後呢?能拖延我們多久?”


    “我覺得他就是再拖延我們。或者想將這件小事化了,等風頭過了。”林哲詢說道,“我們現在就需要去傳喚他們公司的會計,還有各種工作人員了。不然他越拖,可能我們所能獲得的線索就越少。現在我們手上還有一個老老實實的,將自己真實身份填寫的完完整整的樸泰歡。還有一個明麵上的負責人金順載。但是以後呢?這時間拖得越長,線索就越不明顯。


    現在,這個老實人樸泰歡的獎金無法自證。說明金泰源確實有彩票的內部‘交易’的嫌疑。那我們直接懷疑韓國Lotto彩票公司的所有外包彩票項目都有問題不行嗎?


    據我所知,金順載名下不止一家公司,他擔任其它公司的職務也不少,他名下也有很多其它公司的股份和他妻子名下也和他一樣。


    最重要的是,憑什麽韓國Lotto能把項目光明正大的承包給金順載?我們是否應該就幹脆將金順載他擔任職務的所有公司,他身邊所有的親戚朋友,甚至韓國Lotto和他接頭的人的所有事情都翻一遍?”


    “那麽要查的東西就多了。”吳相宇的眼神緊緊盯著自己的“苦力”,“這就不是一個小案子了。”


    林哲詢聳了聳肩膀,拿起手上樸泰歡的卷宗,有點無奈的說道:“我知道,所以......”


    然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緩緩低下頭來。


    他膨脹了。他的權力全部來自吳相宇。實際上,他還隻是一個實習檢察官,隻是一個“搜查官”。目前的所作所為都隻是吳相宇權力化身,能獨自處理案件的原因都是因為吳相宇自己將自己的的權力下放了。


    起訴還是不起訴的最終決定權在吳相宇手裏。


    說起來,林哲詢就像是明朝的太監,看似權勢滔天,可權力全部來自於皇帝的一句話。


    甚至於,林哲詢“林公公”心裏也清楚。自己實習期的功勞都是吳相宇的,而期間出了事情,鍋可能就要飛到自己的頭上了。他隻是在給吳相宇打下手。是他的員工,吳相宇才是Boss。


    “犯大忌了啊!!!”發現出問題的不止林哲詢一個人。坐在一旁的崔係長內心一緊,他對林哲詢這個新任的長得挺帥氣的年輕檢察官挺有好感的。可是沒想到來了才沒多久,就犯了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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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係長作為一個在檢察廳裏呆了大半輩子的官場老油條,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林哲詢他膨脹了。


    明明他目前的權力都來自吳相宇,所以理所因當的聽從吳相宇的指揮。結果這個新來不到半個月的小家夥卻不怎麽聽吳相宇的話,自主過了頭,甚至一句話不說就想要擴大檢察範圍。


    權力不止是權力,還有權力所帶來的相應的責任啊!!!


    這把吳相宇檢察官nim放在哪裏?萬一這小家夥真的查到不得了的事,這不是讓吳相宇檢察官nim陷入一種危險的境地嗎?


    韓國的Lotto彩票公司可不是什麽能隨意招惹的家夥啊,沒有什麽實打實的證據一擊斃命,事情就複雜了。這萬一這讓他們誤判,林哲詢一個新人檢察官追著他們不幹淨的屁股亂查。那麽韓國Lotto彩票公司十有八九會以為是吳相宇檢察官nim授權他查的啊。


    崔係長的視線連忙看向坐在身旁的吳檢察官。隻見對方的神色有點嚴肅,似乎有點不悅。原本看起來略顯憨態的臉頰肉此刻緊迷貼合。


    隻見吳相宇緊緊盯著有點忐忑不安,也發覺自己似乎犯錯了的林哲詢。推開椅子,從高級檢察官的位置上緩緩站起。一時間遮住了檢察官辦公室唯一一扇窗戶。整個辦公室都陷於一個龐大陰影之下,這讓辦公室裏的所有人心頭皆是一堵。


    邁開如同正常人大腿一般粗的小腿,越過了如山一般的檔案。挺著260多斤的身子,一步步走向對於檢察官來說,年輕的有點不像話的林哲詢。


    他真的很年輕。自從2006年的司法考試改革之後,先要參加司法考試就必須要經過法學院的學習,而法學院的學費不便宜。


    所以司法考試直接變成了天才和有錢人這精英階層的掌中萬物。並且隨之而來的就是20多歲的男檢察官越來越少見。這麽一個24歲就已經完成了兵役,然後立刻就從司法研修院畢業,這兩道大坎的政法係統的男性年輕人都快成為鳳毛菱角的存在了。


    而林哲詢的注意也全都在自己的“導師”檢察官身上。雙拳不由自主的握緊,他能感受到自己麵前站著一頭進入了戰鬥狀態的人形棕熊。


    按照儒家文化的職場潛規矩,“尊者諱”。這種時候是不能直視上司的眼睛的。年輕後輩林哲詢隻得盯著地板,視線裏,一雙有點寬大的皮鞋走進自己的視線。


    “你專門負責......那個安實完舉報還有活動負責人金順載這一係列案子吧。也就是去研究彩票是否造假和有沒有人在操控彩票的一係列案子。”吳相宇的聲音很低沉,一股風雨欲來的感覺“其它的關於金順載和韓國Lotto的可能的案子,由我來接手。”


    “內”


    “先去忙樸泰歡的事吧。如果他那邊被你攻克了,那麽盡快的結案。然後一起來幫我處理這個,可能的大案子。”


    “內”林哲詢微微點頭,恭恭敬敬地對吳相宇施禮。然後帶著“VIP”女搜查官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辦公室,低壓的氣氛隨之消失。崔係長心弦一鬆,大喘一口氣道:“檢察官nim,我都快嚇死了。”


    “嗯?怎麽了嘛?”吳相宇,眨了眨自己的韓國傳統單眼皮小眼睛,有點懵的看著自己的搜查係長。


    “您剛剛......我覺得林檢察官nim其實還是年輕人,入職時間還短,不太懂規矩。”看到自家檢察官那和自己小腿一樣粗的胳膊,崔係長悄悄吞了一口唾沫。


    他可是知道,這個檢察官當年服役於駐紮在北邊邊境線突出部的第3步兵師團“白骨”師團的。那是常規軍團裏的最強力量了。聽說吳檢察官身上還有不少實打實的軍功的。


    邊境線的生活是很緊張的。所以,軍旅生活給他帶來了喜歡打人的習慣。不少的嫌疑人,甚至一些搜查官和警察都被他揍過。要不是上麵有人總是給他說話,這家夥早就回家抱孩子去了。


    “你怕我動手動腳的?”吳相宇一愣,感覺有點冤枉,大笑起來,“我怎麽可能打人啊。主要是哲詢給了我一個啟示,這件事如果處理得好,揭開了韓國Lotto的引起的後果有點嚴重罷了。這會是一場曠日持久,並且艱辛的戰鬥啊。說不定會直接韓國的彩票界。每一年幾百億美金的國家收入。”


    表白完自己的心事,吳相宇看向自己的搜查係係長,笑道:“崔係長你在想什麽啊。”


    “我隻是怕您......”


    “放心放心,我已經很好了。這是首爾,要稍微收斂一點點脾氣。”


    “可是,我聽說您十多天前又打了一個嫌疑人......”


    “沒事,我已經不是十多天前的我了,我已經變了。”吳相宇摸著自己的大腦袋,臉色有異常。


    這家夥怎麽知道自己又打人了,哪個混蛋傳開的!!!!


    連忙擺手,掩飾住自己內心的尷尬:“崔係長,不說了,工作工作。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有幹呢。”


    看著自家的高級檢察官因為被自己揭露了老底的囧態,崔係長心中暗自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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