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染幾人準備離去的時候,才忽然發現這一夥人裏卻是少了一人。


    “張奕呢,他還沒來?”


    “這小子,不會還沒比試完吧。”


    “他今天在哪比試?”


    “我記得好像是在...是在龍泉寺裏比試。”


    林染和湯懷兩人對視一眼,便說要去龍泉寺尋張奕。


    梓鳶此時受了傷不便再多走山路,深深便帶著她先回臥房休息。


    林染和湯懷一路從顯通寺趕到了龍泉寺上,此時天色也是暗了下來,就在兩人剛趕到龍泉寺前時,卻看到了一幕絕沒想到畫麵。


    就當林染和湯懷跨過最後一層石梯,登上龍泉寺時,隻見一道人影從擂台上倒飛出來,由於天色暗淡倆個人也沒看清這道人影,隻是見這道人影被震飛得老遠,從擂台上一路滑行了一段距離,圍觀弟子也是急忙避讓開來唯恐被其牽連。


    看來這局對戰的兩人打鬥一定十分火爆,不然這弟子怎會被震飛得如此之遠,林染不忍便和湯懷想要上前扶起倒地之人,隻是就在兩人走進之時,忽然覺得此時身形十分熟悉。


    “張奕...”


    兩人先是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接著又趕忙上前扶住了張奕的身軀,此時張奕受傷嚴重已經陷入昏迷。


    林染在藥廬待過一段時間,自然懂得一些醫療手段,這時便急忙試探出一道靈力替張奕調息起來,靈力貫穿張奕體魄,慢慢修複起其受傷的內髒,隻是這次受的傷害較為嚴重,一時半會還不能好轉。


    看著湯懷同樣急迫的眼神,林染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緊張,性命無憂,隻需靜養便能痊愈。


    可就在此時,兩人身前又是響起一道破風之聲。


    “你們兩個是不是有個叫林染的?”


    弟子遇襲的事情雖然帶來了不小的震動,可五台山立馬就加強安排管理,將這件事迅速的鎮壓下去,也為之後的弟子複試,打下了一隻定心劑。


    梓鳶挨了黑衣人一掌已是重傷,大家都勸她放棄比試,可這姑娘倔得很,硬是要繼續比試下去,按照梓鳶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輸,也不能輸在床上。


    複試那日,深深陪著梓鳶一同去了顯通寺的比試擂台,五人約好一旦比試結束就一起到顯通寺來,替梓鳶打氣。


    這日,湯懷的比試場所就在翠岩峰上。


    翠岩峰的海拔極高,湯懷上去的時候還下了一些朝雨,山風一吹竟是覺得有些冷冽,山巒之間積有雲煙,讓人仿若置身仙界一般美輪美奐。


    複試時的人數明顯要比初試少上許多,還沒輪上湯懷的時候,他就坐在教演寺前的石梯上,也不看場上的比試,隻是愣愣的看著雲霧發呆。


    直到考官叫道自己名字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下一場比試。”


    “峨眉山湯懷。”


    “嶗山孫盼。”


    嶗山孫盼這個名字,湯懷還是有印象的,記得這人正好是排在今年五台榜上的第一百名,如今見到本人,才把這個名字和樣子湊到一塊。


    隻見此時的教演寺前走來一名灰衣道人,這人看上去有些年歲,是丹鳳眼、臥蟬眉,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子,他身後還背著一個麻繩口袋,也不見手執什麽兵器,就這樣一搖一擺的走了上來。


    湯懷見這人道風仙骨不拘一格的模樣,又是凝聚起三分精神,向比試台走了過去。


    兩人在擂台上一站定,湯懷剛要拔劍,就隻聽這對麵的道人忽然說道。


    “小兄弟,我這個人有個老毛病,這每次呀與不同的人接觸,便要和他說一說他的麵相,我要是說些好聽的話吧,這些人自然愛聽,可要是有些不中肯的話吧,便容易惹人不滿,我見你氣宇不凡,就更想說上兩句,不知你願不願意聽我說說。”


    湯懷見這人不出手反倒是如此說道,也是放下拔劍的手,抬手一敬道:“道兄,請說。”


    “哈哈...”這叫做孫盼的嶗山道人,聽湯懷願意聽自己說,也是大笑起來,便繞著身子打量起麵前的這個少年道。


    “嗯...真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之相,年紀輕輕的就經脈通達,骨骼驚奇,命途坦蕩,真是不錯,隻是...”


    見他猶豫起來,湯懷也是笑了起來道:“討喜的話都說完了,接下來就是不中肯的話了吧。”


    孫盼見他性格闊達,也是點了點頭如實說道。


    “我觀你眉間的保壽宮上隱隱有變,一指之處又有少許逆鱗,這便是逆水之相,小兄弟這逆水之相可大可小,若是你能跨過這道坎,今後的成就必定無可限量,但若是今後,失去自己的道心,迷失在心念之外,恐會會給你最親近的人帶來禍害,你可要注意啦。”


    嶗山孫盼說完,便捋了捋山羊胡,從背後的麻繩口袋中掏出一麵八卦儀。


    湯懷雖是不信這命理,可見他說得誠懇也不辯駁,見他掏出法器,也是拔出自己的清水劍。


    孫盼將八卦儀至於手心,引一道眉心神念進了儀卦,這神念一入儀卦便散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這光芒刺眼,湯懷趕緊將清水見豎在眼前。


    這嶗山道術不同於佛道兩家,又源於佛道兩家。


    演變至今,嶗山術已是更像地方的巫術,算卦、卜卦、驅邪、降魔,更是已多種不同的形式流於世間。


    嶗山道術有黑白之分,黑巫術講究獲取一些極具破壞力的法術,像這引神加持,風雨雷電,都是他們可以使用的手段。黑巫者喜歡追求實力,便是以掌握黑巫術的極致力量為修習目標,相較白巫來說,黑巫者擁有過人的強大實力,不容小視。


    而白巫一派更善於算卦占卜,修丹問米,善於用卦象五行之術為執法,雖然對力量的渴望不高,但這白巫之術流傳更廣,甚至連凡界的集市、廟會等處都會有人使用這中手段,以“文王神課”為標榜流行民間。


    湯懷見這孫盼的招式,推測出他是白巫一派,雖見他起卦,卻也不急於破解,倒是想看看這人到底有些什麽能耐。


    孫盼凝聚神靈,轉動手中的八卦儀,這八卦儀受其韻動,頓時綻放出絢彩斑斕的光芒,隻見這八卦儀像是一隻燈罩一般,倒掛著飛出了孫盼手中,將湯懷罩了進去。


    見儀機困住湯懷,孫盼又是引出三焦靈力注入八卦儀中,就在這一刻,隻見這八卦儀更是金光大盛,晃得人睜不開眼。


    湯懷剛一進這八卦儀中便覺得眼前一花,再放眼望去之時,才發現自己已是身處在一處荒戈峭壁之中,遠處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由遠及近的壓了過來,等到靠近了數百丈的距離時候,才發現這是一群巫術兵侍。


    這群巫術兵侍黑壓壓的漫山遍野,數量之眾真是讓人頭皮發麻,遠遠看著便讓湯懷有些心驚,隻是湯懷卻不動聲響的慢慢閉上眼睛感受著天際間的靈力。


    比試場地上,孫盼雖將湯懷捆縛住在八卦儀中,卻不斷能感受到從八卦儀裏傳來的強大波動,而且這股波動已是越來越強,感受到這強大的靈力,孫盼也是從懷中取出一道神符,並加載至這八卦儀上,八卦儀像是收到法力加持,運轉更加躁動起來。


    陣中的湯懷也是進入一種奇妙的境界,在睜眼時,盡管巫術兵侍的刀斧已經落到身旁,可他也不為所動,隻是稍一側身,就避開了利斧尖矛。


    湯懷眼中閃過一道金光,舉手便是提出清水,一腳登出便是飛向巫術兵群裏,斬殺一片。


    也不運用靈力,湯懷隻憑劍招罡氣斬殺兵士,不一會兒這一旁的屍體便是堆積如山,可無論怎麽斬,怎麽殺,這些巫術兵侍都是消耗不完。


    就算是進入化境的湯懷,在劈斬如此頻繁、僵持如此之久下,也是覺得有些乏了。


    隻見他殺開一圈後,單手迅速握起指訣,忽然朝天一指,頃刻間天地就下起大雨,於是茫茫一片雨水籠罩,殺伐之意更加猛烈。


    湯懷感受著雨水的滋潤,雙手攤直的麵向蒼天,像是主動接受起蒼穹的恩惠,不動如山。


    就在四周巫術兵侍再次來襲時,湯懷將清水劍貼身收起,再輪轉遞出,水花帶起清水的劍意,頃刻之間便在這個世間裏爆炸起來。


    一直在控製著八卦儀的孫盼也是忽然感覺到陣法裏的強大劍意,夾帶著水行之力的劍罡似乎就要將這陣法撕裂開來,孫盼大驚之下趕緊向後退開了幾丈。


    就在孫盼避開的這一下,八卦儀也是直接碎裂開來,伴隨著一陣轟鳴聲,湯懷便又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


    “好強的劍。”孫盼見著湯懷手中的清水,忍不住的誇讚道。


    “接招。”


    說著湯懷便向孫盼逼了上去。


    這孫盼也不是束手之輩,見湯懷襲來也是趕緊抽出一隻桃木長劍,低檔起來。


    湯懷見他使用木劍心裏不禁奇怪起來,指尖錯力便是想一招製敵,可沒想到的是,桃木長劍在孫盼灌注靈力之後,竟是要比普通鋼劍更加鋒利,靈力支起劍身,化作成了一柄青鋼巨劍。


    這青鋼劍劍體渾厚,揮舞起來咄咄逼人,原本已是貼近上身的湯懷也是逼不得已的讓開了幾道身位。


    一時間,兩人在擂台之上你來我往,引得場下的弟子連連叫好。


    別人不知,可此時湯懷心裏已是大驚起來,自己的劍勢在孫盼手下,竟是都被一一化解開來,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招式的起落,孫盼都能及時的抵擋下來,看他輕鬆寫意的姿態,自己的劍招並沒有給他帶來過多的壓力。


    “怎麽可能?”


    湯懷心裏竟然出現了一絲慌亂,而就在這時,孫盼得理不讓,反倒是逼迫起湯懷的身位,在退兩步眼看湯懷就要被逼退到台下了。


    就在這慌亂的時候,湯懷忽然發現,孫盼的桃木劍下竟是裹藏著一道符咒,這符咒隱蔽暗暗的藏在手柄之下,一看便知道他不想讓人發現。


    一見如此,湯懷立刻反攻起來,對準這隱符的位置就是猛攻過去。


    孫盼也沒想到,這湯懷能這麽快的發現自己的秘密,隻是一旦發現,在湯懷密集的攻勢下,還是未能守住符咒的破綻,在幾十劍下已是支持不住。


    在湯懷挑開其手中的桃木長劍時,清水便抵在孫盼的胸口之上。


    “這一局,湯懷勝。”


    當湯懷來到顯通寺時,發現林染已是先一步到了這裏,和深深、林染打過招呼後,便發現梓鳶的比試還未結束。


    隻是由於梓鳶身上有傷,此時已是陷入被動的局麵,漸漸落入下風。


    寒芒一出,瞬間化作三道銀光。


    多虧兩人早已警醒,深深掌風一探,便掀起屋裏的那張八仙桌擋在身前,銀光釘在八仙桌上,兩人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三隻三叉戟。


    梓鳶也是反應靈敏,指尖聚氣劍芒,一指便搓滅掛在屋裏的燃燈。


    屋裏沒了燈,便立即暗了下來,深深和梓鳶借著陰暗之處就躲在屋裏。


    深深和梓鳶剛剛隱蔽好,又聽見屋裏傳來腳步的,兩人立即屏氣凝神起來,不敢大聲喘氣。


    來人見屋裏挑翻了燈,分不清位置,便從懷中掏出一塊銅鏡,又單手捏起手訣指向屋頂。


    指法剛起,便有一道細微的亮光,從屋頂射下,這道細微的亮光借著銅鏡,又是自主的向四周搜索起來。


    深深、梓鳶見屋裏亮起光,知道躲不住了,對視一眼之後,兩人一齊飛身而出向來人拍去,隻是兩人衣帶當風,掀起屋裏器具叮叮當當的一陣亂響。


    這夜裏響起如此動靜,立即就讓臨院的屋子也亮起了燈。


    來人一身黑衣裹布,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聞見兩人動靜頗大,知道他們是想故意招來其他的人逼走自己,可自己怎會讓兩人如願,見二人乘風而來,也是抽出貼身長刀,一刀寒芒劈向兩人,想要速戰速決。


    黑衣人刀法果決,一上手便是直取要害之處,刀刃攜帶著鋒利的寒意,極具破壞之力。


    深深、梓鳶見著也不敢正麵去擋,兩人皆是雙腳借力,錯開了這迎麵而來的利刃。


    黑衣人知道此時必須速戰速決,也不遮掩這刀法的起勢,揮刀之下立刻就將房裏的木床劈成兩半,連帶靠床的窗戶也是被震得破裂開來。


    如此出手後,黑衣人便是毫無顧忌起來,見二人閃了開去,立刻又是跟了上去,黑衣人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靠向離得更近的深深,一手舉起長刀就斬了過去。


    “深深...”


    梓鳶見那人向深深襲擊而去,立馬禦劍朝黑衣人的背後射去。


    黑衣人動作雖快,可這禦劍奪空的銀鯉也是寒芒而至,黑衣人功力深厚,自然發覺背後的那道劍氣。


    隻見這黑衣人也不轉身,隻是刀口一轉,反手便向銀鯉擊去,卸去銀鯉的劍氣,黑衣人又是向深深逼去。


    深深見那人來的極快,剛想抬手去擋,卻發現黑衣人的手中又是亮起一道短巧的匕首,這短匕閃著刺骨的光芒,瞬間切到眼前。


    “該死,怎麽還不來人,這周圍睡的都是死豬麽。看書 ww.uukanshu ”深深如此想著,隻是短匕又近上了幾分。


    眼見寒芒襲來,深深躲無可躲,可就在這時梓鳶又是護了上來,一柄銀鯉柔劍纏住黑衣人向前的手,讓黑衣人再難上前半分。


    黑衣人被接連的幹擾,也是惱怒起來,渾身暴起強烈的靈力,瞬間就將貼身而來的梓鳶推了開來,轉身又補上一掌,將其擊飛,黑衣人也不留手,這一下便是將梓鳶震暈了過去。


    深深見梓鳶為了救下自己,被一掌打暈了過去,也是大呼起來:“梓鳶...梓鳶...”


    深深大驚之下,又是看著那黑衣人提著短匕又是走了上來,心中不禁萬種愁緒:“這人究竟是誰?為什麽要來刺殺我們,在這五台山上行刺峨眉山的弟子,難道是妖族的人,隻是...怎麽會挑上我們。”


    深深心裏疑惑,卻見那人已經舉起刀刃。


    隻是就在這時,小屋門外終於是來了人,大家點著燈火竄到門前,見大門被砸得大開,知道出了事便立馬湧向了院子。


    黑衣人知道這時不走恐怕是來不急了,便立即飛身一躍從另一個窗戶逃離開了。


    深深看著黑衣人的背影閃出窗戶,一顆懸著的心也是放了下,可就在這緩了一口氣的時候,黑衣人又是在含無防備的情況下,向屋裏擲出那隻匕首,匕首對著顧靈深的胸口飛去,這是奪人要害的暗器,冷冽且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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