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在殿堂中的六耳琉璃珠像是感應到這一幕直接從蒲團中飛向聖火,柳鳳儀再次單手捏出印法,背後三尺長劍奪鞘而出,劍鋒挾夾著震動長鳴的聲音在空中劃了幾圈,柳鳳儀印法一收長劍便收於腳下淩空禦劍朝殿外飛走,六耳琉璃珠也隨之飛出,二者皆不見蹤影。


    峨眉山以劍術聞名,而禦劍術則是峨眉劍法中的精髓,雖是看過多次峨眉弟子禦劍馳行,但顧靈深等人還是覺得驚豔的不行,更是在林染心中烙下深刻的印子,禦劍飛行長生不老,這難道都是真的嚒。


    隨著柳鳳儀將六耳琉璃珠引入內殿,護山神獸回歸的儀式也算結束,弟子們三三或兩兩陸續從華藏殿裏退了出來。


    “下午不用在修課了,咱們要幹嘛?”張弈十指交錯的環抱在腦袋後麵,嘴裏叼著不知從哪裏采來的野花,悠閑的問道。


    “林染,你才剛來沒多久,我帶你到峨眉山逛逛吧,順便給你介紹幾位日後會遇到的師傅吧”顧靈深對著林染眨巴眨巴眼睛笑盈盈的說道。


    “是你想去吧”張弈拆台道。


    “你...”顧靈深立馬怒目以對。


    “你們去吧,我要去劍閣練劍了,上次的扶風劍卷我還沒看完。”湯懷看著他們無奈的說道,說完即轉身向劍閣走去,生怕晚了一秒便要被深深纏上難以脫身。


    “湯懷怕是這次被柳鳳儀刺激不小啊”梓鳶看著張弈離開歎息道。


    “誒~這小子,死腦筋,不用管他,晚上去給他送飯就好了。”張弈走到林染身旁,順手搭上他的肩膀,帶著林染也是往山下走去,邊走邊向他介紹峨眉山的風景。


    “呀,男生的友誼來的真快,這才一起睡了一晚上,就已經勾肩搭背的。”顧靈深也是拉著梓鳶跟著下山。


    冬日裏的峨眉山銀裝素裹,雪山與雲海交相輝映,偶爾幾隻獼猴在林間攀飛跳躍,嘰嘰喳喳鬧做一團。幾人走在青石板鋪成的山路之上,一路嘻嘻鬧鬧很快就到了另一座橫峰上。


    “小林子,峨眉山上最有名氣除了師尊在的華藏殿,劍宗宗主顧臨淵的重陽殿,氣宗宗主蘇遇晉的玉霄殿和術宗宗主太叔哲的般若殿,還有一別峰乃是劍宗副主的露華殿。”走了一會山路,張弈也是開始喘氣道,彎身從雪堆裏拾起一個雪球朝林間擲去,“叮鈴”,雪球擊在鬆樹上炸了開來,露出綁在枝頭的鈴鐺。


    “在走上半裏就是露華殿了。”看著被自己炸出的鈴鐺張弈憨笑道。


    呼~呼~幾個雪球從後方突然飛擲過來,直勾勾的砸在張弈的臉上。


    “哈~哈~”顧靈深和梓鳶兩人手上抓著雪團,看著一臉雪漬的張弈也是笑彎了腰,少女笑靨如花發出銀鈴般的笑音,使冬日裏的午後更加美好。


    呼~呼~更多的雪球飛了過來,張弈邊跑邊嚷著:“好男不更女鬥,林染快跑。”幾人打鬧追逐著,眼看就到殿前,張遠一個趔趄摔倒在雪堆上,顧靈深和梓鳶從後麵追了上來,將冬雪一齊推到張弈身上,林染見著也是同他們一起潑灑起來,不一會兒就堆起一個小雪堆。


    幾人玩累了也就倒在雪地上喘著粗氣,看著天邊低垂的雲朵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埋在雪堆下的張弈突然從雪堆下大叫著探出四肢和腦袋,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峨眉山的午後即使在冬季也是令人溫暖而愜意。


    林間突然起風,樹枝上的積雪簌簌的落了下來,掛在枝頭的鈴鐺也是紛紛響起,雪花隨風卷起慢慢形成漩渦狀將四人繞在中間。


    “這是怎麽回事?”林染覺得不對勁,但看其他幾人並無太大的反應,也隻是好奇的發問。


    張弈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捏了個法訣口中低喝一聲“破”,雪龍卷頓時消散開去,還沒明白過來的林染被張弈拉了起來。


    “是師伯要我們快些進去,走吧。”梓鳶也是拉起坐在雪地上的顧靈深,兩人互相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又一起朝露華殿跑去。


    離得越近林染看的越是清楚,露華殿比遠處看的更加雄偉,琉璃銀瓦鋪成的雪蓋屋頂鱗次櫛比,四周都是潔白的巨型大理石雕砌美輪美奐。


    幾人小跑到殿前剛想推門進去,林染拉住張弈想推門的手臂,雖然來的日子不長,但也是知道進任何師長寢殿都需要傳話請示方可進入。


    “沒事的。”張弈甩開林染的手毫無顧忌道,推開大門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顧靈深也是雀躍,到了這好像頗為歡喜,不像在華藏殿般拘束,梓鳶前腳已邁了進去看著還沒動靜的林染笑盈盈的說道:“放心進來吧,咱們這位師伯不會計較這麽多,在他麵前也不用管那些客套的禮節,那可是咱們峨眉山最好的師傅呢。”


    林染那個“哦!”還沒出口,又被折回來的張弈直接拉了進去。


    大殿的前堂十分樸素,兩三盞長明燈懸空高掛,蒲團前擺放著的是至聖先師菩提老祖,幾人穿過前堂直接繞過別院來到後庭。


    後庭是個開闊的場地,四周皆是栽植著奇珍異草,西南角還有一口天然而成的趵突泉,最奇妙的是庭中懸掛著數十柄長劍接踵飛旋。


    林染看著無人操控卻能憑空飛行的劍群驚訝不已,顧靈深看著他這個模樣得意道:“這些飛行的劍矢可都是試劍峰上的名劍,在峨眉山能在試劍峰上得到自己的武器是無比崇高的榮譽,一般人修煉一生都難以得到靈器的認可也休想獲得它們,但是我們這個師伯能讓靈器自己飛下山,希望能被師伯配用上,這可是在咱們峨眉山獨有的事哦。”顧靈深越說越得意雙手插著小腰好像是自己的成就一樣。


    “嘿嘿,這可是除了劍宗宗主顧臨淵外最接近劍仙的人了。”張弈也是接口道。


    “師伯~師伯~你在哪啊~我們帶新朋友來看你了。”梓鳶朝著內堂喊著,“師伯~”顧靈深也是喊道:“你在不出來我就把你的酒壇子炸爛了。”


    庭中靈劍似有感應紛紛發出微弱的劍鳴聲,天際響起疾風之聲,幾人抬頭隻見有人仿佛從天邊飛馳過來,腳踏一柄峨眉山獨有的七星長劍,飛駛快到近前時,腳尖輕輕一點人劍分開,在空中一個轉身就落在眾人身前,七星劍斜刺進趵突泉中嗡嗡不倒,其人姿態颯爽風流不羈。


    “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這樣跟你師伯打招呼了。”道人突然出手捏住顧靈深的臉頰道。


    “疼~疼~”顧靈深撒嬌道。


    “知道疼嚒,下次還敢不敢?”道人看這她這個模樣笑道。


    “不敢了,不敢了,快放開。”顧靈深扯著道人長袖不依不饒。


    梓鳶掩著嘴眉眼也是笑彎了,張弈則是直接捧腹大笑開來,隻有林染看著聽著眼前的人,覺得好是熟悉這位道長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師伯,好師伯,你快放開我。”顧靈深扯著道人長袖肆意撒嬌。


    “深深呐,下次可別這樣了。”道人也是笑著鬆開了手。


    “啊!你是那日慕容府的...”林染突然想起來,那日自己受傷後有人背著自己,走了好久自己又昏迷過去,在醒來就在峨眉山上了,隻是那時靠著的肩膀和說話人,自己一直記在心裏,今日再見雖說未見過卻一眼認出。


    “你既然能在山上住下就好好安定下來,沒事別跟這幫人廝混在一起他們可不是什麽老實人。”林染剛想感謝道人救命之恩,道人卻一擺長袖毫不客氣的道。


    “今日我還有些事要辦,你們別再我這纏我了,快離去吧。”道人說罷便轉身離去。


    “誒~師伯~”顧靈深剛想追上去,道人卻煙化消散。


    “真是難得師伯居然還有忙的時候。”張弈也是覺得沒勁,“那咱們走吧。”


    四人剛剛離開露華殿,殿內劍陣齊齊共鳴仿佛歡聚一般,道人再度出手方才壓製下來。


    “沒勁在剛來就攆我們走。”張弈隨意踢散路邊小石子道。


    “真不知道師伯要幹嘛,哼~”顧靈深也是不滿的說道。


    “也許師伯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處理呢。”梓鳶拉著一臉委屈的顧靈深道。


    雪勢漸大幾人在林間找了一處竹亭躲避,看著亭外落雪漸密也是別有一番情意。


    “梓鳶我問你這位師伯到底是什麽人。”林染坐在梓鳶身旁問道。


    “我們這位師伯可大有來頭,你對他有興趣。”梓鳶微微一笑道,“嗯”林染答得也快,“師伯原是在九宮山修習劍道,對劍術造詣匪淺,年輕氣盛的他便來到當時劍術之宗的峨眉山討教,結果被當時還是劍宗弟子的顧臨淵打敗,後來便被掌教留在峨眉山,成了劍宗宗主顧臨淵的師弟,也是現在劍宗的副宗主。”


    看著林染一臉向往的模樣,梓鳶繼續道:“之後的日子裏師伯更是一日千裏,對劍術的感悟突飛猛進,還不到三十歲便已經接觸到劍仙的門檻,隻是可惜......”


    “可惜什麽。”林染追問道。


    “可惜咱們師伯嗜酒如命,雖然接觸到劍仙的門檻卻始終不能邁出這一步,不然咱們峨眉山上又會多一位劍仙。”張弈接上話也是惋惜道。


    “在峨眉山修習的人都希望能修得正果飛升成仙,雖然師伯的劍術世間無雙,但是一旦對其他事物太過執著傷了仙氣,恐怕很難能再能成為仙人。”梓鳶歎了口氣道,“師伯自有他的自在,在別人眼裏修仙是峨眉山上最重要的是修仙,可師伯不一樣這也是他自己的道。”


    “師伯這麽喜歡飲酒嚒”林染喃喃自語。


    “我聽說其實最早師伯並不好酒,是有一次下山曆練歸來之後才變成這樣。”坐在一旁沒有參與的顧靈深突然說道。“隻是沒人知道師伯在山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也從來沒跟任何人提過。”


    幾人聽到這都是陷入迷惑,亭子裏頓時安靜下來,雪花簌簌的落下越下越大。


    “你們剛剛說多一位,峨眉山到底有幾位劍仙啊。”林染想打開話題。


    “這你可得好好了解下,除了掌教我們峨眉山還有一位正牌劍仙,他就是我們深深大小姐的父親劍宗宗主顧臨淵啦。”張弈用一種極為誇張的表情說道。


    “張弈你會不會好好說話,可以不要這麽形容嗎,我雞皮疙瘩掉一地。”顧靈深握起一個雪球就是扔了過去。


    “林染,師伯因為特別愛酒給自己取了個名叫酒劍仙。”梓鳶看著顧靈深和張弈打鬧起來笑盈盈的說道。


    “哦~那師伯他真名叫什麽。”


    “真名嚒。”


    “對。”


    “蘇長銘。”


    傍晚的時候深深和梓鳶已經回去,張弈和林染從食堂帶了幾件熱食找到正在藏書樓的湯懷,藏書樓共有八層每層擺放不同的科目書籍,包括心法,劍法,輕功,醫術等百科藏書,藏書樓的書架靠牆擺放,中間是一個巨型的回旋階梯,幾張條案錯落在樓梯旁,湯懷就坐在那。


    二人剛一推門寒風夾雜著幾片雪花就鑽了進來,看書 wwuuanshu 屋裏本就不暖的氣溫又降了幾度,二人趕緊又把門關嚴實來,張弈看著條案後坐著的湯懷走了過去,拿著飯盒蹭了蹭湯懷的手臂擺在長條旁樂嗬道:“你看整個書樓就你一個人,你可是咱們峨眉山最勤奮的娃啦。”林染也走了上前坐在張弈身旁道:“快吃吧,都是熱的一會涼了。”


    “咳咳...你們幾人,不是來看書的就趕緊離開。”


    林染和張弈同時看向樓上,原來三樓上還坐著藏書樓的司監唐柒,“不好意思啊,唐司監,我們馬上就走,馬上走。”張弈拉著林染趕緊誒著坐在一起,壓低了嗓子對林染悄聲說道:“這個唐司監可是有名的怪人,以後可千萬別招惹到他。”


    張弈把餐盒放在桌上,推了推沒搭理他們的湯懷,悻悻然的做了個鬼臉小聲說道:“瞧他。”


    林染站起身看著四周,每層書閣擺放八座書櫃,相應契合八卦之理,不同的書櫃標示著不同的書類,看著琳琅滿目的藏書沿著扶梯往上走,走到其中一座書架前,其中有一冊略顯老舊的古書擺在最頂層上麵寫著《編年誌》。


    林染湊了上前掂起腳才勉強抅到,書頁上有一塵細細的灰很顯然已經很久沒人翻過,撫掉灰塵第一頁裏密密麻麻的記載著書編,就像百科全書一樣羅列了各類仙宗門派和各類妖物魔獸,其中還包括仙魔之間的那場戰爭,看樣子是一部紀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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