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穀的天空之中依然陰霾著強勁的電流,每每電流交錯之時便會激起爆炸般的聲音讓人窒息,強流像銀蛇般肆意滾動,仿佛是盯準了自己的食物可以隨時捕獵。


    雲層聚集的雷電之力越發厚實,隻怕下一刻就會爆發出來,就是這種即將還未爆發的危機才最讓人難受,果然未過多久一道幾十丈粗的雷電如落雨般傾瀉下來。


    令人頭皮發麻的感覺不用抬頭去看就知道這股落地旱雷的威力,張奕率先衝起甩動巨劍直逼旱雷,左手抵住右手的吟嘯大喝一聲“破”。


    隻見當其與泛著藍光的電流相擊時,張奕直接被電流甩了出去,林染急忙跟了上去逼開包圍過來的妖物救回張奕,一擊不成顏赫和湯懷又是擋了上去,兩人皆是架起長劍,互相交錯起來,二人將靈力催動至極致,再次與旱雷相交,之前張奕的一擊已是卸去大部分的力量,此次聯手一擊竟是與之相抵消了去。


    幾人護著張奕繼續抵擋著骷髏妖物的攻擊,隻是此時已是耗盡體力,麵對連綿不斷的進攻大夥都快堅持不住。


    此時湯懷從懷中掏出一座小鍾緩緩催動,鍾鼎迎風高漲變成一口巨大無比的靈鍾將幾人都是罩了進去。


    “這是我在昆侖神泉上買的九鼎金鍾罩,這口金鍾罩有著極強的物理防禦,可以暫時保護我們一陣子。”湯懷看著金鍾罩外的妖物無法突破才緩了口氣道。


    梓鳶扶起昏迷的張奕,雙手抵在其後背心上慢慢渡過一絲絲真氣,原本麵色蒼白的張奕開始好轉起來,氣息也是逐漸開始平穩起來。


    還未待幾人休息片刻,空中又是聚起一塊雷雲,這次的感覺似乎要比上次更加強烈,雷電翻滾已由原來的淡藍變成了紫黑之色,仿佛天地間的空氣也是能摩擦出火花。


    “怎麽辦,我們已經承受不住下一輪的攻擊了。”梓鳶看著還在昏迷的張奕有些焦急的問道。


    一時間的沉默讓幾人的情緒低落到了穀底,還有什麽情況會比這樣更加糟糕呢。


    “待會撤開這座金鍾罩,你們就帶著你們的同伴跑出去求救,我替你們擋住片刻。”顏赫笑著看著其他幾人說道:“之前種種不議,現在是在昆侖山上你們畢竟客人,我可不能讓你們涉險。”


    “小子,你也太小看我們峨眉的弟子了,要走一起走,絕不會留你一個人在此地。”湯懷背起張奕準備帶著兄弟一起抗起這份危機。


    顏赫見幾人的態度也不多說,和林染一同護在深深和梓鳶身前。林染見他靠了過來低聲說道:“沒想到,第一次並肩作戰就是這個場麵吧。”


    “小子,以後還是別見麵了,咱們可能八字不是很合。”


    就當湯懷剛要撤下金鍾罩時身後的深深突然大叫了一聲。隻聽她說道:“啊~我怎麽忘記,還有蘇師伯的傳音笛了。”


    林染趕緊拉住深深急切的說道:“你怎麽才說啊,上次不是說壞了麽,現在還能用麽?”


    “剛剛情況太過險惡我一下子忘記了,師伯有拿過另一隻給我,我,我還沒試過。”


    看著大家都看著自己,深深趕緊從懷中掏出傳音笛,有些顫抖的把笛子湊到嘴邊,鼓起一口氣用上自己最大的力度吹響起來,笛聲穿過天地遙傳向遠方。


    笛聲雖是傳了出去,但雷雲依舊要降下,撤去金鍾罩的幾人想突破出去躲開雷擊,可之前的消耗已是讓眾人難以成功。


    這次的雷擊又比上次粗壯上一倍,泛著紫炎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眼看就要劈頭蓋臉的打在幾人身上的時候,一絲白光將雷擊引導開去。


    “師伯。”


    “師伯。”


    蘇長銘的及時趕到助幾人躲過這一劫,隻是也因為他進入這方天地變得更加狂妄起來。


    “我們給你們開辟一條出路,快走。”師伯見場麵並不是完全能控製下來急急說道。


    師伯雙指對著穀口的方向一伸,頓時從天際射出數十把飛劍,將白骨骷髏掃開一條出路,幾人見狀趕緊朝外跑去。


    隻是這時大地之上又是劇烈顫抖起來,從穀地中心的地方開始出現一條裂縫,泥土翻裂這條縫隙被越拉越大。站在高空的蘇長銘看著縫隙之中,竟有隻恐怖的血色赤瞳看著自己,放佛即將脫困的惡魔正在看著這個世界。


    林染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變化攔了下來,而此時裂縫中流淌出一股股鮮血,鮮血如經脈一般慢慢向四周覆蓋過去,血色妖豔猶如食人的怪獸侵襲人間。


    蘇長銘剛想動作,從縫隙裏就探出一隻灰白的巨手向他抓去,巨手散發著一股極寒的能量,隔空抓去似乎有著碾碎一切的力量。蘇長銘見此也不慌張,禦劍躲開這猶如山丘般的灰白巨手的攻勢,反手就是一招金光劍襲,腳下之劍化作一道金光急速射出,金光劍迎風高漲逐漸變成一柄蔽日神器,夾帶著金日烈陽的威力,連漫天蔽日的雷雲都是撥了開來。


    神劍一旦射出猶如離弦之箭,蘊含著五行的湮滅之力,將那隻巨擎手臂狠狠的給射穿,妖臂受不了這種打擊便立即縮了回去,從裂縫之中傳來陣陣惱怒的聲音,死亡穀內頓時又是地動山搖起來。


    蘇師伯禦起飛劍帶著幾人騰空而起,蒼穹之間又是聚起雷雲,每次的雷電流轉似乎都要把一切撕裂,師伯祭出一層保護結界,又放低高度緩緩飛行。深深站在師伯身後看著滿地的骸骨不禁毛骨悚然,此次的遭遇真是險峻,若是師伯來晚一步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那天回來之後深深幾人就一直陪著張奕在昆侖的藥堂裏,顏赫被幾位師長叫去問話就再沒回來,師伯也沒多問就讓幾人各自休息。直到夜裏子時,張奕才慢慢轉醒,醒來的時候看見深深和梓鳶靠在藥爐旁打著盹,林染和湯懷就直接和自己睡在了一起,原來著一張床竟是睡了三人。


    “這倆小子,我可是傷員。”


    第二日,蘇師伯原本想讓幾人好好休息,可就是拗不過他們的好奇心,深深非要跟來看看,無奈之下隻好帶著無人前往西大灘上。西大灘是昆侖山上不多的一處平原,此處視野開闊特別適合觀看此次的星宿。


    從午時起各個門派就開始陸續有人來,昆侖弟子為大家準備了茶水桌椅,並且因為觀賞的時間是在半夜,在西大灘各處還準備好了休息的帳篷,峨眉山的帳篷在西北角上,蘇師伯帶著幾人彎彎繞繞的來到休息位置。


    剛想進去躺會,深深幾人卻率先鑽了進去,幾人像是如魚得水般盡情撒歡起來,蘇長銘無奈的取出酒壺摘下壺蓋細細品嚐起來。


    “誒,還是自家的酒好喝呀。”蘇長銘砸吧砸吧嘴覺得有些平淡道。


    “長銘。”


    這時從一旁走來一位白衣女子叫到師伯的名字,女子膚色雪白身材纖細,小巧的蘋果肌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彎彎的看著師伯走了過來。


    “長銘,真的是你,好久不見了。”女子走到跟前溫柔的說道。


    “小師妹?沒想到這次你也來了。”師伯露出驚喜的表情說道。


    帳篷裏的幾人聽見有好聽的女子聲音紛紛探出頭來。


    “這是誰呀?師伯好像和她很熟的樣子。”林染問道。


    “這是師伯九宮山的師妹,九宮山被妖族侵害後,師伯來了峨眉而這位小師妹去了華山。”梓鳶看著兩人談笑風生的樣子也是開心的笑起來道。


    “我跟你說林染,這兩人關係可不一般,你什麽時候看過師伯和人聊天會如此歡喜,隻有對自己原先的小師妹才會哦。”張奕在一旁偷偷揣測著說道。


    深深聽著這麽說立馬推了張奕一下。


    “哈哈...”


    梓鳶看著二人打鬧起來也是嘴角笑出一條弧度,林染抬頭看了看白衣女子又側頭看著自己身旁的人,心裏不禁有一絲絲甜。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西大灘的人越來越多也越發熱鬧起來,直到接近午夜時才又安靜下來,師伯不知從哪搬來一條長椅,林染、深深幾人就挨著一起坐在帳篷前,滿天的銀河璀璨無比令人向往,隻有安靜下來的時候才會發現平日裏的星空是多麽美。


    “長銘,你還記得麽,小時候我們在占星課上,師傅們常說天空中的星宿分成二十八組,叫做二十八宿。”


    “當然記得。”


    “師傅們說二十八宿區劃為人身體裏十四條經脈,而你的星宿是破軍。破軍屬水,北鬥天關第七之星,命裏好惡分明,是天生的頑固分子,”


    “是麽?我怎麽不記得他這麽說過。”


    “嘿嘿...你當然不記得了,那時你一心想成為絕世劍客,可完全不在乎其他的東西。”


    蘇長銘和白衣女子站在一處山崖旁回憶著之前的光景,那個時候兩人也像這些劍童一樣無憂無慮著,每個人都懷揣著自己的夢想,隻是以前的事的人好像都不能再回去,都回不到昨天。


    女子見長銘好像想起什麽不開心的往事又說道:“你好像還和以前一樣。”


    “嗯?”


    “不,不,隻是當時的劍俠少年現在已經是個老酒鬼了。”


    萬古蒼穹裏孕育出無數星辰,而每顆星辰的運轉和位置,都可以來解釋或預言世間的常相,道祖曾說:“天上的星盤就是人間的命盤。星盤可以預測一切天地感應,而命盤將會受製於此。”


    夜伴子時,昆侖山的占星堂鳴鍾宣布,百年難遇的星象位移將要開始。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於星空之上,肉眼能見的五顆行星都在夜空中閃耀著自己的光芒,這五顆星球分別以五行術的基礎被稱為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


    此時的五大行星在這片夜色之中顯得璀璨無比,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五顆行星不斷靠近,正是日月合璧,五星連珠的景觀。


    五星連珠一直被視為祥瑞之兆,但今日星宿轉移卻並不是以此為結束,即便是昆侖的占星堂和峨眉的監天院也都無法估測之後的走向,所以此次特別邀約各個門派的道友一起觀賞互相推敲。


    就在五星連成一線後不久星象又是開始變動,其中一顆赤紅的星宿首先開始轉變起來,赤紅星熒熒似火慢慢向著土星靠近,兩星相聚立即引起黃道第八宮的尾星亮起,此時,三星匯聚依次連成一條直線。


    星象一變即刻引起眾人熱議。


    “這不星宿莫不是...”


    “火星熒熒聚火,行蹤捉摸不定。此時與西方厚土星、東方八宮星相聚,難道是熒惑守心之象。”


    ......


    周遭吵雜湯懷隻聽見熒惑守心這四個字便問道:“師伯,什麽是熒惑守心?”


    蘇長銘緊緊盯著星空變化似乎沒聽到。白衣女子便解釋道:“熒惑是指這火星,當其與土星和黃道第八宮最亮恒星相聚時就叫熒惑守心之象。”


    見大家麵色都不是很好,深深小心的問道:“這個星象究竟代表什麽?”


    “此星象的出現按往常來看皆是大凶之兆,是戰爭、死亡的代表。”


    幾人聽到這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前一刻還是五星連珠的祥瑞景象,這一下便是大凶之兆。


    你們快看那是什麽星宿,林染突然朝著東南方一指。“監天院的黃殿教說星宿八象,共有八顆占星於世間,怎麽今日又有第九顆了?”


    這麽一說幾人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確有多出一顆行星,這顆新星散發著淡淡的微光,在海外天體之中顯得微妙而奇特。之後便不斷有人發現這顆新星的存在,又是議論紛紛起來。


    今晚的星象可以說是峰回路轉,從最開始的五星聯珠,到之後的熒惑守心,火星停留在心宿,是上天表明要有大禍,這大禍很容易便可以和近期動作頻繁的妖族聯係在一起。最後的星象變化是以一顆新星出現來結束,而這種表示一時還真讓人分不清禍福。


    而觀星結束後的第二日,各大門派在昆侖山用過早點之後便紛紛告辭,將各自返回師門轉訴星象變化的經過。


    林染幾人也跟著師伯一同下山,山下昆侖第子安排了新的馬車,就在大家剛準備上車的時候,有一位小沙彌匆匆跑過來將一串棗紅色的佛珠交到林染手中。


    小沙彌擦擦額頭上的汗珠雙手合在胸前說道:“這是我師傅讓我交給你的佛珠,這串佛珠是我師傅常年帶在身邊的印心佛珠,裏麵住著你們之前降服的那條蛟龍,師傅說你心底純樸善良,交代我把這一條佛珠連帶小蛟龍一起給你照顧。uu看書uuknsu 這條印心珠蘊含無上法力,蛟龍在內不僅得到恢複,還有助它自我修行。”說著將佛珠交給林染便一溜煙的跑沒了。


    林染接過佛珠,頓時覺得手心一陣涼意甚是舒服,看著沙彌跑走的方向,心底也是感念佛法慈悲萬物之幸。


    “你既然這麽不舍,幹脆一同去五台山也做個沙米算了。”張奕架著車看著林染一直沒有上便大聲喊道。


    “我覺得你才適合去五台山過幾年修身養性的日子。”一旁的湯懷接嘴道。


    幾人就這樣一路趕車回到峨眉山,星宿景觀的事在這幾天傳遍了整個修仙界,大家紛紛揣測這仙妖一戰不可避免。


    回山後的幾日,幾人繼續在宗殿裏修行,深深和梓鳶在藏書樓尋找各類五行術的秘籍。湯懷潛心在重陽殿磨練劍道。張弈的吟嘯劍鞘在死亡穀中被擊裂,便一直在方殿教的試劍鋒上沒回來。而林染在回山之後就經常往蘇師伯那跑,之前師伯教導的那套劍法還有幾處沒想明白便多要請教,林染也是聰明每每上露華殿時都會帶上幾瓶好酒,這樣蘇師伯也就不吝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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