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你是何人,膽敢破壞我昆侖護山結界?”一旁趕來的弟子怒道。


    柳鳳儀剛想報明身份,就有弟子認出來了。


    “你是...峨眉山的柳鳳儀?”


    見有人認出自己,柳鳳儀也是省去一番口舌,道:“正是。”


    那人又問:“既是峨嵋派的同仁,為何攻擊我昆侖山的護山大陣?”


    柳鳳儀將秋儷劍往手心內一扣,頓首道:“攻擊昆侖大陣實屬無奈,請大家不要見怪,鳳儀此去不周山的熾熱之地,實在是有要事,還請各位通融、通融。”


    昆侖山各弟子聽見其要去不周山的熾熱之地,也是極其意外,有人問道:“你可知那不周山下囚禁著受罰的共工氏,他們本是神族,卻因毀壞天地平衡,被貶在此處修行。”


    “在下知道。”柳鳳儀道。


    “那你可知道,這共工族繁衍至今,已是喪失仙道,魔性漸增。我昆侖本是世代看守不周山,可這共工族常年埋伏地底,肆意屠殺我昆侖弟子,所以我們才布置這道結界,護佑弟子安全。你居然還想去找他們?”昆侖弟子又是說道,隻是說這話時已是頗有怨氣。


    “哦?真是沒想到這共工一脈竟是淪落至此...”柳鳳儀聽見共工氏如今的狀況也是低吟道。


    可抬眼之時,柳鳳儀眼神又是尖銳起來,道:“可在下身負重務,非要去熾熱之地斬殺赤炎骷髏骷髏不可,還請大家...讓再下...”


    當昆侖弟子聽到赤炎骷髏時神色都是為之一變,為首幾人更是義憤填膺,剛剛說話的那人又是說道:“屠殺昆侖弟子的就是這赤炎骷髏,我們...我們...早就想...”


    說到這裏,柳鳳儀發現這幾人的模樣變得咬牙切齒起來,神色間不甘的接著道:“隻是師叔、伯們不讓我們尋仇,還布置下結界,不讓我們接近。”


    柳鳳儀聽到這裏手中長劍一轉,便把秋儷插回背後的劍鞘之中。


    “既然如此,鳳儀願意替昆侖各位,誅滅這赤炎骷髏,還我仙道安寧。”柳鳳儀這話說的剛勁有力、正氣凜然。


    在場的昆侖弟子也受其感染,紛紛站了出來,長期壓抑在這群昆侖弟子心中的怨氣便是爆發出來。


    為首的那名弟子取出懷中的一隻昆侖玉遞給柳鳳儀,又對身後的同伴說道:“我們和柳兄去那熾熱之地,斬了赤炎骷髏就回來。”


    隻是這群昆侖弟子,哪個不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自然都想前去為之前犧牲的同伴報仇,為首那名弟子見大家群情激湧,也是按捺道:“前途未卜,我們不可一擁而上,我和柳兄先去,若是三個時辰後還未回來,你們就去找師叔,來尋我們。”


    眾弟子聽到那人如此說道,也都冷靜下來,紛紛解下自己的昆侖玉舉在手中,叮囑著小心。


    在昆侖山上,昆侖玉便代表著最高的禮儀和信念,每位昆侖弟子的昆侖玉上都沾染著各自的魂魄印記,這也正是玉在人在,玉存人生的道理。


    柳鳳儀接過那人遞來的昆侖玉,又是頓首向著眾人道:“必不辱命。”


    說完便和那名昆侖弟子接著昆侖玉一同打開結界,前往熾熱之地。


    兩人進了結界後,一路隻是黃沙漫漫戈壁嶙峋,走了許久也未有發現什麽。


    柳鳳儀感覺就像是困於這方天地中,如何也走不出去一樣,無奈之下才開口問道:“兄台,鎮守昆侖多時,可知道不周山的方向。”


    那人聽見柳鳳儀問道,也是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沉聲道:“自從有弟子在這裏麵出事後,師門便是將此處封鎖起來,直到現在已是有數十年之久,誒...經曆了這些年的風霜雨雪,這裏已是模樣大變...”


    就在迷惑之時,兩人身下的這片沙地突然震動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沙田裏聚起一隻金黃色的雙尾巨蠍。


    雙尾巨蠍渾身沐浴著流沙,而這層層流沙之中蘊含著詭異的靈力波動,像是能絞食天地萬物的黑洞可怕至極。巨蠍揮舞著雙爪,劇烈的搖晃起長著鋒利倒刺的雙尾,一步一步的向兩人逼近。


    就在柳鳳儀準備拔劍之時,這隻雙尾巨蠍突然在其麵前鑽進地下,雖然雙尾巨蠍體型龐大,可這打洞下潛的速度可真是不慢,眨眼間便隻是留下一隻深不見底的大洞,消失不見。


    “怎麽回事,它去哪了?”昆侖弟子眼見雙尾巨蠍消失不見,警惕的問道。


    柳鳳儀慢慢潛下心神在這片沙海上,細細搜索起來,許久之後才緩過神,隻是回神之後,柳鳳儀依舊愁眉不展的搖了搖頭。


    這一望無際的沙海中,漫天飛沙,柳鳳儀的心神一入便是四散開來,無法再集中穩定的搜索,兩人站在沙漠一隅,時刻準備著雙尾巨蠍的攻擊,可等了許久,除了之前留下的那個洞穴,這片沙海中再無其他動靜。


    柳鳳儀和昆侖弟子並肩而站,警惕的看著四周,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柳兄,此地不尋常,我看我們趕緊離開為上。”昆侖弟子提議道。


    柳鳳儀稍一沉思後,道:“我們朝著西北方向走,小心了。”


    當兩人開始朝西北方走去時,沙海之下也慢慢產生了變化,暗藏洶湧的流沙悄無聲息的又是流動起來,隻是這股流沙埋得極深,兩人都無法發現。


    就在柳鳳儀和昆侖弟子剛走沒多遠,身下百尺的範圍內突然塌陷起來。


    無數的流沙卷起風暴,像是來自地獄的鎖鏈,糾纏住兩人的身體,可不管兩人如何掙紮,卻依舊無法解開這道束縛。


    流沙糾結著整片沙海,像是一隻隻毫無感情的獵手,正捕捉著自己的獵物。


    怪力亂神,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這些觸手從沙海中不斷飄出,st二人如何劈砍,可斷開的流沙還是會源源不斷的續接上,這種情形下使得二人應接不暇。


    柳鳳儀運起靈力五指化作劍芒,茫茫多的沙海觸手在其手下都變成普通散沙,剛剛割開身前的一道沙幕,就聽見一旁的昆侖弟子慘叫起來。


    麵對沙海集成的輪番攻擊,昆侖弟子已是難以抵擋,眼見數十根觸手已是將其束縛,並拚命的往流沙裏拉。


    見其不敵,柳鳳儀趕緊調動起渾身的靈力,雙手迅速結起印記,就在沙海即將淹沒兩人身軀之時,從柳鳳儀體內突然就爆發出萬丈劍氣,劍氣叱吒縱橫,瞬間就清除掉所有的暗藏的流沙。


    流沙散盡,昆侖弟子直接臥倒在地,即使是柳鳳儀,在如此劇烈的招式下也是有些不支,隻是荒漠依舊是荒漠,眼前的景象未變一絲,關於熾熱之地依舊不知方向。


    如今兩人都是有些迷茫起來,而沙海的深處又是湧動起一股恐怖的力量,看似平靜的表麵下,又是暗藏起洶湧的漩渦。


    就在柳鳳儀扶起昆侖同伴之時,沙海中忽然塌陷起來,那隻雙尾巨蠍重新躍出地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兩人。


    二人皆是毫無防備,隻是勉強的聚起佩劍防禦,卻在雙尾巨蠍的撲襲下,一同陷入沙海之中。


    與此同時,峨眉山中已是送走了五台山的玄念大師,掌教白眉喚來了蘇長銘。


    蘇長銘到金頂之上時,掌教已是坐在大殿的無量天尊道像前等候,見掌教恭坐一旁,蘇長銘也是趕緊上前拜服道:“掌教。”


    白眉見蘇長銘來到身邊並沒開口,隻是起身整理起案前的拂塵。


    許久後才開口道:“此次弟子大會,峨眉大部分的弟子都會出山,隻留一些護山弟子下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白眉頓了頓,放下手中的拂塵又拾起玉淨瓶道:“在大家離山之前,把那幾個影藏在山裏的妖人除去,便才放心。”


    蘇長銘聽到掌教的話先是一喜,又是一憂。


    喜是自己早就想將這山裏的妖人出去,這次得到掌教的允許更是可放開手腳。憂是這妖人狡猾無比,一旦隱藏起來真是無跡可尋,大會已近,想要短時間的找他們出來真是難比登天。


    白眉也知道蘇長銘的擔憂,一邊把手中玉淨瓶楊柳枝取出,把渾水倒掉,一邊開口說道:“近來魁星出現在南海,你可以去問問他。”


    “魁星...在南海?”蘇長銘聽到魁星兩個字,麵容之上是忍不住的愉悅起來,心中暗暗想到:“這潛伏百年的老妖怪終於現身了。”


    白眉走到蘇長銘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去吧鳳儀找到,帶他一塊去。”


    蘇長銘聽見掌教讓自己帶柳鳳儀一同前去,急忙道:“掌教,魁星之地危險,長銘一人去便可,不用再帶幫手。”


    “帶他去,不是要他幫你。”


    白眉將手中的楊柳枝重新插回瓶子裏,說道:“帶他去,他也有他的問題要問魁星,你二人結伴而行,我放心。”


    蘇長銘雖不懂掌教的意思,卻也應道:“是,長銘遵命。”


    當蘇長銘起身準備離去時,又被白眉叫住。


    “等等,去山下取點清水。”說著,白眉將玉淨瓶交到蘇長銘手中。


    蘇長銘俯首接過,爽快應道:“好,立馬回來。”


    當柳鳳儀再次睜開眼睛時,竟是發現自己身處一道地穴之中,由於剛剛蘇醒加上地穴之中昏暗不清,讓人一時之間很難分清自己的位置。


    柳鳳儀用力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迅速讓自己清醒過來,此時身邊的同伴已是不見,而這周圍的地穴之中不斷傳來陣陣的高溫能量,身邊的泥土裏甚至能感覺到一種地熱中岩漿流淌的波動。


    “這是哪裏?”


    柳鳳儀實在抵擋不住這股不太正常的高溫,便緩緩撐起身體,開始慢慢照著地穴的出口的方向。


    隻是這地穴越走越黑,像是無底之路,難辨西東。


    就在柳鳳儀疑惑之時,遠處地穴中忽然亮起一隻隻血紅的眼睛,像是嗜血的野獸般,閃著邪惡的光芒。


    柳鳳儀不知是何物,便警惕著提起秋儷護在身前,地穴裏昏暗難辨,又從懷中取出一隻火折吹燃。


    借著火光,柳鳳儀開始慢慢向暗處探去,隻是沒想到這凶惡的赤紅雙眼,竟是怕這亮光,火光所到之處,便急忙退後閃躲。


    柳鳳儀看出此物怕光,便急忙聚起靈力,以靈力化出漫天火海,瞬間將這地穴之中照了個透亮。


    火光一亮,便將這個地穴照得通徹,之前那些染著血色的赤紅目光,也是一起暴露了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柳鳳儀一個箭步便衝到跟前,以掌風迫開赤紅目光者,站住了腳跟。


    隻是沒想到定睛一看,才發現之前目露凶光的,竟是一群衣衫襤褸,佝僂瘦弱的一群地穴族,這些人長期待在地下,如今已是懼怕光亮,也由於長期接觸不到陽光,連瞳孔中都是泛起血色,所以遠處看來便像是野獸般的赤目。


    柳鳳儀疑惑之下,便收起漫天火海。


    火光一滅,那群地穴族才將緊繃著的身軀緩緩舒緩下,開始慢慢恢複過來


    也不知如何溝通,柳鳳儀隻能聚起手中微弱的火苗,嚐試開口道:“你們是誰,這是哪?”


    這群地穴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聽不懂這語言,隻是悶聲發出低吼的聲音。


    “看來是無法溝通了。”見他們不能言語,柳鳳儀也是皺起眉頭,不知該如何了解此處情況。


    就在僵持之時,隻聽人群之後忽然傳來話語:“我共工氏竟是...竟是淪落至此,我的孩兒們,你們多久沒有見過陽光,多久沒在大地上自由奔跑了,你們...”


    柳鳳儀聽到這人自稱共工族,心裏頓時一驚:“他自稱共工氏,那這裏就是熾熱之地了?”


    剛想問道,u看書 ww.uuksh又聽那人悲愴的說道:“我的子孫們,你們已經喪失我族的榮耀嚒,我們共工氏難道隻能一直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等死嚒?”


    柳鳳儀將火光往裏一探,便看到在人群的後麵,站著一位體型碩大,雙鬢斑白的老者,老人和眾人一樣衣衫襤褸佝僂不堪,可當柳鳳儀的火光照到他雙眼之時,隻見其雙眸之中燦爛無比,仿佛日月星辰都在眼眸中璀璨耀耀。


    還不等柳鳳儀開口,那名老者便發出蒼老的聲音:“你是何人,為何來我共工氏。”


    “前輩,在下是峨眉山的弟子,柳鳳儀...”不等說完。


    那人又道:“峨眉派?嗬嗬嗬...好久沒聽過了,好久沒聽過了,你們如今的掌教可還是白眉那小子,啊。”


    柳鳳儀聽他稱呼掌教“小子。”心中雖是不滿,可還是應道:“沒錯,峨眉山的掌教正是白眉師祖。”


    “啊...哈哈哈...還是他,還是他...”那人狂笑起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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