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遠處傳來的細碎聲音,林染也是眉頭一皺,向著那聲音的方位看了過去。


    這聲音雖是微弱,可一直在耳畔響起,林染覺得奇怪,究竟是誰在那裏打鬥,抄起展眉便尋摸了過去。


    這一路上樹叢低矮,林染也是強行開辟出一條前進的道路,兜兜轉轉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快要失去方向的時候,這兵器交刃的聲音的又是響起。


    林染再次聽見,便更加疑惑起來,朝著那個聲音的方向就快速的走了過去。


    當撥開一團雜叢之後,林染便來到一處密林深處,這裏地勢低窪,綠植覆蓋極廣,且遍地都是粗壯高大的灌木。


    可來到這裏之後,林染也是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個味道不像是野獸血液的腥臭味,難道是…”,判斷到可能是其他弟子受了傷,林染也是趕緊朝著那個方向追了出去。


    如今世態動蕩,妖族之人很有可能混在各派弟子中,一同進入了菩提伽耶,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若是這些妖人對弟子動手,那這些被盯上的弟子恐怕就有性命之憂。


    想到這裏林染也是加快了腳步,身影瞬間就融入這叢林之中。


    呼嘯的風聲刮過臉頰,林染也是感覺這股氣味越來越重,終於在路途中的一處灌木林下發現了一灘血漬。


    瞧見了這灘血漬,林染也是趕緊伏下身子,仔細查看起來。


    血漬色澤新鮮,一看就是剛留下不久,而且這灌木之上又有被利器割開的痕跡,想必是雙方追逐之下,在此處交手後所留下的。


    林染摸著灌木上粗糙的痕跡,心中不禁猜想,這一定是某種大型的鈍物強行宰割而成,妖族之人生性殘暴,對待修真之人定是不會手下留情,那被盯上的弟子此時恐怕是凶多吉少。


    知道時間緊迫,林染又是動身,向血跡延伸的方向趕了過去。


    這一路上,留有許多明顯的腳步,甚至是有身體壓塌樹叢的痕跡,林染暗暗擔心,卻也隻能盡快支援過去。


    終於,在狂奔了十幾分鍾後,林染在一片開闊的草坪上發現了兩位修真弟子的身影。


    隻是此時的身影,已是倒在地上,變成了兩具冰冷的屍體。


    “還是來晚了麽?”


    林染心中暗自自責起來,慢慢的向兩位弟子的屍體走去。


    可就在林染剛想上前,檢查這兩具屍體的時候,腳下忽然牽扯住了一條透明的鋼絲,而這條鋼絲也是捆綁住了掛在頭頂樹叢的鐵網。


    “不好”


    觸動機關後林染也是大為震驚,沒想到這妖族殺人後還留下陷阱。


    “真是太大意了,妖族心腸惡毒,勢必是想連同支援來的弟子一同解決,所以留下了這處陷阱。”


    林染此時才後悔,沒有將蘇師伯的話聽進去,搞得現在讓自己落入險境。


    看著從天而降的鐵網上,閃著的瑩綠色的光澤,林染也是胸口一悶。


    “妖族真是可惡,居然還在鋪網上下毒。”,這一怒之下,林染便是瞬間抽出腰上的佩劍,聚起鋒利的靈力風暴,一劍便是將這頭頂的鐵網給斬成兩截。


    可這還沒完,隱藏在樹林裏的弓弩此時也是牽動起了機關,齊齊的拉攏起來,便是朝著林染就射了過來。


    這暗箭藏得隱蔽,林染反應過來時,第一波的箭羽已是飛到麵前。


    射過來的箭羽非同尋常,一看就不是中土的產物,這箭頭上的鐵器是一隻五爪的蝙蝠形狀,五爪向外彎曲,若是射中人體,便是能連血帶肉的一同牽扯出來。而箭身之上乃是螺旋的鋼杆,迎風射出時便是劃出一種刁鑽的弧度,幾十隻勁弩便是從好幾個角度,一起逼了上來。


    林染瞧見也是騰空而起,避開擦著地麵率先飛來的弓箭,而騰空之時便是雙手舞出劍花,抵擋下迎麵而來的箭羽。


    在接二連三的箭羽襲來,林染也是巋然不動,立劍於身前,口中叨念出劍訣。


    劍訣一成,便見其周身都是散發出一種厚重的劍氣,劍氣繞著身子周圍拔地而起,轉眼間便是掀起巨大的劍潮風暴。


    這道劍氣淩駕於灌叢之上,匹練無雙,正是那日蘇長銘在黃岩廣場上用的避邪。


    劍氣如呼嘯長龍,席卷大地,隻是片刻間便把暗藏著的弓弩全部清除幹淨。


    環視四周,林染確認再無陷阱之後,才踱步到兩具屍體麵前,檢查起來。


    看著兩條屍體的著裝,林染一眼便認出是昆侖山的弟子,略微沉疑之後,林染也是俯身試探起來。


    二人的遺體確實已經冰冷,看著他們眉目見驚恐的模樣,想必是死前經過某種巨大的打擊。


    林染伸手慢慢合上兩人的雙眼,卻忽然發現這這兩位昆侖山弟子的衣衫竟是被人動過手腳,疑惑之下,林染也是伸手挑開這兩名弟子零散的衣物,想看個究竟。


    可就在林染準備掀開他們衣物的時候,忽然一聲清脆的指針撥動聲又是響起。


    “哢哢”


    林染剛一聽見,心中便是大叫不好。


    隻是眨眼的功夫,林間便響起一聲劇烈的炸藥轟鳴聲,泥土翻飛,氣浪席卷,這一下便是讓唯一留下的線索,也是炸得粉碎。


    林染聽見機關的聲音,知道此時施法已是來不及了,便急忙往旁邊一閃躲了過去,可這炸藥爆炸之時所造成的威力極大,林染雖是躲避開來,可奈何距離爆破源的位置極近,也是被這強烈的能量掀得飛了出去,直至撞到了林間的樹幹上才停下了身子,一時間已是昏迷不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染才慢慢轉醒,隻是此時天旋地轉,神情恍惚,眼前的一切已是模糊起來。


    待林染緩過勁來,才看清原本的兩具屍體已是炸成了碎塊。


    看著滿地狼藉的屍首,林染心中對這妖族人的手段又是憎惡了幾分,林染此時也是渾身浴血,在也看不出之前半分的模樣。


    雖是如此,可林染依舊不甘心,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想盡量多收羅一些線索。


    可就在林染靠近屍身,重新準備檢查屍首時,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道破風聲。


    “大膽狂徒,竟敢傷我昆侖弟子,還不住手。”


    來人勢若雷霆,手段高深,林染感覺到時,竟是再無力動彈,這種完全的壓製對手的能力,讓林染是連氣都喘不上來。


    眼看這一劍就要襲來,林染直接飛身一躍,撲向倒塌下的石牆處掩護起來。


    這一下便是險險避過這一劍,劍風呼嘯,連倒塌下的石牆也是卷起,可這一卷便是露出掩埋在石牆下的一鼎古鍾。


    古鍾經曆如此摧殘卻依舊懸掛於垂梁之下,林染瞧見自然知道這口古鍾不凡,便立馬趕到古鍾胖,運起十二分的力量,擊響了古鍾。


    “噹…噹…”


    這一聲聲宏亮的古佛之聲響起,果然起了作用。


    增長天王手中的寶劍原本剛要落下,卻在此時忽然停止下來,其餘天王的動作也是弛緩下來,林染見來了成效,也是心頭一喜,加快了對古鍾的敲擊。


    四大天王聽見這鍾聲潺潺,也是立刻歸位,各自變回原本的模樣,重新回到了殿裏的石座上。


    而位於西方的廣目天王手中的那條黑龍也是煙消雲散,隨風而去。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是在此時化解開來,林染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便是癱軟下來,之前為了躲避這四大天王的追擊,真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如今一旦放下心來便是,站也站不住了。


    雖是避過這一劫,可這一夜裏林染都是不敢大意,直到天微微亮時才剛剛睡著了一會。


    可當他在清醒過來時,這片世界已是變了一個模樣。


    原本破敗不堪的景象,已是一副草長鶯飛陽春三月的畫麵。


    當林染在回身看這古廟時,昨夜所住的大覺寺已是飄渺不見,


    此時,眼前隻剩那口古鍾在身旁而已,昨天夜裏昏暗看不清古鍾,如今天色大亮才瞧見模樣。


    林染隻記得當時自己奮力敲鍾,才讓四神重新歸位,可如今再看這口鍾,卻是在百年風霜雨雪中鏽跡斑斑,此時隻剩下一圈薄薄的銅屑,是如何經得起自己的奮力敲擊。


    “這,大覺寺…”林染心中一動,喃喃念到:“大覺寺,大覺寺,果然是大夢一覺,物是人非,真是有意思。”


    林染如今心境明澈,便是邁腿離去,走向這陽春斐月。


    一路的高山流水、鳥語花香,林染仿佛又走近了另一個世界,還不到半裏的路程,林染也算終於瞧見,和自己一同來菩提伽耶的別派弟子。


    在一老遠便瞧見南方的一圈佛光,所以林染一路向南,便是想去尋找這佛光的由來。


    行至一處古河前,林染便眺望至河的對岸,竟是圍了不少弟子,而弟子所圍繞的中心上便是這佛光的源頭。


    林染也是長途跋涉,見著這河水甘甜清澈,便是直接俯下身子嚐了幾口,這河水一進腹內便頓時覺得清爽無比。


    心情舒暢之下便是直接架起飛劍,禦劍飛過了這條長河,直接來到了眾弟子的附近。


    這一下也是發現了這道佛光的秘密。


    原來弟子們觀摩的是菩提伽耶的菩提古樹。


    這菩提古樹無休眠習慣,所以生長起來極快,十天便可發芽,百餘天便可在林中及冠,若是向麵前的這顆千年菩提,便是參天枝葉,縱橫千餘裏。


    林染走到樹後,還發現這菩提樹下,竟是生出一顆佛頭,這顆佛頭不經人為雕繪,卻生得栩栩如生,木質佛像眉目祥和,頭頂之處還有百十餘顆佛鳩,讓人看了一眼便是再也挪不開這目光了。


    千年過去了,佛祖當年成道的這顆菩提樹經受了無數風風雨雨,有著神話般的經曆,在佛教界被公認為“大徹大悟”的象征。


    傳說當年佛祖在菩提樹下,靜坐了七天七夜,戰勝了各種邪惡誘惑,在天將拂曉,啟明星升起的時候,終於獲得大徹大悟,修煉成了大道,這也是眾弟子前來瞻仰菩提古樹的原由。


    當林染圍著菩提樹轉圈之時,也是在人群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此時,那道身影正安靜的坐在菩提樹前,虔誠的禱告,也是直到林染走到其身前才反應過來。


    “卿河,你這是幹嘛呢?”


    林染見卿河此時正盤著腿坐在菩提樹下,又不斷拾取菩提樹下的枝葉揉成泥漿,滴在他的太古遺音上,也是不解的問道。


    卿河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瞧見是林染才放下心來回答道。


    “欸,你不知道,佛教之人相信菩提樹凝聚著各種美德,它有能力使人實現願望和解脫罪責,而這神樹的樹油乃是極為珍貴的琴弦潤滑劑,隻有這千年的菩提古樹,我的太古遺音。”


    林染聽他這麽一說也是微微一笑,也不打擾他,獨自走到了別處。


    弟子們在菩提樹下也是說起這菩提樹的事情。


    “很多老人家說在樹根澆上取一點點油,然後在倒進我們平日用的燃燈裏,便有利於擺脫各種困境。”


    “我聽說在盛典的儀式上會使用菩提樹的樹皮,菩提樹的葉子是吉利的,在一些特殊場合做裝飾用。”


    這時一位五台山的弟子也是說道。


    “佛教禪宗傳到了第五祖弘忍大師,uu看書.uuansu.cm 弘忍大師當時在湖北的黃梅開壇講學,手下有弟子五百餘人,其中翹楚者當屬大弟子神秀大師。神秀也是大家公認的禪宗衣缽的繼承人。弘忍漸漸的老去,於是他要在弟子中尋找一個繼承人,所以他就對徒弟們說,大家都做一首畿子,看誰做得好就傳衣缽給誰。”


    “這時神秀很想繼承衣缽,但又怕因為出於繼承衣缽的目的而去做這個畿子,違法了佛家的無為而作意境。所以他就在半夜起來,在院牆上寫了一首畿子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這首畿子的意思是,要時時刻刻的去照顧自己的心靈和心境,通過不斷的修行來抗拒外麵的誘惑,和種種邪魔。是一種入世的心態,強調修行的作用。而這種理解與禪宗大乘教派的頓悟是不太吻合的,所以當第二天早上大家看到這個畿子的時候,都說好,而且都猜到是神秀作的而很佩服的時候,弘忍看到了以後沒有做任何的評價。因為他知道神秀還沒有頓悟。”


    “修行的人要保證在寺廟的範圍內至少有一棵菩提樹。他們認為,在日出之前,貧困的陰影籠罩著菩提樹。因此,在日出前是禁止對菩提樹祈禱的。在他們的眼裏,砍伐或毀壞菩提樹就等同於謀殺了一個生命。”


    就在林染聽著大家說起這菩提樹的故事時,忽然聽見遠方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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