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離子為皇爺爺的陵寢選了塊風水寶地—九龍山。


    相術大師看過後說,所謂風水寶地,前麵至少要有兩座“山”,即“朝山”、“案山”,所謂“朝山”,就是朝臣站立的地方,“案山”則是皇帝放辦公桌“案幾”的場所;從位置上來說,“案”近而“朝”遠。左右還應出現連綿山崗就是“護砂”“左青龍”、“右白虎”。。九條山梁構成的九龍山由高到低,蜿蜒展開,正前方中峰山壁高聳,近處一處兩邊凸起中間低平的山崗;東西兩側各有連綿不斷的山頭山包分布。層林疊嶂,紫氣繚繞,溪流鳴澗,清幽雅致。撒滿大師說,金國皇陵占據風水寶地中之寶,能報女真幾代內興旺不衰。


    老皇爺阿骨打的靈柩入葬後,新登基的大金皇帝完顏亶再也不是昔日沙場上縱橫萬馬軍中能征慣戰的小王爺玉離子。


    這天皇後裴滿氏真兒帶了侍女路經禦書房,看到韓昉夫子正在指導玉離子畫墨梅。


    真兒踩著金線嵌著綠寶石的小皮靴來到禦書房,他記得這見偏殿是臨時被玉離子騰出來改做禦書房的,怕是學習漢人的章法。這點真兒如何也不能理解,丈夫似乎對漢族文化有著某種癡迷。


    玉離子見到她仍然是拒人千裏之外的微笑,問了句:“皇後為何不在後宮?”


    真兒答了說:“外麵大雪新停,給皇上送個手爐來。”


    看了紙上栩栩如生的墨梅,真兒讚歎了兩聲,忽然試探了問:“昨天公布的詔令,似乎諸位狼主異議頗多。”真兒說著,目光卻落在墨梅上,不敢看玉離子。


    玉離子的筆頓了一頓,目光靈動,顯出一思得意,又掩飾得若無其事的說:“喔?為什麽當麵沒人提出。朕以為是好事,實行改革,跟昔日趙武靈王一樣,也是為大金圖治做鋪陳。”


    “改革官製的詔令發布,任粘罕狼主為太保、領三省事,留在朝中走動,可這樣粘罕王爺就不能再去領兵。”真兒問。


    這個敏銳的問題一定不是真兒一個女流能問出來的。玉離子故作糊塗的說:“婦人沒見識的說法。朕新登基,諸多皇叔裏,惟一最能依靠信賴的就是粘罕大伯,一日無他在身邊,朕心裏都空落無助。而進攻大宋已經不是一日兩日,這等操勞的活計,怕撻懶和四狼主都可以去做。”


    真兒嗯了一聲,又問:“話是這麽講,可父王還是在你身邊輔佐。”


    玉離子又搖頭笑了說:“蠢材蠢材。你還看不出,父王是文臣,看近不看遠,細致有餘但五雄心大誌。”


    聽了玉離子如此評價繼父完顏宗幹,真兒也不覺奇怪,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玉離子提筆舔墨,又在畫上亂點幾處怒放的梅花歎了說:“若說百花中最有風骨的當屬梅花,隻可惜看梅花定要去臨安孤山。”


    “不是四狼主有句話,要‘立馬吳山第一峰’。”


    玉離子側臉看真兒,隨口說:“真若踏平江南,朕定然帶皇後去孤山賞梅。”


    玉離子登基的第一件舉措就是改革了官製。廢除朝廷的勃極烈製,改行遼、宋的漢官製度,設三師(太師、太傅、太保)、三省(尚書、中書、門下)三省製。以相位易兵權架空了頤指氣使的完顏宗翰粘罕,封晉國王,位居宗磐、宗幹之下。接著任命對皇位虎視眈眈的完顏宗磐為太師,繼父宗幹為太傅同粘罕同領三省事,並把粘罕的心腹也調動監察起來。一夕內,玉離子巧妙的奪了粘罕的兵權。離開了軍隊和他控製的地盤,粘罕就是一頭離開山林落入平原的老虎。


    裴滿氏真兒嫁給玉離子也是滿心的無奈。


    她所在的裴滿家族,是不會允許她嫁給一位完顏家族的庶子的。


    那天母親拉了她哭了一夜,對她講明這個道理。


    金國的嫡庶製度嚴格,嫡子與庶子是迥然不同的身份。就連平常人家都是嫡子繼承家業,庶子毫無地位。若趕上父親喜歡,還有些好日子過,若是失去父親歡心,就跟家裏的奴隸沒有區別,處境淒慘,更別說繼承家產。雖然真兒知道四狼主疼愛子龍兒,她也深愛性格開朗陽光的子龍兒,看事實就是如此冷酷。她最終還是披上了皇後的禮服。


    粘罕終於知道了玉離子的厲害,這個小皇帝遠不是他想像中那個胡來喝去任人擺布的孩子。


    粘罕後悔自己低估了玉離子,早知道玉離子當初縱橫軍中英勇善戰,但後來聽人傳說這不過是金兀術為了突出兒子,博得老皇爺的青睞而胡編的。如今看來,輕敵令他大敗,他隻能卷土重來。於是他想到了完顏宗磐。


    老皇爺阿骨打在位時,戰事不停。幾次想修建一座像樣的宮殿,但都被擱淺。十年前修過一次宮殿,隻不過簡單的將都城建成由兩個不等的長方形組成,城牆仿唐城樣式的建築,有左右側門, ‘桃源洞‘和‘紫極洞‘。巍峨的皇宮由乾元、明德等宮殿組成。


    如今玉離子在召集工匠聚集金上京會寧府分兩批重新營造宮殿。‘朝殿‘、‘寢殿‘、書殿‘,三組殿宇,這樣就有了同大宋一樣正規的皇帝臨朝聽政,六宮居住的殿閣和禦書房。


    玉離子的舉措令粘罕越來越覺得可怕,找了宗磐喝酒時叨念起自己的顧慮,宗磐卻笑了說:“你是想多了,玉離子不過是個孩子,新登基什麽都要去試試。”


    回襄陽的路上,同行的黃縱、於鵬都在責怪嶽飛責打雲兒也太過嚴厲了些,所以這一路上父子間也沒獨處的機會多說什麽話。嶽雲還是永遠一臉的笑意,看來似乎是大大咧咧的沒個心肺般的調皮玩鬧,不時在問著於鵬周圍的景物,或者臨安風物的典故。


    嶽飛也有些心疼,這是種無奈,關鍵時刻必須去取舍退步的無奈。


    而雲兒不知道是真體味了他的苦衷還是有意在遮掩什麽,不時的從車裏探出頭來閑在的望著天上的浮雲同於鵬說笑。


    “雲兒,天寒地潮,回車裏蓋好些,莫再惹了風寒。”於鵬囑咐說。


    嶽雲隨了父親回到襄陽,並沒有急於回家去拜見奶奶和母親,尋了借口直接去了軍營。


    嶽飛當然知道兒子是怕身上的傷被家人看到。


    張憲發現嶽雲獨自坐在雪地吹著一支柳笛,樂曲不是很嫻熟,卻含著絲悲惋。


    “不冷嗎?傷口凍傷會很麻煩。”張憲來到嶽雲的身後。


    嶽雲收拾落寞的心情,抬頭看了張大哥說:“好了,沒大礙了。”


    “沒有回家?”


    “心情沒拾掇好,吹些涼風靜靜。”嶽雲又吹起柳笛。


    那是軍中士卒喜愛的休閑取樂的樂器,小小的柳木條就能削出個如哨子一般的小柳笛,發出悅耳的聲音。


    “還沒想通?”張憲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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