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等相邀之人到來之際,秦明榭提及此前遭遇,依舊心有餘悸。


    “多虧莫兄提前點醒,若不然誰能想到,那毒瘴竟有三層?”


    “也幸虧莫兄靈丹之助,我們才能幸免於難,若不然福禍難料。”


    他輕輕搖頭,繼續道:


    “誠如莫兄所言,那遺府陣法竟真的彼此疊加,毒瘴一層超過一層。”


    “我等僥幸闖過前麵的兩層陣法,卻發覺後麵陣法已經閉合!”


    “這……”


    “甕中捉鱉,就是個陷阱!”


    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秦明榭麵露怒容:


    “早就聽聞這位金丹宗師性格毒辣,不曾想,死了後也要害人。”


    “那遺府,就是個假的,裏麵除了機關陷阱,根本沒有傳承!”


    “這樣……”莫求道:


    “既如此,道友豈非白跑一趟?”


    “嘿嘿……”說到此處,秦明榭又是咧嘴一笑,道:


    “原本應是如此,但那遺府之中,不止我等來過,此前還有他人。”


    “那些人沒有道兄你給的靈丹,身陷遺府,可是留下不少東西。”


    他沒說得了什麽。


    畢竟那些東西絕大多數都見不得光,隻能暗地裏悄悄出手。


    “恭喜!”莫求眼神微動,微微拱手:


    “道友果真福緣深厚,這等情況都能遇難成祥,他日定然也是逢凶化吉。”


    “哎!”秦明榭擺手:


    “若非莫求,我等又豈能逃過一劫,說起來還是沾了你的福氣。”


    “說笑了。”莫求輕笑,同時側首朝樓梯處看去:


    “來了。”


    “阿彌陀佛!”他這邊話音剛落,一位頭頂戒疤,身材滾圓的僧人就已行上閣樓:


    “貧僧悟元,見過兩位。”


    “悟元大師。”兩人起身,回了一禮,伸手示意:


    “大師請入坐!”


    這位悟元大師不止是佛門高僧,也是九江盟欒海分壇的一位管事。


    負責各地商貿。


    也是藤仙島與其他地方的主要聯絡人之一。


    “莫大師。”悟元坐下,也無二話,徑自朝莫求看來,雙目炯炯:


    “聽到你手上有一尊金剛火蠅。”


    “不錯。”莫求點頭,取出油燈遞了過去。


    “阿彌陀佛!”悟元麵露肅容,起身恭恭敬敬接過油燈,施了一禮:


    “如是智慧,萬物本有之,假求外物,自迷幻神,心自解脫,即得根本,不妄自縛,是名後得。”


    “般若鋒兮金剛焰!”


    “大師說的是。”莫求點頭:


    “金剛般若,非斬無明,更斬眾生智慧,殺生護生,不求菩提,自證佛果。”


    “阿彌陀佛!”悟元雙眼亮起:


    “不曾想,莫施主竟也了悟佛法。”


    “不敢。”莫求搖頭:


    “早年曾研習一二,奈何莫某悟性不足,難有所成,甚是遺憾。”


    他曾經確實得過佛門傳承,但隻是根基,並無大法。


    現今倒是入手了一門了不得的佛門神通,此番也是為此而來。


    “不,不。”悟元搖頭:


    “隻憑施主剛才所言,就可證羅漢,倒是貧僧,遠遠不如。”


    “兩位。”秦明榭伸手,苦笑道:


    “還是莫打禪機,我們就事論事,不知悟元大師想出價多少入手這靈獸?”


    “阿彌陀佛。”悟元放下油燈,雙手合十:


    “金剛尊者豈能以價論之,況且貧僧乃出家人,身上也無旁物。”


    “大師。”秦明榭歎氣:


    “你不會是想白的東西吧,那我要的東西,是不是也不用給錢?”


    “不然。”悟元一臉正色:


    “貧僧與莫施主以佛論道,尊者自然無價,而秦施主卻是俗心相交,自然要付價錢。”


    “嗬……”秦明榭無語輕嗬。


    “大師說的是。”莫求竟也沒有反駁,雙手合十一禮,開口道:


    “實不相瞞,莫某對佛門經義也頗感興趣,聽聞大師曾得一位元嬰尊者傳授地藏本願經秘本,不知能否讓莫某一觀。”


    “地藏本願經。”悟元麵色微變,認認真真看向莫求,遲疑道:


    “施主真的要看?”


    “不錯。”莫求點頭。


    世俗中也有地藏本願經流傳,但大都不全,也無太多玄妙。


    而秘本不同。


    那是元嬰真人手書,內藏佛經奧義。


    當然。


    佛經奧義並不能當飯吃,但一旦悟通,再參悟佛門神通卻能事半功倍。


    地藏本願刀乃佛門頂尖神通,品階之高,絲毫不亞於元神心刀訣。


    就算是莫求,也不舍得如此浪費識海星辰。


    有不是沒有方便法門。


    “阿彌陀佛!”悟元麵露肅然:


    “莫施主果真慧根深種,與佛有緣,既如此,貧僧豈有不願之理?”


    說著,口誦佛號,屈指一彈,一抹金光化作念珠懸浮半空。


    莫求眼眸微亮,神念掃過,毫不遲疑把那念珠扯入地獄圖。


    瞬間。


    一副經卷在識海緩緩打開。


    地藏本願經!


    見莫求閉目沉思,秦明榭知道他們的交易達成,聳了聳肩,道:


    “大師,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吧?”


    “當然!”悟元先是恭恭敬敬收起油燈,然後才從身上取出一枚玉佩:


    “如意心經刻在裏麵,能定神、凝魂,對於元神損傷,有著妙用。”


    “不過……”


    “少島主並不缺這等東西。”


    “缺不缺,是她的事,送不送,卻是我的事。”秦明榭拿起玉佩,搖頭道:


    “這份心,總是要有……”


    “咦!”


    他話音未落,身旁的莫求突然正要,眉頭一皺,身形消失不見。


    “莫兄,這是去哪了?”


    秦明榭一臉愕然。


    …………


    長街上。


    行人熙熙攘攘。


    某處小巷,數人癱倒在地,痛苦哀嚎。


    他們明明與長街近在咫尺,但街上行入,竟似無一人看到。


    路過,盡皆無視。


    “惡賊!”


    司徒詡手持軟劍,嬌軀亂顫,雙眼死死瞪著前方不遠的年輕人: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藤仙島行凶,島主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嗬……”沈溪手持折扇,輕笑搖頭:


    “小丫頭,你還是關心自己比較好,竟然是偽道體,難怪身上的氣息忽高忽低,遮掩氣息之能就連我都看不透。”


    “莫要這幅模樣,跟了沈某人,是你的福氣,天下之大,能讓你成就道基的可是不多。”


    說著,折扇一展,一層霞光卷過。


    原本滿臉怒容的司徒詡,身軀突然一晃,眼泛迷離,目光變的呆滯,就如失去了靈智一般。


    “過來!”


    沈溪招手。


    司徒詡眼神呆愣,一步步靠近,任由對方從她脖子上扯下一個精致項鏈。


    項鏈一去,她身上好似有一層霧氣消失不見,其下遮蔽的相貌,也顯露出來。


    “妙!”


    沈溪雙眼一亮,忍不住以折扇輕擊手心:


    “好一個妙人兒,如此絕色,卻整日遮蔽真容,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去掉遮掩的女子,眼如彎月,眉似彎刀,櫻桃小嘴,肌膚如玉……


    簡直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協。


    就屬號稱藤仙島第一美人的姬冰燕,與之相比,也要遜色一籌。


    即使雙眼無神,表情呆滯,但這美輪美奐之貌,天然是副絕佳美景。


    那晶瑩剔透的肌膚,那玲瓏身段,無一不讓沈溪呼吸為之一促。


    “美人兒,你放心。”


    他伸手輕挑司徒詡的下巴,笑道:


    “用不了多久,你那好朋友也會乖乖入我手,屆時你們又能在一起了,不會孤獨的。”


    “哈哈……”


    “爾等是誰?”突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誰?”沈溪麵色一僵,猛然側首,卻見一人正靜靜立在巷口。


    原本已經昏迷的蔡逸仙等人,也呻吟著緩緩蘇醒過來。


    “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莫求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後的人來人往,不由不解搖頭:


    “還是在這藤仙島之上,閣下好大的膽子!”


    這藤仙島,有著陣法在,就連金丹都能鎮壓,竟然還有這等事?


    若非親眼所見,他都有些不信。


    而且遭遇不測的人,還恰好認識。


    “哼!”沈溪眯眼冷哼:


    “不管你是誰,別多管閑事,這是我家女婢,與閣下無關。”


    “是嗎?”


    “當然!”


    沈溪朝司徒詡抬頭示意。


    “主……主人。”司徒詡呆呆開口,屈身一禮:


    “您有何吩咐。”


    “看見了嗎。”沈溪冷冷一笑,雙手負於背後:


    “這是我家私事,哪裏輪得著你來管?”


    “原來如此。”莫求點頭,突然雙眼一亮,目視司徒詡,口中輕喝:


    “醒來!”


    “嗡……”


    司徒詡嬌軀輕顫,雙眼陡然滿布驚恐:


    “前輩,救我!”


    她剛才隻是被人控製了動作,卻沒有失去意識,自然清楚發生了什麽。


    正是如此。


    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才更加恐怖。


    “找死!”沈溪麵色一沉:


    “壞我好事,那就去死吧!”


    話音剛落,他身周陡然出現數道虛影,其中一人更是低聲開口:


    “少主,有人過來了,不要衝動!”


    “嗯?”


    沈溪眼眸微動,就見巷口再次出現兩人,正是悟元、秦明榭。


    “阿彌陀佛!”


    悟元雖是佛門僧人,走的卻是殺伐之路,大步一邁,目泛金光:


    “原來莫施主來了這裏,爾等是誰,好大的膽子,敢在九江盟的地盤鬧事!”


    秦明榭二話不說,手一招,先把定在原地的司徒詡攝了過來。


    對麵。


    “少主!”


    “快走!”


    幾人小聲開口。


    “好,好得很!”沈溪鋼牙緊咬,雙眼冷冷掃過幾人,怒聲道:


    “沈某記住你們了,咱們走著瞧!”


    音落,身形一晃,已是在原地小聲不見。


    “這人是誰?”秦明榭雙眼眯起,麵泛冷肅:


    “在這藤仙島,也如此大膽?”


    “不知。”莫求搖頭,看向一旁驚魂未定的司徒詡:


    “司徒姑娘,這是怎麽回事?你可知剛才那幾人,是何來曆?”


    現如今司徒詡已經顯露真容,他也不必故作不知。


    “我也不知道。”司徒詡嬌軀顫抖,顯然還未從驚慌中恢複過來,俏臉發白,道:


    “剛才,我與蔡兄買了去看冰燕姐的禮物,接過就碰到了他們。”


    “無法無天!”秦明榭聲音陰沉:


    “那幾人實力不低,其中最少有兩位道基後期,絕非無名之輩。”


    “先回島主府,問清楚情況,你們也跟著過去,那裏也安全。”


    “嗯。”


    幾人點頭,靈光閃動,裹住眾人遁向島主府


    …………


    “伯母!”


    “嗚……”


    見到秦元香。


    司徒詡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委屈、害怕,一頭撲在她懷裏痛哭起來。


    “乖,不哭,不哭!”


    秦元香一臉憐惜,伸手輕撫她的背部,柔聲道:


    “放心,待我告訴長空,不論是誰,一定讓他給你找回公道。”


    “司……司徒……”一旁躺在床上的姬冰燕雖然麵若枯槁,依舊顫顫巍巍的伸手:


    “莫怕,莫怕!”


    “冰燕姐!”見到姬冰燕這等情況,司徒詡心頭一算,再次垂淚:


    “你怎麽這樣了。”


    “沒,沒事。”姬冰燕經受這年餘時間的折磨,早已皮包骨頭,不負當年英姿,此即咧了咧嘴,目泛悲涼,卻強笑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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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在慢慢好了。”


    “可……可是……”眼見姐妹這般模樣,司徒詡張了張嘴,再次痛哭。


    “姑母。”秦明榭仔細審視姬冰燕,眉頭漸漸緊鎖:


    “怎會如此嚴重?”


    “可曾找過名醫?”


    “找了。”秦元香輕歎一聲,點頭道:


    “不論是島上、島外的名醫,都看過,甚至還請了兩位金丹前輩問診。”


    “奈何……”


    她搖頭歎氣,又道:


    “好在前幾個月,長空尋到一位世外高人,總算讓冰燕情況好轉。”


    “那就好,那就好。”秦明榭鬆了口氣,道:


    “對了,不知表妹恢複需要什麽靈藥,我找人去尋,總有些用處。”


    “沒用的。”秦元香拿著對方送來的玉佩,搖了搖頭:


    “冰燕的病,傷在元神,普通靈藥無用,我與長空……都試過!”


    為了給女兒看病,他們能用的手段,都已用盡,原本已經絕望。


    現在,總算安了心。


    “……”秦明榭張了張嘴,最終無言。


    “夫人。”這是,下人輕敲房門,道:


    “莫大師前來告辭離開。”


    “哦!”秦元香回神,起身站起:


    “稍等,我送送莫大師。”


    “是!”


    秦元香邁步,一旁的秦明榭眨了眨眼,隨口問道:


    “姑母,表妹的病,莫兄看過嗎?”


    “看過……”秦元香開口,突然一愣:


    “好像沒有。”


    她記得,當時莫求外出采藥,並不在島上,所以沒來問診。


    “既然沒有,不妨讓他來看看。”秦明榭開口:


    “莫兄也許醫術不如他人,但煉丹術了得,興許能有丹藥幫上忙。”


    “這……”秦元香回首,卻見姬冰燕已經在司徒詡懷裏昏睡過去。


    想了想,點頭道:


    “也好。”


    對此,她並不抱什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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