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清沒急著動手,他要先等封不絕過來。


    而且,若是有其他辦法,他也不想動用那種大殺器。


    一個弄不好,就會把所有該死的不該死的全部燒死。


    他現在倒是不怕被怒火燒死,可是其他人可真未必了。


    以如今這個封印裏的情況,看看那些餓死鬼,寧願不吃東西,都要殺光蝗蟲。


    餘子清知道,這裏的情況比異火封印裏的情況更加極端,已經不需要明火,隻需要一點點轉瞬即逝的小火星,就能將這個世界點燃。


    那熊熊燃燒的眾生怒火,會淨化掉這個世界的一切。


    而且,他也想找到記載之中的聶雙,當年的封印執行人。


    一日之後,封不絕風塵仆仆,頗有些狼狽的飛了回來。


    看到老羊他們之中,立刻拱手見禮。


    “這邊什麽情況?”老羊問了一句。


    餘子清也有些好奇,說實話,那個安史之書,雖然扭扭捏捏的,想裝死卻有忍不住冒頭,可是那家夥的眼光,卻是絕對沒問題的。


    將封不絕送到這裏,可以說是專業對口了。


    那些蝗蟲隻是數量多而已,蝗神也隻是一個大妖,連九階都不到。


    而這種數量多,但是個體實力不強的情況下,封不絕一個人其實就應該能解決掉的。


    封家的封印跟大兌的封印不一樣。


    某些方麵,大兌的封印更加神奇,更加玄奧。


    可是傳統的封印,封家明顯強的多。


    以封不絕的實力,將那個蝗神直接用傳統的方法封印了,應該問題不大。


    這麽做的話,其實也算是化解災難了,落到封不絕的封印裏,基本跟死了沒什麽區別了。


    封不絕看著眾人,先是道謝。


    “勞煩諸位來搭救,實在是抱歉。


    原本我在知道此地情況之後,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大的。


    誰想,我將那蝗神封印了之後,卻發現他卻有在別的地方出現了。


    等我重新打開封印看了看,才發現封印裏隻剩下一具蝗蟲的軀殼,那蝗神已經不知所蹤。


    後來我又試了幾次,依然沒什麽作用。


    甚至我嚐試著將蝗蟲都封印掉,可是,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繁殖的太快了。


    多到我可能永遠都沒法將所有的蝗蟲全部封印掉。”


    封不絕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眾人一聽這話,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老羊這個時候看了一眼麵沉似水的餘子清。


    他的聲音在餘子清腦海中響起。


    “你其實已經有想法了對吧?”


    “對。”


    “但是你想當做最後的手段,是吧?”


    “是。”


    老羊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表情。


    當他看到那大群大群的餓死鬼時,老羊就已經猜到了很多事情。


    餘子清是肯定不願意直接讓那些餓死鬼去死的。


    在錦嵐山的時間太久了,老羊已經對錦嵐山的人非常了解了,他們最在意的事情是什麽,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隻要還有別的辦法,餘子清是肯定不會去點燃那團足以燒穿這個世界的怒火。


    眾人在這邊商討辦法,餘子清沒有參與,他出了城,想要去詢問一下聶雙在哪。


    然而,所有還有意識的餓死鬼,卻都不知道。


    直到三天之後,遇到一個看起來挺有章法的餓死鬼群。


    “勞煩問一下,丁未城郡守聶雙,你們知道他的行蹤麽?”


    領頭的一個餓死鬼走出來,上下打量著餘子清,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麽,問了一句。


    “你是外麵來的?”


    “不錯。”餘子清立刻點了點頭。


    看著這個餓死鬼,餘子清有些意外,這個餓死鬼,竟然能知道這裏是封印?


    “聶大人已死。”


    “死了?”餘子清有些震驚。


    記載之中,可是聶雙封印了蝗神啊。


    “不錯,聶大人已死。”


    餘子清想了想,拿出了丁亥城的大印。


    “我乃丁亥城縣守卿子玉,帶著一眾高手,其中還有九階修士,一起來絞殺蝗神,我想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情況?”


    那餓死鬼沉默了一下,緩緩的搖了搖頭。


    “九階強者也沒用的,那蝗神不是一般的蝗神,這蝗災也不是一般的蝗災,九階強者也殺不了那蝗神。”


    看到餘子清不死心,那餓死鬼歎了口氣。


    “你去丁未城外找吧,我家大人也已經化作了餓死鬼,你想問什麽,就去問他吧。”


    餘子清神情一動,立刻想到最初在丁未城外見到的那個餓死鬼。


    那個家夥竟然就是聶雙?


    餘子清看了看餓鬼群,列隊行軍,都井然有序,生前明顯是經過訓練的。


    “問你們一個問題,若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轉化成另外一種鬼物,但是你們卻可以吃東西,你們願意麽?”


    “能殺光這些蝗蟲麽?”那個餓死鬼也問了同樣一個問題。


    “基本沒有可能。”


    “那算了。”


    “再問你們一個問題,若是有一個辦法,可以將所有的蝗蟲全部殺死,你們卻也會死,你們願意麽?”


    “你有這種方法?”


    “有很大的可能會成功,但是我不能保證。”


    “哈哈哈,死亦何妨。”


    餘子清輕吸一口氣,拱了拱手。


    “好,我先去見一下聶大人,諸位,保重。”


    餘子清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他能看的出來,那些人生前應該都是修士,而且聽其口氣,應該是聶雙麾下的將士。


    他們卻全部餓死了。


    他們肯定不是最後一批被餓死的人。


    而聶雙,一介郡守,一方大員,竟然也被餓死了,化作了餓死鬼。


    餘子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卻能看到,這個時間段,其實還是有一少部分人,還沒有被餓死的。


    按理說,聶雙更不應該被餓死。


    想想最初遇到的那個餓死鬼,餘子清忽然有些懂了。


    餓死了,化作餓死鬼,便再也不會被餓死了,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精力,再去做一些事情。


    一個修士之中的強者,竟然被餓死了……


    這種事,放到現今那個時代,誰敢去想啊。


    回到了丁未城外,餘子清沒找到那個餓死鬼群,他繞著丁未城走了一圈,再次看到了那群餓死鬼群。


    餘子清從天而降,拿出了丁亥城的大印。


    “丁亥城縣守卿子玉,見過聶大人。”


    那個自稱是丁未城小吏的餓死鬼,越眾而出,一臉鄭重。


    “丁未城郡守聶雙,見過卿大人。”


    “聶大人上次,就已經知道,我是外麵來的人吧?”


    “知道。”聶雙點了點頭,隨手捏死一個飛到臉前的蝗蟲:“知道也沒有用,那蝗神是根本殺不死的。”


    “能先說說麽?”


    “那蝗神跟曾經出現的蝗災不一樣,那個蝗神根本不是大妖。”


    “那是什麽?”


    “神祇這兩個字,你聽說過麽?”


    餘子清心中一震,他怎麽沒聽說過。


    他甚至還親眼見過神祇臨世的慘狀。


    隻是,上古之時,還有神祇麽?


    而且聽聶雙的意思,在那個時候,這兩個字,似乎都已經成為了某種禁忌,尋常人根本不會聽說。


    “我知道。”


    聶雙有些詫異的看了餘子清一眼,似乎在震驚餘子清竟然知道。


    “那蝗神,便是一種神祇,不然也不可能留下蝗神之名。


    他根本沒有固定的肉身,哪怕將其殺了,他也可以在任意一隻蝗蟲身上重新複生,重新恢複原來的實力。


    而後便是更加凶猛的報複,哪怕那些蝗蟲,吃光了所有的植被,他們也不會全部餓死。


    地下還會有無數的蝗蟲再次出現,周而複始,永不消失。


    除非能將所有的蝗蟲一網打盡,滅其根基,否則那蝗神也永遠不會真正的死去。


    將其封印起來,已經是最後的辦法了。


    在你之前,已經來過好幾次其他人了,他們都走了。”


    “我說可以殺光那些蝗蟲,你其實是不信的,對吧?”


    “的確不太信。”


    “那你是忘了,大兌封印這些災難的初衷是什麽了。”


    “嗯?”聶雙目光一凝,看向了餘子清。


    “當下無法解決的災難,或者是無法及時化解,便會有更大危害的災難,將其封印掉,等到最足了準備,有了辦法之後,再去將災難化解掉。


    這的確是個神乎其技的能力,也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


    我不認同的隻是,隻管封印,不管化解,以至於災難越積越多。


    但是那初衷,我卻還是認同的。


    蝗神之災,發生在丙寅年間。


    但是後麵的丁卯年間,卻有另外一種異火災難出現。


    我去化解了異火之災,便有了辦法,來化解蝗神之災。


    而這也正好符合了先賢的初衷。”


    “已經到丁卯紀年了啊……”聶雙的神情有些恍忽。


    在封印之中,不知歲月,他根本不知道過去多久了,甚至也不知道大兌都沒了。


    餘子清沒回答這個問題,他還想繼續問問。


    “如是能燒死那些蝗蟲,你們也有機會活下來,但是要變成另外一個種族,你們願意麽?”


    “若是殺光那些蝗蟲之後,我們還有機會活的話,就讓那些跟著我一起餓死的人,都活下來吧,我們已經變成餓死鬼了,也不介意再變一次……”


    餘子清沒有再說什麽。


    他倒是想讓這些餓死鬼先變成餓鬼。


    那樣活下來的機會會大一些。


    可是他知道說了也沒用的。


    他們的執念已經大到,除了剿滅蝗蟲,絞殺蝗神之外,心無他物的地步。


    不化解這個執念,他們是根本不願意轉化成餓鬼的。


    別看聶雙還有清醒的意識,餘子清卻知道,自己已經沒法跟他講道理了。


    任何讓他退半步的說法,他都不會讓步的。


    而讓他變成餓鬼,再去解決蝗神,在他們看來,便是做出了妥協。


    餘子清給老羊傳了個信,讓老羊自己過來。


    餘子清站在原地,心裏越來越複雜,他見不得餓死鬼,隻要看到一個餓死鬼,都會感覺身心難受。


    會有一種本能驅使著他,將餓死鬼變成餓鬼,讓他們擺脫餓死鬼的必然命運。


    但此刻,餘子清什麽都不說了。


    活著,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對這些人的想法保持尊重,給他們機會,讓他們親自燒死蝗神,就是最大的成全。


    片刻之後,老羊落地。


    “你想好了?沒別的辦法了?”


    餘子清將聶雙剛才說的話,簡單轉述了一下,老羊也沉默了。


    “蝗神……神……”


    他歎了口氣,再看了看那些餓死鬼,什麽勸說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需要將封不絕他們先送出去麽?”


    “不需要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餘子清走到聶雙身前,伸出左手,按在聶雙的胸口上。


    他感受到,那最純粹的執念,天崩地裂也無法熄滅的怒火,是如此的純粹。


    比餘子清心髒裏的赤猿胸中,燃燒的怒火,還要純粹的多。


    “你付出了這麽多,就由你來做決定,由你來點燃吧。”


    餘子清左手掌心,那個異火書頁所化的印記,忽然飛出一點點細微的小火星。


    那一點點小火星,所需要消耗的力量,很少很少,少到餘子清都沒感覺到這個神通有什麽消耗。


    然而,那一點點出現之後,便幾乎要熄滅的小火星,落入到聶雙的胸膛之後,便驟然將聶雙胸中的怒火點燃。


    赤色的火焰,從聶雙的胸膛裏燃燒,從他的體內開始了燃燒。


    周圍的餓死鬼,一個接一個的走上來,以聶雙身上燃燒的火焰,點燃了自己胸中的怒火。


    熊熊烈焰,如同光,化作一個球形的漣漪,向著四麵八方,無死角的擴散開來。


    一朵又一朵的火焰,開始了燃燒。


    整個死寂的世界,開始充斥著怒意,充斥著不甘,充斥著那龐大的執念。


    整個世界,都彷若被點燃了。


    一隻隻蝗蟲,燃燒著從半空中墜落,如同下起了火雨。


    餘子清站在火焰裏,靜靜的承受著火焰的灼燒,可是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老羊沾染了火焰,卻彷若那些火焰都是幻覺一般,隻能看到,能感覺到,卻無法觸碰到。


    因為他不是蝗蟲,不是蝗神,這裏眾生的龐大執念,舍不得浪費一絲一毫的力量,將那怒火用在無用的地方。


    原本無差別燃燒的怒火,此刻卻化作了隻針對蝗蟲和蝗神的專屬攻擊。


    大地在燃燒,天空在燃燒,城池在燃燒,餓死鬼在燃燒,蝗蟲在燃燒……


    火焰要燃盡這個世界,燒穿這個世界。


    餘子清感受著那股最純粹不過的力量,滿心的震撼。


    心裏難受歸難受,可是他卻看到,那些餓死鬼臉色都帶著笑,他們滿心怒火燃燒,卻笑的暢快。


    他想不想這樣,已經不重要了。


    至少此刻,餘子清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好事。


    老羊站在那,除了震撼,還感覺到了恐懼,他感覺到他的神魂都在顫抖。


    最普通的生靈,或者說,那些意識連凡人都不如的餓死鬼,那些已經餓到意識模湖,隻剩下半口氣等著咽下去的凡人。


    此刻爆發出的力量,是那些九階強者,也永遠不可能做到的。


    在異火封印裏,他沒有見到的景象,此刻終於親眼見到了。


    見識到了眾生的怒火,會可怕到什麽地步。


    可怕到連那個本質上如同神祇一樣的蝗神,都能燒死的地步。


    是的,那蝗神死定了。


    它死定了,絕無可能還活著。


    而在這個封印裏,完全封閉的封印裏,它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餘子清的手心裏,攥著一隻蝗蟲,他想等等,看看那個蝗神,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保護著手心裏的那隻蝗蟲,不被燒死。


    舉目遠眺,隻看到一片接天連地的火焰光輝,向著世界的盡頭擴散,相信很快就會點燃整個世界了。


    不知不覺,還沒商量出什麽的封不絕和襄王,也來到了這裏,他們身上也燃燒著火焰,但那些火焰對他們沒有任何傷害。


    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被嚇到了。


    因為他們也能清晰的感應到,那是眾生的怒火,源自於一些他們稍稍泄露一點力量,就能殺死的普通人,或者是餓死鬼,或者是快要餓死,已經沒有意識的人。


    越是如此,他們就越是感覺到恐懼,不可抑製的恐懼。


    因為他們這個時代,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東西,這種力量。


    他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應到,若是那些怒火是針對他們的,他們也得死!


    他們也擋不住那種根本無法被澆滅的火焰。


    唯有餘子清,根本沒感覺到恐懼,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


    甚至餘子清還覺得,這非常合理,就應該這樣。


    來自於底層眾生的怒火,燒穿世界,燒死那些高高在上為非作歹的妖孽,太符合餘子清自己的理念了。


    他胸中的怒火,都在與之共鳴。


    他的怒火,都在被外麵的怒火淬煉,變得越來越純粹。


    那些在異火封印時,吸納的火氣裏,所蘊含的雜質,原本是要被剔除掉的。


    可是餘子清卻覺得,沒必要,他需要那些雜質。


    那每一縷雜質,曾經都是一個人的怒火裏,所蘊含的信念和意念。


    他不但要,他還要將那些雜質,全部被淬煉的徹底融入到自己的怒火之中。


    他不需要如同這裏的怒火一樣,純粹到毫無雜質的怒火。


    他要的就是眾生的怒火,要的就是不純粹。


    伴隨著那些不純粹的雜質,被慢慢的淬煉,與怒火融為一體,那赤色的怒火,顏色開始慢慢的變得暗澹,暗紅色之中閃耀著點點光亮,如同群星閃耀。


    反而,看起來變弱的怒火,實際上,卻越來越強了。


    赤猿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平和,慢慢的,他甚至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一刻,他與餘子清的契合度,開始直線攀升。


    土蛤蟆也暫停了吐納,抬起頭看著赤猿,露出一絲微笑。


    五小隻同氣連枝,從來不會隻讓一個變強。


    而人也是複雜的,餘子清不應該隻契合他們之中的一個。


    餘子清站在火焰裏,感受著掌中攥著的那隻蝗蟲,開始了掙紮,他念頭一動,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著封不絕和襄王。


    他們倆也沒有反抗,任由那股力量將他們送出去。


    餘子清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羊。


    “行雲布雨,你應該會的吧?”


    老羊點了點頭,這是所有龍族天生就會的東西,根本不算是神通,隻能說是本能。


    “你想幹什麽?”


    “我想試試,看看能不能救下一些。”


    “你應該知道,這個封印裏的災難,隻是尚未塵埃落定的曆史,裏麵的人不一定都是被封印在這裏的。”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肯定會有一些的,無論真假,我都想去做一做,起碼,做了我不會後悔,心裏也不會難受。”


    “好吧。”老羊點了點頭。


    他知道,如果餘子清不做,以後肯定會後悔,心裏肯定也會有一個過不去的坎。


    餘子清伸手一翻,木碗出現在手中。


    木碗裏的甘霖,已經是滿滿一碗了。


    他取出一個玉瓶,將木碗之中所有的甘霖,都裝進去,遞給了老羊。


    “隨著雨,一起灑落吧。”


    老羊接過玉瓶,搖身一晃,衝天而去,在半空中,便見其化作一條千丈長的黑龍,搖曳著身體,衝向天際。


    而大片大片的雲霧,開始在他的周身匯聚,等到老羊衝上天際的時候,天際之中,已經浮現出了黑雲。


    黑雲開始以老羊為中心,伴隨著陣陣龍吟之聲,向著四麵八方擴散。


    “龍族?!”聶雙有些震驚的抬起頭,望著那在黑雲裏穿梭的黑龍。


    他再次看著餘子清,驚疑不定。


    “你到底是誰?大兌疆域,從來沒有龍族,也絕不可能請來龍族幫忙的。”


    “為什麽不可以?”


    “因為……”聶雙眉頭微蹙,沉思了半晌:“我忘記了,也可能在這裏,我想不起來了。”


    “那現在可以了。”


    伴隨著黑雲擴散,那龍吟之聲,驟然化作驚雷炸響。


    一滴滴雨水開始灑落。


    這個時候,餘子清也伸開了手,將那隻掙紮的蝗蟲放了出來。


    那蝗蟲飛出之後,迎風見長,化作一個人形怪物,蝗蟲腿,四臂,蝗蟲嘴和眼,頭上還生長著觸角。


    它出現之後,身上便開始燃燒起了火焰。


    雨水降落,與火焰互不幹擾,那怪物在火焰之中痛苦的哀嚎,想要撲向聶雙的時候,餘子清便已經先一步來到他麵前。


    他的拳頭上,燃燒著怒火,一拳轟擊在那怪物的腹部。


    勁力透體,怒火也被強行轟入了它的體內。


    火焰開始自內而外的燃燒,整個世界的火焰,所有的執念,都在此刻,化作了火焰的燃料。


    所有的力量一起,將那蝗神死死的束縛在原地,化作一個火人,在火焰之中燃燒,它的觸角,它的手腳,都被率先燒成了虛無。


    餘子清看著蝗神,緩緩道。


    “知道我為什麽要留下一隻蝗蟲,不讓其被燒死麽?


    因為我想讓他們,親眼看到你死去。


    同樣,我也想確認,你真的被燒死了。


    還有一個不重要的點,是我也想見一見,所謂的蝗神,是什麽樣子,一個類神祇的家夥,是什麽樣子的。


    可惜,一見之下,大失所望,除了很難死掉之外,一無是處。”


    那蝗神既然能在每一隻蝗蟲之間轉換,那麽,等到外麵所有的蝗蟲都死絕了之後,它就就再無選擇,隻能選擇餘子清手裏的那一隻。


    它必須得來這裏。


    蝗神慘叫著怒吼著,可惜餘子清一個字也聽不懂。


    連人族的語言都不會的家夥,可真讓人失望。


    “它說什麽,你能聽得懂麽?”餘子清問了一下聶雙。


    “它說著火焰也燒不死它的。”


    “笑話,這世上就沒有殺不死的人,無論是人是神,隻要方法對,隻要力量足夠,都得死!”


    蝗神的身軀,在火焰之中,慢慢的化作了虛無。


    最後隻剩下一個印記,一個蝗蟲印記,依然在火焰之中,被火焰灼燒著,那蝗蟲印記不斷的掙紮,不斷的慘叫,可是就是沒有被燒毀的趨勢。


    看著那隻虛幻的蝗蟲印記,餘子清驟然想到了當初問老羊的那句話。


    能吃麽?


    當這個想法浮現的那一刹那,陰神驟然睜開了眼睛。


    餘子清邁步走上前,一隻手抓住那個蝗蟲印記,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霎時之間,便見陰神麵前,浮現出一隻比陰神還要大一圈的蝗蟲。


    陰神張開血盆大口,不等那蝗蟲掙紮,一口將它的頭給咬掉了吞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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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那蝗蟲印記,叫的更加慘烈,而餘子清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的氣息,那個家夥在恐懼,在絕望的嘶喊。


    然而,陰神吃的卻非常開心,眼睛都是紅的,他有一種迫不及待,甚至要吃獨食的感覺。


    將那隻蝗蟲徹底吞噬幹淨,連腿都放在嘴裏當做脆骨要的嘎嘣作響,卻硬是不願意浪費一點。


    陰神吃完之後,便滿意了閉上了眼睛,挺著個大肚子陷入了沉睡。


    餘子清看了看自己的手,滿心的震驚。


    這事不對,他為什麽能吃掉蝗神最後剩下的那個印記,那應該是蝗神最核心的東西。


    連怒火都隻能燒的它慘叫連連,卻怎麽都燒不毀。


    他為什麽能將其吃掉。


    他為什麽會生出一種,自己能吃掉它的想法。


    餘子清暫且壓下腦海中的紛亂念頭,看向了聶雙。


    “你應該能感應到了吧,蝗神已死,你們的執念也該消散了。


    你願意轉化麽?”


    “我感應到了,隻要我願意,就能轉化成那個餓鬼,甚至還能再次吃到東西的。


    但是隻要我點頭,我便再也不是大兌的子民了,對吧?”


    “也不能這麽說,我現在起碼算是丁亥城的縣守,哦,我還是甲寅城的縣守,你跟了我,其實算是降級了,但我估計你應該不在意職位高低吧?”


    “說得對,我的確不在意職位高低,隻是,我不能應下這件事,哪怕大兌已經不在了。”聶雙笑了笑,直接點破了。


    “那你沒想過,有朝一日,大兌還會再次出現呢?”


    “那就是以後的事了,起碼我不能在現在,離開大兌,離開了,便再也沒臉回來了,我父親從小就教導我,忠於大兌。


    哪怕是死,我也不會脫離大兌的,隻要我在,那大兌就在。


    我不會去賭會不會有其他人,跟我一樣的想法,但我一定要成為最後留下的那個人。”


    聶雙說的很坦然,說的很很平靜。


    餘子清心裏有些複雜,他不知道聶雙是怎麽猜到大兌不在了,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說心裏話,餘子清覺得不值,為聶雙感到不值,因為僅僅從安史之書的記載看,後期的大兌,已經配不上聶雙這種人了。


    但這話,他隻會在自己心裏想想,他不會說出口的,也不會用這個作為理由去勸說聶雙。


    那是對聶雙的不尊重。


    對後期的大兌,餘子清敢吐一口痰,呸一聲,但對於聶雙這種人,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尊重點。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聶雙行了一禮,鄭重的表示感謝,他看了看圍在周圍的那些餓死鬼,也沒有一個願意轉化的:“你們都跟著卿大人走吧。”


    “大人,我們也不走!”


    “對,我們也不走,我們隻認大人。”


    其中一個餓死鬼走出來,對著餘子清揖手長拜。


    “我等感謝卿大人恩義,我等九死亦難以報答,隻是,還請卿大人原諒,我等跟隨聶大人一生,出生入死。


    聶大人甚至在我等之前餓死,他以身為器,以身化蠱,將蝗神封印,便是化作了餓死鬼,也依然要與我等在此地並肩作戰。


    我等縱然神形俱滅,亦不能拋棄聶大人而去。


    還請卿大人原諒,我等隻能感謝卿大人援手,感謝卿大人美意了。”


    說著,那餓死鬼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餘子清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餘子清一驚,連忙走上前,將其扶起。


    那餓死鬼卻倔的不行,就是不起來。


    而後方,密密麻麻的餓死鬼,還有更多趕來的餓死鬼,全部跪伏在地,用這種最能表達謝意的方式,對餘子清表示感謝,對餘子清表達歉意。


    聶雙看著身後那密密麻麻的餓死鬼,神情複雜。


    “你們……這是何苦呢。”


    餘子清望著這些人,他覺得自己是有點唐突了。


    他對著天空揮了揮手。


    “老羊,回來吧,算了……”


    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感應到一個餓鬼出現,證明所有真身被封印在此的人,沒有一個願意轉化的。


    他們不願意脫離,也不願意拋棄聶雙。


    沒有一個被怒火燒死的,餘子清也不知道,是他的甘霖混在雨中落下,那種轉化的機會起了作用,還是那怒火的針對性太強的原因,算了,不重要了。


    餘子清張了張嘴,想要勸說一下,他們哪怕化作餓鬼,也依然可以跟著聶雙。


    可是這話到嘴邊,卻硬是說不出口了。


    他覺得沒什麽問題,別人未必覺得這沒問題。


    這是他們的堅守。


    餘子清揖手躬身,回了一禮。


    “這裏已經塵埃落定,你們若是想,隨時都可以去轉化,我便不再勸說了。”


    聶雙拿出一個大印,遞給餘子清。


    “我已經死了,不適合再執掌此印了。”


    “你快拉倒吧,你們能不能別給我了?怎麽一個個的都想著把大印給我?”


    “就當暫時保管一下吧,我為鬼物,不適合拿著了,你已經有縣守之印了,再拿個郡守的,權當升職吧,你以後想用哪個都行,畢竟,你那個丁亥城縣守的大印,不是在每個地方都好用的。”


    “行吧行吧,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大印我若是帶出去,就不僅僅隻是一個大印了。”


    “有勞了。”聶雙鄭重的行了一禮。


    這時,整個世界開始倒卷,如同收起的畫卷。


    “卿兄,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


    餘子清將返回的老羊送了出去,等到他即將離開的時候,聶雙再次喊了一聲。


    “卿兄,萬事小心,以後莫要太隨便相信人了,大兌裏,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良善之輩,當出手就出手,莫要手下留情,你活著才最重要!”


    “多謝。”


    畫卷徹底縮小,化作一頁書。


    餘子清站在安史之書前,看著書頁上的內容,沉默良久之後,拿出了朱筆。


    “丁未城郡守聶雙,以身點燃怒火,一眾將士,緊隨其後。


    怒火點燃執念,化火光橫掃封印,億萬蝗蟲,灰飛煙滅。”


    到此,餘子清便停下了筆。


    下一刻,便見安史之書上的字跡,微微閃爍著光芒。


    “你什麽意思?嘲諷我?”


    安史之書又閃爍了一下,表示了肯定。


    “我之前還覺得你有意識呢,沒想到,你這智商也不怎麽高啊。


    功勞和榮耀就應該是他們的,也是他們不惜己身,將怒火燒遍了封印之地,這些寫也沒什麽問題。


    不貪功,不慕榮,自古以來都是美德,乃是人人讚美之事,而這是我的選擇,我也有可以選擇的權利,要或者不要那些功勞。


    而前麵我罵的那些,那些人做的可是人人唾棄之事,將他們錄入史書,乃是義務,不容篡改。


    這事能一樣麽?”


    安史之書繼續閃耀著光芒,表示嘲諷。


    餘子清想要蓋印,都被一股力量攔了下來,就是不讓他蓋印。


    “你就非要跟我杠麽?


    權利和義務你懂麽?


    做好事可以不留名,但是做壞事就得追究,這能一樣麽?”


    安史之書就是不答應,說什麽都不讓他蓋印,讓記載塵埃落定。


    餘子清氣的不行,這絕對是報複。


    這家夥就是在報複自己!


    上次指著鼻子罵了半晌,還在記載裏噴人。


    安史之書都捏著鼻子忍了,就因為餘子清說它一個史書,就得記錄史實,容不得粉飾。


    現在反過來捏著這條死不撒手,就是不答應餘子清隱去自己的功勞。


    “簡直智障。”


    “行行行,這次你有理,行了吧?”


    餘子清拿起朱筆,在前麵又加了一句。


    “丁亥城縣守卿子玉,帶來火種。”


    又在後麵加了一句。


    “蝗神灰飛煙滅,殘留的一絲意識,隕於丁亥城縣守卿子玉之手。”


    “這下沒問題了吧?再說有問題,我就要罵人了啊。”


    這一次,安史之書沒攔著餘子清蓋上大印。


    書頁化作白紙黑字,塵埃落定。


    餘子清攤開手,將異火的那一頁書,重新還了回去。


    反正他暫時是不準備將任何一頁書帶出去。


    他心裏總有一種感覺,帶出去任何一頁書,都會引來未知的變化,而且大概率不是什麽好事。


    完成了這些,餘子清念頭一動,離開了這裏。


    這一次來,若非老羊說,最好不要讓人知道,他能進去帶人出來,他都沒打算化解災難。


    進去之前,他也想過,要不要直接將封不絕打暈了,將他帶出來拉倒。


    可是進去之後,看到那些餓死鬼,看到聶雙,他就又沒忍住,還是幫忙化解了災難。


    反正餘子清是打定主意,等到將印家的人帶出去之後,他就再也不去化解安史之書裏的災難了。


    餘子清不是怕那些災難被化解,也不是不願意,他隻是覺得,那些曆史塵埃落定之後,哪怕他不將書頁帶出去,也依然會引來一些未知的變化。


    他不知道那種變化是好是壞,還是盡量別冒險,弄清楚再說。


    沒有必要的封印,他是不準備再進了。


    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進去之後,看情況能不能化解,要不要化解。


    反正按照餘子清的想法,打暈了印家的人,將他們帶出來。


    然後那些綁架犯,就想方設法的搞清楚,他們是怎麽能進入一個特定封印的。


    既然能進入一個特定的封印,說不定他們也能出來。


    搶走他們手裏的東西,若是能將他們困死在裏麵,自?


    ?是最好的。


    等到餘子清離開之後,安史之書沒有再次合攏,而是自動翻到了另外一頁。


    “丁卯六百六十年,甲寅城。


    城北五百裏,有異域墜於地,異力橫生,妖邪出籠,其數萬千,源源不盡。


    甲寅城縣守徐航,斷其根源,封其神,以身鎮壓。”


    安史之書上微微閃耀著光華,與書頁上流淌著血光的字跡,交相呼應。


    這個就是目前最後一個,有人進去的封印。


    ……


    餘子清回到了洞穴,大家都在這裏,也沒有人問,他為什麽出來慢了。


    該有的默契,大家都有。


    所有人都沒著急著去搭救印家的人。


    他們每個人都進入過一個封印了。


    他們知道,那種鬼地方,都不是那麽簡單的,弄不好就死在裏麵了。


    先休整一下,做好準備再說。


    餘子清來到洞穴的邊緣,沒有去觸碰那裏的陣法和警戒,悄悄問了樓槐一句。


    “你有感覺到什麽嗎?比如味道?”


    “沒有,沒人靠近過這裏,也沒有陌生氣息,大哥,我能出去麽?”


    “不能,沒人問你,你就當你已經死,你得先隱藏著,之前一直沒有嗅到味道,那麽下一個地方,你肯定能嗅到,你若是出來,會被臭吐。”


    “那算了,大哥,我待在這挺好的。”


    眾人休整了一天,恢複了一下狀態之後,再次下去。


    這一次,不用餘子清再提醒,安史之書就已經知道要送到哪一個封印裏了。


    進去的地方,是一片荒野,方圓數十裏內,都沒有一個活人。


    甚至連兔子都沒有一隻。


    非常的安全。


    飛到高空之中,辨別了一下方向,一行人便開始向北而去。


    甲寅城就在北邊。


    餘子清還記得,隕星之災,就是發生在甲寅城附近,出手封印的也是當時的縣守徐楊。


    他手裏現在還有甲寅城的縣守大印。


    那麽,徐楊所在的那個乙醜三百二十年的甲寅城,是現在這個丁卯六百六十年的甲寅城麽?


    他手中的縣守大印,還能在這裏用麽?


    而這裏的縣守徐航,他手裏是不是也有一個甲寅城的縣守大印?


    餘子清沒有貿然拿出甲寅城的縣守大印。


    他總覺得拿出來之後,會出現一些變化。


    所以,他依然用丁亥城的縣守大印。


    按照記載,當時的災難是出現在甲寅城以北五百裏的地方,而他們現在在甲寅城之南。


    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任何的生靈。


    眾人收斂氣息,慢慢前行,一直暗藏的樓槐,等到快要到甲寅城的時候,忽然給餘子清傳音。


    “大哥,出現了,一絲殘留的臭味,很微弱,應該是有人曾經在這裏逗留過。”


    餘子清順著樓槐的指引,看向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他感應不到任何東西,樓槐卻已經嗅到了味道。


    餘子清盯著大石看了看,封不絕立刻警覺,跟著盯著那塊大石。


    他眉頭微蹙,伸出一隻手,觸碰到大石頭,而後他抬手將那塊大石頭搬開,立刻察覺到一絲微不可查的力量,被鎮壓在那大石之下。


    當看到那一絲力量,竟然是一個封印的時候,封不絕長出一口氣。


    “看來他們應該還都活著,這是印家家主印不三留下的。”


    化解封印,一些雜亂無章的信息被封不絕捕捉到。


    他閉目感應了片刻,破解那些信息之後,睜開眼睛看向眾人。


    “這是留給我的,他們被人抓住了,以印家人的性命為威脅,讓他們來幫忙破解一個封印。


    不,應該說是封印一個東西。”


    “具體什麽情況?”


    封不絕沉著臉道。


    “印不三說,想要離開這裏,就隻有化解了此地的災難,此地的災難,是一群邪物,還有一個核心最邪的東西。


    正常情況,他們隻能將其擊殺,才能離開這個封印之地。


    但是那些人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帶出那個邪物。


    他們卻又破不開封印之地,所以他們隻能借助印家人的力量。”


    餘子清聽到這,麵色微微一變。


    “他們想要借助印家人的力量,封印了那些邪物,便算是化解了災難,等到離開這裏之後,再將其解封麽?”


    “不錯,印家有一門禁術,名曰死印。”封不絕的臉色不太好看。


    “那死印一經封印,便無從化解,除非能將被封印的東西,一起毀滅掉,封印才能化解。


    但都毀滅了,解封了又有什麽用。


    然而這天下沒有絕對的事情,封印術也是如此。


    死印隻能由印家的當代家主,拚盡全力,再搭上一條性命,才能化解。


    若是別的封印之法,斷然不可能將那邪物帶出去,可若是死印,便有可能算是化解了災難。”


    聽到這話,眾人麵色齊齊一變。


    餘子清麵色發黑,擱著卡漏洞呢。


    偏偏他還覺得,這法子弄不好還真的可以。


    說那死印算是化解災難了,應該是可以的。


    不過,既然那些人能逼著印家人來,後麵出去之後,自然也能逼著印家的當代家主,用命去化解了死印。


    那些人不知道謀劃了多久了,抓住一個機會,將印家幾乎一網打盡。


    而且還在暗中策反了二五仔,僅憑那倆二五仔的年紀,餘子清也能判斷出來,那倆當二五仔肯定不是十年二十年了,肯定是早就已經暗中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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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之前,要麽沒用到他們,沒需要他們做什麽事,要麽就是他們已經做了不少事,卻沒人發現。


    印家那麽容易就被拿下,餘子清估計是後者,二五仔一直沒被發現而已。


    得到了一點消息,眾人沒有再貿然進去甲寅城,而是繞過了甲寅城,一路向北,他們要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沿途妖邪開始變多,都是一些氣息古怪的邪物,非妖魔,非妖族,亦非鬼物。


    隨手將一個獅頭、熊身、牛蹄、無尾的古怪邪物擊殺,餘子清感受那邪物身上的氣息,眉頭微蹙。


    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麽邪氣,隻感覺怪怪的,連體內的五小隻,都不願意去吃。


    一行人飛入高空,封不絕放出一個法寶,隱匿眾人的身形。


    一路悄悄的靠近到那邪物出現的地點,餘子清心神一震,看了一眼老羊。


    老羊的眼中也帶著一絲震驚。


    那群山,依稀還能看到一點熟悉的感覺,而那不斷有邪物進進出出的入口,還有外麵大量邪物駐紮的地方。


    那個地方,餘子清可太熟悉了。


    再繼續向著四方探查,依稀還能感覺到一點點熟悉的地方,越來越多。


    餘子清看向老羊,老羊對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餘子清輕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震驚。


    因為這裏,絕對就是曾經的錦嵐村所在的地方。


    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餘子清便徹底悟了。


    遊震跟錦嵐山當鄰居,就是個意外,餘子清隻是秉持著既然做了就做完的想法,順便給錦嵐山撿來一個九階體修守大門。


    而去救印家,也不是因為有交情,隻是因為遊震有兩個部分,隻有印家人知道在哪,知道怎麽解封。


    萬萬沒想到,最終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那些綁架犯,想要將那個邪物,帶出去,要說一點針對錦嵐山的想法都沒有,餘子清當場把自己的頭摘下來當球踢!


    而那邪物,餘子清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錦嵐山裏的那個玉化墓。


    ------題外話------


    早上要去做理療,沒空碼字了,以後就不分章了,直接一個大章,能碼多少就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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