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餘子清看到老乾皇,老羊直接道破對方身份的那一刻,餘子清就知道,事情會變得特別麻煩了。


    他還沒跟老乾皇說一個字的時候,就知道這家夥是個瘋子,不是瘋子幹不出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自然而然想到的,便是那個跟精神分裂似的新乾皇。


    這父子倆,不用驗血脈就知道,肯定是親生的,絕不會錯。


    那個瘋批孝順仔若是知道他爹要幹什麽,那肯定會盡心盡力地幫助他爹實現理想。


    餘子清猜的沒錯。


    當玉圭裏某一個頻道,忽然開始出現聲音,以如今玉圭的覆蓋範圍,與日俱增的持有人數。


    再加上有限的頻段,那麽,就必然會有人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當老乾皇的聲音出現的那一刻,事情就注定了向著不可阻擋的方向進行。


    尤其是當大乾最近大搞封殺,不準人談論老乾皇不好的地方,還封不住的時候。


    這種驚天大瓜,會讓所有人都爆發出極大的熱情,古神來了都別想阻止其傳播了。


    新乾皇這個多年都沒聽到過他爹聲音,沒法膝下承歡的孝順仔,當然會第一時間跟進。


    他已經想了很久了,想了很多很多。


    甚至他爹的起居注,他都看了好幾遍。


    甚至看這個東西的時候,他都沒刻意背著人。


    有人說起了,最多也隻是會感慨一下,新皇登基之後,整個人就像是瞬間成長了,竟然還會老老實實的學習他爹的一些優點了。


    新乾皇恭恭敬敬對著牌位叩首,那扭曲癲狂的表情慢慢收斂,眼中彷若深淵一樣的神光也緩緩褪去。


    “最近外麵鬧騰的還是很凶麽?”


    黑暗裏,一個人影走了出來,低聲道。


    “回陛下,依然傳的很凶,有鼻子有眼,錦衣衛壓不住。


    因為受到影響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不算當年荒原上死去的那些無歸屬的遊民,大震的人也不少。


    大離受到影響,跟大震交戰,跟大乾交戰,死的人也不少。


    便是大乾內部,都壓不住的。”


    黑影有句話沒敢說,他其實都知道,傳聞裏的那些事,八成都是真的。


    若非老乾皇曾經是乾皇,在大乾的威勢極強,還是天下有數的頂尖強者,再怎麽保守估計,那也是明麵上保底前三之列。


    沒這些前提,老乾皇早就被打成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道大魔了。


    沒看最近琅琊院都極為低調麽,根本不在這種事上插嘴,裝作不知道。


    隻要發表意見,甭管說什麽,最後都一定會演變成不是反對就是支持。


    要麽就是給老乾皇洗地,要麽就是將老乾皇打入邪道。


    琅琊院不想參合,那就隻能裝作不知道,而這本身其實就印證了,已經再次傳開的傳聞,肯定有不小的比例是真的。


    “既然強壓不住,便無需費力了。”


    新乾皇靜靜的吩咐了一句,揮了揮手。


    “你自己走吧,早點離開吧,說不定還能保住一命。”


    黑暗裏的人略微有些遲疑,他不知道新皇這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試探。


    他跟隨新皇多年,為新皇暗中辦事,自是多少有些了解,新皇不太正常,難以揣測。


    但轉念一想,他也不值得讓新皇試探。


    他跪伏在地,三叩首。


    “屬下告退。”


    黑影悄悄退走,新乾皇也沒再做什麽,演戲演的久了,多少都會受到影響。


    仁厚的麵具戴久了,已經多少長在了臉上,多殺一個人,少殺一個人,並不影響什麽了,還不如大度點算了。


    而且,就如同他的父皇一樣,他也不在意了。


    整個世界,此刻都開始亂套了。


    餘子清去虛空之前,就已經把能知會的人全部通知了一遍。


    以餘子清的身份,說起這種事情,哪怕是不信的人,也一定會親自去虛空看一眼。


    而有實力有能力去虛空的強者,隻要出現在虛空,看一眼,就能看到死去的世界拖著長長的光輝尾巴,從極遠的地方,向著現世衝來。


    也隻需要看一眼,他們就能明白,這根本不是他們能攔得住的東西。


    有人開始計算死去的世界墜入現世的時間,推演其墜入現世的地點,然後掐著點開始準備跑路。


    大勢力開始做準備,煉化壺中天地,卷走所在的洞天,帶著所有族人和資源跑路避難。


    沒有這種資源的勢力,也開始用其他的方法,準備避難跑路。


    至於實力不夠還沒背景的小修士,哪怕聽說了這些事,那也隻能等死,或者做點小準備,看看會不會運氣好避過了前幾波衝擊。


    至於數量最為龐大的凡人,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甚至於,便是聽說了隻言片語,他們也未必能理解會發生什麽。


    而這種混亂,尤以大乾最甚。


    本來就黨爭激烈,上上下下風氣都歪的厲害,在家消息傳播越來越廣,便是民間,都有人背地裏開始罵老乾皇了。


    如今出來這種事,這大勢力小勢力,都敢直接罵出聲了。


    大家再怎麽爭,那也是在這個棋盤內爭,現在有人想直接砸了棋盤,那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琅琊院最近二三十年,都一直很低調,內部割裂也越來越激烈。


    一座小屋裏,龍虎道人與程淨麵相對而坐,龍虎道人麵帶憂色。


    “我親自去虛空看了一眼,完全可以確定,事情都是真的。


    一座龐大的世界,死去的世界,要直接墜入現世了。


    沒人能擋得住。


    而始作俑者,應該真的就是老乾皇。”


    “你帶人走吧。”程淨一臉木然。


    “帶去哪裏?基業能帶走麽?能去哪裏?”


    “去南海吧,他們肯定願意接收的。


    琅琊書庫是火種,院首和那些學子,也是火種。


    若是不走,等到想要走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我也不走了,我活的夠久了,沒想到,琅琊院內的清理,還沒結束。


    許多人都還沒挖出來,這一次卻將他們逼的自己跳出來了。


    這些人都是最先走的,你的理想倒是陰差陽錯的完成了。


    從未有什麽時候,琅琊院像如今這般純粹和幹淨。


    你留下來,也隻是白白犧牲。”


    龍虎道人有些感慨,他還在勸程淨。


    程淨露出一絲微笑,笑的有點嘲諷。


    他也沒想到,他費盡心思,為了不出大亂子,也要挖出來琅琊院裏的毒瘤和隱患。


    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弄幹淨,因為有些人他是真的發現不了。


    但這一次,出現這種完全無法阻攔的大危機之後。


    知曉了程淨不願意走,寧願死守琅琊院到最後一刻,那些人便徹底藏不住了。


    他們主動蹦了出來,然後收拾細軟,跑路了。


    對於一些強者來說,有能力,有方法離開現世,還能守住一方淨土,可以供以修行和居住的地方,直接跑路就是最好的選擇。


    托餘子清的福,搞出來的化靈大陣,他們便是帶著個洞天去了虛空,起碼短時間內也不會耗死在虛空。


    可以慢慢的等,等到塵埃落定的那天,或者就此慢慢熬下去,起碼不會死。


    程淨最大的願景,就這麽稀裏湖塗的實現了,他隻覺得諷刺。


    他也沒有去攔著那些人,其他願意走的,那也是人各有誌,攔不住了。


    他知道,今天就已經有人開始聯係大島上的舊友。


    便是一個世界墜落,再怎麽樣,也不會直接墜落在南海大島那邊。


    而那裏匯聚著普天之下最聰明,學識最高的人,再加上現在想去的院首,到時候加起來三四十個院首級別的人物,想想就可怕。


    這些人若是群策群力,再加上有大島洞天作為退路,怎麽樣都能有極大的概率能扛過去。


    退一萬步說,就算那邊抗不過去,大兌其實也是退路。


    當年的大兌,都能直接將整個大兌疆域封印,脫離現世。


    如今再來一次,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再加上大兌封印的特殊性,他們就相當於陷入了沉睡,時間陷入了停滯,未來總會有再次歸來的時間。


    程淨沒攔著其他人,他的目標已經達成,此刻已經做好了跟如今已經幹淨的琅琊院一起赴死的準備。


    起碼他這一生,從未負過琅琊院。


    龍虎道人躺平了,支著腦袋躺在那,握著個酒壺給自己灌酒,也無所謂了。


    正喝酒呢,一道流光飛來,落入龍虎道人手中,他隨意一掃,頓時驚疑一聲。


    “咦,新皇傳訊,他說有辦法解決,要請我過去……這……”


    “一起吧。”程淨沒有猶豫,站起身。


    他們可沒人覺得新皇會在這個時候,給大家開玩笑。


    ……


    大兌,桌子妖怪付出了一張臉,神情有些古怪,其中一個抽屜自行打開,裏麵有一張紙。


    “宋承越,這個東西你最好看看,應該是乾皇故意給的東西。”


    宋承越打開一看,這是一封信,送到大兌的信。


    說是天降滅世之災,還跟老乾皇有關,乾皇身為大乾的皇帝,不能坐視不管。


    他知道一個方法,可以拚死一搏,所以請大兌派人來一趟,帶著小廟那位一起來觀禮。


    宋承越自然沒有猶豫,他其實也沒多慌。


    慌也沒有用,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大兌其實是最有把握避開的神朝。


    而他的子孫們,肯定也在其列。


    他將信送到老張那第三天,真正從大乾送來的信就到了。


    ……


    等到龍虎道人和程淨趕到宮城的時候,大殿裏已經不少人了。


    大乾各大勢力的代表,琅琊院的代表。


    除此之外,甚至還有大離來的代表,還有,大兌的人,大震的人。


    程淨和龍虎道人打眼一掃,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今天才通知的,而是前幾天,在知道事情之後,立刻就開始通知人來了。


    等到人到齊了,一直端坐在上首的新乾皇站起身,神色肅穆,揖手一禮。


    “朕先代父皇,與諸位,與天下道個歉。”


    大家都沉著臉沒說話,給麵子的,也隻是拱了拱手,回了一禮。


    新乾皇走下王座,來到下麵,一路走到了大殿門口,遙望著都城內的熙熙攘攘,亂糟糟,輕聲道。


    “諸位便是沒有直接聽到,後麵肯定也已經從其他地方得到了玉圭裏的原話。


    我要說的事情,爾等恐怕已經有人想到了,卻沒敢說而已。


    我父皇無論如何,那也是我的父皇。


    無論是為臣為子,還是身為乾皇,身為現世一人,我都要拚盡全力糾正父皇的一時湖塗。


    父皇做大事,從不惜身,一切都以目標為準。


    能阻止他的,隻能是讓他無法達成目標。


    我欲祭天,希望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新乾皇左邊揖手一禮,右邊揖手一禮,神態懇切,意誌堅定。


    此時此刻,便是龍虎道人都有些動容,那些往日裏不是太看得上新乾皇,身後有大勢力的朝臣,此刻都忍不住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的叩首。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祭天,在這種時候,隻可能是一件事。


    禪讓。


    放棄身為乾皇所能帶來的一切,化作韁繩,套在如同脫韁瘋狗一樣的老乾皇身上。


    隻有這一種方法,可以達到阻止老乾皇達成目標。


    隻要能套上韁繩,老乾皇若是毀了現世,毀了大乾,最先受到影響的就是他自己。


    有了這個巨大破綻之後,他後麵無論要做什麽,都再也不可能圓滿。


    老乾皇不惜身,但肯定是無法忍受他的最終目標再也無法達成,便是修行,都有了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巨大缺憾。


    眾人萬般語言,到了此刻,其實都有些無法說出口了。


    難道說感謝麽?


    “隻是最後一搏,成與不成,都要諸位輔助了。


    有勞了。”


    新乾皇再次一禮。


    此時此刻,便是平日裏再怎麽看不上新乾皇的人,都開始對其有了發自內心的尊重。


    換做他們,他們真未必能做得到。


    也就新乾皇如此仁孝,才會如此吧。


    一個小會,很快就結束了。


    當有了足夠的外部壓力,關係到所有人的生死存亡時,內部足夠的團結,這一刻,爆發出的力量,是往日裏任何時候都不能比的。


    各種事情,效率都變得極高。


    區區數日,有關祭天的一切準備,都已經準備妥當。


    震皇、離皇都親自趕來觀禮。


    大兌甲十四,則帶著毀陽魔來觀禮。


    這裏幾乎囊括了天下有數的大勢力的人,神朝、大族大派、兩院、東海等等……


    新乾皇登基的時候,不,便是老乾皇登基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大牌麵。


    新乾皇換了一身新的禮服,麵色肅穆,腰板挺直,彷若在登基。


    至少在他心裏,此刻就是在登基。


    他昂首挺胸,伴隨著祭天樂曲,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登上祭壇。


    一副鎏金卷軸在他身前緩緩的攤開,他手執線香,三叩十二拜。


    起身之後,在心口一劃,鮮血咕咕而出,他以指代筆,在卷軸之上書寫。


    “大乾宗室,不肖子孫,敬告天地。


    荒原北部,大日淩空,喪生無數,乃吾所為。


    勾結諸神,禍害蒼生,乃吾所為。


    邪法亂世,迫害修士,乃吾所為……


    ……


    引死去之世,墜入現世,乃吾所為。”


    祭壇之下,觀禮眾人,神色複雜。


    大乾朝臣,已經有一些感覺到痛心了,他們痛心疾首,胸口彷若憋著一股氣,卻什麽都做不了。


    如此仁孝的新皇,除了威勢、實力比不上老乾皇,其他地方,還真的都比老乾皇強。


    至少朝臣們過的最舒服的日子,就是新乾皇登基之後的日子。


    他們明知道真相是什麽,此刻卻也沒人能出聲,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仁孝新皇,為了給老乾皇套上韁繩,就隻能自己先把所有的鍋給背起來了。


    所有傳了幾十年的各種傳聞,都要先給老乾皇撇清關係。


    如此才能給老乾皇套上韁繩。


    否則,若是以如今的情況,民怨沸騰,國運波動,根本不可能套的上去的。


    而此刻,祭天時說的所有一切,也都隨著玉柱開始傳播到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


    若是蓋棺定論,新乾皇便是禪讓了,以後恐怕也沒好日子過了。


    這口……不,這些黑鍋,就足夠壓死他了。


    新乾皇語氣誠懇,眼中飽含熱淚,從未有什麽時候,他是如此堅定了。


    他在做最正確的事情。


    而這個正確的事情,又正好跟他要做的事情完美的重合,再無任何一絲疑慮。


    甚至於,他演到了最後,演到了麵具徹底長在了臉上,變成了他的臉,變成了真的。


    再也無人能反駁了。


    “此上種種,皆為吾所為,與吾父皇無關。


    諸般罪孽,皆加吾身。


    吾自感無顏執掌大乾,無顏苟活於世。


    今日,便禪讓皇位於父皇。”


    話音落下的瞬間,新乾皇身上的氣息,便開始急速消退。


    他緩緩的轉過身,看了一眼眾人,尤其是看了一眼被甲十四抱在懷裏,被紅布蓋著的牌位,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一絲發自內心深處的笑容。


    “以後,便有勞諸位了,朕,先走一步,望諸位,望天下,都能順利渡過此劫。”


    新乾皇身上開始燃起了火焰,他的生機,開始燃燒,他的一切開始燃燒。


    滾滾氣浪,化作狼煙,衝天而去。


    再也不可能有一次祭天的規格,如此之高了。


    以一個神朝皇帝為代價。


    震皇麵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離皇也是如此。


    大乾朝臣,齊刷刷的跪了一地,不少人都是眼含熱淚,砰砰的叩首。


    這一刻,他們是真的認同,新乾皇絕對是最有擔當,最有決斷,最仁厚仁孝的一位乾皇了。


    新乾皇親自祭天,又以自身為祭,那他們所有擔心的事情,都再也不需要擔心了。


    而毀陽魔親自到場,就一定能保證新乾皇是真的死的徹徹底底。


    天下所有大勢力都到場,便是匯聚了天下氣運。


    這是把事情做絕,做到極致了。


    一定能保證,這個韁繩,可以死死的套在老乾皇的脖子上,老乾皇自己也無法拒絕,無法抵擋。


    新乾皇昂首挺胸,臉上帶著微笑,坦然赴死。


    他在火焰之中,慢慢的化作狼煙,衝天而去,直到徹底的消散,什麽都沒有留下。


    而這一刻,裹挾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偉力,開始降臨虛空,降臨在老乾皇身上。


    餘子清手握一個玉圭,遙遙對著現世的方向,揖手一禮。


    從今天開始,無論新乾皇到底是不是個瘋批,都已經不重要了。


    凡事論跡不論心,餘子清也不準備再告訴任何人,新乾皇其實是個瘋批。


    他轉過身,看著老乾皇,麵帶微笑,真心實意的行了一禮。


    “恭喜乾皇,重新登基,恭喜乾皇,有如此仁孝的兒子,羨煞旁人。”


    老乾皇那波瀾不驚的眼神裏,開始浮現出一絲波動。


    若隻是禪讓,他根本毫不在意。


    他不接受,誰也無法勉強他。


    餘子清讓他全程聽了玉圭,全程跟進了過程,老乾皇本身都沒覺得怎麽樣。


    反正到了這一刻,他想做什麽,都已經來不及去阻止了。


    但是當新乾皇以身為祭的那一刻,老乾皇的眼神就變了。


    他不可能攔得住了。


    身為皇帝,一言九鼎,一言定生死,隻要肯付出代價,身為大乾的皇帝,想頒布任何命令,其實都可以去命令。


    當新乾皇以身為祭,頒布最後一條命令的時候,便是最巔峰的一言九鼎,曆代乾皇,無人能達到這一步,大乾神朝無人能改。


    老乾皇再怎麽跳出,他都改不了自己的出身,改不了他曾經是乾皇這件事。


    如今,便是他,也絕不可能更改這件事的結果了。


    說難聽的,他沒資格拒絕。


    最強的一次祭天,所化的無上偉力開始落下,落入到他的身上。


    大乾神朝之力,大乾國運,開始重新加持在其身上。


    他的實力,在此刻變得更強了。


    也從此刻開始,他承擔起好處,也要承擔起責任。


    也是從此刻開始,跳出來的老乾皇,被他的孝順仔拋出的韁繩,死死的套在了脖子上,將其粗暴地拉回到了現世。


    甚至於,他現在想要突破十階,都必須回到現世。


    他來不及選擇,也沒得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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