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清暗暗心驚,幸好他當時覺得不太對勁,在不知根底的情況下,沒繼續找下去,要不然莫名其妙的湊齊了碎片,組成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門戶。


    那不是真成了那種作死恐怖片的主角了。


    “跟大兌曾經的牌樓相似麽?”


    “不一樣,大兌的牌樓的確可以算是正常理解的門戶。


    可這個更像是一個道標。


    你懂麽,就是回歸的道標。


    而且破碎才是正常的,凝聚才不正常。”


    山君有些怕餘子清不理解,斟酌了半晌語言想要解釋清楚。


    “這個我懂,就是脫離常識理解。”


    正常理解裏,一個花瓶,完整的時候是正常的,破碎了才不正常。


    但對於這些石片來說,卻是反過來的。


    一片片看似普通石片的時候,才是“完整的”,組合成一個門戶之後,其實才是“破碎”的狀態。


    “什麽東西,或者什麽人,需要從破碎之中才能回歸?”


    “不確定,因為曾經隕落的神祇太多了,還有些不在諸神之列的。


    在真形破碎,位格崩碎之後,他們曾經的一切,都隻剩下了一絲參考價值,不能套進去了。


    你把完整的扔下來,我瞅一眼。”


    餘子清將那像是兩個扭曲柱子湊在一起的人字形架子丟了下去。


    山君一眼望去,連接所有石片的邪氣便當場崩散,邪氣也隨之湮滅的幹幹淨淨,連在山君麵前存在的資格都沒有。


    “這東西隻是用邪氣暫時連在一起的,恢複所需的力量,也根本不是邪氣。”


    餘子清一聽這話,順手就把邪君的遭遇說了一下。


    “大哥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你問我,我怎麽會知道?


    我又不是始君,似乎什麽都知道。


    這是邪君那混蛋讓你問的吧?


    他的邪道出問題了,他都不知道為什麽,我憑什麽知道?


    這撲街自己不敢來,讓你來問是吧?


    就知道這家夥不老實,早知道就把他溺死在糞坑裏。”


    “……”


    餘子清幹笑一聲,倒是很仗義的沒把邪君賣了。


    他現在算是理解邪君為什麽自己不敢來了,邪君在山君這待了一些日子,對山君那是相當的了解了。


    “我意思是,大哥你覺得這有什麽可能麽?”


    “我猜不出來,因為正常情況,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好吧,我回頭自己去研究,正好也跟大哥說說外麵的情況。”


    餘子清就把外麵的情況,都跟山君說了一下,想讓山君參謀一下。


    畢竟,對於神祇相關的事情,山君擁有豐富的經驗。


    尤其是弑神這種事,山君的經驗豐富程度,目前來看,應該沒人能比了。


    山君聽到陽魔這的時候,就已經一愣一愣的了。


    等到餘子清說完,山君琢磨了好半晌。


    “所以,那個毀陽魔,是真心一心求著你弄死他?現在還蹲在你那看砍頭?”


    “他要是為了騙我,能放棄神名,承魔之名,又甘願受眾生願力,那我被騙了,我也認了。”


    山君無言以對,他最是了解,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決心。


    而且,開弓沒有回頭箭,選了就再無後悔的機會。


    他是有些不可思議,當年的六陽神王,分裂之後,竟然能讓他刮目相看。


    “大哥,我是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極寒禁地裏散落的位格碎片,怎麽才能處理掉?


    那東西有開始蔓延的趨勢,到時候大震被逼的活不下去了,肯定是要找新的突破口的。


    我倒不是多心善,見不得死人,隻是現在的情況,我不想看到神朝之間的戰爭。


    到時候我肯定會被卷進去。


    我就想抓緊時間好好發展,誰搞事情,我就弄死誰。


    不想搞事情的,我甚至願意搭把手拉一把。”


    “你太高看我了,我們那個時代,我是典型的除了打打殺殺,什麽都不懂的貨色,不過,若隻是阻攔一下,拖延點時間,我倒是可以試試。”


    “能拖延時間就行。”餘子清連忙回了句,然後又試探性的問了句:“大概能拖延多久?”


    “不知道,但是保持現在的狀態,到幾百年後,應該有的。


    之前大兌沒有歸來,我根本不敢在現世發力,弄不好就捅出大簍子。


    現在大兌歸來了,開十階路,我倒是可以試試。


    結果如何,試試才能知道。


    你最好先去找人研究一下。”


    一天之後,山君給說了不少東西,餘子清也從群山深淵離開。


    回到現世,餘子清便聯係了老羊。


    呼喚不過十幾個呼吸,便看著老羊晃晃悠悠的從樓下走上來,餘子清就知道老羊最近應該不忙。


    “有個臨時課題,我已經去請了山君出手一次。


    你們看著給研究一下,怎麽才能將極寒禁地彌散的位格控製住,不繼續向外彌散。


    再散下去,大震要廢了,荒原北也要廢了。


    咱們錦嵐山一年到頭,起碼還有一部分區域能過個春天。


    再這麽下去,咱們整個錦嵐山都隻剩下冬天了。”


    “那位能出手?”老羊一臉懵。


    “現在大兌歸來了,他隔空出手一次,應該問題不大,起碼不會把天捅個窟窿。”


    “我還真怕那位大爺一不小心把天給捅穿了。”


    “你就說能不能做。”


    “我去找人研究一下,目前的確挺麻煩的。


    大離其實也有些擔心,他們都找過離火院的幾個院首了。


    那幾個院首還找我,想請錦嵐山出麵,看看大家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


    但是後麵大兌就已經開始跟大震做交易了。


    他們都知道我們錦嵐山已經出大力了。


    目前來看,是肯定打不起來的,最怕大震被逼到絕路的其實就是大離。”


    “行吧,你盡快點。”


    走出七樓戒指,老羊風風火火的敲響了集結鍾。


    等到來了大半院首之後,老羊看向蜍葉。


    “之前你不是有開過一個課題麽?


    控製極寒禁地不擴散的研究,我好像看過一眼。”


    蜍葉暗暗撇了撇嘴,在自己儲物戒指裏翻了半晌,翻出來一遝子草紙丟在桌子上。


    “是有研究,但是沒什麽用。


    我大致推測了一下,純粹的力量方麵,至少需要三百個三劫強者。


    而且還必須是修行限定法門的三劫強者組成大陣一起出手。


    才有可能能撼動極寒禁地裏的東西。


    這天下不可能找到這麽多修行同一種法門的強者。


    那就隻能往高裏找了。


    十階強者,純粹的力量可能不需要這麽強,但其玄奧卻一定要很強。


    你給我找個十階巔峰的強者,我一個人就能解決極寒禁地擴散的問題。”


    一聽這話,老羊眼睛一亮,立刻接話。


    “這可是你說的!


    你可別放屁吹法螺。


    力量的事你別管,你隻要給整出來方法就行。”


    眼看老羊如此篤定,蜍葉一驚。


    壞了,老羊這麽說,肯定不是在瞎吹牛。


    這家夥從哪找到十階強者的?


    除了錦嵐山那個大粽子之外。


    現在就有突破十階的人了麽?


    可是那大粽子肉身再強,也肯定幹不了這件事啊。


    “你就說能不能幹,不行了就承認剛才在放屁。”


    “行,怎麽不行,你等著。”蜍葉脖子一梗,立刻將草紙鋪開在桌子上,講述他的想法。


    另一邊,餘子清還在趕路,就接到了呼喚。


    進去之後,老羊一揮手,光暈浮動,一麵麵光幕在餘子清身前浮現,密密麻麻的東西羅列出來。


    “這就……完成了?”餘子清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些院首湊到一起,做課題的速度都這麽快了麽?


    “你自己先看看,然後我再給你講。”老羊一臉高深莫測,看到餘子清如此震驚,莫名的覺得舒坦了不少。


    這次這麽快,當然是因為之前就已經有人研究過了。


    這些院首閑下來的時候,那是什麽都敢想。


    把一個神祇綁在工位上當發電機這種事,他們都敢去想,還敢正兒八經在理論上推導驗證。


    你要是真能給綁個擁有真形有位格滿血神祇,他們就真的敢去在實際應用裏驗證。


    之前那段時間,這些剛攻克了一個大課題的院首,都快閑出屁了。


    而餘子清這位大讚助商,那是真的什麽都不管,你立什麽課題,都是給錢給資源。


    因為餘子清自己,或者說,包括大島上的院首,都未必清楚大島上具體開了多少課題,都是什麽課題。


    有些開題狂人,靈感來了,一天就開幾十個小課題,甭管會不會深入研究,反正標題先寫上。


    而對接給資源這種事,餘子清又不可能天天看著,給送資源的人,可能連那個標題都看不懂。


    反正最終也就是直接略過前麵的內容,隻需要看需要什麽資源,需要多少經費,若是能給得起,那閉著眼睛簽字就好。


    餘子清仔細察看了一下這份報告。


    上麵說,理論上,在極寒禁地周圍七個節點發力,隻要力量足夠強,或者玄奧足夠強,以倒卷之勢,便能將極寒禁地外擴的趨勢,給引導著卷回去。


    到時候極寒禁地內部的力量,就隻能直麵罡風層,在那片巨大的範圍內形成一個新的平衡。


    除非是又有大日淩空之內的災難,在關鍵節點爆發,否則的話,正常情況,至少千八百年內,情況絕對不會比現在還嚴重。


    大概率還會比現在稍稍好一點,比如,寒氣不會越過橫斷山脈,也不會如同泄洪一樣南下。


    而想要徹底解決當年大日淩空之後所引起的一係列事情,就沒這麽簡單。


    解決掉那裏彌漫的位格碎片是必須的。


    但僅僅那些位格碎片,不可能引起這麽大範圍的變化。


    距離極寒禁地那麽遠的大乾,這些年的平均氣溫都降了。


    餘子清自己研究了半晌,又聽老羊仔細給他講解了一天,確保全部弄明白了之後,餘子清才退出了七樓戒指。


    餘子清坐在飛舟上,一路北上,捏碎了一個玉簡。


    群山深淵之下,山君麵前擺著五個玉圭,分別播放著五個頻段的內容,他聽的津津有味,瞥見飄在那裏的一顆玉簡破碎,他便分出一點心思,捏碎了一個餘子清留下的玉簡,聯係餘子清。


    “什麽事?”


    “這邊研究差不多了,已經有了完善的計劃,我給大哥說說。”


    餘子清巴拉巴拉說了半晌,山君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因為他根本聽不懂某些一聽就是專業術語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他隻是在聽玉圭找樂子。


    最近有個玉圭頻段,不知道是哪個家夥,膽子賊大,在這編排老乾皇。


    那真裏摻假,尤其是需要拉仇恨的地方,就給點藝術創作,在這黑老乾皇。


    山君對黑老乾皇沒什麽興趣,他對那些小故事感興趣。


    等了半天,餘子清說完最後一句話,山君聽懂了。


    “……基本就是這些了,大哥你還有什麽不懂的麽?”


    “你懂就行了。”


    “嗯?”


    “你去吧,到地方了,你聯係我就行,記得讓震皇親筆寫一份國書,蓋上玉璽,表示是他邀請的,不然以你身份,會比較麻煩。”


    “哦……”


    餘子清當場懵逼,回過神來就有些發愁,山君這什麽意思啊?


    按照報告上說的,萬一操作不當,出問題,效果大打折扣都是小事,引起不必要的,或者不可知的變化,那才是大問題。


    所以他才在這費勁吧唧的給山君解釋了一天,就怕山君聽不明白。


    帶著點忐忑,餘子清晃到了大震。


    路上提前給了消息,襄王也已經帶著儀仗,親自來迎接了。


    飛舟落地,襄王親自在門口迎接,在不知道餘子清現在就是兌皇的情況下,這是給足了麵子。


    進了營帳,餘子清直接道。


    “我就不客套了,我請了一個巨老幫忙,對方無法親自來,隔空出手也足夠了。


    報告是大島的諸位院首給的,我可以給你們一份,你們可以自己研究。


    你給震皇帶個話,要是願意配合,那我就當做好事了,請人來試試。


    覺得有風險,不願意試,我也能理解。”


    襄王麵色一正,看都沒看那份報告,立刻站起身行了一禮。


    “有勞卿少爺了,來之前,我們陛下便言明,全力配合。


    陛下本打算親自來迎接,隻是大震雜事諸多,陛下實在是無法親自抵達。


    還望卿少爺見諒。”


    襄王的稱呼都很鄭重,一邊說,還一邊拿出了一份很正式的國書,雙手遞給餘子清。


    等到說完了,重新坐下之後,他才請歎一聲。


    “我二叔極有決斷,遇事果決,如今大震還能穩得住,我二叔就是主心骨,他實在是不方便在這種時候,離開都城。


    至於試一試的事,都這種情況了,還有什麽冒險不冒險的。


    你要怎麽做,我二叔都會支持。”


    “震皇真有格局。”餘子清豎起個大拇指。


    從當年遊震突然入魔被分屍,震皇力挽狂瀾,到前些年果斷下手削封王,震皇是真的遇事敢上,行事果決。


    要是換成襄王,怕是大震早完犢子了。


    餘子清打開國書看了一眼,上麵有一種清晰可感的神朝之力。


    震皇筆鋒淩厲,親筆書寫了國書,算是他親自邀請餘子清和山君來大震。


    接下來有什麽大動靜,大震國運和神朝之力,便不會生出什麽本能的反抗和排斥。


    這是山君要求的,餘子清隻能照辦。


    ……


    大震朝堂上,震皇端坐,目光淩厲。


    “我不想聽你們什麽理由,今天,要麽讓那個什麽城主去死,要麽替他求情的人去死,你們自己選一個。”


    下麵的人噤若寒蟬,再也沒人敢說什麽了。


    “還有,大震如今的情況,隻能冒險,請來強者幫忙的事,已經是我大震欠下天大人情了,我不想聽到這個時候還有人拖後腿。”


    震皇眼裏帶著殺機,看了一圈。


    “大兌有個說法叫秋後問斬,秋後算總賬,我不管你們都有什麽小心思,但是我覺得你們不會有人蠢到認為大震這條船翻了,你們還有什麽好日子過吧?”


    震皇冷哼一聲,起身離去。


    下麵的朝臣互相對視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


    平日裏不對付的人,現在也都沒心情互相懟幾句了。


    回去之後,算是難得有默契的,統一口徑,這次的事是一件大好事。


    大震的好朋友,襄王的親家,錦嵐山,不止給他們牽線大兌,現在又牽線了另外一個大老,來幫忙處理極寒禁地的事情。


    從朝臣高層裏傳出來的口徑,都是這樣。


    哪怕是想反對的人,也都會說,大震不可能等到病入膏肓的時候,再搞這種大動作。


    消息在發酵的時候,餘子清已經坐著飛舟,開始圍著極寒禁地繞圈子,先確認一遍。


    再次回到橫斷山脈東側高空的時候,餘子清捏碎了玉簡,聯係山君。


    “你,準備好了麽?”山君的語氣裏,難得多了一絲鄭重。


    “嗯?”


    不等餘子清反應,洶湧澎湃的力量,便彷若憑空出現,撕裂了天空落下。


    這一次,大震國運和神朝之力,都毫無反應。


    那刺目的光輝落在餘子清身上,餘子清的雙眼,瞬間就被無窮的光占據,眼睛向西望去的時候,唯一還能看到的,就是一片刺目光輝之中,依然還存在的幽藍色天空。


    那是位格碎片所化之物。


    一片隻有光的世界裏,餘子清感覺自己的肩膀上,好像有一隻手搭了上來。


    龐大的力量,不斷的加持在他身上,那種感覺,有一點像他激發判定時的樣子。


    “別想那麽多了,這種事情,我肯定是操作不來的。


    隻有你才能懂,也隻有你親自來操作才行。


    我的力量,借給你,由你來做。


    不要猶豫,堅定信念。


    任何一絲猶疑和雜念,都可能會帶來不好的後果。”


    山君的聲音嚴肅而沉穩,不緊不慢,卻仿佛每個字都重重的印在了餘子清心裏。


    餘子清這個時候,才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麽山君來出手,卻要震皇給他一份正式的國書。


    因為他身為兌皇,想在大震疆域,搞出來這種大動作,還想不被大震國運和神朝之力拖後腿,就必須這樣。


    餘子清感覺自己的力量不斷攀升,明顯已經超出了九階極限了。


    他在抽濁世汙泥海裏那些混蛋大比兜子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強的力量。


    還有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玄奧在滋生,在壯大。


    仿佛舉手投足之間,便會有排山倒海的威能。


    餘子清身後,光輝匯聚成一個人形光頭,一隻手搭在餘子清的右肩上,光頭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那些灌輸到餘子清體內的力量,稍稍一丁點微弱的波動。


    餘子清忽然抽了抽鼻子,他麵色微微一變,可是卻已經完全忍不住了。


    他腦袋微微上仰,跟著便聽見。


    “阿嚏……”


    龐大到可怕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高空之中,仿佛在一瞬間,便掀起了比之罡風層裏還要凶猛的罡風。


    澹澹的金光噴湧而出,如同一個扇形,越變越大。


    所過之處,雲層被強行撕碎,天空中的一切,都彷若清洗過一樣。


    可怕的力量,瞬間掃過千裏之地,如同漣漪一樣,速度不減的衝擊到極寒禁地裏。


    極寒禁地上空,那片幽藍色的天空,被強行衝擊碎裂,化作無數的幽藍色的小碎片,被卷動著向著遠方奔騰而去。


    一個噴嚏,隻是抬起頭的瞬間,餘子清的臉就有些綠了。


    因為就這麽點時間,可怕的力量,已經影響到足足數千裏地。


    “別愣著了,已經動起來了,就按照你之前的規劃來。”


    山君語氣不緊不慢,聲音裏還帶著一絲溫和,每個字卻變得越來越重,砸進餘子清的心裏。


    餘子清剛剛變化了一點的心態,立刻被強行鎮壓到四平八穩,所有的雜念,也都被摒棄。


    他現在隻剩下一個念頭了,控製住這裏,引導那些力量。


    餘子清伸出雙手,澹金色的光華在他身上浮現。


    山君在光暈之中幻化出的幻影,一隻手搭在餘子清肩頭,瞥了一眼餘子清懷裏。


    下一刻,一卷國書浮現,大震的國運和神朝之力浮動,跟著給予了加持。


    山君又向著大兌的方向看了一眼。


    跟著,大兌國運和神朝之力,便自動浮現,給予了餘子清加持。


    餘子清的陽神睜開眼睛,他的雙目裏卻泛著金紅色的光芒,整個人都仿佛進入到了極度專注的狀態。


    隨著他揮手,金光灑落,後發先至,橫掃整個極寒禁地的範圍。


    山君低語道。


    “應該如何,說出來。”


    “從這裏開始,卷起來……”餘子清喃喃自語,隨著他揮動手臂。


    下一刻,這裏爆發出的力量,驟然間多了一絲奇異的味道,那些堪比天威的力量,隨著餘子清的指揮,開始翻滾著,被慢慢納入到了掌控裏。


    而此刻,餘子清已經沒有什麽震驚的念頭了,他隻剩下一個念頭,控製引導,絕對不能把這裏的事情搞砸了。


    山君的虛影,遙望著前方萬裏金光,裹挾著兩個神朝之力,甚至還裹挾著從大震不斷傳來,越來越強,驟然爆發的意念願力。


    那無人能控製,甚至常人都察覺不到也看不到的位格碎片,此刻卻被裹挾著一起隨著金色的巨浪湧動。


    山君臉色帶著是懷念,帶著一絲感歎,他看著餘子清,暗道。


    你以為有力量就能做到這些麽?


    錯了,我也未必能做到的。


    我隻要失誤了,大震的人起碼死三分之一。


    從一開始,就隻有你能做到。


    你能懂得如何去做,而且,也隻有你,修成了大兌朝法真言寶術,才能保證一定會成功。


    真是懷念啊,這麽多年,再次見到兌皇親自施展真言寶術。


    小家夥,你可能還不知道,除了第一代兌皇,你是唯一一個不需要法門,就修成大兌朝法的人。


    山君遙望著數萬裏金色波濤,開始按照既定的方式開始卷動,他沒有任何意外。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結果一定是這樣。


    大兌朝法,真言寶術。


    當達成足夠的條件之後,便是口含真理,出口便為事實。


    隻要施法成功,那便一定是實話。


    若是外在的事實與這些話不符,那就勞駕外在的事實變一下,讓我說的話變成事實。


    山君知曉,餘子清擁有跟初代兌皇一樣的品質。


    哪怕是修成了大兌朝法,也絕對不會隨便用大兌朝法作惡,辜負大兌的子民。


    表現在外便是餘子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如何修成的大兌朝法。


    同樣,這也是修成大兌朝法的方法。


    沒有方法,隻能莫名其妙的被動修成。


    大兌朝法是真言寶術,真言寶術卻不是大兌朝法,就是因為這個。


    其他人修成的真言寶術,僅僅隻是真言寶術而已,永遠不可能變成大兌朝法。


    山君看著餘子清的背影,咧著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他就知道,自己絕不會看錯的。


    餘子清很有天賦,擁有一種難得的品質。


    “他娘的,大兌遭受磨難最多,這是把所有的好運氣都攢到這了吧。”


    山君遙望著遠方,美滋滋的看樂子。


    一顆心也徹底放了下來。


    至於這次萬一餘子清掉鏈子,他看錯了,怎麽辦。


    那也無所謂,他會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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